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国师一撩就弯啊 第9章

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 标签: 古代架空

  云藏果然脱掉鞋子躺到了床的外侧,同时不忘抓住寒九的一只手放进自己手掌心,握得牢牢的。寒九挑了下眉,心中略有些怪异,但他一向不是个多思多虑的人,虽然奇怪云藏对他的态度,他也只当是对方神智不清的缘故。

  云藏喝了药之后本就睡意朦胧,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寒九试着动了下手,但云藏握得很紧,最后他只好放弃起身的想法。虽然小二在屏风后面颇为忙碌,但寒九与云藏两人,一个是自小被人服侍惯了的,从来不觉得在人前睡觉或者衣衫不整有什么不妥;另一个神智不清,更不会考虑在小二和厨子来来回回的房间睡觉有什么不好。至于小二和厨子,他们在客栈什么样的人和事儿没遇到过,如今见到寒九和云藏这样不拘小节又出手大方的客人,高兴还来不及,更不会说些什么了。

  寒九耳边听着细细的泼水声、洗澡声,见那个厨子端了一些吃食和糕点过来,就开口让他端到床边的矮榻上,他手肘顶着床榻,身子半倾,伸手往那边拿了一块点心回来往嘴里填,正吃得开心,一低头就发现云藏睁开了眼睛,正对着他手中的点心发呆。

  寒九想着云藏本就警觉,现在被吵醒也正常,又见他盯着手中的点心,以为他也想吃,便想也不想的递到他嘴边,问道:“要吃么?”

  云藏张嘴含.住点心,顺便舔.了一下寒九的指尖,吓得寒九“唰”的一下抽回手,脸色爆红。

  随后,寒九想到……点心是他咬过的。

  这么一想,寒九脸上更加烧得慌,一时间他没了吃点心的心思,也没了撩.拨对方的心思,身子一沉就躺回床里面对着顶帐发呆了。云藏侧头看着寒九,寒九知道他还想吃点心,于是眼睛眨也不眨的道:“在你旁边,自己拿了吃。”

  云藏自然不肯,两人正磨蹭着,那边少年就洗好澡穿好衣服出来了。店小二帮他将身上有冻疮的地方上了药,这才和寒九说了一声都打理好了,问他还有没有其他吩咐。寒九知道客栈已经没有了多余的空房,只好又多出了一些银两让店小二拿了两条被子过来铺在了那边的软塌上,让少年先将就一晚。他则被云藏抱着手臂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寒九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他平常睡觉跟个死猪一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大清早就醒过来的。现在醒这么早,完全是因为……胸闷!

  他低头朝胸口看去,果然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只手臂,这只手臂正紧紧的搂着他,搂得他几乎踹不过气来。

  云藏在寒九的挣扎下,渐渐有了动静。他先是蹙了蹙眉头,睫毛颤了一颤,随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这一睁眼,就吓得从床上滚了下去。

  寒九一见他这反应,一肚子的起床气立刻烟消云散,当下就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连那边软塌上的少年也被他狂放的笑声给吓醒了。

  寒九一边笑一边半支着身子捶床:“云藏!哈哈!你竟然吓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有多豪放?今天这么害羞是不是已经迟啦?”

  云藏脸色一白,坐在地上抬头看了寒九一会儿,涩声道:“怎么……回事。”

  寒九以手支颐,趴在床头,半张脸朝着云藏笑道:“你不记得了?你昨天可是囔囔着一定要和我睡觉呢!又是亲又是摸,还要扒我衣服,真是要多豪放有多豪放,怎么这会儿就不记得了?”

  云藏脸色白了又白,几乎有些支撑不住的一手拄地道:“你莫胡说八道……”

  这话说的实在底气不足,于是寒九更加得意道:“什么胡说八道?喏,那边的小兄弟可是可以作证的,店小二也能作证。你说你摸也摸了、抱也抱了,总得给我个说法吧?我想云师叔一定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对吧?”

  云藏的眉头蹙了起来,这是寒九第一次在神智清醒的云藏脸上看见这种苦恼的神色。他忍不住在心中笑了个天翻地覆,直到云藏眸色变幻,脸色越来越黑之际才开口道:“唉,还好本公子聪明绝顶又有神功护体,不然这一世英名啊!”

  云藏:“……”

  “所以呢,其实你没做啥,我也没损失啥。”寒九说着大笑起来,在床上翻滚了两圈,这才止住笑声坐起身。

  云藏看着笑得两颊通红的寒九,半晌不语,最后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从旁边的衣架上拿下外袍穿上,转身从容不迫的洗脸漱口。要不是他的步态比平日略有凌乱,四肢动作略有不协调,寒九说不定还真以为他是根本不在意自己刚才的捉弄呢。

  不过寒九也不是那么没有眼色的人,他虽然喜欢撩/拨这位面瘫的师叔,但每次玩笑也都是点到即止。他见云藏很是不郁,也便收起了调笑的心思,下床穿好衣服,一边洗漱一边打招呼道:“我开个玩笑,你也别放在心上。咱们清白的很,你看,衣服都没脱……而且昨晚店小二和厨子都在,再不济那边还有个小兄弟在看着呢,我哪能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啊。”寒九说着,自己倒先笑了起来,他这时收拾的已经差不多了,便去榻边拉了那个小少年下床,“起来洗漱一下,等一下去雅间吃早饭。”捏了捏少年的手腕,寒九皱眉道,“这么瘦,估计短时间内还真养不出来肉。”

  少年抿了抿嘴,低着头小声道:“谢谢……”

  他的声音很小,要不是寒九内力深厚,又和少年距离很近,说不定还听不清他说什么。

  寒九拍了拍他的头道:“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反正我身边还缺个跟班儿。你要是有地方去,我也不介意送你过去;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就跟着我打个杂做个跟班儿什么的,总好过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按照昨晚遇到他的情形,估计这孩子也没什么家人和去处,寒九这么一说,也不过是想确认一下。他以前在南泽也经常接济或收留一些流浪儿,虽然他现在不是在南泽的国土,但天下流浪儿都一样,不管是哪一国的子民,能帮一把是一把。

  少年的目光怯弱而躲闪,在寒九的安慰下才抬头坚定的看向寒九道:“阿陆想跟着公子。”

  寒九倒也不意外:“阿陆这个名字不错。你姓什么?”

  少年道:“阿陆没有姓……公子会嫌弃阿陆吗?”

  寒九一愣,无论是南泽国还是北鲛国,所有的子民之中,唯一没有姓氏的,只有奴隶。这少年这么说,莫非……

  少年见寒九低头在他耳后逡巡,身子一缩,瑟缩道:“公子……阿陆不是奴隶,阿陆只是没有父亲。”

  他这么一说,寒九懂了。当下也不再问什么,等他洗漱过后,就带着他和云藏出去吃早饭了。

  吃过早饭,寒九让店小二帮忙雇了一辆马车,然后又煎了一碗药让云藏喝下,阿陆身上的冻伤也处理了一下,这才带着两人坐上马车往峄山赶去。

  峄山在桑海城以北五十里左右的地方,是个不算大的山,赶过去大概需要两个时辰。

  在马车上,寒九顺便把昨晚在桑海城遇到的百鬼夜行告诉了云藏,问他有什么看法。云藏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一句话都没说。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看起来比平日略有不同,但寒九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同,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似乎是比平日里更冷了?

  寒九默叹一口气,感觉这位师叔好难伺候。于是他便不再和云藏搭话,转而和旁边的阿陆聊了起来。

  寒九从阿陆嘴里陆陆续续的了解到了桑海城的一些事儿。

  ☆、非命三

  桑海城在一年前并不是现在这般模样,那时候的桑海城歌舞升平、夜不闭户,客商游人络绎不绝,很多人为了来这里看一看晚上的涨海潮不远千里跋涉而来。

  一年前的某一夜,观潮台忽然被海水淹没,当时在那里的客商游人全数死亡,之后桑海城就不平静了。

  百鬼夜行只是其一。据阿陆所说,从桑海城南区码头出发,向东三百里处,有一处禁地,下过海的人都知道,那里是有去无回的吃人海。一年前,有渔夫偶然到了那片区域,忽然发现经常路过的海域多了白花花的浮尸。他当时吓坏了,第二天再带人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了浮尸,只是那里的海域似乎比别的地方水流急了一些,颜色也更加深沉一些。没过多久,那里就发生了第一次吃人事件。

  之后每个月吃人事件都会发生一到两次,有不信邪的人驾船过去,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会被黑沉沉的海水吞没下去,连尸体都找不到。

  上一任的桑海城城主为了这事儿也请人做过法什么的,但一点效果也没有。渐渐地,桑海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吃人海的存在,下海的人都会谨慎的避开它,甚至那片区域的百里之内都没有人再去过了。

  有很多人猜测,百鬼夜行的那些游魂,就是死人海的冤魂,他们在桑海城夜游,其实就是为了找替死鬼呢。所以桑海城一到夜晚,房门紧闭,再也没了当初的热闹,更没有了观潮的人。

  寒九回忆了一下昨晚遇到的游魂,忽然想起那些游魂有两个极为相似的特点。于是他问阿陆道:“当初看到浮尸的那个人是桑海城本地人吧?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阿陆摇头:“我那时候被赶出家门……没太注意这个。”

  寒九拍拍对方肩膀道:“没事儿,等回城里我再问问其他人。”

  阿陆道:“公子是想调查这件事吗?我听说那片海的死魂特别凶,根本没有人逃出来过……公子还是别管了吧。”

  寒九笑道:“我倒是想管,但我道行太浅根本管不了。咱们要真遇上什么事儿,估计还得师叔出马。”寒九边说边瞅了瞅目不斜视的云藏一眼,笑嘻嘻道,“师叔,你说我说的是吧?”

  云藏没有说话。

  寒九也没指望云藏能附和他,于是又转回头对阿陆道:“你今年多大了?还有没有什么亲人在桑海城?”

  阿陆摇头道:“我今年十六岁。至于亲人……大概没有吧。我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我母亲在我八岁那一年也病死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流浪,后来我被城主府的大公子捡了回去,服侍了他几年,在他接任城主的时候,因为得罪了管家,又被赶出来了。”阿陆说完,见寒九低着头没有接话,一时间紧张起来。

  寒九却是没注意到阿陆的紧张,只是伸手扯了扯云藏的衣袖,见他抬眼看向自己,这才开口道:“你看阿陆资质怎么样?”

  云藏眸色一动,重新垂下眉眼,半晌之后才缓缓道:“资质尚可,但心志不行。”

  寒九笑道:“心志嘛,这个可以慢慢磨练。”随即话锋一转,“师叔你好像还没收过徒弟?”

  “不收。”云藏不等寒九继续游说,直接拒绝。

  “喂,别这么急着拒绝啊。”寒九笑嘻嘻的道,“你看阿陆乖巧懂事资质又不错,又没有家人的牵绊,不正符合你们这一脉传承的条件吗?”

  云藏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南泽历代国师不可对情/色有所沾染,他凡心已动。”

  寒九挑眉:“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寒九边说边看向脸色煞白的阿陆,略微诧异,“不会是真的吧?”

  阿陆踯躅了半晌,最后艰难的点了下头:“阿陆……确实有喜欢的人。”

  寒九:“……你才16岁啊。”

  云藏忽然道:“你也是16岁,如果不是发生之前的意外,你现在已经成亲了。”

  寒九摸摸鼻子:“那是家里逼的,他这是自己喜欢的,能一样吗?”云藏说的是南泽皇帝给他指的一门婚事,成亲对象是他皇帝舅舅的小女儿,萧灵犀。他和萧灵犀从小一块长大,只有兄妹之情,根本没有男女之爱。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寒九说着对外面喊了一声,叫了车夫道,“还有多远?”

  车夫回头喊话:“大概还有二十里路,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了。”

  寒九看看天色,因为早上起得晚,现在走了大半的路程,时间已经快到晌午了。他叫车夫把车停下,回头和云藏阿陆说了一句下车休息,便第一个跳下去伸展筋骨了。

  阿陆下车后帮忙铺好东西,又拿出干粮给大家分,自己则拿着水囊去找水。寒九叮嘱他别跑远了,他答应一声就跑了。

  其实他们来的时候带了两个水囊,一路上寒九没怎么喝水,云藏则是一点没喝,倒是阿陆自己一个人就喝空了一个水囊。看着阿陆那瘦瘦小小的身材板,寒九十分不解他那么多水都喝到哪里去了。

  他们休息的道路两旁有一些稀稀落落的野树林,四周枯黄的草木中间偶尔刮过一阵风,吹得耳朵里全是呜呜呜的风声。

  寒九活动完四肢之后,和车夫分别吃了两块点心,一转头见云藏却是一动不动的在一块石头旁打坐。寒九心道这脾气还挺倔,现在连饭都不吃了。随后便摸摸鼻子,走到干粮袋旁拿了一块饼过去,见对方睁开眼看向他,他才把饼递过去道:“虽然你这身体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但也差不了多少,多少吃一点。”

  云藏接过饼,视线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阿陆离去的方向。

  寒九盘腿坐到云藏对面,低低的笑出声来:“你不喜欢阿陆?他还只是个孩子。”

  云藏淡声道:“百鬼夜行之时,一个人流连于外。”

  寒九哑然。他承认阿陆出现的时机有很多疑点,但他这个人一向不喜欢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人,尤其对方还是个孩子。但云藏说得对,百鬼夜行对于普通人而言无异于灾祸,只要撞见了,轻则失魂,重则丧命。阿陆在桑海城流浪这么久,没有地方栖身,必定撞见过百鬼夜行的状况。那么他是怎么避过百鬼索魂的?

  桑海城有异,阿陆更有异。

  但……

  想到阿陆那瘦骨嶙峋的样子,还有他怯弱惊惧的眼神,寒九道:“你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想过,但他眼神纯善、气质柔和,并不是奸邪之人。你也看得出这一点。所以就算他有什么秘密,那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咱们和他不算熟识,况且就算是咱们俩之间,也并不是没有各自的小秘密的,你说是不是?”

  云藏将刚送到嘴边的饼放下,抬眸凝视着寒九:“咱们?”

  寒九笑道:“你总不至于一点秘密都没有吧?”寒九身子前倾,仔细盯着云藏的脸,见他目光微闪,扭开了脸,立刻嘿嘿笑了起来,“看看看,被我说准了吧!你也有自己的小秘密,我也有自己的小秘密,那么阿陆的事儿,咱们也别太在意了。”

  云藏道:“你随意。”

  寒九伸手戳了下对方的肩窝:“你就不能换个表情吗?我觉得你昨天晚上那样就很好,又乖又软……”

  云藏“唰”的一下站起身,将饼扔回寒九怀里,二话不说换了个地方打坐。寒九低头笑了笑,捡起烧饼自己啃了起来。等他啃完的时候,阿陆也回来了,几个人重新上路,一个时辰后到达峄山山脚。

  峄山不大,从山这一边到山那一边不消半个时辰就能走完。云藏口中的海姑娘就住在峄山东侧的山脚。

  几人到了峄山东边,寒九让车夫和阿陆在车上等他们,自己则和云藏一起去找海姑娘。走到一处泛黄的竹林边上,寒九道:“按照附近的阵法来看,这里的竹子不应该枯黄吧?”

  云藏点点头,道:“小心点。”

  寒九也知道这位海姑娘怕是出了什么事了,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和云藏一起按照阵法走势依次进入。寒九于阵法上的造诣算不得极好,但有云藏带路,破阵的时间大大缩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站到了一个农家小院之前。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发现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寒九缓步上前,伸手推开院门,门闩上面已经落了一层层的飞灰,推开的一瞬间上面的门栏上也落下了不少灰。云藏上前伸手帮他遮挡了一部分灰尘,淡声道:“进去吧。”

  两人进去之后,见院中种的花草蔬菜什么的大多数都枯死了。只有齐腿深的枯草坚韧的生长在院中,连中间的小路都被掩盖了大半。到了房屋门前的时候,更是有一只半大的黄鼠狼仓皇逃走,看得寒九是咂舌不已。

  “这位海姑娘……你多久没见过了?”寒九一边推开门,一边偏头问云藏。

  云藏沉默了一下,道:“十三年。”

  寒九跨进屋中的脚步顿了一下,勉强笑了一下道:“呵呵,才十三年啊。”

  云藏道:“她虽不是修行之人,但她身怀异术,只要不是遇到像我师傅那样的高手,应该不会出事。”

  寒九耸耸肩:“我觉得,她可能是搬家了。”

  云藏没有接话,他走到堂屋右面的墙壁前看了一会儿道:“不是搬家,是出事了。”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这幅画是她丈夫留给她的,对她来说很重要。”

  寒九凑过去看了看,那是一幅海景图。画中的海水波澜壮阔,海的深处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海岛,在海水氤氲的水雾间宛若仙境。

  云藏又道:“这里的东西摆放整理,没有缺失和破损,说明她是像平常一样出门,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寒九道:“确实如此。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找不到海姑娘,我们就去不了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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