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被嫌弃的一生 第33章

作者: 标签: NP 古代架空

  可惜他就算想要留情,这些人也不给机会。

  不到万不得已,厉忻不想杀人。

  这一次对上这群匪徒,厉忻再不留情,刀刀砍中脖颈和头颅,他手法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熟练杀人的,斩杀几人后那些山匪才算怕了,纷纷退后再不敢上前,厉忻松了一口气,扶起撞到树桩的那位公子,正打算搀扶着走出树林。

  这时,本应该被砍中脖颈丧命一个壮硕莽汉无声无息地爬了起来,持刀就冲厉忻后背刺中过来,厉忻正扶着这位公子起身,这公子看到了那欲背后杀人的莽汉,他眼光一凛,大喊小心,推开厉忻,用手臂格挡了捅过来的刀子,随即袖内射出一根毒针,这毒针悄无声息没入莽汉喉咙,随即厉忻反手一刀砍断了对方的脖子。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没有人看见那根从袖内射出去的毒针。

  这公子随即软倒在厉忻怀里,他抱着被砍伤的手臂气喘吁吁地说:“大哥,你一定要救我。”

  这公子是为了救他才受伤,厉忻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两人搀扶着,半晌才走出了断剑崖,身后的山匪也没追来,天色彻底暗了,厉忻扶着伤者找到一个山洞,两人搀扶着走了进去。

  这公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让厉忻找些柴火点燃,不久后,山洞内便燃起一堆篝火。

  厉忻扶着这个公子坐在篝火旁,他摸着对方的额头,因为受伤,公子的身体微烫,一边昏睡一边发抖。

  一路行来,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在酒楼里他也没问,只觉得不过萍水相逢,可能一辈子只见一次,如今同时落难,也不知道对方姓名,喊起来都是公子公子,其实很是生分。

  “请问公子贵姓,在下该如何称呼?”

  “免贵姓文,唤我文远便可。”

  “原来是文公子……”厉忻叹了口气说:“你那仆人趁乱跑了,接下来你是打算去哪儿,一路上独行,怕是更加凶险了。”

  文远身体发着抖,他声音沙哑地说:“我是去京城投亲,如今马车被劫,仆人也跑了,自己又受伤,怕是此次…无缘见到父母高堂……”

  “文公子不必这么沮丧,大不了李某送你一程。”

  文远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厉忻,柔声问:“真的?”

  厉忻被这眼神打动,他本来无心同陌生人结缘,但眼前这个人让他有点格外亲切的感觉,对方又是因他受伤,他心下一软,就点头了。

第七十三章

  两人在山洞内搂着度过一夜,第二日黎明,厉忻扶着文远,两人顺着马道继续行走,途中搭了别人的车,便到了附近的县城,求医问药不再赘述。

  就说厉忻在断剑崖斩杀数人的事情,因过路人报到官府,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断剑崖的山匪一直是当地官员和百姓头疼的大事,如今有人孤身从山匪围剿中逃出,又斩杀数人,功夫定然十分了得,在这偏僻的地方,有这样的高手确实要引起一些注意的。

  厉忻不知,短短隔了一天,他就上了官府的通缉榜。

  因为文远养伤,厉忻和他在县城住了几日,后来购置了车马才起了程,快要出城时,他和文远在城门前被截停,被押回到了当地县衙,只不过并未被下放到牢房里,县令亲自来找他,说有贵人发话要缉拿他,只是把他软禁在了县衙后的小院里。

  这事十分奇怪,如果不是因为文远,厉忻可能自己就逃出去了,但他被关到县衙后,却失去了文远的消息。

  后来又过了三日,某日夜里文远偷偷来找他,说买通了官差,可以送他离开。

  “那你呢?”

  “县官本来无意追究此事,山匪为害日久,百姓苦不堪言,他早就想找个由头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只是我们路过断剑崖后的杀戮太惊心,上达府尹,所以县令捉拿我们,给上头一个交代。”

  “若是真需要一个交代,也是由我来担罪责,人毕竟是我杀的。”

  文远摇头道:“我已经向县令请命,一力承担罪责,你不用陪我受苦。”

  “你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受得起那些酷刑手段,若是被流放充军,凭你的品貌更是增添许多折磨。”厉忻咬牙道,若是真要受这一遭冤枉,也该是他来受,人是他杀的,怎么能连累他人。

  文远忽地抓住了他的手放在心口说:“李大哥你听我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遭冤屈该我来受了,你远走高飞后…记住我就行了。”

  说罢话,推开厉忻,径自推门出去了。

  时至半夜,厉忻被官差塞到桶内运出县衙,半路他跳出桶逼问官差文远被关在何处。

  官差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只道是大约还在县衙内,也或许下放到大牢。

  厉忻打晕了运他出城的二人,随即返回县衙,在屋顶上燕子穿梭般四处寻觅了一番,终于在一处僻静的院落听到丝弦弹奏,他掀开瓦片,看着文远被一纨绔子弟搂在怀里正要施行不轨。

  他顿时义愤填膺,跃下屋脊闯了进门,将文远抢回到怀里,又把屋中众人各自狠揍了一番,背着文远,翻墙从县衙逃了出去。

  “你都不说这些人对你有这些企图。”厉忻有些愤懑,被他驮在背上的男人滴滴落下泪来,泪水润湿他的后颈。

  “无非受些皮肉苦楚,你能受得,我也能受得。”文远低低说。

  厉忻觉得心头酸涩莫名,是啊,无非是些皮肉苦楚,算得上什么呢,但为什么总觉得不甘心,仿佛内心被践踏绞杀成泥,碎得不清不楚了,都懒得将那些心情收拾起来。

  两人奔至城门边上,打晕了守卫,抢了钥匙悄悄逃了出去。

  厉忻觉得对文远有愧,对方似乎对他又有些心思,一路行来渐渐有些暧昧和同病相怜,不由相处起来亲昵了很多。

  这日,两人逃至江边,打算坐船一路顺流而下,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安宁度日,文远都说自己惹了官司,不敢回乡让父母担心,又不能去京城,所以愿意和厉忻一路同行,他又懂些做生意,做个小本买卖也可度日。

  就这么坐船一路顺流而下,渐渐到了江北的地界。

  文远刚一下船就注意到渡头上人们注意厉忻的眼神,他于是打发厉忻去租辆马车,待人走后,渡头的船工便把他围了起来。

  从在上个渡头坐船开始,他就知道会与这个人照面,如今不过是比他的预期提前几日功夫而已。

  文远被请到泊在渡头一艘大船之上,推开门便看见端坐在正中太师椅上的华服男人,男人腰间围着一条蛇一般的金丝细鞭,细鞭尾端垂挂着一簇蛇信子般的殷红色流苏。

  这就是长江沿江船帮的总帮主骆云。

  文远心里发笑,这男人一路追踪他们,但又不敢露面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可怜。

  骆云看到文远,蹙了蹙眉头说:“素闻你易容之术高超绝伦,怎么这次易容成这样文弱妩媚的样子。”

  文远摸了摸自己的脸,柔笑道:“自然是那个人喜欢,所以才选这样一张脸。”

  “你们这次惹了官司。”骆云冷笑道:“虽然我一看便是你的计谋,是不是啊,玉面罗刹?你为了把他困在身边,可使了不少手段。”

  “你怎么不说,正是因为我愿意用心算计他,所以他才更容易爱上我。”文远,也就是云敛笑道:“就像你这样强硬始终不行,他这个人素来怜弱,你不要告诉我,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骆云脸上又青又紫,他确实没看出来。

  他只知道厉忻年少时就特别喜欢行侠仗义,非常爱管闲事。

  “那又如何,你打算骗他一辈子?”

  “骗他一辈子又如何,骆云,你不了解我?”

  想及云敛斩杀湛寂的扭曲神情,骆云确实想说,人不可貌相,你确实不简单。

  不过厉忻那个人,也不是能够轻易算计的傻瓜。

  当初崇子姬找上他要求合作,带来的是厉忻的一缕头发,和一句口信。

  十日断魂散是假的,你没有中毒。

  这件事只有他和厉忻知道,但却是由崇子姬转达给他的,骆云也曾经疑惑,疑惑厉忻怎么又和崇子姬互通消息,疑惑他们怎么能在反目成仇后又合作。

  大概是过了许久之后,骆云才觉得自己恐怕是上当了。

  崇子姬或许从未背叛过厉忻,这一切不过是他们做出来的局,只不过,要把这个局做得好看,做得所有人事后想起来不会怨恨,厉忻一定是要死的。

  骆云想过很多次,他觉得厉忻大概是真得死了,那个人对自己那么狠,为了做局辗转于众人手中,受了不知道多少折磨,最后仍然没有半途而废,借他们力量彻底歼灭了魔教。

  他为了做局牺牲了这么多,到最后怎么会舍不得自己一条命呢。

  他开始想起湛寂死前在悬崖边上要救的那个人。

  心中始终都有一个谜团困扰着骆云,他其实是和厉忻纠葛最少的人了,但也曾经一头扎进情孽的漩涡不复清醒,他想要知道,爱上厉忻,究竟是自己的情不自禁,还是被其他东西蛊惑丧失理性,他不想和厉忻见面的原因,也是害怕到头来发现那份悸动也是对方的算计之一,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

  但他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人,所以一路追踪,然后远远看着就好。

第七十四章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云敛出声问道:“你想不想见他一面?”

  骆云沿路追踪厉忻,但又躲着厉忻,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见对方一面。

  或许很多事,见过之后就了然了,但又或许,见过后知晓的答案,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眉心蹙得很紧,手边的茶慢慢放凉。

  云敛气定神闲地端起茶盏吹去水上的茶沫,一口一口抿着。

  “你这人啊,我说,便把你做事的雷厉风行拿出三分出来,也不会至于如此被动。”

  骆云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说:“听你这话,倒是希望我去找他了。”

  “随你便。”云敛脸色变冷,他合上茶盏,冷冷道。

  “我和你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我们都太理性,你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骗人,而我也可以明知道喜欢却不去接近。”骆云低低说:“我们都没救。”

  云敛闻声,手指颤了一下,他放下了杯子,沉默了起来。

  这时有人在外通传,说外面有人找文远公子。

  云敛抖了抖衣摆起身,拱手向骆云道别:“你如果不想见他,那就放过我们,这么沿路追踪下去,便是再愚钝的人也能发现破绽。”

  骆云摆了摆手,没有再说话。

  云敛随即出了船仓,远远看着厉忻赶着马车在不远处等着他,他见之一笑,下了船施施然走了过去,被厉忻一把拉上马车。

  “贤弟怎么去了那儿。”

  “遇上一个朋友,他在这附近做生意,方才请我去船内喝杯茶。”

  能在这里遇到朋友也真是巧合,厉忻注意到周围人留意他的目光,那目光有些怪异,他虽然看着是个病死鬼的模样,但也不至于让人们露出如此奇怪的眼神吧。

  “接下来去哪里?”

  “我曾经来过此地,有处客栈对江而建,客栈内的鲈鱼煮得甚是鲜美,我们去那儿吧。”

  眼前这客栈看着就富贵豪奢,来往出入的都是锦衣华带的阔绰人家,客栈外还有诗亭,有小花园,还有泊着等人泛舟游兴的船只。

  厉忻到了地方就有些犹豫了,眼前所见虽然赏心悦目,毕竟红花如烟,长河落日,衬托得这隔江而立的高楼就像仙宫琼宇,但住进去花销也很昂贵吧,不是他们这样颠沛流离的人能够住得起的。

  他看了看文远,对方倒似习以为常的样子,下了车便拽着他进了大堂,直接在柜台上摆了一锭金子,那金子有小儿拳头大小,是穷苦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厉忻也是这段时日才受了没有钱的苦楚,他自幼就拜于武当山门下,平素虽然简朴,但从来不愁吃喝,后来又进了魔教,更是出手阔绰,从来没有为钱烦心过。

  文远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想必花钱也是大手大脚惯了,厉忻却有些愁苦,一则想着如今还要靠人养着,深感自己无用,二则又不好规劝,怕被人觉得贪人钱财。

  两人随后去了天字一号的上房,共居一室,其实也算省些花费,厉忻心里思索,这天字一号房位置真得不错,开了窗户就能看见江面,屋内陈设精致,屏风都是彩绘精雕的檀香木,桌面上已经备了干果蜜饯,角落里摆放青瓷花瓶,幽兰香味扑鼻,只是床榻有些太窄了,刚刚好够两个人共卧。

  其实换了别人,两男共卧习以为常,没什么可计较的。

  偏偏现在是厉忻和文远二人,厉忻自觉身子脏污,心里又有些难以痊愈的隐痛,文远更是刚刚差点被玷污,怕是难以同男子共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