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在养徒弟 第12章

作者:背着七彩壳的蜗牛 标签: 年下 古代架空

  没想到下一秒叶御天嘴角微勾,伸手弹了下沈不入的脑门,笑了声,“看来你也没有蠢到底,这种事情永远不能放下一颗心,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合作伙伴永远都只是因利益,难保不会因为利益背后给你一刀,朝堂上更是如此,沈不入有这个觉悟叶御天还是很欣慰。

  叶御天没有用多少力,沈不入感觉这一下是直接弹到了自己心上,那点心酸被喜悦覆盖,既然两人没有在一起,那自己是不是有机会?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呢,叶御天只是感觉徒弟的眼神突然亮了,带着灼灼生辉的热度。

  “学到了?”情绪总是能感染人的,叶御天也笑了笑随意的问了句。

  叶御天长得好看,见过的人都这么说,没见过的也这么说。

  沈不入也读了不少书,但是每次面对叶御天就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总觉得那些因为形容别人写出来的词都不配用到师父身上。

  就像现在,沈不入看着师父懒散的样子,目光带了点笑意软软的落在人身上,在烛光下几乎是魅惑人心了,跟梦里的情景奇异的重合在了一起。

  想起不该想的,沈不入看着人的目光都带了热度,只能克制的移开,清了清嗓子应了声嗯。

  这眼神一转就移到了房里的木桶上,在这房间里实在是过于显眼,而且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沐浴该有的湿热反倒是有些冰冷的感觉,与此同时还有清晰可闻的草药味。

  这味道算不得陌生,沈不入隐约也闻到过几次,并不难闻,只是草药之类的总归让人不安心。

  沈不入也是才恍然发现,哪怕他跟叶御天算是很亲近的关系,但很多关于师父的事情他都不知道,甚至可能还没有那个三娘子知道的多。

  叶御天不知道徒弟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站起身来往旁边走,将面具摘下来扔进一个木架子上的小盆里。

  沈不入的目光跟着人移动,他其实很少来叶御天这里,算起来这应该是第三次,他以前不敢看,自然也没发现。

  不过他探究的目光没能在木盆上停留太久,像有磁铁的召唤,直接落在了叶御天脸上。

  他实在是过于紧张和意外了,直接猛的站起来,撞到了坐着的凳子发出了哐当一声。

  叶御天:“……”

  他在短短的时间已经感受到多次无奈了,他看着沈不入慌里慌张的将凳子扶起来,“你这醉酒太厉害了吧。”

  每月固定的日子叶御天会进行一次药浴,这会让他疲惫但同时也会格外温和,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调子。

  这温温柔柔的调子落在沈不入耳里,可能带了他的臆想,莫名多了点撒娇性的埋怨,听得沈不入心脏的跳动一次强过一次。

  “师父为什么要带面具?”沈不入讷讷的,他忽然想起师父刚才说的闻姬长得不错,觉得师父肯定是不知道自己的皮囊有多么好。

  叶御天正准备在桌边坐下,闻言看了沈不入一眼,恍然才发现沈不入都快有他高了。

  为什么要带面具?这个问题想问的人应该很多,但是能在叶御天面前问出来的人目前还只有沈不入一个。

  沈不入在问出来的那一刻看见叶御天下意识的往面具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有些痛恨又有些宿命的恍然。

  这难得的情绪让沈不入有种冲动抱一抱师父,或者把面具毁掉,他再不知道原因但是不喜欢还是看得出来的。

  在两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沈不入就这么悄悄的把自己真正的拔高了——想要站在叶御天身边甚至是那个保护他的人。

  对姚叔提出的建议沈不入在这一刻也心动了,也许接手‘暗’是很好的选择,又或许,他根本没得选。

  只是如今多了个这么理由,成全了一点心甘情愿。

  这些思绪的变化不过在悄然之间,此时沈不入坐下来想着要换一个什么话题好——师父不打算说,他自然也不能做什么。

  叶御天确实不打算说,这里面牵涉的东西太多,而沈不入并没有被他纳入这范围里,这是一条不知道结果需要用鲜血走出来的路。

  “年后剑宗杜唐崖要给他父亲祝寿,你可要同我一起?”

  沈不入看着师父眼尾的红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位置与上一次有些偏差,在这样的念头间他听见了师父的问话。

  “好啊,”沈不入下意识的答道,轻快的喜悦,他正在想怎么跟师父说这件事,可是下一刻他在师父的眼神里像被冰水淋透,血液暂流。

  前面的不管多旖旎温情,不过是裹着刀子的蜜糖罢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谢谢大家的收藏与不离开~

☆、第 13 章

  “好啊,”叶御天学着人的样子重复了声,又慢悠悠的问道,“你不问问杜唐崖是谁吗?”

  叶御天并没有看沈不入,他视线落在窗外,因为侧头的动作头发顺着肩头滑下来落在胸前,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不少,沈不入却觉得像被握住了命门。

  他强迫自己冷静,也许只是他想多了,师父真的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怀疑什么。

  可没等他开口,叶御天的眼神就转了回来,他声音依旧淡淡的却压得很低。

  “别撒谎,别说废话。”

  尽管寒冬腊月,沈不入却清晰的感受到了背后的冷汗冒出的感觉,安静的夜里都害怕师父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我下山的时候在茶馆里听过。”不管沈不入内心飘过了多少情绪,他说出这句话并没有隔得太久,是如此自然甚至显得有点诚挚。

  叶御天看了人两眼,想起沈不入晕倒时他无意间摸到的徒弟手里的茧——那绝不是练鞭子可以练出来的。

  在外传言叶御天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一句话可能就有千百个试探,不长点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没人知道叶御天其实很讨厌用脑,他曾经花了一上午跟一个傻子对坐,期待两人换一个脑子。

  当然这种‘魔性’的行为是不会有人知道,也许是沈不入惯有的印象太好,亦或是如果人好不容易有个可以休息的地方,那点软弱总会下意识的避免去戳破。

  反正叶御天思考了一秒就又放空了,也许是真的?不仅好笑坏事干多了形成习惯实在是有些疑心疑鬼,想得太多。

  于是放松了些,聊天的样子,“印象很好?这么想去。”

  沈不入暗自呼了口气,说出的话倒是真情实感的,“不是,只是想到跟师父一起去有些开心。”

  叶御天也笑了起来,他虽然生得好看,但眉目总显得有些凌厉,这样笑起来就像化了的一池春水。

  “马屁拍得不错。”

  叶御天自己不喜欢这样,但是徒弟以后是要去官场的,掌握这种技能还是很有必要。

  “我没有拍马屁。”真心被当成假意,沈不入委屈的忍不住解释,但同时他心里又因为这淡淡的夸奖意味有了点欣喜的感觉。

  当真是没得救了。

  叶御天体会不到这细腻过了头的心思,这世上还是少有人以拍马屁拍得好为荣的,他表示理解的敷衍的应了声。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寒气就更猛烈了些,白天下的雪三三两两的沉积在黑夜里隐隐绰绰的亮着。

  南门教虽位置高但也极少下雪,上一次好像已经是五六年前了。

  恍惚间叶御天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场景,不过那时候他尚不能看远,只是扒着窗户的一角往外看。

  也许是最近的治疗颇有成效,也许是接下来的事更加牵扯过往,叶御天极少的回忆了往事,或者更准确点说,他此刻没有阻止回忆的肆掠。

  那一年的雪很冷并且来得莫名其妙,直接打碎了叶御天作为南门教唯一少主的轻狂肆意,送进了无休止的战斗阴谋中。

  “不要去查,照顾好无忧,好好活着。”这是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头发散落在雪地竟分不清到底谁更白一点。

  好好活着就好,其余都不重要,可能没有人会想到堂堂南门教主留的最后一句话会是这样,可生活往往不是由一个人决定的。

  叶御天一路被逼着走,后来知道逃不过,索性由着乱走,如今得了点线索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当朝堂向江湖伸出了手,要怎么抗衡?

  回想起父亲当时的嘱托,叶御天忽然想也许父亲未必不知道这一切背后的势力来自哪里。

  叶御天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眼尾,或许是吹来的风太冷,身体哆嗦了下。

  看着人抖了下,犹豫很久的沈不入像终于看见猎物露出破绽的猎人,逮着机会猛的将拿了很久的披风给人披上。

  指尖不小心擦过师父的脖颈,接触到的不是皮肤的温热,完全是冷冽的冰凉。

  叶御天反应迟了一两秒,感受到沈不入的动作下意识转过身,转到一半却是停了,被迫成了半靠着窗的站姿——他发现沈不入是真的长高了,两人的视线已经堪堪要齐平了。

  沈不入一鼓作气给人系上,对上师父的视线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点微妙,他是从背后给人披过去的,叶御天这一转过身就好像被他半抱在了怀里。

  心不争气的狂跳,沈不入率先移开了视线,手指还紧紧拽着系带,透露着主人不自觉的紧张与念想——如果师父拒绝的话他磨蹭着也能让人多穿几秒。

  叶御天转身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的摆了摆手,可那一愣神好像已经错过了时机,加上刚才被碰到的地方后知后觉的传来点温度,暖暖的温和,拒绝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沈不入本来就悬着心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师父下意识的拒绝,他本来都想好若是拒绝他可以趁机再问问,可没想叶御天顿了一秒竟拢了拢,

  “有心了。”

  叶御天冬天基本也都是身着薄衫,但他的服饰里冬天的并不少——子书在置办相关东西时也会给叶御天准备。

  由于实在穿得太少,保暖效果就感觉有些格外的好,不一会温度就像溪流流经全身,面对这常人很习惯的感觉,叶御天几乎是缓了好多秒才反应过来那是温暖的感觉。

  确实让人沉迷。

  叶御天退后半步靠在窗棂上,领口一圈白的柔软的毛轻轻擦过下颌,细腻得过分。

  虽然沈不入是早有预谋,但还是看得有些怔愣。他故意拿的白色的裘,师父的大多数衣服都是暗色为主,加上此时红色的内衬过于犯规,两相映衬实在夺人眼球。

  沈不入内心涌上了说不出的柔软,这一刻他也像拥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他看着师父靠着窗棂的一瞬间敛眸,甚至希望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

  但是现实总是顾不上你那点心思,“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难得的静谧,外面传来子书的声音,“睡了么?”

  沈不入愣了愣,一时也不知道什么动作,叶御天睁眼微不可查的皱了眉,“没,”看着师父直起身往前走,“我去吧。”

  让他师父去开门他还是不敢的。

  叶御天回头看了人一眼,眼里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意味,他没应声,只是一个眼神将人定在了原地。

  沈不入有点惊诧的看着叶御天走向放面具的位置,拿起面具重新带在脸上,终于明白了叶御天脸上的神色。

  他没想给师父戴面具,可是,沈不入心里又不自觉的生了点隐秘的愿望,如果他可以自由的拿或者给师父戴面具,想想也挺让人向往的。

  于此同时沈不入也是真的意外,就像他看见叶御天拿下面具一样,为什么见子书要戴上面具,有心还是无意?

  一种紧迫感又涌上了心头,叶御天打开门,子书看见人明显有点惊讶,他笑道,“难得。”说的是叶御天披的裘。

  叶御天没笑看子书身边没有跟内侍,“怎么又不带人?”

  “太晚了,让他们休息吧。”子书并不害怕叶御天的冷脸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再说不是还有你么?”

  叶御天神色一顿,他看向子书的眼睛,他们一起走过最艰难的日子,叶御天现在已经足够强大,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当初要是没有子书他能不能走下来就是个问题。

  他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却差点忍不住问一句,那背后的人里面有你么?可最终还是叹了句,“我不可能一直在的,还是要将人带在身边。”

  其实因为子书有腿疾的原因,这教中上下很多地方都经过改造变得利于轮椅通行,只是叶御天这里并不属于常来的地方。

  叶御天回身示意沈不入过来,正准备弯腰将人抱起来,被两步过来的人抢了先。

  “我来吧。”沈不入弯腰对着人道,“师伯失礼了。”

  在叶御天回身前子书还没发现沈不入的存在,他的目光落在沈不入身上,对方注意力几乎都给了自己的余光——叶御天身上。

  “有劳。”

  房间里的东西都还没有撤,子书看到了很自然的问了句,“又严重了?我记得噬脑鱼活跃的时间不是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