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客 第37章

作者:华亭永夜 标签: 年下 强强 阴差阳错 古代架空

  “去了就知道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洞牢里,岑暮在易朝耳边说道:“我有个主意!来跟我演个戏。”易朝心领神会,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假装疼痛难忍。

  “快来人!快来人!他好像中毒了。有人要死了!”岑暮跪在易朝身边大喊。

  两个看守进来检查,一个蹲下来查看易朝,岑暮趁其不备,一记手刀打在他后颈上,抢过他手中的钥匙。另一个眼见自己的同伴被打倒,知道自己中计了,赶紧夺门而出:“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要逃跑!”

  “快走!”易朝和岑暮出去,顺便给这一群可怜的姑娘开了牢门,“你们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大家一涌而出,最习惯的方向就是下山。易朝和岑暮则从另一个方向逃跑。

  在竹楼的魏城雨赶过去抓岑暮,以为他会往山下走,谁知一路追过去,只抓到了逃跑的女子。山下的南越人在原地待命,难道他们还没有联系上?他在心中猜测道。

  随后,他立即赶回来,吩咐手下立刻收拾东西,带着十三个姑娘赶紧离开这里。一个心腹问道:“神巫族人怎么办?”

  “他们啊?”他摸摸下巴,冷笑道,“要让祭司好好为我工作,就得下点狠手。杀了,然后家伙给南越那帮人。”

  “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一对副CP,他们不会在一起,大家不要期待太多了。

  ☆、雪拥蓝关前

  他安排好事情之后,闯入竹楼,拉起巫栎的手:“跟我走!”

  “现在?祭司还没有完成。”

  “我会留一部分人代替你完成的。”

  “我的族人呢?”

  “我会放了他们。”他们带着一批人从北面下山,绕开驻扎在南面山脚的南越人。

  易朝与岑暮逃亡山岭间。“你的人什么时候到?”

  “我也不知道,总之应该快了。”

  “啊!”

  两人在暗夜里陷进一个溶洞中,四周一片黑漆漆的。洞底部湿滑阴冷,寒气扑面而来。四周的石笋在地面上拔地而起,参差不齐。溶洞的顶部还有往下生长的钟乳石,獠牙丛立。岑暮掉下来时给他当了人肉垫子,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岑暮?岑暮!”他把岑暮揽起来,发现背后都是血。地上是破裂断碎的石笋,要是换做是普通人,身体早就被扎穿十几个孔了。

  “岑暮!你不是最厉害的吗?快醒来啊!”他抱着岑暮,小心翼翼地褪下怀里人背部的衣裳,尖锐的石头在嵌在肉里,扎出来的伤口不亚于刀剑之眼,大大小小订上了十多个孔,看着都觉得让人寒颤。

  他将石笋尖一块块挖出来,岑暮的下巴抵在他肩窝上,每挖一块,对方就颤抖一下,很疼!

  “你再忍耐一下,还差最后一块。”他都不敢直视了,这原本平整的皮肤变得坑坑洼洼,像是从钉板上滚过一遭似的。这最后一块,正好扎在心的背面,要是在长几寸,直接穿心破膛而出。

  “啊!”岑暮在迷迷糊糊中感觉背部像被人插了一刀,只穿心口,他一口咬在对方的肩上。

  这家伙!咬人还真疼!易朝没有推开他,而是赶紧把汩汩流血的伤口捂住,包扎。

  “易晓天!”他的意识恢复了一点,只喊了一个名字,又昏迷过去了。

  “我在。”易朝带着昏迷的岑暮摸着黑在溶洞里行走,他得找点水,估计一会儿病人会需要。溶洞很湿冷,河流大多是暗河,不在地面。溶洞里除了钟乳石在滴水外,还真找不到河流、泉水。

  “冷……不要!不要种蛊……”岑暮在昏迷中忍不住抱紧了对方,牙齿在寒气中打架,他陷入了噩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几句话。

  “没事的,我在这里。”易朝温柔地抚摸着对方的背以示安慰。他也很冷,手指捻着一个青瓷瓶,这是之前那种药,虽然可以暖人但却有几分催情的嫌疑。他犹豫片刻,倒出几粒,服下,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对方,无奈天气太过于冷湿,药效过得很快,他不断地服药,索性把整瓶药都服下。抱着岑暮,他知道自己的状况,服药只是为了温度而已,所谓的情|欲都是药物引起的假象,要压制住,不能失控。

  他将对方的身躯紧紧抱着,一半渴望,一半禁止,人之所以高于动物,不就是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与欲|望吗?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轻轻在对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毕竟是人,得到了一点,就会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他再次吻上去,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那感觉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像渴久了的人需要水,冷久了的人需要暖一样……为何会是这种感觉?真的是药的缘故么?

  两人在溶洞里待了一夜。

  溶洞顶部倒挂着的钟乳石尖凝结出水滴,其中一滴滴到了岑暮脸上,他睁开眼,看见易朝脸上的红晕没有消失,身体依旧很暖。再一看右手还拿着一个青瓷瓶,明白了一切。

  “易晓天,这药是能乱吃的吗?你放开我!”他只是稍微挣扎,对方便倒向一边,没有醒过来。

  “你怎么了?”他伸手去摸对方的额头,很烫。发烧了吗?他在心里猜测道。把人捞起来,搀扶着往有光的地方走。就算是在地下的岩洞里,也会有一些草药可以使用。

  他在溶洞深处看到了一些壁画,很多都被水流腐蚀殆尽。这是关于神巫族人羽化成仙的过程,可惜,有一部分关于献祭的内容消失了。

  神巫族自称是神巫岭山神的后代,人人皆有羽化成仙的可能,只要祭司通过与神沟通,获得神的恩准,便可将族中的神女羽化成仙,成为族中新的庇佑者。但是在近一千年来,族中的羽化成仙者人数越来越少,神的血脉越来越稀薄。

  岑暮将内容记载心里,从溶洞钻出来。外面早已一片白雪皑皑,松针叶上也结出了冰花。他又累又饿,已经没什么力气再扛着昏迷的某人,于是便捡了些枯藤做成简陋的拖车,将易朝放在上面,自己用手拖着走。

  到了中午,日光正好,细微的冰晶开始融化成水,滴滴答答落在雪地里。他接了一点雪水喝了一口,又从树上抓了一把干净点的雪。雪在手中融化,滴在易朝的嘴唇上,后者张开嘴,喝了一点,也清醒了一点。

  “你终于醒了?怎么样,那药好吃吗?一个人全吃了,也不给我留点?”岑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开玩笑。

  他的脸又不知不觉地红了,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真想找条地缝儿钻进去,埋掉算了。

  开玩笑的某人正饶有趣味地看着对方,他觉得他这样子真好看,竟是如此吸引他!不行,我在想什么呢?自己没有吃药,怎么跟吃了药一样?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以后不准你再私自偷我的药,你以为你真的很能耐是吗?知不知道过量了真的会死人的。”

  “我……是你说冷……”

  “我说冷,你大可以直接把药塞我嘴里,干嘛要自己吃?”岑暮一问出口就有点后悔了,要是他在那种状态下乱吃药,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吗?还真指不定把易朝怎么样了。

  易朝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两人又同时移开目光,假装互相没事。

  “能走路了吗?”他咳了一声问。

  “可以。”易朝站起来,走了几步,结果就因为体力不支,腿发软。好在对方在自己身边,伸手捞住了人。

  岑暮的手搭在易朝的腰上,以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某人的腰为什么会这么细,不知不觉间心在加速跳动。他的目光扫过易朝的脸,自上而下地审视一遍,鼻梁高挺,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每一笔都恰到好处。也不知皇帝每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易朝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你在看什么?”

  他像做了坏事似的有点愧疚急忙掩饰道:“没,没什么。我扶你,那边好像有座竹楼,我们过去看看。”

  易朝只是觉得他搂得有点紧,不过没有说出来,他怀疑是那种药影响了他的感觉,过几天药效退了就正常了。

  两人走到竹楼下,这是一座二层的竹楼,底下完全架空。竹楼旁边还有个祭台,除了周围十几面旗子在风中猎猎作响外,再没别的声音。祭台中央还有一堆没有烧完的木头和灰烬。

  “我们上去看看。”岑暮带着他走上楼。在竹屋里,一杯茶摆在桌面上,看来是屋主人来不及喝完就走了,走的匆忙。书架上是一列的羊皮卷,他们拿下来粗略地浏览一遍。大部分都是关于巫术的,还有一些关于神巫族历史的。

  “你对神巫族了解多少?”易朝拿着一卷羊皮卷问。

  “不多,他们世代隐居,一般不跟山外的人有什么来往,倒是山外的人想来求仙术的比较多。不过入山的人都没有再出来……”

  “传说羽化成仙是么?”

  “聪明!就是这么说的。”

  “你的看法呢?”

  “我更倾向于他们留在神巫族中生活,或是被杀死在山中。”岑暮看着满满一架子的羊皮卷。

  “这里可能是祭司或是族长的住处,普通的人不会有这么多的资料。”

  “你很聪明,但是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什么事?”

  “神巫族没有族长。”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今早在岩洞里看到了一组壁画,神巫族人通过祭司与山神沟通,通过献祭某种东西,可以将族中的圣女羽化成仙,保佑全族。”

  “是真的飞升吗?”

  “我怎么知道?再看看书吧。飞升这种事,想想也不太可能。怕只怕那个圣女被暗中杀死,做成了飞升的假象。”

  “既然是祭司的住处,那这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可以把这个东西解开。”易朝举起手上的捆仙锁。

  他咳了几声:“我家族的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一把刀就能砍断的。你还是等我回南越之后再找我师父打开吧,免得伤着你。”

  “我在你眼里很容易受伤吗?”易朝放下羊皮卷问。

  “这不是我眼里的事,这是事实!你确实很容易受伤。”

  易朝没理他,拿起另一卷看,这是关于祭司形成的历史介绍。他凑过来看了一眼,毛骨悚然:“这一族也太没人性了,成为祭司岂不是变成鬼的模样?这么残忍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当,真是不可理喻。”

  “也许他们觉得自己本就是为神而生的,别说一具躯体,就算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易朝看完了,将羊皮卷塞到他手里,准备去看另一卷。

  祭台中央熄灭的火突然自己燃烧起来,而且越烧越旺,火舌腾空而起,席卷周围的旗子,火星飞到旗子上,给这几面诡异的旗帜灼出小洞。

作者有话要说:  少刷微博多写文,少看热点多读书。

少说废话多做事,少听人言多思考。

少赖床上多运动,少吃垃圾多喝水。

少去抱怨多感恩,少说谎话多行善。

少想退缩多行动,少点计较多宽容。

脚踏实地日日行,千里何时不登顶?

但曾拖延日复日,终岁宏图幻花影。

不行,我拖延症又犯了,亲爱的读者啊!请赐予我写文的力量吧!我要努力写文,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了。

  ☆、雪拥蓝关前

  易朝听到了很多凄凉的歌声,像是在祈祷,像是在送葬,群山都在回响着这种沉重悲哀的歌声……

  “群山于苍天外……汝为海上之流云,风中之孤雁……以风为裳兮水为佩,羽化飞升兮佑我族。千世陨兮神不灭,时与晏兮岁不顾[1]……”

  “你有没有听见歌声?”他仔细听着问旁边的岑暮。

  岑暮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你听见什么了?”

  “几句祷词。”易朝忍不住照着声调念出来,“¥%&*%¥#@*&¥#%#@”

  “什么意思?”岑暮听到他念了一句听不懂的话,“你什么时候会神巫族的语言了?”

  “神巫族语?”易朝回过神来,“我说的不是官话吗?”

  岑暮:“……”还真不是!他摇摇头。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将话翻译了一遍:“群山于苍天外,汝为海上之流云,风中之孤雁。以风为裳兮水为佩,羽化飞升兮佑我族。千世陨兮神不灭,时与晏兮岁不顾。走!我觉得他们有话跟我说。”拉着岑暮就跑到了外面,祭台上的火熊熊燃烧,有五面旗子都着火了,依然在风中摇摆。

  旗子上的咒语在火光中飘落,一声声回荡在群山之巅,火光冲天,四方混沌,天与地浑然颠倒。易朝头很疼,像是要炸开似的:“你们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跟你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他捂着脑袋,一遍遍对着空气质问,整个人陷入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还忍不住向火焰冲去,飞蛾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