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欢 第66章

作者:堂桂花 标签: 生子 古代架空

尉迟睿拿起一双小小的虎头鞋,用料棉软做工精细,看得出用了很多心思。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心中很是感动,也想起一事,“别苑那儿,母亲一人在那儿给咱们打埋伏,可冷清得很,有空咱们常去瞧瞧。对了!别忘了多送些炭火去!”

“还用你吩咐麽?”庄净榆嗔了他一眼,“早安排人送了上好的无烟炭去!让她们别舍不得,都已经烧起来了。”

尉迟睿回身一笑,握著他的手,“那你把我的内书房弄哪儿去了?”

“你跟我来!”庄净榆兴冲冲的带他到右边的耳房。

这儿原本就是议事之所,现在职能不变,只是把两间连通,作了一家子的日常起居之所。

靠外头的半间,单独收拾出来,给尉迟睿作内书房,加了一扇木门隔开。

“这麽大尽够你用了,外头的门仍给你留著,若是有正事要谈,把这边的门一关就是。这个大间,却是我们共用的,以後吃饭也都在这里……”

庄净榆正待细谈,忽然云溪进来回禀,“侯爷,二夫人过来了,说有要事寻您。”

“让她在外面等著!”尉迟睿微一皱眉,先跟庄净榆说起正事。

“碧玉多半是为了她二哥之事来求情的,我方才进宫时,陛下也提及此事。杨幼安赈灾不利,还欺上瞒下,借机敛财,证据确凿,死罪难逃。只可笑那杨德隆,居然还心存侥幸,上下疏通,妄图为儿子开脱罪名,只是如此一来,可把他自己也套进去了。陛下正想杀鸡儆猴,他就自动跳了出来,估计这降职丢官是跑不脱了。正好到时我再以你这正印夫人的名义上个表,她那诰命就有借口被褫夺了。只是怎麽打发她出门,倒要费些心思。净榆,这可真不是我不尽心,而是没借口,这就算是牵连之罪,也不包括嫁出去的女儿呀?”

庄净榆微一沈吟,俄而一笑,“这个我有主意了,你先别问,她一会来了,你只板起脸来不答应就是。对了,那江元胜有说法没?”

从边关归来虽然都绝口不提,但彼此心中都对那江元胜恨之入骨。

尉迟睿将手一挥,冷笑一声,“满门抄斩!江文蕙的去处我倒想好了,一会儿跟你说。不过这事儿京里还都不知道风声,过几天安排妥当了,我演场好戏给你看!这些天你在家里让人盯紧她,千万别让她知道什麽或是放出什麽风声去。”

庄净榆点了点头,让人放杨碧玉进来。

回侯府时,他就下定了决心,为了孩子们的平安长大,一定要打发四女出门。更何况他现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幸好冬日衣裳宽大,还看不出来,只是再过两个月就怎麽也遮掩不住了。他算了算日子,只求赶在年前被人瞧出破绽前,把这些外人全部送走,才能真正的安心待产。

第八八章 碧玉受训

杨碧玉进得房来,意外的瞧见庄净榆竟和尉迟睿在炕上平起平坐著,见她进来,也岿然不动,神态自若,真似家中主人一般。

见她进来,尉迟睿也不开腔,仍旧低头瞧著手中的公文。

倒是庄净榆温言招呼,“二夫人来了,坐啊!”眼神却望著地下的小杌子,白雨会意,摆到了杨碧玉的身後。

这貌似客气,却连个正经凳子也不给,分明是彰显著尊卑有别。杨碧玉素来心高气傲,自是不忿,脸色难免有些僵硬。

“不劳庄公子费心,妾身站著就好!”

“二夫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侯爷!妾身有话要讲。”杨碧玉不理庄净榆的发问,直接对尉迟睿说话了。

尉迟睿微一皱眉,低喝道,“有点规矩没有?”

吼得杨碧玉一怔。

“公子不正在问你话麽?”

“我……”杨碧玉委委屈屈的道,“妾身想找侯爷……”

“这府里的事情我不是早已交待过了麽?一应大小事务皆由公子做主!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怎麽地?”尉迟大人难得有个机会拍净榆的马屁,当然是不遗余力。

杨碧玉有些难以置信,这……这还真是认真了?可眼前的情形轮不到她不信,但此事关乎朝政,他能做了主麽?现在进退两难,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她还在犹豫,东叔一掀门帘进来了,“哟!二夫人也在呢!”

老管家多有眼力劲儿,当即瞧出这是在立规矩,将手中的一堆账册捧在庄净榆的面前,垂手在一旁很是恭敬的回话,“公子,这是府里今年的账册,我择了几本最要紧的先送来,您先瞧著,有不明白的尽管问我就是。”

“辛苦东叔了!”庄净榆赶紧让他坐旁边高椅上,又命人奉上热茶,端来火盆给他烤著脚。

这明显的区别待遇更深的刺激了杨碧玉,要是往常,她早闹将起来,拂袖而去了,可是今日却不得不忍气吞声,杵在这里。

她最近的日子可当真不好过。二哥给拿下了大狱,她爹杨尚书护犊心切,上下打点,家里已经耗费了不少钱财,暂时人是没吃什麽亏,但皇上到底怎麽判,却一直没个定论。

杨德隆便会错了意,以为是看在自己的面子想网开一面,更是一面加紧了贿赂朝臣,一面三番五次的催著女儿让尉迟睿去说情。

可尉迟睿在路上根本就不理杨碧玉让东叔递来的消息,杨尚书便大骂女儿没用,甚至疑心女儿是串通尉迟睿诚心不想管这件事,弄得杨碧玉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好不容易盼到尉迟睿回了府,她爹得到消息立即又遣了奴仆来催促。可杨碧玉连跟尉迟睿说话的机会都捞不著,怎麽说情?

她只好让丫头们在三门那儿守著,一听说尉迟睿终於从宫里回来了,便急匆匆的赶来,可一照面,却给了她个下马威。

可想想娘家那边的窘境,要是再无人出手相帮,恐怕连打点的钱都没有了。杨碧玉深知,若是娘家真的垮了,她也没好日子过,所以仍是站在这里,只盼尉迟睿垂怜。

可尉迟睿却装聋作哑,不发一言。

庄净榆有意冷了会儿场,才转头瞧著杨碧玉,不冷不热的道,“二夫人要是没想好,就先回去想清楚了,再来回禀吧!”

“不!”形势压得她不得不低下头来,杨碧玉被逼得无法,只得放低了身段,出言恳求,“庄……庄公子,妾身家中近日出了点事,想……想请侯爷从中斡旋一二,家父感激不尽……”

“二夫人家中遇到何事啊?”庄净榆明知故问。

“呃……那个……妾身的二哥,原是清河郡守,名杨幼安,任上今夏发生了汛情,有些宵小之徒打著他的名义做了些不法之事……但真的!真的与我二哥无关……所以想请侯爷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她吞吞吐吐的把杨尚书教她的那一套说了个大致。

这也是为官者常用的伎俩,犯了事就往下属身上推,自己只是被奸人蒙蔽,到时也只落个治下不严之罪。

“二夫人!”庄净榆忽地厉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也冷了下来,“你也是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了,怎麽却连基本妇德也不懂?”

这话说得可很有些重了,杨碧玉心里那个气呀,我说错什麽啦?你还当真来挑我的理?

庄净榆还当真讲出了一番道理,“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二夫人既然已经适人,行事当以侯府为先。且不论你兄长是否真属无辜,这朝政之事,是你一个妇人能妄加干涉的麽?就算令兄真是无辜,这朗朗乾坤,太平盛世,上有皇上圣明,旁有群臣辅佐,下有百姓为证,难道还能冤枉了他不成?而你今日前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让侯爷为你二哥开脱。不禁要让人想一想了,你这到底是做贼心虚,想先入为主呢?还是侍宠生骄,忘了自己的本份?”

这些官话,都是他一路瞧寿春公主行事时学来的,却是有理有据,难以反驳。

听得东叔捋著胡子,满意之极,他就说公子肯定可以当好这个家!瞧瞧,看来,他离颐养天年的日子可不远罗!

连尉迟睿也是暗暗点头,看来他往後可有福了,家有“贤夫”夫祸少啊!

杨碧玉一张俏脸却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偏偏无言以对,给训得哑口无言。

庄净榆微微叹了口气,“姑念二夫人你也是关心则乱,这一次就不重罚了。只革你三个月的例钱,回去闭门思过吧!”

杨碧玉听得目瞪口呆,什麽?革她三个月的例钱,还要闭门思过?钱财虽小,但面子是大,更何况她娘家正是用人之际,她若禁足在家,那可怎麽得了?

“侯爷!”杨碧玉失声惊叫了出来,“您!您不能不管啊!”

尉迟睿当然坚定不移的站在他的净榆这边,“净榆说得很对,此事我不会管,你回去吧!”

“侯爷!”杨碧玉还不死心,扑通一声冲他跪下了,迅速挤出几滴眼泪来,“要罚妾身,妾身认了!可请您念在妾身侍奉您多年的情分上,救救我二哥,帮帮我家吧!”

尉迟大人可不高兴了,这不离间他和净榆正重新建立的感情麽?

“你怎地如此冥顽不灵?净榆把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漫说本侯只是一个礼部尚书,管不到刑部的事情。就算是本侯掌管,也定然不会徇私,照章办事!你兄长若真是清白,你又何需如此苦苦哀求?莫非真让净榆说对了,你们根本就是做贼心虚?”

“啊!不……”杨碧玉一字再也不敢多提,给他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站住!”尉迟睿瞅著她凉凉的道,“告退是这样没规矩的麽?”

杨碧玉明白了,含羞忍辱对著庄净榆施一全礼,“妾身告退。”

庄净榆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了,淡淡的应了一声,“嗯,下去吧。”

杨碧玉灰头土脸的走了,尉迟睿顿时活泛过来,上前讨好献媚,“净榆,我刚才做得怎麽样?”

庄净榆浅笑不答,“去做你的正事吧!”

把他赶去了隔壁书房,把东叔请到炕上,庄净榆开始认真了解这个永安侯府。

第八九章 当家算账

“这侯府还真──”瞧瞧旁边还有下人,那个“穷”硬生生的在庄净榆的舌尖上打了个转,换成了,“不富裕啊!”

世人常说,富比王侯。庄净榆又见这侯府吃穿用度皆非凡品,便以为定是家底雄厚。没想到仔细一看账,有钱不假,但也只是左手进,右手出,打个平手而已。

照说这府里每年进项也有上万两,不算少了。可怎麽就花得这麽干净?这钱都用到哪儿去了?要不是仗著先人置的那些田产商铺收些利钱,恐怕这麽大的府弟,都要靠借债度日了。

东叔让旁边伺候的人全都下去了,这才给他道出实情。

侯府的花销大致分为以下几类:

一是迎来送往的礼节性开销,这个没办法,就是民间,遇到谁家办红白喜事都得送礼的不是?一年得费不少银子,也省不下来。

二是尉迟睿的应酬开销,他是侯爷,身上不能不带足了银子,有时在外面请客吃饭,办点啥事,哪怕是不著调的冤枉钱也得花一些,这一宗也是个大注儿。

三来,最让东叔感觉吃力和头疼的就是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

最早的侯府其实没现在这麽讲究排场,尉迟家本就是武将出身,男人又大多在边关打仗,府里女眷一贯以俭素为主。这排场归根溯源,其实还是寿春公主带来的。

她毕竟是皇家出身,娇奢成性,什麽东西都要考究一些。进府时陪嫁进来了不少宫女侍卫,府里又拨了不少人伺候。象云贵,也就是云溪他爹,就是其中一个。光她那儿,就有几百人伺候著。庄净榆在路上见到的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都在碧山别苑里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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