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他只对我娇软 第3章

作者:一灯雨 标签: 天作之和 江湖恩怨 古代架空

  顾七吞了口口水,默默的低了头不去看那只鸡,伸手取了碗,轻手轻脚的给自己盛了碗粥,没什么表情的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他已经饿的狠了,至于不和胃口这种说法更是不会出现在他身上,平日里出任务三天两头吃不上饭是常有的,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吃下去。

  何况平心而论,碗里这粥真是好吃,也不知道欧阳曦往里面放了什么,清香里面略带着些药味儿,但是不浓,反倒让粥多了些鲜美。

  当然,要是没有那鸡肉做对比的话就更好了。

  粥再怎么好吃,哪有旁边的叫花鸡吸引人啊。肉味儿不停的飘到他的鼻端,诱的他馋虫都要出来了。

  但是顾七是谁,好歹是腥风血雨里滚过来的,艰苦环境中奋斗过的,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啊,就算美食在侧,再想吃,也能忍住了。

  能忍住是能忍住,只是碗里的东西就有点索然无味了。

  看着顾七没露出他想看的表情,欧阳曦有些失望,故意道:“唉,也不是不给你吃,你这身体没恢复好,受不了这么油腻的,也就只能我受受累,多吃一点了,毕竟不能浪费嘛。”

  “在下知道。”顾七道,依旧面无表情。

  无趣。

  欧阳曦暗暗道了一声,又给了一个评价,顺带着翻了个白眼。

  吃完饭,欧阳曦又从厨房里拿出了只碗,里面的药液黑乎乎的,散发着一股带着辛辣的苦味儿。

  顾七瞧见他将药放在他眼前,抬了头,疑惑就写在脸上,用眼神询问:这是?

  “你的药,”欧阳曦将药碗递过去,又将桌子上的的碗筷收了,一边道:“这两天可累死我了,你是不知道,给一个昏迷的人喂药是件多么费劲的一件事,这就是你今天醒了。你要是不醒,我就不喂你药了,趁早给你扔山上喂狼去!”

  顾七闻言有些尴尬,面上带了不好意思,愧疚道:“实在是麻烦欧阳先生了。”

  顾七的眼睛黑黝黝的发亮,宛若九天银河熠熠的闪着光辉,此时里头带着真挚,更如深潭古井,像是能坠着人溺在里头。

  欧阳曦看的一愣,喉咙滚动了一下,一摆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赶紧喝药,喝完我好收拾了。”

  他却没动,直等欧阳曦又催了几声,顾七才端起了碗,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等喝完了,将碗放在桌上,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欧阳曦盯他盯的仔细着呢,自然发现他皱眉,坏心思又起。

  没想到这么铮铮汉子,身上那些伤都没皱个眉头的人,竟然怕苦啊。

第3章 鞭痕

  喝完了药,顾七并没回屋,就坐在院子里等着欧阳曦忙完出来。

  他现在在这里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比如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出来几天了,也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追杀他的人……

  他心里实在有些着急,他该早些回去,公子身上的毒厉害的紧,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还等着这味药呢。

  欧阳曦从厨房出来,手掌上沾着水,随意的拿了条手巾边走边擦,擦干了就顺手扔在桌子上,也不看他,给自己倒了杯水,随意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心里憋着问题,伤不容易好。”

  顾七是个心里不藏事儿的,听欧阳曦这么说也不矫情,当即就问:“欧阳先生,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还有这是什么地方?”

  “你睡了三天,嗯,到今天应该是四天了,至于地方,”欧阳曦这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你不知道还敢进来?”

  四天?

  顾七心里一跳,他要是昏睡了四天,再加上从路上耽搁,那他出来已经七八天了?

  他身上的传讯烟火已经用光了,没办法快些联系到公子……还是问清楚了地方,早些下山才好。

  “我只知道我进了一座山里,但这是何山何地,确实不知道。”

  “行吧,”欧阳曦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把扇子,明明也不热,偏生故作风流的拿着扇子摇晃着,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这山叫呈曦山,地处黥桉,前临怀远,后临邵春……”

  欧阳曦有些编不下去了,顿了顿,转了话音道:“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这么说吧,你现在在半山腰上,我家里。“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天能带着那么重的伤找到这里,啧啧,真是不容易。”

  也算是和他有缘。要不然就算是死在外面,欧阳曦可能也不会多皱一个眉头。

  “呈曦山?”

  顾七摇摇头,表示没听过。

  欧阳曦道:“哼,这样神秘的地方岂是你想听就能听过的。”

  欧阳曦面上不屑,心里却暗暗得意。这山无名无号,“呈曦山”是他方才起的名字,顾七要是听过,那才是怪事呢。

  不过这地方要说是神秘,是言过其实了点,但要论难找,确实当之无愧。

  这山林里终年烟瘴雾气弥漫,十尺之外难以视物,若是不熟悉地形,运气好了在山里迷路,误打误撞的没准儿还能走出来,这要是运气不好,哼,后山断崖下面还白骨成堆呢。

  每次他采药经过那地方,往下一看,都一阵眼晕。

  还有就是他这个小院子,不大不小算是有个阵法,若是不懂阵法或者不走进来,压根都看不见这里有这么个院子,一般人很难进来。

  当然了,顾七是误打误撞,这个不算。

  顾七在心里计较了下,还是觉得应该早些下山,将药带回去,没有多迟疑便起了身,对着欧阳曦行了一礼,道:“此救命之恩,顾七没齿难忘,等到来日,顾七一定报答。”

  救命之恩,这是第三次说了。

  欧阳曦默默搁心里数着。

  “想走啊?”欧阳曦上下打量了一番,将人从头看到脚,随即淡淡的移开目光,倒是痛快:“行啊,你想走我也不拦着,不过你要是能安安稳稳的走出这个院子,这救命之恩就不用你报了,医药费都不用你掏。”

  顾七睡着的时候,他又给他把了次脉,脉象紊乱,内力虚浮,气血不足,也就是说别看他现在瞅着好像是好好的没事儿人一样,但是内里虚的很,全靠毅力撑着的。

  顾七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些被小瞧了的不痛快,心想着,他又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会受了点伤就连院门都出不去了?

  这简直就是侮辱,面色沉了几分,语气也生硬起来,道:“救命之恩不敢不报,但顾七实在有事在身,先行告辞。”

  说罢,顾七两手交叠拢在身前,再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个谢礼。

  但是事实证明,他确实是高估自己了。

  顾七先是回房间取了落茗根,欧阳曦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还算说话算数,的确是找了个盒子将东西盛了起来。

  暗暗的提了力,顾七觉得自己这身子实在是不争气,取完了东西还没走到屋门口,就觉得体内的力气透支了个干净,额角开始冒了冷汗。

  顾七缓步慢行,他觉得都能听到自己骨头节摩擦的声音,每迈一步都要耗废极大力气。

  欧阳曦懒懒散散的斜靠在椅子上,余光看着顾七,手上摇着扇子,心里默数:

  一。

  二。

  ……

  第三个数还没数出来,就见顾七腿脚一软,就要往下跌去。

  白影一晃,原本懒懒坐着的欧阳曦早就不在原处,掠到顾七身前,将人抱了个满怀。

  他原本是想着让人摔在地上之后再把人扶起来的,这人不老实,摔一下也好,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现在不是那个功夫高绝的大侠,身体孱弱的像个姑娘,这样也能暂时打消了他想离开的念头。

  只是白衣难洗,瞧着这人身上穿的自己的衣裳,一尘不染的,虽然是自己许久没穿过的了,但也实在不舍得让人摔在地上。

  欧阳曦半搂半抱的扶着人,半是戏谑的勾了唇角,道:“怎么,还能站起来不。”

  虽然知道这人是怕他站不稳,但顾七好歹八尺高的大男人,被这样搂抱着实在不像样,也是实在别扭,扶了欧阳曦的手臂,借着力站稳了。

  “行了,还想不想走了?不想的话就回屋,给你换药。”

  听了欧阳曦这话,顾七也知道这人该是笃定他不能走了,他确实是有些高估自己,低估他受的伤了,疼痛倒不是紧要的,关键可能是失血过多,动作一大,就抑制不住的眼晕头昏。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他怕是真的走不了了,以他现在的状况,莫说是下山,便是走两步,都觉得费劲。

  就算是他下了山,若是碰见那些追杀的人,以他现在的身体,想必也是躲不掉的。自己被抓住或者被杀了还好说,若是落茗根被人拿走了,那才是坏了事了。

  倒不如暂且在这儿休息两天,等伤势好些了,在下山不迟……没准儿他耽搁这么久,公子很快就会派人过来寻他也说不定。

  顾七站定,思索了半晌,权衡了利弊,转身见欧阳曦已自顾自回了屋,赶忙跟上去。

  顾七的伤主要是在上半身,大都是刀剑伤,深深浅浅的,一看就知道伤他的人不是一个,伤最重的是腹部,一尺长的口子,从腹部斜着蔓延到胸口,看着就觉得可怖。

  欧阳曦不由得猜想,这人该是从什么样的情况下逃出来的……受这样的伤还能逃走,又得有什么样的毅力……

  顾七裸着上半身端坐在床边上,紧实的皮肤上除了未愈合的伤口,还密密的布着不少疤痕,除了刀剑留下的疤,最多的就是鞭伤,遍布最多的是在背部,一道一道的,纵横交错,却极有规律,像是受过刑。

  而且不该是审问的那种鞭刑,看这疤痕就知道,用刑的人下鞭的力道十分一致,手法也考究,能让人疼,又不会让人受太重伤,而且顾七这副样子明显就是哪家豢养的侍卫或者暗卫,这伤应该是犯了错受罚留下的。

  那些痕迹不是一次留下的,只是这人应该很久没受过刑了,那些伤最浅的已经淡的几乎看不见,最深的也只是微微隆起的一道棱子了。

  欧阳曦冰凉的指尖划过他背上的疤痕,惹的身前的人不自禁颤了一下。

  欧阳曦收回手。

  可惜了。

  欧阳曦看着他背部流畅的线条,紧实却不夸张的肌肉,默默欣赏了一会儿。

  这么漂亮的身体,竟然能下得了狠手去打,当真是暴殄天物。

第4章 欧阳曦的师父

  这几天在山上住着,最让顾七觉得难过的就是吃饭的时间。

  早上吃过饭,依旧是一碗深棕色泛着奇怪苦味的汤药放在眼前,仿佛眼前摆的是什么穿肠毒药一般,顾七眉心拧了一下,浅浅的吸了口气,将碗端起来,凑到唇边,一闭眼,将汤药一饮而尽。

  面上没什么表情,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压下从胃里泛上来呕吐欲望,微启了唇轻轻吸气,试图用空气将嘴里那股子味道冲散了。

  这也不是他矫情,虽然他怕苦,但是也不至于连这点苦都受不了。只是近来这药,是一碗比一碗苦,现在喝的这碗,宛如生吃苦胆黄连,那味道已经几乎让他喝不下去了。

  顾七觉得不好过,欧阳曦就觉得开心了,在一旁丝毫没有医者仁心的自觉。

  苦?当然得苦,要不然那半钱黄连不是白放了?

  将碗收走,欧阳曦语重心长的跟个老妈子一样,道:“良药苦口,这药是苦了点,但也得忍着点,啊。”

  一本正经的说教,一点儿都不为自己往药力里加了黄连感觉不好意思。

  但说完还是好心的给顾七倒了杯水。他是看出来了,这人轴的很,就算是嘴里苦成这样,水壶就在旁边,他要是不说,也不带自己动手的,听话的很。

  有时候他就在想,这人是不是也不是听话或者是轴,没准儿就是懒的也说不定?

  顾七接过水,小口小口的喝了两口,将口中苦味冲掉就放下了,道:“欧阳先生,顾七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顾七一张嘴,他就知道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