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王 第55章

作者:水千丞 标签: 古代架空

  燕思空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衣裳我也没想到还有机会穿。”

  封野突然倾过身来,用嘴型暧昧说道:“让我亲手脱掉吧。”

  燕思空瞥了他一眼:“小不正经。”

  封野嘿嘿一笑, 却又正色道:“空儿,害怕吗?”

  燕思空笑道:“若有人言自己不怕死,定是说大话。”

  “你若害怕,尽管来我怀中,我绝不笑话你。”封野目光笃定,“是我带你出征的,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开,也希望你能借此机会晋升,所以,拼尽性命,我都会护你周全,放心吧。”

  燕思空不自觉地露出温柔笑意:“我知道。”他突地想起什么:“我会功夫的事,你不要说漏了嘴。”

  “为何?”

  “我不过浅习,不敢在军中卖弄,总之,替我保密吧。”

  “好吧。”封野迟疑道,“我觉得你有好多秘密。”

  燕思空淡道:“谁又能没有秘密呢。”

  封野看了燕思空半晌,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晚间扎营时,燕思空在营地中来回踱步,看着他们如何搭营。他饱读兵书,谈起行军打仗、沙场演兵,是头头是道,十来岁时,他还参过起义军,可惜那不够是一帮难成大气的山匪草寇,他很快就跑了,这正统军队的行军营,他是第一次身临其中,封野说得对,他早晚要亲眼见识。

  此行他不仅能见识军营,从前在兵书之上读过的种种,均有可能在眼前呈现。

  站在中军帐前,看着士卒们往来穿梭忙碌,他心中豪气顿生,无论是朝堂还是战场,他燕思空定要成为掌舵者。

  就让这平叛之战,成为他朝着集权中心射出的第一支势在必得的穿云箭吧。

第64章

  由于有洛阳军先行,从中原地区率先筹集了粮草,赵傅义带领的景山卫戍军只备了行军粮秣,省去千里馈粮的消耗,他们的速度很快,比预计之中提前到达了两湖地区。

  洛阳军距离他们不过四十里,赵傅义将布营的任务交给封野,自己带着副将和亲卫去见洛阳军主帅。

  封野尽管年少,在军中却极有威严,却不单单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他条令规范,治军严谨,奖罚分明,军中大小事务他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他甚至可以“未卜先知”很多的破绽、疏漏,在军务上给出更高明的见解,盖因他曾在二十万大军的军营里长大,亲自战过天下最凶悍勇猛的敌人,见识之多、之广、之深,有时连赵傅义都比不上。

  燕思空原本还担心,封野会不会在军中做出什么“不适宜”的事,毕竟私下里封野狂放不羁,想说什么、想做什么,身体力行,从不顾虑旁的。

  令他欣慰的是,封野在军中十分严肃,他勒令将士们遵守的军规,自己先以身作则,行军十几日,除却偶尔给燕思空送些额外的食物,言语调戏上两句,无一出格行为。

  这日赵傅义去见洛阳主帅,封野视察将士们扎营,燕思空在一旁记录今日之各项军务,直至一切安排妥当,封野才“邀请”燕思空去他帐中共用晚膳。

  薛伯放下简单的膳食,要上来帮封野卸甲,封野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薛伯乐呵呵一笑,恭敬地退了出去。

  封野摊开双手,冲着燕思空眨巴着眼睛。

  燕思空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过去,帮封野卸甲。

  封野低下头,贴着他的耳朵暧昧说道:“出征那日,我说想亲手脱下你的骑装,可惜都寻不到机会。”

  燕思空脱下他的肩甲,笑道:“幸而你知轻重。”

  “我知轻重,可不代表我不想呀。”封野用刚刚解放的右臂揽住了燕思空的腰,“所以只好让你脱我的铠甲,聊以慰藉。”

  “这算哪门子慰藉?”燕思空勾唇道,“我看你就是想在我面前逞威风。”

  “难道我在你面前就不威风吗?”封野有力的臂膀一收,将燕思空推进了自己怀中,轻舔他的耳廓:“这慰藉确实不够,我多想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按在帐中,然后……”

  燕思空将手伸进胸甲的活动缝隙中,拧了一把他的腰,笑骂道:“闭嘴。”

  “然后压着你好好地疼上一番,到时这军帐必是摇晃犹如水上浮舟,带着你我共赴巫山云雨。”

  “封野。”燕思空褪下他的胸甲,拳头抵在他的胸口,用力钻了钻,“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封野的手从他的腰部下滑至臀,戏谑地捏了捏:“我尚没说完呢,你让我过过嘴瘾也不行?”唇在他唇上轻抚流连,“……你情浓时叫得那么好听,到时外面的将士们看到、听到了,会怎么想?嗯……我好想听听,不若你在我耳边叫上两声?”

  燕思空一脚踩在封野的脚背上。

  封野吃痛,低叫了一声。

  燕思空嗤笑道:“你听听,自己叫得就不错。”

  封野噘着嘴,哀怨道:“空儿,我想你。”

  “我就在你面前。”燕思空最后卸下他的裈(读昆)甲,将它们挂在了一边。

  “在我面前,我却吃不着。”封野沮丧地说。

  燕思空拉上他,跪坐在矮桌前:“赶紧吃饭吧。”

  封野却直勾勾地盯着燕思空,眼神又委屈又渴望:“我见你是丝毫也不想我。”

  燕思空憋着笑,凑近了他,轻轻抚了抚他的面颊,然后小声说:“我也想你,想你的时候……身上便热得很。”

  封野眼睛放光,顿时喜形于色,又佯怒道:“你不要再撩我,吃你的饭。”

  “嘿,你这个人,究竟要怎样。”燕思空语带揶揄,“世子当真难伺候。”

  封野一把堵住了他的唇,恶狠狠地掠夺了一番:“我早早说过的,私底下敢叫我世子,我就亲你。”

  燕思空的胸口用力起伏了一下,盯着封野的眉眼,轻声唤道:“世子。”

  封野只觉头脑一热,倾身将燕思空压倒在了竹榻上,再次堵住他的唇,缠绵的舌头扫荡他的口腔,湿热火辣的吻令俩人的身体里顿时烧起了一把火。

  “我若一直叫……唔……你便亲到何时?”燕思空搂着封野的脖子,一时只觉身体燥热不已。

  “亲到你什么也都忘掉,心里眼里只有我。”封野抚摸着燕思空的鬓发,温柔的目光游弋在他俊雅潇洒的眉眼间,“空儿,你心里眼里是不是只有我?”

  “自然只有你。”燕思空的指尖划过封野线条精致的侧颊,“没人及得上你。”

  封野露出满足的笑容,他亲了亲燕思空的鼻尖,低声道:“今夜丑时,我在后仓等你。”

  “这……”

  “这是命令。”封野咬了一口燕思空的耳朵,笑嘻嘻地说道,“你夫君的命令。”

  燕思空眸中翻涌着浪潮。

  ——

  赵傅义从洛阳军驻地回来后,召集将士们商议军情,燕思空在一旁记录。

  如今洛阳军驻扎在距离夔州三十里处,他们有从湖广地区调集来的百艘战船,但无论是洛阳军还是景山军,都不擅长水战,可要攻下夔州,必须占据夔州上游的战略要地。

  现在夔州有鲍云勇和原来的夔州驻军,兵力超过六万,比平叛军的总数还要多,更不用提后面的荆州城里,梁王正在虎视眈眈,一旦夔州有难,梁王一定马上来援,如今是敌守我攻,敌众我寡,按孙子兵法中战前的五事七计判断,他们几乎没有胜面,这样的一战,最好是不战,然而前有叛军,后有皇命,他们不得不战。

  赵傅义认为,为今之计,应先破坏鲍云勇和梁王之间的联盟,使夔州孤立,分而破之。

  众将纷纷复议,有的献计离间,有的献计策反那些被策反的夔州将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利之下,必有叛徒。这些计策都很正确,上兵伐谋,其下伐交,其下伐兵,最下攻城。战,永远是没有余地之后的最下之策,不战才是战的最高境界。

  赵傅义不亏当代名将,手下鲜见无用之辈。燕思空在一旁,尽管只是个小小的随军文书,但认真之程度,不亚于在朝堂之上、圣榻之下珥笔记旨。因为他不时地想起当年广宁守卫战时那一次次的军情议事,他爹视死如归,以命固守,韩兆兴一方却各怀鬼胎、人人自危。国家的存亡、百姓的命运,在兵符交接的一瞬间,就已经全权交托到了将领手里,遇上忠勇能将,大幸,反之,大哀。

  赵傅义决定先派梁广为使,进城招抚鲍云勇,当然,招抚是假,他们已经有过一次教训,皇帝的私库银打了水漂,杨越为此都掉了脑袋,没人再敢提招抚,派梁广去,一是离间梁王和鲍云勇,二是借机贿赂原来的夔州将士,夔州守备是被暗杀的,自然有不少人是不愿意反而不得不反,加之重金诱惑,夔州应可从内部攻破,当初鲍云勇不也是这样拿下夔州的。

  议会结束后,将士们各司其职,值夜的值夜,休息的休息,燕思空没忘了和封野的约定,大大方方地朝库房走去——他想偷偷摸摸的去也不可能,营地之内,五十步一哨卡,百步一火台,昼夜有人巡视,基本上杜绝了敌军趁夜袭营的可能。

  巡夜的见到燕思空,他也给出无懈可击的理由——世子叫他去库房。

  后仓是储放辎重的地方,燕思空远远已看到封野正站在账外等他。

  燕思空不由地心跳加速,他走上前去,拱手道:“世子。”

  封野似笑非笑道:“库簿官前几日呈上的清单,我有些疑问,你随我进来,重新查验。”

  “……是。”

  一进入大帐,封野就一把拉过燕思空,重重吻住了他的唇:“空儿……我想你……”

  “封野……”燕思空修长的手指抚动着封野的后颈,灵舌轻吐,主动勾住了封野的舌头,迫切地吸吮着。

  俩人边吻、边挪向辎重背后,最后,封野将燕思空按在被服堆起的墙上,拉扯着他的衣物。

  “轻点,给我轻点……”

  “嘘……”封野低笑道,“这简直如偷情般刺激。”

  “这又比偷情好到哪里去,我们可是在军营里。”燕思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也是第一次这般放纵,要是被我爹知道了……”封野一把将燕思空翻过身去,背对着自己,“他定要赏我军仗。”口气竟是充满了窃喜。

  “我看你是该打。”燕思空感到封野拽开他的腰封,探进他衣物的下摆,将他的亵裤扯了下来,那失去束缚的裤头一路滑落到了脚边。

  “为你,挨刀子也值得。”封野一口咬住燕思空松垮上衣里露出来的半截白皙肩头。

  “呼……”燕思空感到封野的手探了进来。

  俩人均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日日相见却不能碰触对方,着实都憋坏了,封野省了缠绵温存,撩起他的衣襟,按着他的腰,就从背后顶了进来。

  燕思空倒吸一口凉气,感到一阵酥麻攀附着脊椎爬了上来,直冲大脑,最后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浑身都软了下来。

  封野亟不可待地动起来,将多日来的思念和欲望都灌注在原始的释放之中。

  俩人上身还穿着衣物,唯有下身不整,他们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因此格外隐忍着动作与声音,那发出的极为压抑的闷哼与撞击,却更加引人遐想。

  唯恐被发现的紧张气氛时刻萦绕在左右,使得一切变得更加刺激,克制与纵情这至深的矛盾之下,快感剧烈地在俩人体内冲撞,他们仿佛更加清晰地感觉到了彼此,感觉到有人与自己灵肉想通,是怎样的美妙与疯狂……

第65章

  长史梁广身负重任,于次日出发了,他仅带了一名侍从、两名护卫,驾一叶小舟,顺流而下,直赴夔州。

  梁广是两榜进士出身,也做过翰林,与赵傅义是同乡好友,如今正在各方历练,是未来的准大学士,此人心思缜密,办事稳妥,是出使的绝佳人选,众将士们都盼望他能带回一个好消息。

  次日又次日,梁广的消息很快回传,却让全军上下震惊了。

  鲍云勇杀了梁广的仆人和护卫,将梁广囚禁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是自古以来兵家约定成俗的规矩,通常敌军使者都要好生招待,杀使不但可能坏了大事,将领们也都不愿在史书上落个粗莽的形象。当然,反其道而行之的也并非没有,通常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将领当真“粗莽”,冲动行事;二是深思熟虑后,痛下杀招,以谋大计。

  赵傅义震怒不已,痛骂鲍云勇是个粗劣卑贱的赤脚农夫,可冷静下来后,又不仅怀疑,鲍云勇莫非是看穿了他们的计谋?

  诚然,从梁广踏入夔州城的那一刻起,无论鲍云勇愿不愿意被招抚,都会和梁王互生嫌隙。梁王身为皇子,是决计看不上鲍云勇这等贱民的,何况还是一个带头造反的贱民,而鲍云勇与随他起义的万千蚁民一般,早对皇家恨透了骨髓,两方结盟的唯一原因,不过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这样的结盟实质脆弱不堪,赵傅义也是看准这点,才想从此处下手。

  没想到,鲍云勇比他们想象得要聪明,这么一杀一囚,不但给梁王吃了定心丸,也杜绝了梁广策反夔州旧部的机会。

  此人祖上八代贫农,大字不识,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铺陈出这么一大摊子,看来确有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