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急急如律令 第50章

作者:毛肚好吃 标签: 古代架空

  “我不会轻功啊!”

  “我他娘的也不会啊!”

  两人话语间,周潇已经跟着上房了。虽然相处了不少时日,江也还不知道周潇有这等功夫,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周潇身上。只见他以一敌二,有些吃力,对方明显是只想走,不想缠斗。就在此时,从薛长峰房间敞开的大门里又冲出来一人。

  那人身上还穿着凌乱的喜服,正是薛子钦,看样子已经在房间中跟歹人交手过一阵。薛子钦一抬眼就看见房上努力纠缠住对手的周潇,即刻跟着腾空一跃,上了房,硬是赤手空拳加入了战局。

  江也被这大场面惊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场打斗,又是担忧,又是羡慕。

  这种时候,魏麟就显得有经验多了,反正也上不去,盯着看也没用。他也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直接指点起下人来:“赶紧拿弓箭来,把人射下来;你们两去请大夫,赶快!”

  “请大夫干什么?”江也不解道。

  此时情况紧张,魏麟也没闲工夫跟他斗嘴,答也不答,径直进了薛长峰的房间。江也见状也跟着进去,就看见薛长峰跌坐在塌下,腰腹间还在不停流血,眉头紧皱,满头的大汗。

  魏麟头也不抬,抓起桌布狠狠一抽,上面的茶壶茶杯碎了一地,然后说道:“也儿你赶紧点灯!”

  “嗯!”江也点点头,立刻去摸房间里的烛台。

  魏麟蹲在地上,扶起薛长峰。他伸手摸了摸薛长峰受伤之处,摸到一枚菱形镖,约莫三指宽。他朝薛长峰打了声招呼:“大将军,我拔了!”薛长峰本是闭着眼睛,听见耳旁魏麟的话,突然睁开眼。

  面前模糊不清的人,好像是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可黑暗中他看不太清楚,想伸手摸摸对方的脸,却又无力抬手。

  江也把房间里好几个烛台都点亮了,拿着其中一个就走到魏麟跟前:“你快弄,我帮你照着。”

  那烛台上跳动的火光,不仅照亮了薛长峰受伤处,也照亮了魏麟的脸。

  薛长峰这才认出眼前的人,正是那个魏麟。

  他点了点头,气若游丝地说道:“拔吧……”

  “大将军你认识我娘对吗?”魏麟却突然提起这件事。

  薛长峰缓慢地说道:“她若不是你娘就好了,嘶……”趁着他分神说话的时候,魏麟已经大力把那枚菱形镖拔了出来,疼得薛长峰直吸气。

  魏麟把那镖放置一旁,薛长峰腹间的伤口并不深,可为何是这副重伤的模样?他疑问着,从江也手上夺过烛台,放近了仔细看,可还是看不太清,他又用手沾了沾薛长峰的血,再仔细看着手指。

  那血呈黑色,像是中毒之兆。

  本想拿着桌布给薛长峰包扎伤口止血,好等大夫过来,现在这情况,贸然止血只会让毒素留在薛长峰体内,怕是死得更快。

  他又仔细端倪了下那枚菱形镖,并看不出什么蹊跷,更看不出是出自哪里。

  房顶上一直传来打斗声,魏麟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快!”他冲江也喊道。

  江也转身就跑着出了门。

  “大将军,你撑住啊!”魏麟急切地说着。

  薛长峰却不以为意般,顶着伤痛竟笑了起来:“你是月央的儿子。”

  魏麟点点头:“是。”

  “你着急地样子都跟她一模一样……二十年了。”

  “什么?”

  “我已经二十年没见过你娘了……”薛长峰眼神迷离,不知道是想起了些什么。但他这个状况,肯定是不宜再多说话,免得气血运行得很快,毒也会随着气血流入心脏。

  “大将军你别说话,你别说话,我就告诉你我娘在哪儿!”情急之下,魏麟只能随口胡诌。他哪里知道他娘在哪里,他五岁时,娘亲就离开了,后来也就见过两面,其他的他一无所知。

  薛长峰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果真不再说话。

  “大夫,大夫来了!”江也急急忙忙冲进来,只见那大夫正被江也抱在怀里,进了屋才把大夫放下。江也气喘吁吁跟魏麟解释道:“我跑出去他们还有一大截路呢,不是情况紧急嘛,我就把大夫抱过来了!”

  “干得好!”魏麟二话不说,抱起薛长峰放在榻上,再把那菱形镖递给大夫看:“这上面可能淬了毒,大夫你瞧瞧!”

  大夫也理解这是十万火急的事儿,面前这人可是大将军薛长峰,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查看起上面的毒物来。

  屋檐上的打斗声不知什么时候就结束了,江也和魏麟正围着榻边看着,薛子钦大喘着粗气走进来:“大将军怎么样了?!”他看着江也和魏麟,又看了看大夫,很着急地问道。

  魏麟如实回答:“大将军怕是中毒了,那暗器上有毒。”

  薛子钦身上的喜服早已经在打斗中弄得十分狼狈,他现在也没心思在意这些,冲江也和魏麟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

  “是!将军!”

  出了房间,那上房的两名刺客已经被擒,被五花大绑着跪在房间门口。周潇拿着剑站在旁边沉声审问道:“是谁派你们来刺杀大将军的?!”

  郭林充和闵秋站在一旁,看见魏麟和江也出来,连忙上去问情况:“大将军如何?”

  魏麟摇摇头:“暗器上有毒。”

  周潇听见此言,声音更加冰冷,那剑已经抵上其中一名刺客的喉咙:“解药在哪里?”

  刺客一言不发,好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周潇平时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又爱笑,又喜欢调和一些矛盾,众人都没在北方军待过,这时才看出来周潇身上,身为北方军副将军的气势。

  本想看看周潇打算怎么让这两个刺客吐口,谁知道周潇压根没打算再问,那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他稍稍一发力,在一扯,那名刺客就被割破了喉管,鲜血往外喷,眨眼功夫就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周潇又将剑抵至下一个人咽喉处:“说不说?”

  这等冷血的做派……四人都看傻了,可心里又不觉得太过惊讶。

  毕竟是薛家军的人,就算是当场大卸八块,那也不过是继承了薛家两位将军的脾气罢了。

第60章

  那刺客先是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周潇冰冷的脸,却又是不打算说话的样子。周潇的剑已经割破了他的皮肤,开始冒血。他声音阴冷极了,威胁道:“你再不说,我就一根一根剁掉你的手指头,接着是脚趾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周潇这会儿的反应跟平时判若两人,尤其是那话语中的寒意,让旁边看着的四人都有些害怕。没想到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周潇,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可那刺客怕也是被下了死命令,他看着周潇的眼神由恐惧转变成了憎恶。

  紧接着,周潇还没来得及折磨他,那人突然倒在地上,嘴角溢血,不再动弹。周潇赶紧收了剑,上去探刺客的鼻息。

  “死了。”

  郭林充立刻跟着上前,在两具尸身上摸索,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之物。

  江也对此倒是不解,他小声问道:“他怎么死的?”

  “自杀。”魏麟眼睛一直盯着郭林充的动作,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怎么自杀啊。”江也继续问。

  魏麟有些不耐烦,却还是转过脸,耐着性子跟江也解释道:“如果是被下了死命令的刺客,通常临行前会在身上藏毒,如果不幸被抓,那就自己了结。一般是在指甲缝或者牙齿里,藏那种见血封喉的毒,一旦被擒就舔舔指甲缝,或者咬破嘴里藏的毒自杀。”

  “这样啊……”江也倒是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也算是涨了学识,“你知道的还真多。”

  “还好。”魏麟又转回去想看他们搜出什么结果来没有。

  可惜,两具尸体身上什么也没有,周潇气恼地让张管家把尸体丢出去处理了,自己则在房门外担心地张望。

  “周副将不进去?”闵秋问道。

  周潇摇摇头:“大将军的住所岂可随意出入,现在大夫和子钦都在里面,我们进去也没有什么帮助。”

  郭林充听见这话,倒是想起个人来:“我现在去把军医接过来。”

  “那位军医是吗?”周潇问道,“钟倚?”

  郭林充连忙点头:“对的,就是钟倚,我现在就去。”

  “快去快回!”

  江也觉得眼前这些明明朝夕相处的人,却好像一个比一个藏得深。明明跟着一起来的时候,郭林充不在,可一出了薛长峰的卧房,郭林充又在了;魏麟的母亲显然跟薛长峰有关系,魏麟究竟为什么会做乞丐;周潇也认识钟倚,看起来还很肯定钟倚的医术……许许多多的疑问在江也心里盘旋,他自知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而且就比如魏麟的事情,如果魏麟不主动说,逼问也没什么意思。

  他一直在军营里隐瞒了自己的家世,却没有想到,大家都各有各的秘密,看上去每一个都要比他这个“富家公子从军”更加有震撼力。

  结果薛子钦大婚之夜,不但没有洞房,反而在这个刺客刺杀薛大将军的事情里,紧张到了天亮。全府上下没人能安安稳稳地休息,薛子钦跟大夫一直在薛长峰的房间里,到下半夜大夫就走了。

  江也和魏麟到后半夜早已经没了精神,看着两位副将都守在外面,郭林充又还未归来,他们也不敢回去歇着,只好倚着回廊的柱子休息。大夫推开门出来的声音把他们两人惊醒,就听见大夫叹着气跟薛子钦交代着:“是老朽无能啊,将军身上的毒,老朽是见都未曾见过,只能施针为将军延缓毒物攻心,只是恐怕撑不过午时。”

  薛子钦焦急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大夫你要想想办法啊!”

  大夫摇摇头道:“哎……老朽是真没有办法了,若是能找到下毒之人给出解药,那自然有救了……”“下毒之人已死,解药是肯定没有了。”薛子钦不等大夫说完,直接出言打断。

  “将军莫急,大将军是国家栋梁,等天亮薛将军去请宫里的太医,说不定有法子,老朽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听见大夫如此说,薛子钦知道多说无益,若是能救肯定会救,若是救不了,他再跟这大夫说下去也是徒劳。

  “周潇,帮我送送大夫。”

  “好。”周潇走上前去迎大夫,随即送大夫出门。

  郭林充去接钟倚过来的事情,他们已经跟薛子钦汇报过了。眼见已经一个半时辰过去了,竟还有没有过来,薛子钦着急地不禁恼怒道:“郭林充这个废物是带着钟倚私奔了吗?”

  话音未落,郭林充却已经从大门走进来,还一手拽着钟倚的衣袖。钟倚一直在埋怨着:“别拽我啊,有这么对待军医的吗?哎呀我自己会走,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将军,你可别冤枉我,我这一来一去可是靠两条腿,已经很快了!”郭林充说着,把钟倚交到了薛子钦手上。

  “行了行了你滚一边去。”薛子钦也跟着拽起钟倚的衣衫,丝毫不理会钟倚的反抗,“你快点,老头子要死了!”

  “小薛你这样就不对了,怎么能说自己爹要死了呢?”钟倚还在念叨,那声小薛让魏麟注意到了。魏麟抬眼看着这场面,想等薛子钦发火,或者不许钟倚这么叫,谁知道薛子钦竟然毫无反应,只听见他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钟叔你赶紧吧!”

  “钟,钟叔?”魏麟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好在除了江也,没人听见。

  不止是魏麟惊讶,江也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这钟倚平日里在军营,也是规规矩矩喊着薛将军的,怎么现在倒变成了薛子钦的长辈似的?

  不过此时此刻,众人的心思都放在薛长峰的身上,压根没有人会来给他们两答疑解惑。

  薛子钦顶着钟倚的唠叨,硬把他推进了屋子里,再大力关上门。

  钟倚进了屋,嘴巴是一直没停过,他坐在薛长峰的榻沿,伸手就握过薛长峰的手,开始号脉,表情也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薛子钦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生怕打搅了钟倚。

  榻上薛长峰脸色惨白,嘴唇紫得发黑,十分骇人。钟倚先是号脉,再又上手弄开薛长峰的眼睑,再伸手摸了摸薛长峰的后颈,腋下等部位。一番细细查看之后,头也不抬开口问道:“那暗器可还在?”

  “在。”薛子钦连忙拿过那菱形镖递给钟倚。钟倚细细打量一番,用手摸了摸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再放置鼻尖嗅了嗅味道。这镖上任何味道都没有,镖未沾血的部分也不见任何淬毒的痕迹,钟倚心中有了个大概,开口又使唤薛子钦:“水!”

  薛子钦依言照做,端了碗清水过来。钟倚伸出食指蘸了蘸清水,在往菱形镖上涂抹一番,又仔细嗅了嗅。

  “大手笔啊!”钟倚一声冷笑说道。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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