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急急如律令 第155章

作者:毛肚好吃 标签: 古代架空

  “确定。”薛子钦说着,抓住他那只带伤的手道:“你看这儿,显然为了不被抓到,他把第六指砍了。”

  魏麟上前去看,果真如薛子钦所说,他的手掌侧面有一个比手指略小些的伤口,上头的痂已经呈黑色,想必已经受伤有些时候了。确认了这点,魏麟的脸色一下子怪异起来。

  他缓缓走到那人面前,不知是因为他过于吵闹还是怕他咬舌自尽,薛子钦已经将他的嘴用白布条塞住了。

  “将军不介意我在这里报个仇吧?”魏麟道。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阴暗,还带着笑容,薛子钦看着他头一次觉得能看出些魏渊廷那老狐狸的影子。

  薛子钦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无所谓,这里的刑具,你随便用。”他说着,朝四周指了指。这处暗室本也是薛府审问疑犯所用,里头的刑具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别玩死了就成,还得用呢不是。”

  “我知道。”魏麟死命地盯着泥鳅回答道。

  薛子钦凑近了他耳边,以只有魏麟能听见声音道:“待事情结束,他才会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魏麟笑了笑,微微点头,随后伸手大力掐住泥鳅的两颊,然后将里头的白布扯了出来。只因他这般行事,总是没了塞住嘴的东西,泥鳅的嘴也无法闭上。

  此次收到消息来薛府,魏麟带的人并不多,就两个平日用得顺手的,他便使唤道:“你去取盐和毛笔来。”

  “是。”

  接着魏麟以白布包铁棍,塞在泥鳅嘴里,并绑在他脑后,再拿起马鞭道:“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以牙还牙了。”

  泥鳅死命地扭动身子,双眼快要瞪出眼眶,极度恐慌地看着魏麟。魏麟是何人他知道,那次闯进来救人的便是他。此刻他落在这里,插翅难飞,自知无处可逃,但即便想要求饶,对方好似也不给他任何机会。

  魏麟不再跟他废话,内心毫无波澜地一鞭一鞭抽在泥鳅身上。他用上了权利,有些肉薄之处甚至被马鞭完全抽开,深可见骨。

  薛子钦在旁边看着,也大一惊。他真没想过像魏麟这样,往日里嘻嘻哈哈,战场上虽然杀敌勇猛,但也常常闹些笑话出来的人,下手能有这么狠。泥鳅随着他落鞭,一声一声发出嘶吼,魏麟却不闻不问,连着抽了三十几鞭,到他整条手臂因为用力过大有些发酸,才停下来。

  而泥鳅已经被抽得浑身鲜血淋漓,满头大汗,因嘴合不上,唇边下巴全是津液。

  “打够了?”薛子钦问道。

  魏麟将马鞭随手一扔道:“打死了就完了。”他说完,旁边取了毛笔和食盐的人已经站在了旁边,他便道:“给我好好的,帮他把伤口都涂上,若有一处放过,你跟他同罪而论。”

  “是!”

  待到泥鳅的喉咙里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魏麟的手下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将整整一罐盐都涂在泥鳅身上。

  薛子钦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发笑道:“你还会这种折磨人的手段。”

  “不。”魏麟脸色铁青道,“他当初就是这么拷问江也的。”

  他看见泥鳅受刑时的痛苦模样,胸中只觉得藏着一团浊气,闷得难受,却没有一丝的快意。泥鳅表现出来的痛苦越深,他越觉得难受——当日江也就是这样,被人折磨,而他却丝毫不知,险些让江也被奸人害死。

  泥鳅有多痛苦,江也就有多痛苦。

  若不是为顾全大局,他现在就想把这人杀之而后快!

  “哦——”薛子钦闻言,立刻了然于心,他转脸对闵秋道,“去拿纸笔来,干脆把口供录了。”

  说完,他蹲下身子,伸手在泥鳅脸上拍了两巴掌道:“本将军给你个机会,你若老老实实把主子供出来,就留你一命。”

  泥鳅痛得连眼睛都无法完全睁开,听见薛子钦的话,他毫无反应。

  薛子钦接着道:“本将军抓到你的时候,你可别忘了,岑黎江是想对你下杀手的。若不是我拦着,你早已经死了……这么算起来,我还算救了你一命。”

  “不报个恩吗?”

  主仆关系是有忠心做羁绊,可更多是因利而合。看得出来,二皇子待他,只当是个奴才,正因如此,薛子钦才这么蛊惑道。

  “只要你供出来,这条命你就还能留着,不然只有死路一条。”薛子钦的声音沉了下来。

  泥鳅的头不受控制地稍稍左右晃荡,终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有了些别的反应。看得出来他此刻被疼痛折磨地已经快要没了神智,大抵是求生欲熬过了疼痛,他硬生生抬起头,再放了力,重重地点下去。

  “闵秋,找人来记下来。”他说着,拆开了泥鳅嘴上的布条。

  “是。”

  接着魏麟退到一旁,薛子钦的手下赶忙搬了两把椅子来放置泥鳅面前,两人坐下后,薛子钦便开始发问。

  “你主子是谁?”

  “二、二皇子……”

  “二皇子岑黎江?”

  “是……”

  泥鳅气若游丝,说话声音十分微弱,听上去像随时都会死去。

  “在黔於谋害大皇子的人可是你?”

  “是……”

  “为何?”

  “奴、奴才……听、听令……行事。”

  “听谁的令?”

  “二皇子……”

  “杀害郭林充副将的人是不是你?”

  “是……”

  “为何?”

  “他……他看、看到了……出宫……令牌……”

  “二皇子为何要杀害大皇子?”

  “为……为了……储、储君之位……”

  薛子钦问得很快,几乎泥鳅刚答完一个问题,他就接着问下一个。这在审文犯人时倒是个常用的手段。把犯人先折磨地快要昏厥,再一直不停的提问,让他没有时间思考如何撒谎。

  “闵秋,记下了么?”

  “记下了。”闵秋拿着写满口供的宣纸上前,给薛子钦过了过目后,薛子钦又道:“让他画押。”

  “那我去拿印泥。”

  “用什么印泥?”魏麟接话道。他说着,起身去掏出匕首,一下割开绑在泥鳅手指上的身子,再朝看守的人下令,让人解开镣铐。

  魏麟抓着他软趴趴的手,拉着直接在鲜血淋漓的胸口狠狠摁下。

  “啊啊啊啊啊啊——”

  没了塞住嘴巴的东西,泥鳅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就肆无忌惮地吼了出来。他整个手上沾的都是他自己的血,魏麟直接喊道:“拿来。”

  闵秋依言递上口供,魏麟抓着他的拇指在上头以血落印。

  尔后等血印干透,魏麟将那口供小心翼翼地叠好,收进袖子里道:“那人我带走了?”

  “你带走呗。”薛子钦无所谓地站起身,好像有点乏了,还伸了个懒腰,“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就现在带进宫里么?”

  “我想想……”薛子钦说得很有道理,他现在把人带进宫,也不好去搅扰皇帝休息,便道:“那将军以为怎么办才好?”

  “不如先关在我这儿吧。”薛子钦道,“免得他跑了,待你先觐见皇上,得传召后我亲自押送进宫。”

  “好。”魏麟点点头道,“那我先走了。”

  “回宫?”

  “去天牢。”魏麟说着便要转身。

  薛子钦一头雾水道:“你去天牢干什么?”

  “去看媳妇。”

  “江也怎么了?”

  “在天牢修身养性。”魏麟顺嘴说道,“我先去了,该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哟送饭呢。”二人说着,肩并肩一同走出了暗室。闵秋在后头安排人继续把泥鳅看好,但其实竖着耳朵再听他们两人闲聊的内容。

  薛子钦不怀好意地笑着道:“怎么都没人给我送饭啊。”

  “将军此言差矣。”魏麟故作文人姿态地摇摇头,还伸出食指在薛子钦面前晃了晃道,“将军若想有人送饭,喏,闵老妈子以前可没少给将军打猎。”

  “那是他分内之事。”薛子钦无所谓地道。

  “可规矩是将军自己定的,人要真不想去,不去你也没办法勉强啊。”魏麟说着,朝身后招了招手,他带来的人立马跟上来,“不跟你多说了,等会江也该发脾气了。”

  “去吧去吧,有任何消息都来将军府告诉我,秦牧回来了,离决战之时不远了。”

  “好。”

第180章

  秦姝去了聚贤阁之后,果不其然被秦牧训斥了好一顿。但毕竟她是秦牧的掌上明珠,到底舍不得过于苛责她,只勒令她不许再男装出行,若要出聚贤阁,必要先征得他的同意。

  谁承想,第二日一早,岑黎玊便盛装而来,当着秦牧的面邀请秦姝出去游玩。秦牧碍于皇子的身份,不好拒绝,本想让秦姝自己回绝,可秦姝看见岑黎玊便着了迷,巴不得跟他出去。

  尔后接连几天,岑黎玊都是如此,日日去找秦姝,湘城里谣言四起,说是九皇子想取秦大将军的女儿。这谣言一起,争论便接踵而至。九皇子好男色,已在湘城里传了多年,大家都见怪不怪了。但他现在追求秦姝一事,那不就是赤裸裸打了谣传的脸么?人要是真喜欢男人,现在怎么会追求一名女子。

  于是便有人出来说,九皇子好男色,那是宫里有人亲眼所见,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跟秦大将军的女儿时常在一起游玩,做不得数。

  皇帝连着几日都没能连着清醒超过一个时辰,总是秦牧回都,也过了好几日都没能接到传召入宫觐见。

  同样的,魏麟日日在安上殿门口晃悠,就等着机会能进去跟皇帝说说泥鳅的事情,可牧公公连通传都不给机会,直接回绝于他,说是皇上近日谁也不见。这可把魏麟愁死了,他每日除了去天牢里看看江也,就是在安上殿附近晃悠,等待机会。

  愣是过了四日,他才终于等到这个机会。

  这日午后,魏麟正在安上殿前头守着,大老远看见岑黎玊过来,他想也没想就迎上去道:“九皇子,多日不见,你怎么都没来安上殿?”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但岑黎玊并不在意,淡淡然道:“这几日我在宫外,父皇病中不见人,所以没来安上殿。”

  “你可把我急死了。”魏麟道。

  岑黎玊看了他一眼,想必魏麟是还没听说他近日在外头的所作所为,看他如此焦急的语气,约莫是有大事发生,便问道:“怎么了?”

  “人抓到了,口供也有了,只等面见皇上了。”魏麟小声道,“皇上一直不见人,我没找到机会进安上殿。”

  “知道了。”岑黎玊神色凝重地点点头道,“那待我先进去,半个时辰后,你再让牧公公通报。”

  “好。”魏麟点点头,“那我现在通知薛将军把人押送进宫。”

  提起薛子钦的名字,岑黎玊竟然没有由来的心虚了一阵。他不由地想到自己现下大肆宣扬正在追求秦姝一事,若是薛子钦知晓了,是否会来找他兴师问罪?

  可眼下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现在能把二皇子从对手里剔除掉,那可真是如及时雨一般的好消息。

  “去吧。”岑黎玊点点头,朝着安上殿去了。

  “玊儿来给父皇请安。”他在正殿高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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