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东施 第26章

作者:玉案青 标签: 古代架空

不过,虽然对自己有信心,甄大少还是期盼能从某人嘴里得到肯定。

窦家富本来正感动得热泪盈眶,一听这问话不由又炸了毛,结结巴巴道:“什,什么表现!刚才不是说了,我昨天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昨天那些羞人之事想想就叫人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这人居然还敢恬不知耻堂而皇之地问出来,脸皮是得有多厚啊?!

听他一句话推得一干二净,甄之恭这下子可是大为不满,眯了眼磨着牙阴森森道:“昨天喝醉了不记得是吧?行,那昨天不算数,你现在可是清醒着的,咱们就再重来一遍,你可要清清楚楚仔仔细细地记住了!”

话音一落,他便“嗷”的一声扑上去,一把将人抱住低头便亲。

这样恶狼扑羊的凶狠动作窦家富根本拒绝不了,何况也没想要拒绝,象征性地给了他两拳后也就半推半就地与他吻在一处。

两人头一天才颠鸾倒凤过,刚刚又互通了心意,这一亲便如蜜里调油再和谐不过,片刻功夫两人就情动不已浑身火热。

甄之恭的手已经滑入窦家富的衣衫之内,贪婪而急切地揉抚着那布满自己吻痕的细嫩肌肤。

窦家富虽然浑身酸痛,却也格外敏感,在某人情热如沸的亲吻爱抚下化成一滩水,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

两人眼看着便要搂抱着滚在一处,房门突然被人笃笃叩响。

甄大少青筋爆跳,粗哑着嗓子不耐烦地喝道:“滚!没有本大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屋外人战战兢兢道:“大少爷,夫人有事,请您速去前面花厅见她。”

甄之恭蹙了蹙眉,本想回绝,窦家富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地将他一推,低声催促道:“还不快去,说不定是什么要紧事。”

偌大一个甄家,除了甄之恭,窦家富最感激最敬重的人便是甄夫人了,虽是一家主母,却没有一点脾气和架子,待他那般亲切慈爱,每每令他想到已经故去的母亲。

甄之恭无法,只得悻悻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努力平复了一下心中翻腾的欲望,跟着叮嘱道:“那我去了,你好好在床上歇着,不许随便下地走动。有什么需要就喊陈妈,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若是我等下回来看到你乱走乱动,我可要打屁股了。”

“行了行了,真是婆婆妈妈……”窦家富红着脸小声骂道,翻身朝着床里后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人。

没情没义的小混蛋!

甄之恭笑骂一句,又忍不住俯身在小混蛋的发顶轻轻一吻,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门。

到了花厅后,甄之恭先向秦氏问了安,秦氏挥手摒退厅中下人,这才道:“小恭,娘有件事想跟你说。”

甄之恭接口道:“那正巧了,儿子也有一事要禀告母亲。”

秦氏勉强一笑,“那娘先说了。是这样的,昨天你小兰姑姑派人送了一车永平县的特产来,那人今天要回去,娘想着小豆腐在咱们家住的也挺久的了,也该回去看看家里人了,正好趁这机会跟你小兰姑姑的车一路走,也省得他自己回去麻烦。”

甄之恭心里一沉,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不过,没关系,他已经准备好了。于是面上不动声色,“正好,儿子要跟您说的也是这件事,小豆腐在永平县没有亲人了,只有他一个,所以不用回去,以后就留在咱们家。”

“那怎么行?!”秦氏脱口道,似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又略略缓了声色,“小豆腐没亲人了么?那怪可怜的,不如这样好了,你姑父在永平县当县令,可以多关照他一下,或者帮他谋个差事也未尝不可。留在咱们家还是算了,毕竟不是甄家人,呆得久了难免名不正言不顺。”

甄之恭微微一笑,“要名正言顺也简单,儿子娶了他就是了。”

秦氏脸色剧变,身子一晃,颤声道:“你,你这说的什么混帐话!他是男人,你如何娶得了!”

甄之恭上前扶住她,脸上现出前所未有的肃然之色,“娘,儿子说的是心里话。小豆腐是男人也没关系,儿子喜欢他,愿意以夫妻之礼待之。娘,您不是也很喜欢他么?”

秦氏眼前阵阵发黑,气得浑身直哆嗦,片刻后才抖着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厉声道:“那如何能一样!娘不许!”

第50章 香火

但听“啪”的一声脆响,甄之恭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右颊迅速现出红肿之色。

他根本没想要避开,也未用功抵挡,因此这一巴掌便结结实实地挨上了。

秦氏未料到他竟然没躲,怔了片刻后便止不住的心疼起来,眼圈一下子便红了,这个大儿子从小便聪明能干,从不让人操心,长到这么大,她何曾舍得动一根手指头啊。

甄之恭赶忙好言安抚:“娘,儿子不痛,您别难过,而且,这一巴掌是儿子应得的。”

秦氏心中一喜,“这么说,你是认识到刚才自己说的不对,要听娘的话了?”

甄之恭摇头,缓缓道:“娘,儿子想和小豆腐在一起,心意已决,不会再更改了。只是这样做会让您和爹生气伤心,这是儿子的不孝,您要怎么打骂儿子都愿意领受,只求您看在儿子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的份上成全了我们。”

秦氏的眼泪霎时便下来了,泣不成声道:“小恭啊,这是违背伦常大逆不道的事,你让娘如何成全你?你现在还没遇到中意的姑娘不要紧,慢慢找就是了,宁城的大家闺秀你要看不上,咱们就到外地找,早晚总能遇上一个合你心意的。小豆腐就不一样了,你们俩要真在一起了,甄家人还不得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啊!”

甄之恭傲然道:“娘,儿子只是喜欢小豆腐,跟他在一起才会觉得快活自在,与他是男是女没有什么关系。而且,人的尊严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儿子行得端坐得正,做任何事都只会比别人好而不会比人差,而甄家的生意以后也会继续兴旺红火,有谁敢瞧不起咱们!”

秦氏反驳不得,片刻后把心一横道:“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不光彩的事。你要真想和他在一起也行,但是明面上必须娶一个姑娘作甄家的大少奶奶。”

甄之恭蹙眉,沉声道:“娘,对不起,请恕儿子办不到,这样做既会伤害小豆腐,也对不起人家姑娘,实非大丈夫所为。”

见他油盐不进好赖不听,秦氏几乎要捶胸顿足哭天抢地,“小恭,你不能这样啊,你要和男人在一起,怎么能给甄家延续香火?又怎么向甄家的列祖列宗交待啊!”

甄之恭见母亲如此,心里也很不好过,只是这是关键问题,他寸步也让不得,便一面为她抚背顺气一面徐徐劝道:“娘,您别太伤心了,当心哭坏了身子。您不妨想开些,小豆腐的为人秉性您已经熟悉了,跟他相处地也很好,您自己都承认他懂事又能干,要是儿子娶一个陌生姑娘进门,能比小豆腐强到哪里去?万一不幸是个又懒又馋好逸恶劳的,或者泼辣刁钻不敬公婆的,您不是还得费神受气。小豆腐唯一比不上女人的,就是不能怀孕生子。但就算儿子以后不会有子嗣,不是还有小敏么,他为甄家延续香火也是一样的,您说是不是?”

秦氏听着听着渐渐止了哭声,只是并未回答,无声地掉着眼泪,神情说不出的痛心难过。

甄之恭叹了一口气,看情形要母亲仓促之间接受自己与小豆腐的事还是有些勉强,还是以后慢慢劝慰吧。于是唤来丫环服侍照顾秦氏,自己默默告退出去。

出了花厅,他正要回自己的院子,突见管家周福生满头大汗地领着一个人跑过来了,那人衣衫零乱满身烟灰,脸上也是污七八糟的,十分狼狈。

周福生抬眼见到他,连忙叫道:“大少爷,不好了,出事了!”

甄之恭蹙眉,“什么事慌成这样。”

周福生带着人一路跑到跟前,道:“刘升,你来说。”

甄之恭这才发现这人原来自己也熟悉,是城东甄家茶庄的一名管事。

刘升气喘吁吁带着哭腔道:“大,大少爷,茶庄昨,昨晚半夜走水了,茶庄所有人从夜里就开始救火,但火势蔓延得很快,到属下来之前还没全部扑灭,已经烧了两座山头的茶树,还有几个伙计被烧伤了……”

甄之恭脸色沉了下来,“昨晚半夜发生的事,怎么现在才来报?”

刘升战战兢兢道:“属下人等开始以为灾情没那么严重,想着自己扑灭,不必惊动大少爷最好,谁知……”

“不必说了!”甄之恭挥手截断,继而转向周福生,迅速吩咐道:“一,马上召集本宅所有不当值的男丁去茶庄救火;二,去请几名大夫,让他们多备些治烧伤的药物;三,再派人去其他产业多抽调一些人手去帮忙。切记,不要声张,一切低调行事,谁要在这个当口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给本大少直接打死!”

周福生心中一凛,旋即重重点头应了,然后匆匆离开着手安排一应事宜。

甄之恭则立即去马厩里牵了黑风,与刘升一同赶赴城东茶庄。

且说窦家富躺在床上一边歇息一边等人,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到中午开饭时也没见人回来。

他也不好意思找人去问,只想着甄之恭应该是被母亲留在前面吃饭了,便独自吃了午饭。

只是,中午居然只有粥,饭菜全无,恨得窦家富一边喝粥一边磨牙。

他昨天体力消耗巨大,本来就没吃午饭,只模糊记得傍晚被折腾得半死不活后被元凶掰着嘴巴强灌了一碗粥,然后就一觉昏睡到今天上午,醒了后自然饿得慌。

哪知道陈妈送来午饭居然还是粥,虽然是金丝燕窝红枣粥,但那也是粥,米少水多,根本填不饱肚子!

陈妈看他吃粥时还满脸羡慕地笑道,“窦公子,这是大少爷早上专门吩咐老赵给你熬的粥,你多吃些。哎,大少爷对公子你可真是好得没话说啊!”

好个鬼!

窦家富心里暗骂,这么金贵的东西,他哪里舍得敞开了肚皮吃啊!还不如给他两碗大白米饭加几块肥肉来得实惠呢!

亏得某人临走前还信誓旦旦要一辈子对他好的,转眼却连饭都不让他吃饱,真是太可恶了!

毕竟身体还没恢复,吃过粥后,窦家富在肚子里骂着骂着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了半天,醒来时太阳快要落山了。

可是,某人还是没回来。

窦家富不免焦躁起来,继而开始胡思乱想,那家伙不会是后悔了,吃到嘴了就走人,跑到外面躲起来,不想回来见他吧?

一念及此,便再也顾不得,忍着腰酸背痛屁股疼下床出门找人问话。

结果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就只陈妈一个在院门口心事重重地左右张望,他便只得向她打听某人去向。

陈妈一开始还吱吱唔唔顾左右而言其他,后来架不住窦家富脸色难看,一副你不说实话我马上就离开甄家的模样,这才压低声音一脸忧虑道:“听说是城东茶庄走了水,烧得很严重,大少爷上午得了消息就马上赶去了那边,还把府里人都调去救火,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到现在都没见人回来,真是急死人了。”

窦家富听得一下呆住,旋即拔腿就往院外跑。

陈妈忙问:“窦公子,你要上哪里去?”

窦家富头也不回道:“我去找你们家大少爷!”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51章 救人

窦家富一路出来都没见到什么下人,只遇到几个小丫头,跑到甄家的马厩一看,里面既无车亦无马,几名喂马的马夫也全都不在。

甄府地处宁城北面,而茶庄在城东,步行的话要大半天的功夫才能走到。眼见着天就快黑了,怎么办?

他略略思索了一下,马上又跑回了甄之恭的院子,在房间里一阵翻箱倒柜,找到了自己被某人藏在储物柜最底层的包袱,抓了一个小布袋就又奔了出去,然后直接从偏门出了甄府。

一来一回地跑了半天,窦家富脸上时青时红时白。

腰酸腿痛倒也罢了,原来干活时间久了也时常如此,他早就习以为常,忍一忍也没什么。关键是那个头一天被过度开发使用过的羞人之处,虽然上过药,仍有比较明显的灼痛感,跑动之间摩擦着衣料,更有种难以言说的不适感,让他禁不住又在心底大骂某个不知节制的家伙。

咬牙忍痛又跑了半条街,来到一间车马行,窦家富简单问了一名管事的几句,便慷慨解囊,豪掷二两银子,租了一辆带马夫的小马车,然后匆匆赶往城东。

坐在摇摇晃晃的小马车里,摸着干瘪的钱袋,窦家富欲哭无泪。刚才掏钱是爽快,如今却是肉痛不已。

要知道,自从给爹娘办了后事离开永平县城搬到张家村,直到一个多月前来宁城找甄之恭,整整半年的时间里,他辛辛苦苦省吃俭用,一共也就攒下了二两多银子,现在租了辆马车就一下子全没了,只剩下十几个铜板了。

在甄家住了这么久,甄之恭除了教窦家富武功,还教过他骑马,而单独租一匹马或者骡子也要便宜一些,只是他对自己的身体没信心,只怕还没骑到地方,自己的屁股先就开花了。所以,这该用的钱还是要用的,抠门不得。

换做旁的事,窦家富一定不会如此大方,只是眼下非常寻常。自听陈妈说了那番话,他就莫名地开始心神不宁,此刻最迫切的念头便是马上见到那人,见到他安然无恙,就算将所有的积蓄花得一文不剩,那也是值得的。

几次催促车夫快些赶车,窦家富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到达城东的甄家茶庄。

眼前看到的景象叫他难以置信,原本郁郁葱葱的茶山上空一片黑烟滚滚,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烟火气息,举目望去尽是大片大片烧得焦黑的土地。不过十天前他才来过这里,那时的茶庄山明水秀风光如画,是何等样的美丽安详啊,可是如今……

茶庄前面一片开阔的场地上,此时横七竖八躺了上百人,个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好似从煤堆里扒出来的一般,更能听到大大小小的呻吟呼痛声,听来十分惨烈,显然有不少人在救火期间被烧伤了。

窦家富心中沉甸甸的,茶庄情况比陈妈描述的、以及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场地之中虽然点着不少火把,但里面人头攒动,乌压压一片,根本看不清谁是谁。窦家富只得找人问,然而来回转了几圈,问了好些人,却无一人答得上来甄之恭目前的去向和状况。

他愈发焦虑起来,怎么办,要去哪里找人才行?

这时,从茶山西侧的方向又下来一群人,互相掺扶着蹒跚而行,窦家富连忙迎了上去。只可惜,那几人虽然全都黑灰蒙面面目不清,他却能一眼看出里面并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人。

然而,其中一个身材矮壮的男人却冲他招手叫道:“窦公子,你怎么来了?”

听声音窦家富才认出此人正是上回他来茶庄时带着他逛了半天园子的一位管事,名叫梁兴,当下满怀希望道:“我不放心,过来瞧瞧。梁管事,你们大少爷呢?”

梁兴闻言一愣,继而反问:“怎么,大少爷还没下来?”

窦家富有些急了,“不知道,我刚才问了好几个人了,都说没见到他。”

梁兴倒还镇定一点,“不会吧,天黑之前茶庄的火已经全都扑灭了,大少爷应该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才对。窦公子,你别急,说不定大少爷现在哪个角落里休息,只是天黑大家没认出来,我马上让人四处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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