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朝廷追杀手册 第8章

作者:佛柳 标签: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强强 古代架空

  罗县令闻言脸色又暗淡下去了。谈话间,于捕头带着四个衙役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于捕头,可曾顺利?”罗县令赶紧迎上去,关切地询问。

  “大人,此事棘手,别说验尸了,就连门都进不去!那邱老夫人可是一品诰命夫人,我等不敢造次。”于捕头言罢,用手揩了揩脸,头发凌乱,帽沿都歪了。四个衙役也是一身狼狈。

  “此事甚好,邱老夫人阻止的妙哉!正好顺手推开这个烫手山芋!”邢师爷捏着他的山羊胡子,细窄的双眼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此话一出,罗县令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于捕头身上收回,一抹不自觉扬起的笑意荡漾开来。

  “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好查的,那王益文亲手杀了霓笙,又杀了镇南王之子。这是不争的事实!醉香楼那么多双眼都看着呢!”于捕头拽下帽子,有点恼怒,“直接判就可以了,大人。”

  “不成!鲁莽,这案子不管真相如何,都不能在咱们手里判!两位王爷,怎么判都必然得罪另一方!就找这个由头,撇干净了不正好?”邢师爷盯着杯里浮浮沉沉的茶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师爷倒是个精明之人,这么一来,都把自己摘个干净。

  “霓笙的死已经验过了,一刀割喉,失血而死。光这一条就够了。我瞧着这明王大世子是永无翻身之日了,板上钉钉的事!”于捕头口干舌燥,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罗县令朝门口的丫鬟低喝一声:“看茶。”

  这天深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黑沉沉的夜,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只有那沙沙作响的树叶,放佛在回忆着白天的喧嚣和那不足为人道的事情。

  县衙大牢,三个黑影掠过。细碎的脚步声在屋顶轻轻响起。

  “公子,应该是这里!”三人趴在县衙大牢的房檐边,露出三颗脑袋。

  县衙牢房的大门口两名衙役正萎靡不正地打着哈欠。透过廊上吊挂着的灯笼,可以看出二人疲惫不堪,高个子衙役垂头丧气地冲胖衙役道:“真他娘的又冷又困,都快入冬了,你说我两成日守着这晦气的地,啥时候有出头日!”

  言罢,高个子衙役忍不住跺了跺脚。

  胖衙役微微皱眉,一张胖脸绷的死紧:“好好守着吧,大牢里可是尊贵的主!出什么事咱两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高个子闻声不由地退后一步,下意识地一哆嗦:“今个晚上难道还会不太平?”胖衙役不言语,神情紧张地瞅了瞅四周。

  房顶上一黑影沉声道:“要不要给他们一人一下放到!”言罢,探出身子。一只微凉的手按住了他:“等等!有人!”

  另一个黑影警惕地把耳朵紧贴着屋顶的瓦片,一个心惊:“有人来了!”遂将中间的黑衣人抓起,另一个黑衣人心神领会,三人一起飞到矮墙边藏了起来。

  “嗖嗖。”两下暗器声,伴随着两个倒地的声音传来。

  中间的黑衣人忍不住探出身子,左右两个黑影便一人架着一只胳膊飞身上去,落在县衙门口。果然,两个衙役跟两瘫烂泥一般瘫在门口。地上落着两块碎银。

  中间的黑影拉下被拽着的大手,轻轻地走过去,蹲下身来,捡起地上那两块碎银捏了捏,心中猛地抽动了一下,垂着的眼眸忽地涌起了什么,但只是一瞬,却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咱公子是不是穷疯了?两块碎银子就笑了,瞧这稀罕的模样……嘿……”右边的黑影似笑非笑地睥睨了他一眼,倒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长个不长脑。”

  左边的黑影听了这个话不以为然,他快速走到蹲着的黑衣人面前,看着那半张白皙还略带着微笑的脸以及手里捏着的银两,这副神情倒是和他所认识的那个人相距甚远。

  “那个,公子,快进去罢……万一进去的是个杀手,王爷定绕不了我们。”他轻咳了一声,幽幽地说道。

  “不会……他不是刺客。”

  他当然不是刺客了,他从来都只会救人,救完后还能忘的个干干净净的那种。

  三人忙着帮那个只顾闯祸不顾擦屁股的人善后。

  他们把那两名如死猪般的衙役拖了进来,随即关上牢房大门,朝里走去。

  牢里的人大部分都睡着了。只有寥寥数人瞪着眼看着他们,却不发一言。

  “都被点穴了。”右边的黑影沉声道:“公子,你早就知道是他了?”

  “嗯。”中间的黑衣人点了点头,继续往里边走。

  打什么哑谜呢?左边的黑衣人丝毫不察,一头雾水。

  但并没有人管他如何想。

  过道里倒了好几个横七竖八的衙役,他们身上,地上都是碎银子。左边的黑衣人忍不住咂咂嘴,揶揄道:“这刺客还挺讲究的,暗器都是钱!定是个有钱的傻主!”

  右边的黑衣人狠狠地朝他使了个眼色,仿佛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一般,他压着嗓子,发出了一句警告声:“慎言!”

  中间的黑衣人闻言,抬眸看了看他,温声一笑:“所言倒也不虚。”

  这话一出,左边的黑衣人顿时趾高气扬起来,用他的“猪蹄子”回敬了一下右边的黑衣人,却被灵巧地躲过。

  “你个老奸巨猾!”左边的黑衣人暗骂一句。

  正言语间,一白衣人掺着一个身着囚服的干瘦犯人行色匆匆地朝他们走来,差一点就撞上。

  四目相望,气氛有点僵。黑衣人深深望了一眼白衣人,一张俊俏的脸带着和煦的笑意:“逃牢里来了,好玩吗。”

  “少爷!”不等对方回话,另外两人不约而同地叫出了声。

  也许又是被黑夜迷瞎了眼,这位白衣少爷并没有听出莫堇话里的话,虽然他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双眸却闪躲的厉害。

  “你……们怎么来了。”一个磕巴的废话嘣出嘴外。

  不及他们嘘寒问暖,闲话家常,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方季将那名囚犯托付给一九,持剑便要冲过去,又不放心地朝二一和一九道:“你俩保护好莫公子还有王大哥!”

  好像还来了不少人!莫堇不由分说走出去,一九示意二一跟着。

  罗县令带着一众衙役正堵在大牢门口,双手背于身后,半眯着双眼透露着犀利和阴险。他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劫狱!幸好本官料事如神!”

  言罢,大手一挥,一群衙役如狼似虎般冲了过来。

  方季抬起握着剑的手,一股凌厉的的强风袭来,撩动着他白色的大氅。白衣黑发,眉间冷冷。

  “嗖嗖……”一道白影如收割般地横扫而过,拦腰打在前面两名衙役身上,随即躺倒一片。方季伸出右手,回旋的剑稳稳落于手中,带起一股凉风,如墨的发丝掠过他那俊逸的脸庞。

  整个过程如电光石火间,罗县令心里一个“咯噔”,暗叫不好,怕是碰到高手了,心里不免恨恨起来。

  他眼神里透着狠戾,双手一扬,剩下的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咬牙,抬起手里的刀,冲了进去。

  不等方季出手,莫堇悄然而至,一阵扑面而来的奇怪味道熏的衙役们一个个跌倒在地,不一会便都沉沉睡去,不再动弹。

  方季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莫堇,随即又满脸愠色。

  这个身形单薄的人却不知死活地挡在他前边!

  罗县令大惊失色,退后几步,拽着于捕头,哆哆嗦嗦道:“把他们抓起来!”

  于捕头带着两名衙役哭笑不得,心道,大人可真看得起我!

  尽管如此,出于职责,他带着两名衙役硬着头皮冲向莫堇,说时迟那时快,方季从身后飞出,一掌拍向于捕头胸口,于捕头轰然倒地,脸色煞白,一口闷气上来,眼白上翻,便晕了过去。

  两名衙役屁滚尿流地跑了,刀都扔了。罗县令腆着他的大肚子,一挪一扭地已经跑远了,只剩下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嗖。”一只袖箭飞了过去,远处那团黑影圆滚滚地倒在地上,瞬间便不动了。莫堇收起手臂。

  二一双手抱胸,一脸鄙夷之色,“真是一群乌合之众,我还没出手呢!”

  “公子,我们是不是闹大了?劫狱还……”一九看着一地的衙役,眉头微蹙。

  “如若不然,王公子怕是活不成了。”莫堇抬眼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王益文,双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什么时候……”方季正欲张嘴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生生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

  “夜凉,走吧!”莫堇拢了拢衣袍,正欲抬腿走。

  方季搂过他的腰,一跃而起,飞过屋顶,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紧张,莫堇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脸颊却因为窘迫而微微红了起来。

  滴水石穿了,寒石捂热了。

  “冷吗?”不等莫堇回答,一件白色的大氅盖在他身上,暖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相寻不见者,此地皆相遇。

第11章 毒医之子

  镇南王之子被杀的消息不久便传遍了整个朝野乃至江湖,那位长期躲在深宫不问世事的皇帝也震惊了。

  这事处理起来实在棘手,两位王爷四十万大军可不是闹着玩的。权衡再三,下了道圣旨,令景州太守将凶手王益文押解回京,交与刑部审理再做定夺。

  这么看起来好像很合理,既大公无私,也能暂时堵住悠悠之口。两位王爷也按兵不动,各自持观望状态,都在耐着性子等待结果。

  可明眼人一看都明白,如此一来,这王世子还是有回转的余地,想要一线生机不是不可能,就看这明王肯付出什么代价了。

  镇南王那边也不是不明白,明面上的事儿,谁都做的体面。背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这么大的事就犹如重磅炸弹一般,炸的沸沸扬扬。不少人私底下都在议论纷纷,大家都在好奇,是什么深仇大恨导致两位世子互相残杀?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脑补起两位王爷龙争虎斗的场面了。

  有人说肯定是拼爹,看谁老子更厉害!不过这种说法挺无趣的,传说程度不高。

  有人说酒后失德,意外事故,这种说法倒也合理,不少人被说服了。

  也有人说,八成是有什么香艳史,两人为了个美姬拈酸吃醋,然后丧失理智,闹出了人命。

  这种劲爆的说法瞬间就勾起了大家的兴致,无论男女老少,茶余饭后总能品头论足一番。

  这着实是一出好戏,无论演戏的,还是看戏的,都卯足了劲,借题发挥的人时刻都在蠢蠢欲动。

  凌晨,望县客栈。

  莫堇依着窗棂,透过窗口,望了望天上那轮逐渐淡去的弯月,轻轻地闭上眼睛,细细地在脑海中梳理着纷乱的思绪。

  一九和二一在门口守着,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不敢有一丝懈怠。

  王益文静静躺在床上,面呈灰黄色,眼神涣散,虽不过而立之年,却早已憔悴沧桑,两鬓已有零星白发。

  方季坐在床头,眸光沉沉。

  他紧握着王益文的手,垂了垂眼,并不说话。方来端来一杯热茶,方季就手接过,递给王益文,“王大哥,喝口茶罢……”

  王益文稍稍往前倾了倾身子,没有接茶,只是轻声道,“可不可以……给我……我……五石散!”说完身子就开始颤抖,脸上逐渐沁出了汗。

  方季放下茶,伸手点了他的睡穴,扶着他慢慢躺下,揶了揶被子。

  转头看了看立在冷风口的莫堇,一脸的心事重重却不知如何开口,想起自己当日亲口承诺莫堇以后就跟着他,而自己却因为那点尴尬之事不辞而别,如此言而无信,对方却并没有责怪自己,也未曾质问一句,还不辞劳苦过来寻他。

  往事如流水,自己可不就是那无情的流水么。

  突然间羞愧的无地自容。

  莫堇轻轻将窗户关了,侧头回望了一眼方季,两人皆是一怔,似是尴尬。

  片刻之后,莫堇背着一只手走了过来,方来赶紧搬来凳子,就着方季旁边放下。

  莫堇愣了一愣,随即又抚了抚衣袍,缓缓坐下。

  方季将那杯还热乎的茶递给他,莫堇接过茶,指腹轻轻地按压着光滑的茶杯,心里似乎在迟疑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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