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急急如律令 第69章

作者:毛肚好吃 标签: 古代架空

  魏麟没法,又扶住江也,让他站稳了,再强硬地把贾大的头往自己腰间一按:“要哭抱着老子哭,不许抱也儿!”

  贾大光是伤心去了,哪管眼前抱的是谁,反正都把眼泪鼻涕往上抹了。

  钟倚倒是指着魏麟笑起来:“哟,吃醋了吃醋了。”

  隔壁队的兄弟们也跟着说起来:“老魏护媳妇儿跟狗崽子护食似的!”

  “哈哈哈对对,你这个形容真到位。”

  “老魏实力宠妻啊这是……”

  大家正喝着酒,吃着肉,聊着天,天边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接着又边做尖啸声,紧接着就能看见涟水门方向的天空中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烟火。

  那烟火在空中炸开,接着便犹如流星陨落般四散开来,十分好看。

  众人皆抬起头看那天边的烟火,一朵接一朵,把墨色的夜空都点亮了。

  江也抬手指着那处,人摇摇晃晃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魏、魏麟……烟花!”

  魏麟赶忙伸手搂住江也的肩,江也顺势就靠在他身上。

  他这可就费劲儿了,腰间是还在哭的贾大,肩头是江也整个人的重量压着,偏偏就这样他还是觉得开心,顺着江也的手指看向天空中盛放的烟火。

  “看见了……”魏麟在江也耳边说道,“新年快乐,也儿。”

  江也笑了起来,跟往日不同,约莫是大过年的真的高兴,他笑的毫不收敛,配着脸上的红晕,在魏麟眼里甚是可爱。

  “新年快乐,魏麟。”

  魏麟悄悄侧过头,在他耳边轻轻一吻,谁都没有察觉,包括江也。

  “今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本以为这句话江也没有听见,烟火声那样大,周围的喧嚣声也那样大。

  可江也偏偏就听见了,过了好一会儿魏麟才听见江也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回答。

  “好。”

第83章

  -三年后瞾德二十一年-

  塞外下了第一场雪,鹅毛大雪在草原上积着,白茫茫的一片晃人眼。融雪时最是冷,且还不知何时第二场雪就下来了,边塞处久居的百姓趁着这雪停的机会,将平日里打猎剥下来的皮毛,纷纷拿出来到城门不远处的集市上,或是换些日用,或是换些粮食,好能过冬。魏江两人被安排出来干活,从集市上买了好些厚实的皮毛,一路往城门外快步赶路。

  “我说你这佩刀能不能换一边带?”魏麟不高兴地说道。

  听见这话,江也皱着眉回呛了一句:“我佩刀在左,你佩刀也在左,凭什么我换?”

  “碍着我事了。”魏麟说着,又往左稍稍挪了挪。可这条道恰逢窄处,虽是挪开了些,江也的佩刀还是一直时不时蹭着魏麟提着的兽皮。江也只当这话是耳旁风,一声不吭继续走着,魏麟实在是嫌他这佩刀碍事,又开口道:“反正你谁都打不过,佩刀干脆扔了得了,又没有用……”

  “我说你哪这么多话?”江也不耐烦地回嘴,倒也是把佩刀往后收了些,但这行走之间,佩刀老是晃荡,魏麟依旧是烦它,又说道:“要么你把佩刀给我。”

  “要么我把皮毛都给你,我轻装上阵。”

  “你想得美。”魏麟无奈,噎回去一句只能闭嘴赶路。

  原本去黔於会比较近,但黔於这地方不及涟水门一半繁华,来往商贸也会选择涟水门而不是黔於。这其中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涟水门边境处有北麓山为天然屏障,而黔於没有,外族入侵时也都会选择黔於。久而久之,黔於的地方官也懒得再建设,这等随时要遭难的地界,倒不如穷点好。

  从营地去涟水门的路上,就要经过北麓山。他二人此时就在北麓山脚下,旁边是高耸如云望不见顶的栖真峰,另一侧是密林,实在不便行走。

  转眼他们已在这儿驻守了近三年。

  两人还为佩刀之事闹着脾气,倏地江也见着前边石头缝里有抹蓝色,他即刻放下手上的东西,伸手拦住魏麟。魏麟还不知怎了,就见江也轻轻的拔出刀,朝着那抹蓝色一点点向前。他顺着刀看过去,自然也是看见了。两人放轻了脚步,甚是谨慎的步步逼近,眼见那抹蓝色就在眼前了,江也对着魏麟使了个眼色,魏麟会意的点点头,手紧紧的握在刀柄处。只见江也将刀指向那处,一个箭步走上前大声喝道:“什么人!”

  此时两人才瞧见,那抹蓝色还真是个人,伏在地面,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看上去是晕厥中,江也便收了剑,伸手将那人翻了过来。那人满脸是血,依稀可辨是个女子,魏麟笑道:“还以为是中了埋伏,没想到捡个女娃娃。”

  “瞧你是个什么德行?”江也嫌恶的看了他一眼,“脸上都是血,你怎么知是个女子?你怕不是想女人想疯了?”

  “随便了,是男是女我管不着,反正是你捡的。”

  “我这不还没捡么?”

  两人又打量了一阵昏厥之人的穿着,那蓝色的面料看起来是价值不菲,应是个达官贵人。

  “咱们是不是该给带回去。”魏麟问道,“这上头可是祭坛,我看着料子挺值钱,万一是个皇亲贵胄,将军会给多少赏银啊?”

  “这人多半是废了,万一抬回去是个死的,不是白费力气?”江也对于这种麻烦事儿显然没有兴趣,魏麟不依,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别啊,救人一命也算功德,死了也得好好埋了。死在这荒郊野岭,不可惜了这套衣裳?”

  “怎么,你还想抢了死人的衣裳?”

  “这不还没死么?”

  “你不学我说话会死是吗?”江也瞪了魏麟一眼,“我倒是今日才晓得,你还有慈悲心。”

  “不管我有没有,你肯定有,对吧?”魏麟冲他眨眨眼,看得江也一阵恶寒。

  两人吵吵嚷嚷了好一会儿,地上那人是一动不动,最后江也还是拗不过魏麟,背起这人,魏麟回头把刚放在地上的皮毛,废了老大劲儿全部挂在身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这怎么变我拿东西了。”

  “要么你背,我拿?”

  “……老子认了。”人是魏麟要带回去了,魏麟也没辙,只得提着东西。

  江也伸腿踹在魏麟的膝盖窝,倒也没使劲儿,可那个位置,踹得魏麟一个趔趄。江也骂道:“你是谁老子?”

  “说话就说话,还上腿!这是家暴你知道吗家暴!”

  “那人我给你扔路边了。”

  “别啊,我还指着赏钱呢……”

  “那你就闭嘴。”

  “……你说回去将军能给多少赏啊?”

  “能赏你亲手给这死人埋了。”

  “……”

  将军帐里生着火,帐内就薛子钦一人,也顾不得将军得有将军的威严,趁着四下无人,冷得直哆嗦的薛子钦就蹲在火堆旁,两只手伸着取暖,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这入冬了,下雪了,全军上下,也包括薛子钦,都懒惰了许多。过去两年,薛子钦大大小小打了好几十场战,去年遇上大旱,以至于今年西溯粮草吃紧,后方不如全然不如北方军丰裕,这一年来都消停了许多。

  薛子钦幼时起就怕冷,一到冬天恨不得呆在营帐里不出去。

  他正取暖着,突然营帐外多出两个人影,说是人影,影子大的倒更像是野兽。薛子钦刚一抬眼,就先营帐的门帘被掀起来,两个人跑了进来。

  薛子钦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见两人,一人还背着人,另一人两手提满了皮毛,背后也背着一捆,胸前还抱着一捆,样子实在滑稽。

  “将军将军!”魏麟穿着气,把身上挂着的皮毛都卸了下来,“将军

  这是今日去集市上换回来的皮毛!”

  “谁让你们不通报的就进来的!”薛子钦怒喝一声,却丝毫没有从火堆旁起来的打算。薛子钦虽是不愿意被这两混小子见着自己这般模样,可天实在是太冷了。

  “将军恕罪!”两人听见呵斥,即刻低下头。

  薛子钦把视线从魏麟拿来的皮毛上收回来,瞟向江也背上的人,张嘴问道:“你那背的是个什么玩意儿?”江也把人放下来,单膝跪地跟薛子钦禀报:“禀报将军,我们在回来了路上发现了他,看此人穿着不像常人,便带回来了。”

  “将军是我发现的……”

  薛子钦没搭理魏麟,瞅了瞅地上躺着的人。那人满身满脸都是血,凭他薛子钦征战沙场多年的经验看,该是命不久矣,便也失了兴趣:“拖去埋了。”

  “将军人还没死透呢……”

  “那就找块布裹了,扔出营地。”薛子钦没再多看一眼,搓着手继续取暖,眼神不自觉的又瞟向魏麟带回来的皮毛:“皮毛留下,你们出去。”

  “将军……”魏麟还是心有不甘,这辛辛苦苦把人背回来,虽然不是他背的,但那皮毛可是费了他不少劲儿,赏也没讨到,还让江也白出力了,回头他定是要被江也嘲讽一番。

  “你是想赖在我帐子里吗?”薛子钦不耐烦的说道。

  魏麟这下是不敢开口了,怎料江也帮他开了口:“将军,魏麟是想讨赏。”魏麟眼睛瞪的老大,看向江也,江也却压根未看他一眼。

  薛子钦这才起身,走到魏麟面前,弯腰伸手翻了翻刚拿来的皮毛,选了块最薄的,抽出来扔在魏麟身上:“拿去。”魏麟拿起皮毛抱在怀里,回话道:“这么小气啊……不对不对,谢将军!”

  “还不出去!”

  “是。”两人转身就打算出去,地上那躺着的却哼了一声:“痛……”薛子钦又看了他一眼,那人生的娇小,亦男亦女,薛子钦嫌麻烦,又提了一句:“把人给我抬走。”

  “是!”

  营帐内又恢复了安静,薛子钦见人走了,立刻拿了两块皮子裹在身上,又缩回火堆旁边。

  “太冷了……”

  ……

  “我说别管,你非要管,讨了块皮子,你心里舒坦啦?”果不其然,江也出了帐子就埋怨道。魏麟满脸愁容:“谁知道将军会这么说啊。”人还在江也的怀里,魏麟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向江也发问:“现在怎么办?”

  两人说着,那人在江也的怀里微微挣扎了一下,沾满血的眉眼皱了皱,甚是痛苦的模样。

  魏麟看着有些于心不忍,又问道:“真埋了啊……”

  “抬回帐子里吧。”江也叹了口气,“捡都捡回来了。”

  营帐内空无一人,青天白日的多半都各自在忙活别的事情,这倒也好,省的他两一番解释。江也将人放在魏麟平日睡的褥子上,看得魏麟一阵着急:“这血都沾上去了,老子怎么睡啊。”

  “你还不去叫钟倚过来,在这儿老子老子的。”江也说着就是一脚又踹在魏麟小腿上,魏麟吃痛,在原地蹦跶了几下,指着江也老半天没说出话,最后还是把手放下,气冲冲地出去了。

  没过半柱香的功夫,魏麟就拉着钟倚进来了。钟倚还未弄明白情况,被魏麟直接就给拽过来了,见着褥子上躺着的人,被吓的不轻:“这就剩一口气了啊……”江也听见钟倚所言,立刻询问道:“老中医,这还有救么?”“有救,我在这儿,剩副骨头都能给你救回来,不过……”“不过什么?”“不过,我为何要救?”他瞅着江也笑眯眯地问道。

  江也自是懂这话里的意思,顺手扯过魏麟刚讨的赏递给钟倚:“入冬了,这皮子送给钟神医防防寒。”

  “那是我的赏!”

  “闭上你的嘴。”

  钟倚毫不客气地接过皮子,那句神医叫得钟倚浑身舒坦,又瞅了瞅只会出气不会进气的那家伙。边塞的冬天真是极寒,有块皮子着实不错,况且眼前这两人吧,还挺熟,只当是付了这块皮子钱了。钟倚扯过那人的手便开始把脉。只见他一手把脉,一手在那人身上几处摸了摸,约是摸疼了,那人还有些知觉,钟倚按一下,他便眉头拧成一团,似乎比方才在薛子钦那儿更严重了,连哼也哼不出一声。

  “啧,真的惨。”钟倚收了手,“折了三根肋骨,怕是从高处摔下来的。”

  “这女娃娃是在真栖峰下捡来的。”魏麟答言道,钟倚啧啧称奇:“从那上头摔下来就断三根肋骨?命硬啊……还有,谁告诉你是个女娃娃了?”

  “这兔崽子想女人想疯了。”江也插了句话,换来魏麟一个冷眼,不过压根不对江也造成任何影响,他紧盯着钟倚的动作,又问道:“能救活么?”

  “让他躺着别动,我开个方子,你两去抓点药回来,每天熬了给他喝,估计三个月后能走动。”钟倚说道。

  “三个月啊……那我睡哪儿。”魏麟真是欲哭无泪,三个月,现在这人占了他的褥子,刚讨的皮毛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捂捂,就让江也当报酬送给钟倚了。可人又是自己要救回来的,魏麟心里那个悔啊。

  “我就不多说了,你给钱吧。”江也毫不留情的又让魏麟雪上加霜。

  “为什么又是我给钱?”

  “因为我没有钱。”江也理直气壮。

  魏麟半晌没说话,也没动。江也又补上一句:“要么拿你的私房钱出来,要么你把人埋了。”

上一篇:惊雀

下一篇:混混的小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