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暗灯 第23章

作者:麦香鸡呢 标签: 种田 古代架空

  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朝他灿烂地笑:“小宋来了啊,你弟在里面的包厢。”

  宋谨推开包厢门,包厢里四张麻将桌,三张是空着的,只有一张麻将桌的周围围满了人。

  “碰!”宋星阑嚣张的声音人堆里传出来,“四筒!”

  宋谨人快晕了,他都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会跟一个傻子打麻将,而且宋星阑居然还能赢,昨天拿回家的钱宋谨粗略数了数,大概有四五百。

  所以说宋星阑的牌友们输给了他这个傻子?

  魔幻山村。

  宋谨拨开人群,宋星阑正坐在椅子上抖着腿,嘴里叼着棒棒糖,手里拿着一块麻将在转,嘚瑟至极。

  见宋谨来了,有人故意说:“星阑,该回去吃饭了。”

  宋星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含糊地说:“不急的,我哥还没烧好菜,还能再打一把。”

  他话音刚落,宋谨一巴掌打在他的后颈上。

  宋星阑差点被打趴在牌桌上,他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咳嗽了几声,回过头看见宋谨,眼神瞬间慌了:“哥?”

  “回家。”宋谨说。

  宋星阑在村民们关爱且怜惜的眼神中收拾了钱起身,老老实实地跟在宋谨后头走出了包厢。

  小店老板朝宋星阑挥挥手:“下午再来啊。”

  宋星阑无言以对,几欲落泪。

  宋谨回家之后就开始做菜,宋星阑哑巴似的站在他旁边,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

  吃过饭之后,宋星阑立刻收拾了碗去洗,宋谨洗了点水果放在桌上,然后回了房间。

  没过一会儿,宋星阑来敲房门了:“哥。”

  宋谨没理他,宋星阑继续说:“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告诉你。”

  宋谨觉得有点好笑,终于开口:“告诉我了你就可以随便去打麻将了?”

  他走过去把门打开,看着宋星阑:“你身上一分钱没有就敢去赌博?输了怎么办?跟人借吗?还是赖皮不给?”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弄不好就会造成纠纷和不快,宋谨向来不和谁走得太近,他性格就是这样,但如果宋星阑这么下去,宋谨很确定,迟早会出事的,他一个傻子,不懂半点人情世故,万一不小心在什么时候招惹了人家都不知道,等有了麻烦就来不及了。

  “我错了,哥。”宋星阑虽然不懂宋谨为什么生气,但他还是乖乖认错,“我以后不玩了,你别生气。”

  “宋星阑,你要这样的话,那你别在这待着了,爱去哪去哪。”宋谨说。

  宋星阑猛地抬起头,眼眶立刻就红了:“我不这样了,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我都听你的,哥,你别不要我……”

  他一把抱住宋谨,脸埋在宋谨的颈侧,哭着说:“我弄丢了钱,想补给你,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你都在忙,都没有时间陪我,我一个人很无聊……在那里打麻将好热闹啊哥,好多人在看,就不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宋谨推了半天推不开他,只好说: “你可以去打篮球。”

  “小强他们打得好烂……”宋星阑大哭,“我已经让他们很多了,可是他们还是打不过我……”

  宋谨很无奈。

  虽然他一直把宋星阑当个傻子来看,但事实证明,宋星阑脑袋受伤之后,记忆方面的损伤是最大的,基本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他的智商水平似乎没有下降得太厉害,基础的家务活都会做,学东西也很快,虽然看起来脑子不好,但并非真的弱智。

  宋谨问他:“你怎么会打麻将的?”

  宋星阑吸吸鼻子:“我不知道,我就是会打,他们都说我很厉害。”

  “那你有没有问别人借钱?”

  “没有,刚开始我就赢了,中间也输过,但是最后还是赢到钱了。”宋星阑把眼泪蹭在宋谨的肩膀上,哽咽着如实汇报。

  宋谨顿了顿,问他:“你一个人是真的很不开心么。”

  其实他知道答案的,自从那天他推开小房间的门,看见宋星阑孤单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他就知道对于宋星阑来说,这样的日子很不好受。

  “不开心,哥你都不跟我说话,都不陪我。”宋星阑嗅着宋谨发间的清香,嘀咕道,“你都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忙,我又没有事情做,很难受。”

  “你不是有平板吗,我帮你下几部电影,你无聊了可以看。”

  “不要。”宋星阑把宋谨再抱紧了一点,固执道,“我想你陪我,我不看电影。”

  怎么说呢,宋谨觉得宋星阑刚来那会儿的小心和不安已经基本消失了,本性里的霸道偏执开始冒头,又逮着他一个人剥削了。

  但是比起三年前,现在的这点蛮横几乎不值一提。

  “你松开我,我跟你商量。”宋谨说。

  宋星阑这才把他松开了,红着眼睛看他。

  “我以后有空会陪你,你要出去玩也可以。”宋谨说,“打麻将也行,但不管你是什么时候出家门的,中午十点前、下午三点前必须回来,钱输光了就立刻回家,不能问别人借,不能跟别人吵架,能做到吗?”

  “能!”宋星阑两眼发亮,“只要你陪我,我可以不出去玩,不打麻将的。”

  “我有事情要做,有时候没那么多时间。”宋谨说,“我尽量吧。”

  “谢谢哥!”

  宋星阑说着,一把将宋谨抱了起来,宋谨慌乱地搂住他的脖子:“把我放下!”

  “不放!”宋星阑笑着仰头亲了一下宋谨的嘴巴,直接把他抱出了房间,去院子里转圈圈,毫不顾忌地放声喊,“哥你最好!”

  大片的梧桐叶被风落在他们身边,葡萄柚躺在秋千架上晒太阳,眯眼看着那两人,懒懒地喵了一声。

  -

  30.

  从那天宋谨同意宋星阑适度打牌以后,村子小卖部的麻将桌,宋星阑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不过他一向赢得比输得多,某次宋谨碰到宋星阑的牌友,牌友还问他:“你们家之前是不是开麻将馆的?怎么你弟都这个样子了打麻将还这么厉害?”

  宋谨:“我也不知道,他可能是开窍了。”

  宋谨给宋星阑弄了一个存钱罐,宋星阑每次赢了钱都放在那里面,他还经常会拿钱出去买零食和水果回来给宋谨吃。

  复查的前一天晚上,宋星阑正洗了澡,蹲在宋谨的房间门口逗猫,自从他某一次摸了一下葡萄柚而没有遭到宋谨的阻止后,他就明白,宋谨默许自己碰猫了。

  宋谨关了电脑,转头看着宋星阑,说:“明天医院里会有人来接你。”

  宋星阑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站起身,问:“接我干嘛?”

  “去医院做个检查。”

  宋星阑往房间里迈了一步,又问:“还会把我送回来吗?”

  宋谨看他的表情那么认真,很突然的有种想要骗骗他的冲动,于是他说:“应该不了,会找别人照顾你。”

  宋星阑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微微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很久以后,他轻声问:“哥,你不要我了吗?”

  宋谨低头看书:“嗯。”

  “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宋谨说。

  出乎意料的,宋星阑没有立刻哭哭啼啼地大喊大叫,他走到宋谨的床边,蹲下身抬头看着宋谨的脸,说:“哥,我会听话的,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以后学做饭给你吃,我也不出去玩了,不打麻将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别不要我好吗,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宋谨仍然看着书,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他想说“不好”,可哪怕只是骗着宋星阑玩的,他竟然都有些说不出口。

  宋星阑慢慢抱住宋谨的腰,他哥没有给他回答,他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了,双肩颤动,哭声也隐忍。

  “求你了哥,别不要我,别丢掉我,我不能没有你……”

  “行了。”宋谨放下书,在宋星阑的脑袋上摸了摸,“骗你的,你明天乖乖跟他们上车,做完检查他们就会送你回来的。”

  宋星阑听了,半天没出声。

  “嗯?”宋谨推了一下他的肩膀,“生气了?”

  “你骗我……”宋星阑仍然把脸埋在宋谨的小腹上,忿忿道,“你又害我哭。”

  “谁害你了,你自己那么爱哭。”宋谨说。

  “就爱哭,就爱哭。”宋星阑嘀咕着,脑袋在宋谨的怀里乱拱,“你以后不能骗我了。”

  宋谨一边推他一边说:“就是开个玩笑。”

  宋星阑拱来拱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床了,他凑在宋谨的身前,抬起头,一双眼睛还是红红地带着泪,他说:“哥,你骗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骗我这个,我会当真的,会很难过的。”

  宋谨不太自然地往后靠了一点:“哦。”

  宋星阑盯着他的嘴唇,倾过去亲了一下。

  宋谨微怔,宋星阑之前不是没亲过他,但是以这种靠近的姿势和认真的神情,好像是头一次,那双湿黑的眼睛直盯过来的时候,宋谨有些发愣。

  “哥。”宋星阑又往宋谨面前凑了凑,轻声说,“你的脸好红啊,耳朵也是。”

  他在宋谨的脸上亲了一下,说:“烫烫的。”

  接着又在宋谨的耳垂上亲了亲,继续说:“也是烫的。”

  宋谨懵糊涂了,整个人缩靠在床背,宋星阑还抱着他的腰,一个个轻柔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宋谨恍惚得只能伸手抵住宋星阑的肩,但又好像使不出什么力气,心跳很快,思绪也混乱,想思考一点什么,却找不到开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宋星阑亲吻着宋谨的额头和鼻梁,又去亲他的下巴,最后吻重新落在唇上,但不再是浅尝辄止地亲一下,他吮着宋谨的下唇,舌尖轻轻地舔在那瓣温热的软肉上,然后慢慢往里探,划过平薄的齿关,往里触碰到了宋谨的舌尖。

  湿润地碰在一起的时候,宋星阑收紧了搂在宋谨腰上的手,勾缠着他的舌头搅弄。他能感受到宋谨的生涩和僵硬,所以动作缓慢温柔,并没有头脑发热地深入,而是带着些许力道地交缠和吮吸。

  两人的呼吸渐渐浓重,宋谨攀着宋星阑的肩,他闭着眼,因为害怕近距离地看到那张脸,那双眼睛,可他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所以他睁开了眼。

  是熟悉的脸,比从前成熟一点,也实实在在地比从前温柔和小心,他确实不再是三年前的人。

  宋谨忘了过去多久,直到宋星阑抬起头看着他,唇瓣之间牵扯出透明的细丝,宋谨喘着气,很想说点什么,然而却无言。

  宋星阑留恋地在宋谨的嘴角亲了一下,他专注地看着宋谨,说:“哥,我好喜欢你。”

  心脏的最中央好像有什么突然发胀,用力地撞了一下,不是喜,也不是怒,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茫然,宋谨呆呆地看了他几秒,才说:“我是你哥。”

  “是我哥怎么了?”宋星阑并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冲突,他说,“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

  “我们是亲兄弟。”宋谨别开眼,好像突然有点失措,“我……”

  “有什么关系吗?”宋星阑打断他,“我喜欢你,哥,我们是兄弟,那我就更喜欢你,这就可以了。”

  宋谨突然发现,这不是一道选择题,也不是一道判断题,而是主观题。

  在宋星阑的眼里,伦理和道德都可以抛却,他不懂,也不在乎。他说喜欢,那就是喜欢,不掺杂任何别的,只是单纯的喜欢,甚至因为宋谨是他哥,所以他更喜欢。

上一篇:绿了皇帝以后

下一篇: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