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妻 第94章

作者:洛夜倾城 标签: 古代架空

“小莲你别生气……”老憨老实巴交地跑到小莲身旁,伸手就要摸上那层微红色的结界,然而手靠近的时候,突然停留在了半空,老憨愣愣地看着结界里面愤恨地看着自己的女鬼小莲,突然带着哭腔地喊道:“恩人,求求你们放过小莲吧……”他转身“砰”地一声跪在夏侯翎和未倾城面前,脑袋重重滴磕了下去,不消片刻,老憨的额头上全是淤青的紫色和黑色,有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然而他却像不知道似的,一直一直怦怦地磕在硬邦邦的泥土地上,女鬼有一瞬间的呆愣,眼神开始迷茫……果然……夏侯翎冷冷地勾起了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夏侯翎转而看向女鬼小莲,却见她呆呆地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眼神迷茫地看着跪在地上为她求情的老憨——那个和她生活了十几年的男人,她却发现,原来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不过一瞬间,夏侯翎已经将事件两位主角的动作和眼神全部收入眼中,冷笑地看事态发展。小莲有一瞬间动摇,却立马回归愤恨的眼神,外围女鬼们因为她的愤恨而靠近!

第177章 事件起因(2)

小莲有一瞬间的动摇,却随即变回那愤恨的带着浓烈恨意的眼神,外围的女鬼们因为她身上的怨气而有了剧烈的反应,一步步地靠近里面的他们,老憨和张小牛,大夫三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怨气和强烈的波动震住,只怔怔地看着朝自己围过来的女鬼。

“她们靠过来了怎么办?”张小牛带着哭腔地低吼,紧抓住大夫的手害怕得全身打哆嗦,他满怀期望地抬头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神祗一般的黑衣男子,却只见那黑衣男子双手环胸,貌似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发生的事,迟钝如张小牛当然不可能看得出夏侯翎看老憨的眼神有那么一点冷,但是有人看得出来了——大夫。

“过来!”大夫早就看出来夏侯翎对老憨的态度有点不正常,狠狠地拉了一把张小牛,将小牛拉得远离老憨十几步,正处于恐惧中的老憨还没有发觉什么。张小牛被拉得猛地一个踉跄,倒在大夫身上。“小心点!”大夫紧了紧他的手,轻声道。

“小莲……”老憨怔怔地看着被结界困住的女鬼小莲,眼中充满了恐惧,还有一瞬间闪过的一抹复杂的,别人看不懂的神色。“小莲,怎么会……怎么会?”他恐怕到死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小莲要这样对他,只能将不解地眼睛抬起来疑惑地看向半空中的黑衣红衣两个男子,带着哭腔地问:“小莲为什么会这样?”

夏侯翎冷冷地看着下面,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憨,果真如他这个名字所说——憨么?夏侯翎的嘴角滑出冷冷的嘲讽的弧度:“你自己不知道么?本王劝你还是别装了,难道你不知道这一切的起因全是因为你?”

“什……什么?”老憨怔怔地,真的是呆滞地不解地看向夏侯翎,他猛地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的不知道,我在假装什么?小莲她……恩人,求求你救救小莲吧,我求你了……”老憨的哭声很悲切,又真实,让夏侯翎有一瞬间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的真实的悲切,难道他怀疑错了人?

“你不要再装了!该死的! ”结界里面的小莲女鬼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沾着脏污的手上的指甲突然暴长,尖利的指甲长到几乎有十几厘米那么长,长长地好像要穿透威力强大的结界,长到好像要将那全部的指甲掐在老憨的脖子上,然而那些吓人的长指甲突然在结界最内层被阻止,又长又尖利的爪子和指甲狠狠地挂在结界上,滑出嗤嗤的刺耳响声,那一声声尖利地刮在结界上的声音,狠狠地传进老憨的耳中。女鬼的眼神被愤恨所取代,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最该死!最该死……”

“小莲……”老憨悲切地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被小莲那愤恨的眼神和咬牙切齿的态度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小莲恨他——他只知道小莲恨他。可是最该死的是,他不知道小莲为何恨他!“小莲……”

“老憨……”张小牛想要过去,却死死地被大夫拉着,看着老憨那悲戚的模样,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忍。

“不准过去!”大夫拉住挣扎的张小牛,恨不得再次扇一巴掌给他。

“不要装了,你该死……”这一声“死”字冲破云霄,结界里面的女鬼小莲长长地指甲刮着薄如蝉翼的结界层,结界突然开始暴动,混合着那些已经暴动起来的女鬼们,里面的小莲突然诡异地一笑,将手中的东西一抛,竟然生生穿透了结界,朝着老憨而来。夏侯翎和未倾城直起了身子看清楚那东西,不由得一哂,便不再过问,反正只要不闹出人命,该受的惩罚还是要承受的。

一团焦黑透过结界直冲冲而来,也不知那结界为何会突然之间弱了几分,才让这焦黑的一团有冲破结界的机会?碰地医生,从天而降地掉落在老憨的怀中,老憨哆嗦一下低头看自己怀中的东西——那个焦黑的死胎,正睁着没有眼球的眼白无神地看着他,好像在向世人控诉他的无情抛弃,那双还未出世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波动,老憨却从里面看到了浓浓的恨意……“啊 ”老憨一声尖叫,不敢再看怀中的东西,猛地将怀中的焦黑一抛,那焦黑直直地飞上天际的云霄。结界里的女鬼小莲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眼眸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夏侯翎,里面闪过一瞬间的感激。老憨的鼻涕混合着眼泪,无比悲戚地看向小莲:“小莲……为什么要这么恨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不可?”那双属于农民的沧桑的眼睛中,老憨的眼睛充满着浓浓的不解和怀疑地看着结界里面的小莲,眼泪像山洪暴发地流下来,看得张小牛和大夫都有些不忍地转过头去。

“哈哈……哈哈哈……你该死,真该死……”小莲根本就不回答老憨的问题,只一个劲儿地重复着这句话,也许,在她心里,根本就不记得了老憨必须死的原因,也许,是只记得她打心底里面恨这个人。

“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恨我!!”老憨突然一声爆吼地爬起来,低吼一声朝着结界里面的女鬼冲过去,他的眼神中,有一瞬间的愤恨,一瞬间的事情,夏侯翎还未来得及阻止,老憨已经冲到结界外层,一人一鬼就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结界,老憨的眼神愤愤地瞪着里面的女鬼小莲,他悲戚地喊道:…为什么这么对我?”

小莲愣愣地看着冲过来的老憨,他们的距离只有这一层透明的结界,她呆了一呆,然而对于老憨的话却是回答不上来,老憨还在问为什么,她此刻却只想伸手去掐断这个人的脖子,皮肤很粗糙,像是经历了好多年风吹雨打的脖子啊……“我来告诉你为什么!”突然一个年老沧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众人朝外围看去,只看见一行人走了进来,而那些暴动的女鬼,却被定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翎……”一行人里面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一个纤瘦的白色身影飞奔进来,漂浮在半空的夏侯翎猛地冲下来展开双臂接住那个冲进来的人儿,果然是被他们留在客栈的那一帮人,夏侯翎搂着苏子汐,眼睛却看向后面的凤天君:“你们怎么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两个竟敢抛下我们!”苏子琪愤愤不平地大喊大叫,转瞬间,眼神却落在结界里的女鬼身上,她上下打量着女鬼小莲,还有被她用暂时定身法定住的二三十个女鬼,突然爆出一声惊呼:“她们……她们不是我们在密林里发现的尸体么?怎么会在这里?”转来转去地看,的确是他们发现的那些尸体,原本是横七竖八地躺在密林里,此刻却双眼无神毫无表情地站在这里,简直就是骇人听闻的惊悚啊。

未倾城也飞奔下来接住小十一,听见苏子琪的喊声,轻哼了一声,“还能为什么,不就是被人用傀儡术控制了么?”真的是麻烦,还要害的他和夏侯翎大半夜的跑出来找幕后主使,不过看夏侯翎的态度,那个叫做小莲的女鬼貌似不是幕后之人?

夏侯翎没有理会苏子琪的大呼小叫还有凤天君一行人疑惑的视线,只直直地看向跟随他们走进来的老者——正是客栈的掌柜老者,“你知道些什么?”他就知道这个老人一点也不简单,看来,这么个区区小镇,还竟然是藏龙卧虎的地方!

老者走进,看了一眼呆愣的老憨,悠悠地叹了口气。再将眼神转过去看着结界里面悲戚的女鬼,女鬼脸上全是渗着紫黑色的液体,还有不断从他的嘴角冒出来的黑色血液,那些,都是她死前所遭受的苦楚。最终,老者才看向众人,悠悠地道:“小镇,一直以来有一个不入流的传说……”

小镇有一个流传了千百年的传说,传说只要是嫁入小镇的女人,就不能离开小镇半步,只要嫁给了她现在的丈夫,无论两人感情怎么不好怎么有间隙,也无论丈夫有没有将她休掉,她都不能离开这个小镇,离开自己的丈夫半步,而且……不能和另一个丈夫以外的男人有关系,否则,这个女人就会惨死……这个传说一直在小镇流传了千百年,说是传说,不如说是对小镇女人的诅咒,而下咒之人,正是他们的一个老祖宗,因为被自己的妻子背叛弄得家破人亡,所以在死之前以自己的灵魂下了这么一个诅咒,而那个背叛了他的女人,最终也没有逃脱得了惨死的命运,女人死的时候,身怀六个月的孩子,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在男人的诅咒之下……于是女鬼的怨气,男人的诅咒,连接在一起就成为了小镇最大的咒语。

“太过分了,这不是明摆着将自己的仇恨连累到别人身上嘛!”听完老者的话,苏子琪一阵愤愤不平,“如果男女双方互相都不爱了,即使男人想要放手让女人去寻找自己的幸福,那女人还是不能离开男人半步——这算什么啊,明摆着就是迁怒,小镇的女人惹到他了吗?可恶的男人……”

“那后来呢?这个诅咒就一直流传了下来?”何雨轩看向老者那张饱含沧桑的脸,不解地问道,“这个故事和今天这么多……有什么关系么?”难道这些女人都是不爱自己丈夫,或者是想离开自己的丈夫而受到了诅咒?

老者却摇头叹息:“这个诅咒流传了千百年,谁也不知道它是真是假,反正这么多年小镇上一直没出过事,也没见过哪家的女人不爱自己丈夫或是丈夫要休掉自己妻子的,渐渐地,诅咒也被小镇上的年轻人们遗忘,可是自从一年前老憨的老婆小莲失踪以后,小镇上就接二连三地出这么多事,于是,镇上的老人们才又想起那个流传了千百年的诅咒,或许是那个男人又回来报复了……”老者看着被定在结界里面的二三十个女鬼们,他们都是身怀有孕的妇人,可是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死在诅咒之下。老者叹了口气,只觉得心底无比的沉重,“或许……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众人却无人回答老者的话,老憨,张小牛和大夫这三个镇上的年轻人是被自己小镇上流传了这么多年的诅咒震惊到,而夏侯翎一行人则是想起了老者所说的——“一年前”,不就是他们刚从那个时空来到这里的时候?而且还是发现了时空裂缝的时候……这些,又是什么关系?

“可是……这件事又和诅咒有什么关系呢?”未倾城怀中的十一突然抬起头,问道抱着自己的未倾城:“倾城,诅咒和这次的事件有什么关系吗?”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未倾城,看得未倾城心里不断地挠痒……“老憨的老婆小莲,是被所谓的诅咒害死的!”老者悲叹一声,见老憨还是那不解的呆呆傻傻的模样,老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低吼:“你还要装吗?明知道自己会害死小莲却还要假装好人休掉她,你知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了!”老者悲叹着,眼中闪过的是内疚和遗憾:“小莲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被你休掉了,可是她还是不愿意离开你,所以要向我借五两银子维持一段你们的日子,而我当时根本就没问她为什么要借银子,想不到她回去以后,你还假装清高的把银子退还回来,我以为你们已经不需要了才拿回那五两银子的啊……”

掌柜老泪纵横,他根本就没想到因为五两银子而害的小莲失去性命,还是一尸两命。老者干瘪的手擦着自己的眼角,“要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休掉小莲,我也不会让她哭着跑出客栈,老憨啊老憨,你是太老实巴交,还是装出来的老实巴交?你说啊 五两银子害死了一对母子,还害得全镇这么多母子跟着受罪,你真是作孽啊……”

老憨颤抖着嘴唇,脸色瞬间发白,他的双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破烂的麻布衣角,“我……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他带着浓浓的哭腔,内疚地看向结界中冷笑的女鬼:“小莲,我根本不知道事情会这样……我只是想让你好过一点,跟着我永远不会好过的……小莲……小莲,我真的不知道有这个诅咒,早知道我就不休你了……”悔恨的泪水从老憨那张脸上流下来,他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着,忏悔着……“我不知道已经有我们的孩子了,我一点都不知道,我该死……”

结界里的女鬼小莲悲惨地笑着,那笑容却冷得刺人的眼睛,她恨恨地瞪着老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早知道?哈哈哈……什么叫早知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偿还我们母子的命了吗?你当初狠心地休掉我,在明知道我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还把我赶出家门,你以为这一切都是你可以偿还的吗?哈哈哈哈……”尖利刺耳的笑声冲破结界,直直地朝着老憨的耳膜刺过来,这一次,没有谁来阻止,因为小莲脸上的恨意和嘲笑比谁都要让人心疼。

小莲突然收敛了嘲笑和尖叫,苦涩地看着老憨,“我当初嫁给你就没想过会有什么富贵的日子过,我需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你那么穷,我还要嫁给你,不就是看重你老实吗,哈哈……一个女人最希望的是什么?不就是有一个相公好好地疼爱她,不求日子过得多么富贵有钱,只求相公把她当成宝贝一样疼爱,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嫁给你?”当初的年少轻狂,为了嫁给这个男人,为了嫁到这个小镇,甚至不惜和父母闹翻的她,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男人救了她一命而已,她看中的,是这个男人的老实可靠,她以为,这个人会一辈子将她宠着,疼爱着……有液体从小莲的眼中流出来,却是染上了黑色的泪水。小莲也悔恨,悔恨当初为什么会被这个男人迷了心窍,悔恨为何不听从父母的安排,还赌气离开这么多年,直到父母在思念女儿的悲惨中死去,直到她自己也被这个男人害的死去……还有她肚中的孩子啊,尚未见过世面就被自己的亲爹害死,这是个多么可怜的孩子。

小莲突然猛地抬头,狠狠地瞪着呆愣中的老憨,冷笑地张开双臂,手上的指甲突然又暴长起来,她愤恨地看向老憨:“所以,你就去死吧!”尖利的指甲突然上涨无数力量刺破结界,在夏侯翎等人的惊愕的眼神中,在他们还来不及阻止之时,那双手朝着老憨的脖子掐来“呜呜……不是这样的!”突如其来的一声哭喊,夹杂着清脆的声音,那里面没有同情,却是感同身受的不甘,还有爱意。小莲猛地怔住,看向那个哭得悲惨的白衣少年。“不是这样的……他是因为爱你才要放手的,他不是故意要害你的……”白衣少年抬头看向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单纯。

“汐儿!”那个丰神俊朗神祗一般的男人搂住那个男孩,眼神中充满着浓浓的爱意。

“闭嘴!你闭嘴,你懂什么!”他是被疼爱着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懂得她的苦楚,他只是想为那个该死的男人开脱,“闭嘴,吵死了!”她被黑衣男人眼中的爱意,对那个少年的爱意,嫉妒得不甘心,是的,他是不甘心。凭什么一个男子就能得到另一个男人的真爱,而她,却要为另一个男人的负心唱悲歌?

“所以,他该死!”那双手突然暴涨,就在老憨的眼前。

老憨悲苦地闭上了双眼。当年那些甜蜜的,苦涩的,哀伤的,像影像片段一样在眼前不断回放……在小河边救起了溺水快死的她,他就为此心跳不停,后来是她的倾心相嫁,更是让他如同捡到了天上掉下的宝贝,寒风中举行的婚礼,没有双方父母证婚的婚礼,给不了她美丽的凤冠霞帔,给不了她豪华的宴席的婚礼……那些年少的爱恋,如同白驹过隙,从眼前一一闪过……“不要!!”那少年的哭喊声犹如近在眼前。

“你还那么爱他!不要杀他,不要再犯错了……”他只是见不得相爱的两人互相残杀,他只是为这相爱而不得的两人悲伤,有一片片白色的画面从眼前闪过,他看见一个神祗一般俊美无双的男人抱着一个身穿白色奇异短衫的短发男子痛哭,那个男子,真的很眼熟……“不要让你自己后悔了!”苏子汐轻轻地挣脱开夏侯翎的怀抱,真诚的眼睛不夹杂丝毫杂质的看向女鬼小莲,“你明明还那么爱他,你只是不甘心而已……”你只是不甘心而已,否则你怎么会露出这么悲哀的神色。“他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做错了事……不要杀他,否则,你们再也没有以后了……”

小莲迷惑地看着他,还有以后么?他们……她已经成了如此不堪的恶鬼,而他还是健康的人类,就连唯一维系他们关系的孩子,也没了。小莲迷惑了,双手渐渐软下来。

突然,一把小刀刺向老憨的腹部,伴随着一个哭喊声。“是你!原来是你害死了小花!”

张小牛不知何时挣脱了大夫的紧抓,握刀的手刺向了老憨……

第178章 天山脚下

一辆外表低调朴素实际上华丽奢侈的马车缓缓行走在官道上,马车前方,是几个身影高大的男人骑在骏马之上,身形单薄的何雨轩,一身白衣俊美的凤天君,红衣妖娆的未倾城,执剑挺拔的牛竟,墨发飘逸的苏子怡,当然还有黑衣神祗夏侯翎,而他们的身后,是渐行渐远的小镇……马车里,苏子汐,苏子旭,苏子琪三个人端坐着一言不发,就连小小的十一也不说话,这一路上的兴奋心情因为小镇的事情而沉闷起来,苏子汐靠在苏子琪的肩膀上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听着马车滚滚的声音穿越了车帘传进来,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小镇,离他们越来越远,而下一站,就是最后之地——天山。

“天山还有多远?”苏子汐半眯着眼睛问道,终于打破了马车里沉闷的气氛,但也使得空气尴尬起来,没有人注意到苏子汐的不同,好像一夜之间懂得了很多也长大了许多,老憨和小莲的悲剧,对他的打击竟是这样大。马车碾过底下的一块石头,整个车厢剧烈地抖了一下,苏子汐的头碰地撞在车厢上,把苏子琪和假寐的苏子旭吓得脸色大变。

“你怎么样?老哥你……”苏子琪的话到了嘴边立刻堵了回去,她忘了眼前这个人只有半个灵魂,对于自己是他的妹妹这件事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苏子琪心疼地揉着苏子汐被撞击的脑袋,担忧地问:“怎么样?痛不痛?”就连苏子旭和年小的十一也在旁边跟着担心,十一小小的脸上紧皱着眉。

苏子汐轻轻地笑,“你们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吧!没事的……”没事的,这三个字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挠在他们心里,再次将头靠在苏子琪的肩上,外面夏侯翎担忧的询问声传来,他只能微笑着再次告诉他自己没事,那人才心有余悸地拍马走开,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好像从出了小镇以来,他们的心情就没有高涨过……“你们说……”苏子旭犹豫着,终于打破了快要腻死人的沉闷空气,“老憨会死么?张小牛怎么办?”苏子旭声音很沉,大家胸口都很闷,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让他们缓解下来的解释和结局……他们离开的时候,老憨正在救治中,夏侯翎和未倾城不愿意用法术救治老憨,苏子琪则是没有能力去救治他,那一刀,直直地插入老憨的腹部上方,若再偏一点,就是心脏的地方,大夫因为没有阻止到小牛而气愤不已,老掌柜则将在游方道士那里得来的符纸全部融化,将那些女鬼们都送上了去投胎的道路——那里面,有他的儿媳妇。

或许,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对于爱与被爱来说,是人间多么令人幸福的事情,然而到了这里却是以悲剧告终,爱与被爱不只是仅此而已,即使是我们为此而存在的规律,爱情终究都不是两个人的事,老憨和小莲两个人,从最初美好的以身相许,到后来为生活所迫而不得不放弃自己所爱,也许,如果好好经营他们的这份爱情的同时经营着生活,结局就不会这样……光是拥有爱情,人不可能活得下去,更何况老憨和小莲之间的纠葛,是不是爱情都还没有定论,一个是想找一个真心疼爱自己永远不会变的老实男人,另一个是不懂得女人心思的呆子,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处在爱情中平等的位置,所以,也就失去了相互间的信任,而酿成这样的悲剧,他们的悲剧,还有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被当做牺牲品,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才是这件事情中最大的受害者。

未倾城和夏侯翎不想用自己的法术救治老憨,也许是因为他们本身不是那样懦弱得让自己的爱人悲惨死去的男人,他们都是强者,而强者是不会为了一点困难就放弃自己所爱,这是强者与弱者的不同,也是夏侯翎未倾城凤天君之类的男人与老憨之类的男人的不同,夏侯翎这一类人,肯定会为了自己所爱而拼去所有也不会找个借口放弃对方,就像夏侯翎为了苏子汐跑到一个异时空,就像凤天君为了何雨轩不惜放弃自己皇位继承人的身份……他们这样的男人,最是瞧不起老憨那样的男人,夏侯翎未倾城不愿意出手救治,也是情有可原。

这就是强者和弱者的爱情……

“谁知道呢?”苏子琪说道,将苏子汐的脑袋微微地偏向自己,“也许,他希望自己死去呢?”女鬼小莲说得一点也不错,女人一生最希望的就是找一个真心疼爱永远宠爱自己的男人,然后她找到了老憨,以为老实巴交的老憨会给她幸福的一声,谁知道到头来还是被那个男人害的死去。也许,不是她说的没错,而是她首先决定嫁给老憨之前没有想到过即使是老实巴交的老憨,也会有将她休掉的一天……同样身为女人,苏子琪是同情那个女鬼的,但是却不同意她将自己一身的幸福全部交付在一个男人身上,也许这是古代女人的悲剧,然而对她苏子琪来说,她不可能将自己的幸福寄托在男人身上,将自己的一生幸福都寄托在男人身上的女人太过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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