重生:风帆一点万千回 第59章

作者:涿然流光 标签: 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古代架空

羽九“哗”地飘走了。

慕清沣看顾少白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脸又变白了,心里像被针扎漏了似的,四面八方透着凉意。

顾少白眼睫上挂的都是细碎的汗珠,他勉力地抬了抬眼皮,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慕清沣脸上写着什么!

李至善拆了绷带,检视了伤口,重新上了药,“王爷,没有大碍”,他往门口走了两步,与慕清沣擦肩之时,说道,“子时之前,草民来施针……”

慕清沣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等他出了门,才坐回了竹椅上。

顾少白有气无力地瞟了他一眼,余痛未消,想骂也没劲儿!

慕清沣轻轻地捏住他一只手的指尖,歉然说道,“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顾少白看他是真心替自己难过,喘匀了气儿,用比蚊子还轻地声音哼道,“我知道……堂堂王爷,阅人无数,如果看上我这蒲柳之姿,才是真真笑死人!”

慕清沣被这句话挤兑得哑口无言,觉得这才是现世报,他还就真看上了他!不管是那样精致隽秀的顾少白,还是易了容后姿色平平的贾帆,他都喜欢!

他的人就像他那双眼睛,明明一池碧水,喜怒哀乐一眼可望到底,等你一猛子扎进去,游多深都脚不落地,才发现那晶莹剔透什么的,都是幻境!

正因如此,越是看不清,越是深如渊,他才越是想触到底!

慕清沣把他的头垫高了些,小心地喂他吃鸡肉粥。

顾少白吃了几口,开口道,“王爷,草民想求个恩典!”

慕清沣又喂进一勺,“憋了这么久……说吧!”

顾少白细细地嚼着粥里烂熟的鸡丝,字斟句酌之后说道,“草民想请王爷写下一纸手书,如有一天见到执此手书之人,必倾尽全力帮其达成愿望!”

慕清沣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这么拼死累活地就为了这纸免罪书么?

顾少白看他目光闪烁,以为他是犹豫不肯答应,只好轻声恳切说道,“我知道,王爷武功盖世,那一箭你轻易就能躲过去,更何况,你可能早就对船老板存了疑心,你之所以冲我走过来,其实是想活捉他的吧……”

慕清沣扬了扬眉,“哦?你如何知道?”

“我也是醒了才想到的,船老板既是这小镇上的人,怎会见过那样大额的银票,他高兴的样子太做作了……我未经思虑就扑上去,真是画蛇添足,你的人怕他继续伤害我,迫不得已杀了他,没留下活口,你很失望吧……”

“所以,我的要求,过份了,是么……”顾少白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有点难堪地别过头去。

他的话像一只手,探入慕清沣怀里将心攥住狠狠地蹂,躏着,这个傻瓜,从头至尾都没有替自己考虑过,难道他不知道么,慕清沣真正痛惜地不是什么没有活捉刺客,而是他不顾安危地以命相救!

从未有过一个人,能离他这样近,也从未有过一个人,能让他牵肠挂肚到魂不守舍,这份情,弥足珍贵!

“我答应!”

顾少白闻言猛地转过脸来,“真的?”

“真的!”

顾少白大喜过望,这份手书,是道救命符,定可保顾家无虞!

他苦心孤诣,总算没有白费心血!

慕清沣挥毫疾书,很快写好了一纸承诺,又拿玉佩盖上沂亲王私印,交给顾少白。

他细细地看了,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认真地叠好,又拿一块干净的帕子包裹好,珍而重之地塞进怀里,慕清沣在旁边看着,觉得他藏东西的样子非常可爱。

夜已深,顾少白体力透支过多,又放下了胸中大石,不一会儿,就迷糊起来。

这时候,李至善走了进来,他手里夹着个小布卷,在床头坐下,与慕清沣交换了一下眼神。

慕清沣点点头,轻声把几乎魂游天外的顾少白强行唤了回来,他睁开一条眼缝,发现李至善也坐在床边,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李大夫,您怎么来了……是不是我又毒发了?”

“不,不是”,李至善展开小布卷,灯光下,一根根银针反射着银白的光亮,“连服三日药,毒就解了,只是,你中的毒里有一味药,是毒又不是毒……”

顾少白静静地听完,“就是说百日之内,每当子时便会发作,是么!”

李至善点点头。

“有多疼呢?”顾少白问道。

李至善想了想,实在无法言述,“大概……很疼吧……”。

顾少白道,“不必施针了!”

不仅李至善,连慕清沣都很吃惊,他这是打算硬扛么,明明针灸便可减轻痛楚!

顾少白有自己的想法,他在此已耽搁了太长时间,三日后必须启程去追赶父兄,否则,怕是要引起怀疑,而这一路上,以及到了漠北城,谁还可给他施针?

没有人,即便有人可以,他也不能在父亲兄长面前露出马脚!

不如干脆一开始就硬硬地扛着,反正疼不死就行!

顾少白看着二人惊异的目光,笑了笑,“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最不怕疼了……再说了,李大夫,您又没有亲身经历过,也许,根本不像您想的那么严重呢!”

他侧了侧身,打了个哈欠,“你们都去休息吧,我已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兴许,睡着了,都感觉不到疼……”

李至善还想说什么,却见慕清沣冲他摇了摇头,只好拿着针卷儿离开了。

慕清沣给顾少白盖好被子,看他阖住了眼睛,好像真的睡着了。

他暗自叹了口气,吹熄了蜡烛,却并未离开。

顾少白是真的睡着了,但是不久之后,绵绵密密地如针扎般的疼痛就将他毫不客气地从梦境之中拉扯出来,渐渐地,这种疼由五脏六腑蔓延至每一处骨头缝儿、每一处关节,愈演愈烈,他甚至听到了骨头寸寸裂开的声音……

他紧紧地蜷缩起身体,排空了思想去抵抗这由内而外的疼痛,恍恍惚惚地好像又回到了暗黑的噩梦中,那场逃不开的如影随形的惩罚……冷汗一层又一层,顺着额角流进鬓发、浸湿了衣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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