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婴:魅眼迷唇 第119章

作者:北棠墨 标签: 生子 古代架空

  云之澈将今年的大事告诉他:“听说江湖上最新崛起一个组织,名叫洛羽山庄【你才对了,是桃花里面帅帅的攻君——离洛寒!他是被蓝亦馨带出来然后扔到路旁不管不顾的可怜娃,当然要报仇啦】,那庄主小小年纪却很有手段,不知道与魔教有什么仇怨,在九月初一举歼灭魔教余党,并将蓝亦馨擒住,终身囚禁。”端木尧一震,半晌,才淡淡问出一句:“是么……”

  有人捷足先登了呢,不过,前三年,北冥大哥也曾联络过离斩轩那个朋友,听说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明月楼搂主,没错,就是给阿离带来魔教踯躅花的欧阳瑾【米错,这个家伙就是桃花里离洛寒的死党欧阳默的老爹】,再加上救命恩师南宫天的斡旋,已经将魔教铲除得差不多了。后来渐渐就淡忘了这件事,时隔三年,又有人找魔教报仇了吗?看来,人的确不能作恶啊,善恶到头终有报,老天都在看着呢!

  这下子,魔教恐怕已经被连根拔起了吧?

  “要不要我派人去杀掉蓝亦馨?”云之澈见他神色有异,还以为是不甘心那个女人被别人抓到,于是提议。

  端木尧摇摇头:“不必了,与其杀掉她,倒不如让她一辈子得不到自由,孤独终老。”

  “嗯,听你的。”云之澈也不反驳,温柔附和。

  前面是端木离的寝宫,刚踏进殿门便听见清脆的笑声,进到内室看见小家伙半趴在矮几上,摆列开一排套娃,由大到小列队,然后还用小手指头去推,好像有点不倒翁的材质吧,推也推不倒,摇摇晃晃又立直了,引来他惊奇而可爱的笑。

  玩够了这个,又翻出一个陀螺,不过摆弄一会儿因为不知道怎么玩就扔到了一旁。

  再度翻了翻,九连环、泥叫叫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摆满了桌。

  端木离咬着唇,歪着小脑袋一一摆弄,听到脚步声才抬头:“父皇!”

  端木尧微微一笑,示意他继续玩,然后侧头看向云之澈:“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觉得小孩子肯定会喜欢,你小时候也很喜欢的。”云之澈后面那句说得比较轻,“他开心就好。”

端木尧不知该怎么接话,有些窘迫。云之澈却并未等待他说什么,他对两个侍从点头示意,搬出来一个木马,然后对端木离道:“阿离,过来!”

  端木离迟疑的过去,被云之澈一把抱起来放在木马上,让他抓好手柄,然后轻轻一推,木马摇摇晃晃,端木离笑弯了眼,脆生生道:“这个好玩!这个好玩!”

  端木尧斜倚着桌子,静静看他们两个在那边玩耍,思绪却飘到了今日在宫外看见的紫衣人身上。

  离斩轩,你还来干什么?都六年了,你才想到要来找我吗?

第五卷 第四章 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端木尧心情复杂,喜忧参半,爱恨交加。

  既然已经陌路六年,为何还要试图改变?逝去的华年,与寂寞无关。

  云之澈虽然在陪端木离玩耍,但是余光一直默默停留在那个颀长的身影上,透出的是不为人知的心疼。他还是那么遗世独立,仿佛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他了。

  微微叹了口气,云之澈又一次感觉到无力。他无力让那个生活得无忧无虑,快乐幸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徘徊在伤心难过之间,却还要假装坚强,仿佛竖起全身防备的刺猬,满目警惕地防着所有的人。恐怕,这世上,也只有端木离和端木羽两个小家伙才能消除他的冷漠,虽然只是片刻。

  晚膳用罢,云之澈将睡着的小不点交给端木尧,压低声音:“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这次回来,我会多留几天,京里那些大臣,该教训教训了!”

  端木尧淡然点了点头:“辛苦了。”

  云之澈已经习惯了这份疏离,敛眸躬身退了出去。

  端木尧愣愣站了半晌,抱紧怀中的宝贝疙瘩,转身欲回内室,刚一转身,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入怀中,熟悉的味道蔓延,沉寂已久的心骤然剧痛!

  俊眸猛地收缩,端木尧运气想要震开眼前放肆的白发男子,但转眼看见怀里沉睡的儿子,唯恐伤到这小家伙,于是便强行压了下去,这一分神,离斩轩已经低头找准了他的唇,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端木尧呆了一呆,已经六年了,六年不曾与人亲吻,如今骤然被吻,还是这个让自己既爱又恨的男人,一颗心惶惶然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跳动。

  离斩轩眸光带着势在必得的狂野,温柔不失霸道,唇舌激战,久违的心悸来临,让他不由放轻了动作,但是手臂力道仍然很大,加上端木尧对怀中睡着的儿子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竟是无法挣开。

  当务之急,便是上下皓齿一合,狠狠咬下!

  离斩轩不退反进,趁着他张开贝齿,灵活地窜了进去,追逐他躲闪的舌。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离斩轩连哼都不哼一声,固执地吻着不断抗拒自己的人。

  端木尧见咬伤他也无法让他退开,足下发力,狠狠踩在某人的脚上,还毫不留情地碾了碾,离斩轩眉毛微皱,却仍是不肯放开他。

  直到沉睡的小人儿被两个大人夹在身体中间,不舒服地支吾了一声,离斩轩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一双深邃的眸子宛如星辰点亮,紧紧锁住端木尧的双眼。

  端木尧冷冷地回视,然后收回目光,抱着端木离侧身走另一旁,不打算理会这个抽风的男人。

  天知道他现在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腔一般,弄得他心神不宁。

  只得咬牙暗骂,离斩轩委实太过聪明!如若他当日不顾一切地来找自己,必定会令自己的恨更加强烈!可他偏偏一等就是六年!六年啊!有多少爱恨还不够沉淀的?尤其是……看着阿离越来越像他的眉宇,再多的恨也会在冲上心尖的那一刻失了方向,跌入低谷,然后溅起的水花全是点点滴滴的爱。

  如此煎熬,如此折磨,他就这样过了六年!

  现在已经不是当年失约乃至回想起密室之事的问题了,而是六年不理不睬将他遗忘到脑后的问题!

  胸中压着一块大石,让他呼吸有些不畅。

  端木尧抬头,看着再一次拦住他去路的离斩轩,终于开了尊口:“有意思吗?”

  这样一次次让自己捉摸不透地纠缠不清,有意思吗?

  离斩轩却不答话,盯着那小娃娃沉睡的酷似自己的面容,低声问道:“他叫什么?”

  “跟你有关系吗?”端木尧拂袖,将端木离换了个睡姿,让离斩轩看不到他的面容。

  离斩轩继续胡邹乱侃:“他长得真像我,让我抱抱好吗?”

  端木尧气不打一处来,果然,果然还是为了孩子才来找自己!

  “离斩轩!”他怒道,还未质问出口便见离斩轩倏忽凑过来,伸指竖在他唇上,低声道,“嘘,别吵醒他。”

  端木尧冷哼一声:“只要这里没有你,就不会有人吵醒他。”

  离斩轩厚脸皮道:“怎么也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来看他也不行?”

  “你——”端木尧面色沉寂,“果然,果然我看错了人!”

  还希冀什么?还奢求什么?他根本就不是为自己而来。端木尧,你太傻了。强装这么多年的坚强面具被狠狠撕开,露出满是淌血的心。

  端木尧一把推开离斩轩,径自走到内室,将端木离小心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一滴泪就这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还来不及掩饰,便被离斩轩扳过身子,看着他落下的泪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有些得逞的开心。他的表情如何能逃过端木尧的目光?

  端木尧吸吸鼻子,不再掩饰,哭道:“你满意了?”

  看我的真心被践踏,看我的希望被打碎,你满意了?

  “是啊,我满意了。”离斩轩爱不释手地搂上端木尧纤细的腰,轻咬他的耳垂儿,“看见你为我哭,我很开心。”

  端木尧的泪不受控制地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滴在离斩轩的手背上,离斩轩见他还没明白过来,连忙解释:“我一直怕你心里不再有我,所以才试探你。现在你这么伤心,算是在吃儿子的醋吗?”

  端木尧不说话,只是漠然地站着,目光不甘。

  “这些年我想了很多很多事。”离斩轩将他脸颊上的泪舔走,低低开口,“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吵架,第一次亲吻,第一次相互坦诚……磕磕绊绊甜甜蜜蜜,却还有那么多的误会。你的不满从来不会说出来,我的负面心情也总是不在你面前展现,以至我们走得越来越远。

  “其实,这些都是我们自已造成的,别人只是推波助澜的因素。尧,既然老天已经让我们相爱,为什么我们还要浪费那么多的年华在生气责备憎恨之上?人生能有多少个六年?我知道你气我恨我,我也曾恨你恼你,但是夜半无人的时候,我只会抱着徒留你气息的锦被失声痛哭,我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今日这步的?”

  端木尧没有做声,只听离斩轩继续道:“爱一个人,要爱他的优点也要爱他的缺点,不是吗?尧,我们没有时间再浪费了。你倔强任性冷傲,不肯去找我,哪怕是杀过去找我问个清楚也好,可你肯定从来没想过要这样吧?你只是默默地在你的世界里成天胡思乱想。”

  “而我,虽然想过来找你,但国事压着我,我走不开。更重要的是,怕来找你会更加快速地失去你。于是,光阴就这样被我们拖没了。尧,你到底,还爱我吗?”离斩轩将手覆在端木尧的心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端木尧没有说话。

  爱?不爱?这些已经不必说出口了。六年来,他将后宫的妃嫔遣散,独自守着阿离一个人斡旋在波涛汹涌的庙堂之上,从来不曾想过要用联姻的方式帮自已稳固江山。甚至还不惜得罪一手遮天的云丞相,刚开始的时候过得有多艰难只有他自己知道!

  离斩轩也一样,励精图治的背后就是一个念头——来灵祈国找自己最爱的人!

  端木尧呢?自然是隐忍而渴盼地等待那个人来找自己!

  但,他们都肩负使命,只能一天天、一年年任由时光倥德。徒留寂寞的光影掠过自己荒芜的心。

  离斩轩说得没错,自已一直没有想过要杀到离国去问一问离斩轩当日为什么丢下他?为什么没有履行约定?

  也想问,密室时候听到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可是慢慢的,自己就想通了。

  除却密室之事,离斩轩从未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

  ——军机图之事是误会,当初两人要是将疑问都问出来也不会走到今日这步!

  ——射自己一箭的人是蓝亦馨指使,就算有错,离斩轩一夜白头,也已为此付出代价!

  ——第一次产下死婴是自己自作自受非要跑去密室,只以为是帮离斩轩,实则是鲁莽!

  ——令自己失却记忆的决定虽然没有经过自己同意,但那之后的离斩轩更加呵护他,后来也曾给自已蓝莲让自已选择恢复还是遗忘。明明是自已将那蓝莲扔了啊!

  ——第二次的早产是因为轻敌,错信云若风,幼雅地深陷西夏陷阱却不自知。那时候离斩轩是拼了命地在想办法救自己吧?可自己却是一心怨愤,没有察觉到身侧的危险,才让人钻了空子,还不分青红皂白将恨都转移到了离斩轩身上。

  ——什么血婴之说,离斩轩再怎么狠,又怎会拿自已的亲生儿子当长生不老的工具?再说,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说过了,血婴并不能长生不老,只是成年之前是幼童,而且血液可解百毒,其他全是胡言乱语!自已到底钻进了怎样的牛角尖啊!

  不是无情,亦非薄幸。只是我们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真正能停留驻足的又有几个?生命是终将荒芜的渡口,连我们自己都是过客——心痛背后,也只有自己在孤独舔舐伤口。

  在时间无情的洪荒里,温情和信任在一点点远离。面具后的我们无能为力,只能就这样形同陌路地走下去。固执地相信每一次的审判都会留下悲伤的记忆,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完全没察觉到自己与生俱来的自尊自傲和自卑早已长出了锋利而尖锐冷然的刺,在彼此的心口毫不留情地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我们却还试图用喷涌的热血来温暖冰冷的自已。

  ——直到,血液流尽,停止呼吸。

  佛曰,不可说,我们就真的在白驹过隙的时间中缄默。眼睁睁看着幸福擦肩而过,却依旧倔强地掩饰彼此瞳孔中后里的失落。是谁曾说的,这个世界一片荒芜,我们,形同陌路。即使沧海沦为桑田,高山变成沟壑,也抵挡不了最后我们自已亲手埋葬所有的退路,如同陷入漆黑无光的坟墓,至死方休,万劫不复。

  可是,真的要这样吗?真的要自己亲手埋葬所有的退路吗?

  不——他舍不得!他真的舍不得!

第五卷 第五章 心痛如绞

  即便舍不得,也不代表他可以如此轻易就取得自己的原谅!

  端木尧冷漠推开离斩轩:“你说够了?那么请吧!”

  离斩轩不甘心地开口:“我们非要如此折磨彼此吗?”

  “我可没有折磨你,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那你究竟想要怎样?”离斩轩无奈道,方才明明看见他的神色松动,以为有机会了,可为何忽然又变得冷酷无情?

  “离开这里!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端木尧冷声道。

  离开?开玩笑!离斩轩此刻可是发挥了厚脸皮的潜质,他两手一摊,轻松道:“来的时候我带的银两都花光了,回不去了。好歹你我也相识一场,还曾经爱得死去活来,怎么也不能袖手不管是吧?”

  他才不会犯傻了,这次若真的离开,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一定要死缠烂打,死皮赖脸。一代帝王的脸面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赖在他身边才是王道!只要多加努力,一定可以打开他的心门!他可以等,六年都忍了,再忍六年也可以!但是前提是,一定得黏在他身边才行!

  狭长俊美的眸子闪过狡黠的光,离斩轩甚至在心里万分肯定了自己的随机应变。

  端木尧目瞪口呆,愣是没料到离斩轩竟然会来这么一招,无赖加可恶。

  可偏偏离斩轩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那意思分明在说——我好心好意地来找你,弄得身无分文了,你怎么能忍心赶我走?

  端木尧指着他身上名贵的饰物,不屑道:“不是还有玉佩吗?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佩戴不知名的东西,单这一块玉佩就足够你回去了!”

  离斩轩恍然大悟,摘下身上的饰物,捧在手里,抬头:“你是说这些?”

  端木尧冷哼一声,表示没错。

  离斩轩余光一扫,瞄准旁边的暖炉,眉眼顿时弯成一条线,双手一抛,所有的饰物都掉进去,烧了个精光!

他无甚可惜地摇头晃脑道:“哎呀,真不好意思,一时手软,没有拿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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