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风帆一点万千回 第77章

作者:涿然流光 标签: 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古代架空

屋子里安静异常,淡淡的药香弥漫在不大的空间里,丝丝缕缕都像有了声音,敲击着二人脆弱的神经。

顾少白垂下眼帘在想,是不是应该装睡,虽然伤口洒了止疼的药,却还是疼得难以入睡。

一片黑影遮上睫羽,他未抬眼,却也知道慕清沣站在他床前。

方才为了清洗伤口,顾少白的袖子挽得很高,苍白纤细的腕骨支棱出一条孱弱的弧线,慕清沣给他放下袖子的时候,赫然发现他小臂上有一圈红印,这红印的形状像极了一枚牙印,浅浅淡淡的粉红,既像经年伤愈留下的疤痕,又似与生俱来的胎记。

“还疼么?”慕清沣问。

“嗯”,顾少白轻轻答应了一声。

“少白,我……”他是真心想要说些什么的,和他平等的,无碍的,亲昵的、倾心的交谈,想告诉他,他会拿密信交换他,他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王爷”,顾少白的声音很虚弱,却还是轻而易举地打破了这缕柔情,“少白连累王爷了,如果不是因为我,您定可以擒下刺客……”

他闭了眼帘,像把心底之门的最一丝缝隙也紧紧阖住,“明日,我便回家了,以后,便不再拖累王爷了。”

他说的极轻,却如一把重剑,将二人之间数月积累的情谊一剑斩断,也将慕清沣一心一意要排除千难万阻与他厮守的决心斩了个支离破碎!

慕清沣如木雕泥塑般地怔然而立,胸口破了个大洞,冷风肆虐而来,将他吹得透体寒凉。顾少白不是不懂,而是闭塞双目,连半分爱意都吝于施舍!

细雨霏霏,断烟芳草。

雨雾弥漫了方寸天地,像笼着尘世所有轻愁。

慕清沣凭窗而立,细雨斜斜打上他面颊,湿冷寒凉,他望着雨幕,只望能有一道霹雳将阴霾破开一线,让他得以窥见光明。可是,这秋雨连绵,哪来春雷滚滚?

天明时分,慕清沣接到通报,接顾少白的人来了。

跨入客房之前,远远望见除了顾少白的另外两个人,素面黑衣肯定是昨夜的季翦尘,还有一袭青衫,他以为是顾青白。

那人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眉目俊朗出尘之姿,一眼望去便知内功精湛,却并不是顾青白。

他拱手行礼道,“草民方清池,见过王爷。”

季翦尘在一旁耷拉着个脸,一声不吭地替顾少白系腰间丝绦。

慕清沣微一颌首,转头看已经穿戴整齐的顾少白,“少白,你这些个朋友还真是个顶个的人中龙凤,少年英姿,看不出来你弱质书生,还有这份能耐!”

顾少白对他略带讥嘲的语气毫不在意,默默地等季翦尘打好最后一个结,才对方、季二人道,“你们在院子里等我,我和王爷说几句话就走。”

慕清沣看他阖上房门,走到自己面前。

晨曦微光透过窗纱,形成朦胧光束直直穿过咫尺距离,纤尘点点在光束中轻轻浮动,对方的脸庞在这光束中似梦似幻起来,带着熟悉的拒绝拉得又长又远,那些不停的试探与躲避、靠近再疏远,就像一帧泛黄的旧画,渐渐变作浮光掠影。

顾少白站在伸手可及的阳光下,敛去了所有的倔强和戾刺,目光温和似水、柔软似梦,仿佛这样才是他该有的模样。

慕清沣心中百感交集,五脏六腑都像被一柄小刀细细地磋磨着,又疼痛又难过,他恨不得立刻扯开胸膛,将这鲜红淋漓的一滩血肉虔诚地捧在他面前,让他看看自己的心有多真,有多深!

他不期然地伸出手去,触到他温润光滑的脸,顾少白没有躲,靛蓝的大眼珠子沉静而专注,此刻真的安静得像只纯良的小兔子。

慕清沣指尖轻轻颤抖,许多话哽咽在喉咙里,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笔笔昨晚加班熬夜写的,或许有许多漏洞!今天连候机带转机十二小时,累惨了,明天怕是要歇菜!宝贝儿们凑合看吧!

第58章 云泥之别,各归天涯

顾少白抬起未受伤的手,掌心覆住他手背,缓缓说道,“王爷,昨夜里,我心情不好,说了许多放肆的话,后来,又发生了刺客的事儿……有一句话,少白还没有对你说……”,他顿了顿,“生辰快乐……”

“你对我其实不错,可是……到底咱们云泥有别,少白高攀不起,也不想高攀,所以,到此为止吧,咱们各归各路,就当从未相识……”

慕清沣猝然一惊,反手抓住他手指,执着的目光像两颗尖锐的钉子深深地锲在他灵魂深处,“你说什么?”

“什么各归各路,什么从未相识”,他手指不知不觉地加了两分力,语声殷切而咄咄逼人,“你究竟在畏缩什么?”

顾少白手指吃痛,不觉皱了皱眉,低声道,“你松开,要断了……”

慕清沣惊觉地慌忙松开了手,并下意识地想去替他的揉。

却被顾少白一掌推开,“我没有畏缩什么……”上一世都没有畏缩过,这一世又何谈畏缩。

对慕清沣的恨或许就终结在前世死的那一刻,而今生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的是前路叵测,顾家如果因他的缘故再来一次大厦颓倾,难道他还能用一条命来还清这一切么!

“我……只是不喜欢你罢了……”,顾少白转身去开门。

“昨夜你说恨我,是真的么?如果是,我可以知道原因么?”慕清沣在他身后艰涩地说道。

顾少白手指顿了顿,“王爷,想多了,少白怎会恨你……即便有恨,现在也没了……”

最后一句,随着房门慢慢阖拢,终和阳光一起被关在门外,像夏日的晨露,太阳一出,便散了。

指尖还残留着温度,那人就这样去了。

慕清沣麻木地望着一片灰尘,轻轻扬起、慢慢落定。就像他多年未曾的开启的心门,因着一个人而敞开了一道缝,那只手只需轻轻一推,便会满室光明,可是,终究,他并不愿走进他的世界!

回了京城,慕清沣连王府都没回,就直接入了宫。

嘉正帝亲自在御书房门口迎他入内,并令贴身太监王喜关了房门。

“阿沣,朕看了你的奏折,葛春晖虽然官匪勾结,截留税银,却无证据证明其与赈灾粮饷和军备被劫一案有关,还有,孙斌子,单单几封信只能证明有人将押送路线透露给了他,却不能说明他付诸了实际行动……”

慕清沣从怀中取出密函放在案上,“陛下,臣仔细看过这些信,信上将粮饷等物的押送线路写得非常详尽,甚至,连户部临时更改的部分,也及时作了通知,而能接触到核心机密的不过寥寥数人……”

“是朕的舅舅么?”嘉正帝紧盯着慕清沣的眼睛,焦灼地寻求着答案。

慕清沣摩娑着掌心里的茶碗,缓缓首,“陛下,臣不敢妄下断言……葛春晖虽是王大人的门生,但不能就此说明是受其指使,更何况书信中的字迹显然不是王大人亲笔……但刺客一心一意要追回这些信,应该有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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