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狂犬的病美人/劝君弃恶从我 第20章

作者:步且歌/是不存在的 标签: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机甲 古代架空

  萤火虫?

  柳希夷接过灯笼低头仔细望了,那灯笼里光芒点点,飞动不停,没有一只小虫子能飞出这个灯笼。一层薄薄的纸,对它们而言,已经是一生也无法破开的囚牢。

  “怎么想起来给我这个……”柳希夷淡淡道,眸子中并没有什么喜悦,反倒是有些感伤。

  “昨夜你看了它们很久……我以为你喜欢。”摧锋把他的眼神收在眸中,一下子无措起来,“你……其实你不喜欢么?我也不知……我以为……”

  原来……以为自己喜欢,便捉了过来,想逗自己开心么?

  柳希夷轻轻一笑,温声道:“我当然是喜欢的。”

  摧锋被这句话安抚了,便没有那么慌张,只是仍旧不明白,为什么柳希夷面上的神色并不像是喜欢的样子。

  柳希夷轻声道:“不过比起被做成一个流萤灯笼……我更喜欢它们在我身边飞。”

  纤瘦的手指轻轻打开灯笼,给在里面挣扎的萤火虫露出了一个口子。那些小虫子便一点一点从里面飞了出来,冲进一个更宽阔的世界。

  “萤火虫的寿命很短,能发光的时候,它们能留在人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柳希夷低低说着,望向这些小虫子的眸中尽是温柔,“你抓了它们给我,我很开心,也很喜欢,但我想让它们变成我更喜欢的样子。”

  有一只没有飞起,而是沿着灯笼爬到了柳希夷手上,淡淡的光芒映得他本就白如冰雪的手都有几分透明。

  “为何众生会生而不同,强大如人,弱小如萤……弱者从来只能被强者所支配,供人吃食、供人取乐……于我而言,只是一瞬的满足与欢乐,于它们而言,却是一场灾难,要为此赔上一生。难道弱小,便只能被如此对待么……苍茫天地之间,我等不也是渺小如蚁,微弱似萤……”他忽地一笑,“不过这也是自然之理,天意难违。为了存活,必定要伤害它们中的一些,无可厚非。但我想……偶尔也好好待它们。”

  他抬手,那只爬到他手上的萤火虫乍一受惊,立即飞了起来,融进那成群流萤之间,再也辨别不出。

  你们自由了。

  萤火微光也一点点映在他的眼眸里,亮得那样温柔。

  摧锋怔住,完全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他双眸上移开。

  柳希夷看它们半晌,见它们一起飞走,完全消失在夜幕之下,才轻轻回头,朝摧锋笑道:“走啦,我冷了。”

  摧锋忙给人拢拢披风,上前推人进屋。

  那些萤火虫是被柳希夷放走了,可灯笼还在。他低头摆弄着那个灯笼,道:“这该不会……是你做的?”

  做工也着实粗糙了些。不过摧锋该是日落之后才去寻材料做灯笼的,接着又要抓流萤放进去,那么短时间内做出来,也还算不错了……想来他以前也没什么经验,该是第一次做。

  “是……”摧锋道,看见柳希夷眼中笑意,便有些窘迫。

  他很清楚自己做得不是很好。

  柳希夷捧着那灯笼,朝他轻笑:“若你有兴趣……下次我教你。”

第25章 锦衣公子

  摧锋怔了一瞬,得他那么一句话,心中不知炸开了多少朵烟花,面上不禁露出了几分欣喜。

  “嗯。”他低头望着柳希夷,继续推着人向前,“你还会做灯笼么。”

  柳希夷道:“小时候无聊,就喜欢动手做点东西。后来就做起了机关玩意儿。”

  “嗯……”摧锋又找话说,“你冷的话,回去多加件衣裳,等会儿要睡了泡泡脚……我记得他们有给你准备药材。”

  这些事哪里轮得到他操心,他只是想跟人说话,又找不到什么话题。不过那份关心倒也是真的。

  柳希夷也被他逗乐了:“知道啦。”

  一个人低头看灯笼,一个在悄悄看人玩灯笼的模样,两人都未注意到走廊里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锦衣公子。而那锦衣公子见到他们二人,先是停了步,“咦”了一声,而后道:“两位也是来观景台赏月的么?”

  柳希夷这才抬头一看,见是个要去观景台赏景的人,便道:“去看了两眼,刚回来。”

  这一抬眸,恍若明月清辉倏然透出。

  那锦衣公子望着他,便忽地一愣神,旋即道:“你……阁下可是湛然山庄大公子?”

  柳希夷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是……公子怎地还知道我?”

  “刚进这客栈就听说柳公子也在此处……久闻公子大名,今日竟能有幸得见。”说完又想起自己有些失礼,便一抱拳,“啊,在下青溪城长云庄张桓。”

  “长云庄……”柳希夷听到这个名字,觉得还有些印象,想起些什么,“你是张云江庄主的三子?”

  张桓眼睛一亮:“原来柳公子听说过家父。”

  长云庄张家跟柳家那样的大家族比起来,差距还有些大,但在这一带已经很有名气。青溪既然与蓝溪离得不远,从蓝溪来的人多半也是知道这长云庄的。

  “自然是听过的。”柳希夷轻轻道,“家父也常与令尊往来,与我提起过。”

  张桓更是兴奋:“既然在此相遇,便是有缘……我让人在观景台备了好酒好茶,柳公子可有意一同前去?”

  好不容易遇到位柳家的大人物,怎么也得试着结交一下。

  然而柳希夷还没开口,他身后那个黑衣男子便面无表情地道:“我家公子要睡了。”

  摧锋这人本身就带着一股杀气,不加收敛之时便极有压迫之感,这一句话语气冷硬,出口之后便让张桓微微一惊。

  可张桓看他在柳希夷身边嘘寒问暖,狗腿得很,又说什么“我家公子”,多半也就是个给人推轮椅的下人,刚刚升起的那点畏惧就又被压下去,仍不死心地道:“这样吗……柳公子意下如何?”

  柳希夷笑着摇摇头:“实在体弱易倦,身体受不住了,只能辜负张公子这番好意……”

  说完还轻轻咳了两声,吓得摧锋道:“你很冷么?我们快回去。”

  立即推着人往前走,完全不管去张桓。

  进门之后,摧锋忙关掉门窗,拿起软毯给人盖上:“你没事吧?咳得厉害,是不是要喝药?”

  柳希夷微微摇头,笑得有些狡黠:“我没咳……我装的。”

  摧锋放了心,然后道:“那就好……”

  “说起来,灼炎之事已了,便该启程去西域了。”柳希夷将双手都藏进软毯里,坐姿十分乖巧,“我走得这样慢,还总想着到处玩,也不知何时才能到西域……你会不会嫌弃?”

  摧锋当即道:“岂会……我……我也是想陪你一路游山玩水,这锁链取不取都一样,晚些也无妨的。”

  “真的?”柳希夷在桌边放下灯笼。

  摧锋忙道:“你不是一直很想到没去过的地方看看么?一定要好好看看。我真的,希望你能开心。你不要想我这事了。”

  他在蓝溪待了二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多难得的机会啊,可他居然还考虑着自己,怕耽误行程。但自己其实并不在意手上的锁链能不能断开,怎么能让他在该开心的时候还记挂着自己手上这麻烦。

  摧锋还想再说几句,让这人放心些,那门外便有人敲门,送进洗澡的热水来。

  瞧人把木桶一点点用热水灌满,柳希夷便停了这话茬,操控轮椅到那人送进的木桶前:“行了,你家公子要洗洗睡了。”

  这个“你家公子”,摧锋总觉得柳希夷故意说得重了些,好像是有意调侃。

  方才自己可不就是说的“我家公子”么?

  摧锋莫名面上一热,转眼又见柳希夷看着自己,面上的笑怎么看都有些看好戏的味道。

  “傻愣着做什么?”柳希夷眸光在他身上一扫,完全不明白他怎么还傻站着,“你家公子要洗洗睡了。”

  又重复一遍。

  可摧锋还是没会对意,呆了半天才想明白——柳希夷要洗澡,这是赶他出去!

  “可是你一个人,不会不方便吗……”摧锋本都要落荒而逃了,结果又想起他行动不便,还是很没底气地问了一句。

  “是不太方便,可又能怎么?你难道还想帮我?”柳希夷趴在木桶边沿,眯起眼笑,“可是这种事……我长大些了,就一直都自己做的。难不成还脱光了让你抱进去?”

  摧锋面上忽然就红了一片。

  “我……这就出去。”慌张逃出了这房间。

  柳希夷悠悠叹口气,开始解自己身上衣物。

  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轮椅上爬进木桶里。

  温水浸泡着身体,赶路一天后的疲倦都一点点随着热气蒸发了。等他换好衣服慢腾腾擦干头发,一沾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再张眼已是第二日清晨。

  这次行程一切以他为准,所以他不起来,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叫他起床。

  然而他才刚刚穿好外衣,挪到轮椅上,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

  伺候他的人敲门一向敲得很轻,还会直接向他说明来意,所以这样明显有些慌忙的敲门方式,让他十分奇怪。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开门,外面那敲门人道:“柳公子!救命!”

  是昨夜遇到的张家公子,柳希夷微一皱眉,操控轮椅到了门前,门刚一打开,那张家公子慌忙跑进来:“柳大公子!救我!”

  “怎么了?”柳希夷微蹙眉头,他这样慌张,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张桓道:“我爹派人过来捉我了……柳公子让我躲一躲吧!”

  说完都不管柳希夷同没同意,环视四周,直接钻到了床底下。

  柳希夷忍笑道:“那里又没东西挡着,一眼就看见了。”

  张桓忙又爬起,焦急道:“躲哪儿呢躲哪儿呢……”

  “不用躲,关起门就好。”柳希夷静静道,“不会有人硬闯我的房间。”

  张桓一愣:“好像也是……”

  谁都得给湛然山庄大公子个面子,敢硬闯?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而且看柳希夷的样子,似乎并不介意他来着躲一躲,也是愿意帮他一下的。他便是觉得自己得救了:“多谢柳公子,多谢。”

  柳希夷关上门,回头道:“昨日我还奇怪,长云庄就在青溪城内,怎么少庄主还要跑到客栈里。原来张公子这是……离家出走?”

  他那么一针见血,张桓面上一红:“是……”

  “说说吧,我再决定要不要把你交出去。”柳希夷自己倒了杯茶,摸到杯子是凉的,才想起来还没人送新的过来,也就没有喝。

  听他说要把自己给交出去,张桓大惊:“我没干坏事,别把我交出去啊……我只是为了逃婚。”

  柳希夷抬眸一瞥:“逃婚?”

  张桓忿忿道:“我爹给我定的亲,可我连那姑娘是谁都不知道,我还不想就这么成亲啊。”

  这时那外面又有人敲门,张桓被吓得一僵。

  “好吧……”柳希夷叹口气,“该是给我送东西的,不用慌,不过你还是先躲柜子里吧,免得被人看了去。”

  张桓点点头,迅速拉开柜子钻了进去。柳希夷看他躲好,才去开了门。

  来送东西的竟是摧锋,柳希夷不由一怔,旋即笑道:“怎么是你?”

  摧锋一手拿了一个托盘,一个托盘放了热水手巾,一个托盘上又是刚熬好的药。平常都是一个人拿一份,分次送来的,他这样拿,还拿得特别稳。

  “本是去拿药的,路上看到人送水过来,就顺手拿了。”摧锋进屋,将东西都摆好,“早饭也快做好了,一会儿拿来。”

  柳希夷才下床,都还没来得及洗漱,便过去擦擦脸漱漱口。然后开始梳理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用梗发绳很随意地绑起来,垂在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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