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客 第16章

作者:华亭永夜 标签: 年下 强强 阴差阳错 古代架空

  “大娘,您这是怎么了?”岑暮看她的反应,觉得有些异常,她在害怕什么?

  “要死了!真是要死了!你这个小妮子,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边瞎转悠什么?”老大娘关上门,先数落了一顿才回来他的问题,“侬晚上闹鬼,别出去瞎走动。”

  “什么闹鬼?”

  “二当家失踪,听说是被鬼抓走了,这几天都在做法事哩!侬是新来的没?不知道啊。”

  “那大当家是个怎样的人?”

  “他……还行吧,是保护我们的人。”大娘去厨房鼓捣了一会儿,想问姑娘吃饭了吗?可刚一转身岑暮就不见了踪影,神出鬼没的。

  她在原地瑟瑟发抖,怀疑自己是领了一只鬼进来。

  岑暮走回来寨子,却听到远处传来叮叮当当地摇铃声,出于好奇便循着声音过去看看。

  密林中,一位道士在摆台跳大神,手舞足蹈,带着火焰的黄符纸满天飞,像一场火雨一样,纷纷扬扬,又化成灰烬落下来。

  他在树上嗤笑了一声,登时离开。

  道士听到了风声,以为是自己的做法显灵了,招来了大神,于是跳得更加卖力,整个人像是喝醉酒似的,疯疯癫癫,在台上手舞足蹈,嘴里神神叨叨。

  易朝在屋子里望风,很快就有一个人来敲门:“易大人,我们大当家请您去赴宴。”

  “好,一会儿就来。”

  之后,他们去敲岑暮的门,对方没有回应。

  “那小妞人不见了!”

  易朝情急之下朝外面喊道:“他在我屋里。”

  “大人请尽快!”

  “好的。”

  门外的两个人不太相信,于是又喊道:“大人,能不能让山姑娘出个声?我们好回去交差。”

  易朝的手心渗出了一层冷汗。

  门外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想推门进来。“大人!开开门!我们现在就去宴会吧!”

  易朝将门闩关好,背抵在门上,特别害怕他们进来。山今木,你快回来!快回来!

  “恐怕有诈!我们撞门看看!”一个小喽啰对同伴说道。

  他的同伴也点点头。两人一下又一下子地踹门,咔嚓一声,门闩断了,易朝连带着向前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岑暮刚好从窗子跳进来,被他仆倒在地。

  易朝挡住拂过宽大的衣袖,挡住岑暮的脸,对傻站在门外的两人冷冷地说道:“看什么看!滚!”

  那两个小喽啰看到这一幕都有点不好意思:“失礼了!易大人!大当家还在宴厅等着您,请……”

  “立刻给我滚!”易朝装作极其生气的样子吼道。

  岑暮在他身下,也感觉到了那种发自心底的怒气,心里忍不住想:你的戏还真够多的!

  待那两个人离开,易朝才整理好衣襟问道:“可探听到什么了?”

  “魏让失踪,据说是闹鬼。”

  “鸿门宴哪!”易朝听到对方探听回来的消息,当即对自己现在身处的局势做出了判断,准不准确呢,到时候就知道了。

  “你刚才怎么回事?”

  “他们邀请赴宴,幸好你即使赶回来。”

  三人结伴去了宴厅。

  大堂里,酒桌整整齐齐地摆在两旁,坐在席中的人面色都有些凝重,只有大当家一个人做出了虚伪的笑容,迎接他们说道:“来来来,三位请坐!兄弟们也不要拘束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这一项令下,在座的人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各自展开眉,有说有笑。

  “来,我先在此敬大人一杯。”贺天雕拿起大碗倒酒。

  酒灌满之后,易朝想推辞说:“我喝不了。”

  “诶,这就是大人不够意思了。大碗不行,那换个小杯子怎么样?”随后他叫下人换了个小杯子给易朝。

  韦虎把杯子换到岑暮的手中时,还往对方的手里塞进了一张纸条。

  岑暮看了韦虎一眼,总觉得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们。但是碍于贺天雕在场,他无法明说。

  他转身偷偷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一个字:酒。

  他在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难道这酒里有毒?

  他转身倒酒,看见岑暮在跟他使眼色,便知道有异常。

  贺天雕问道:“怎么了易大人?”

  “无事,就是太高兴了!能与诸位兄弟喝酒,真是易某人的荣幸。”随后易朝端起酒杯向各位土匪首领们敬酒,“易朝在京城为官三年,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被流放出京。在此处遇到各位,真是莫大的荣幸!望今后各位好汉早日回归平常生活,得于家人团聚。”

  在场的众人听了他的话,都纷纷低下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愧疚的事。他们迫于无奈落草为寇,要是有得选择,还会这样吗?

  贺天雕敏锐地觉察到兄弟们的心情异动,立即出面安抚:“兄弟们,听到易大人说的话了吗?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所以我们得感谢易大人这个恩人。来,大家把酒干了!”

  贺天雕先自己仰头一饮而尽,其他的人也纷纷效仿。

  不知为什么,易朝总觉得贺天雕的话里有不寻常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也不太清楚。

  “易大人,怎么您还不喝?酒香都要散尽了,可就不好喝了。”

  易朝战战兢兢地将酒杯缓缓靠近嘴唇,眼见就快要碰到嘴唇时,岑暮推开了那杯酒,杯子碎了就撒到地上。

  四面剑拔弩张,局势十分危急。在宴厅里的土匪们都拔出了刀,围攻三人。

  不知何时,岑暮的手上也多了一把短刀,挟持离他最近的三当家韦虎当人质:“住手!再动手我就杀了他。”

  贺天雕则抓住易朝:“你也别得瑟,他的命可是握在我手里。”

  小七看向两边,不知道该跟着易朝还是跟着岑暮。跟着他家公子,势必面临危险,但是跟着岑暮,他好像说不过去,毕竟是他是一种的仆人。只好静静的躲在一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作者有话要说:  假的。。。

  ☆、盲肓山

  “把他放下!易朝的命可比我三弟的命贵重多了。”

  “人命有何贵贱之分?上到王侯将相,下到贩夫走卒,皆生而平等!山今木快走,别管我!”易朝向岑暮喊道,他神情淡然,似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众生平等,那为何百姓要向官府低头?”

  “并非是低头,孟子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哈哈哈!易大人的话还真是有趣,可惜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贺天雕展开眼角,大笑道。

  “是谁想杀我?”

  “易大人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怎么倒先问起我来了?”

  “哼!想杀我的人多如牛毛,但是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联合你们这群山野土匪来杀我!他们给了你们多少钱?”

  “易大人,这可不是钱的问题。”

  “你们之间是什么交易?”

  “是所有人……是寨子里所有人的命和未来。”

  “大当家的你真的是太高看我的命了,我的命可没有那么值钱。”

  “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点?易大人?”

  “贺天雕,你别自以为是,你以为跟你联合的人在朝中有多大的权力?”岑暮在对面挟持着韦虎说道。

  贺天雕瞥了一眼岑暮,嫌易朝话太多了,便一记手刀劈在易朝的后背,后者顿时晕了过去。

  “你!”岑暮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贺天雕竟然会这么狠下心来,连他三弟的命都不要了。

  客厅梁上跳下一个黑衣杀手,岑暮后脑勺受到一记冲击,也晕了过去。

  一旁的小七看到那个偷袭者,是其中一个跟踪者:“你们!你们!原来是你们……”

  接着小七也中招。

  黑衣人说道:“大当家真是大功一件啊!待我禀告我家主人,定会给你们一个脱离匪籍,飞黄腾达的机会。”

  “那就多谢大人了!”

  等他们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在黑暗的地牢里。

  岑暮被绑在刑架上,他睁开了眼,环顾四周,除了左边有一扇木栅栏式的分隔物外,周围是密不透风,暗无天日的墙,像一个密室。

  易朝和小七则被捆绑起来丢在一边,双手都被崴在身后,单从外表上也看不出什么伤。他在心里抱怨道:太他妈不公平了,凭什么把我绑在刑架上?

  “易朝!易朝!易晓天。”他一连喊了几声对方的名字,对方都没有回答。

  这其实也怪不得易朝,他本来就是个读书人,自然比别人要脆弱些。他在昏迷中听见有人喊他名字,便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四周一片昏暗,只有高墙尽头与屋顶相接的地方有几个通风口。

  几束光便从这儿照进来,让这个狭□□仄的空间有几分光亮。

  “在这呢!在这儿呢!别睡了,快来帮我解开。”

  易朝看到旁边的小七还在昏迷,想到自己也没有办发出去,就不叫他醒来了,免得他又在这个环境里产生心理阴影。

  他慢慢挪到岑暮的身边,对方被绑在十字架上,他自己有被捆住手脚:怎么解开?我也被绑着?

  “用牙咬吗?”

  “随你,都可以!能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

  他看着岑暮,犹豫了一会儿,凑到岑暮的右手边,低头咬住一个麻绳,牙齿划过微凉的皮肤,他心头一惊,似乎这个感觉有点熟悉,然而只是一瞬间的感觉。

  手腕上传来了一阵咬啮的疼痛感,打断了他的回忆,他立即压低声音道:“易晓天!你咬到我的手了”

  “请见谅。”

  易朝立即松口,他自己被麻绳刮伤了嘴,流出了一点血。随后注意着点,咬绳子的另外一端。

  “你……你还是别咬了。”

  “这次我会小心的。”

  “不是,是你的嘴被磨破了……”岑暮挂在刑架上,看着对方,心里隐约有点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