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客 第56章

作者:华亭永夜 标签: 年下 强强 阴差阳错 古代架空

  “先师的《渺云洲浪行记》中记载的。”

  “《渺云洲浪行记》是一本什么书?你的这位先师又是何人?”易朝步步紧逼,他知道这个道士掌握着很多关于鲛人和羽人的线索。

  “这……咳,《渺云洲浪行记》是我家掌门所做,他早年曾游历渺云洲,与羽人有交情,所以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

  “你可带有书?”易朝许问的同时还观察对方的神态。

  “没有,书在究天观里,我们不能带出来。”清若非常坦然,自信自己的话绝无半点虚假。

  “那还请您讲讲关于羽人的事情了。”岑暮说道。

  “羽人自天上坠落,便分为两支,一支隐居渺云洲,他们背生双翅,多以白色、黑色、杂色为主,其中以白色为最尊贵。另一支就是后来隐居在古楚之地的神巫族,他们没有双翅,与普通人别无二致。其实他们都是没有经过祭祀和羽化的羽人。羽化成仙最重要的祭品就是鲛人,不过鲛人稀少珍贵,且大多生活在深海中,所以神巫族的人基本上每代族人都只能有一个羽化成仙,那就是他们的圣女。羽化之后的人会飞到渺云洲居住,躲避世人。”

  “就这些?”岑暮思付道。

  “是,掌门的笔记里就只有这些。”

  清纯道长走过来时,拂尘轻扫过易朝的广袖:“阁下若真的是羽人孑遗,那必然是苍天垂佑,万民之福。”

  “道长此话是何意?”易朝暗自揣测到。

  “庆幸罢了,无他意。”清纯与师兄清若交换了个眼色。

  三天后,果然有一只船从西边来,先是桅杆,而后是船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最好中。岑暮踱到易朝的身边:“你看那船是不是有些眼熟啊?”

  “似乎是钱青那艘。”易朝说完后,两人面面相觑,心道:不是冤家不聚头。

  “大家过来一下,我们可能会有些麻烦,希望各位能保密。”岑暮将两人之前与钱青的恩怨简单叙说了一下,大家都同感:不是冤家不聚头!

  两人只好装成南诏国的长老,易朝装为南诏的阿塔长老,岑暮则装乐迪云长老。带上面纱将脸遮住,三位将军打掩护。

  甘启来有点担心:“殿下这样能行么?万一别发现了,你们可怎么办?”

  “别担心,不是还有你们吗?如果我们被发现了,会选择第一时间反抗,拖延时间,到时候你们负责把他们制服。”岑暮隔着面纱嘱咐甘启来,后者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又是第一次出海,自然心里没什么底。

  “阿来,别怕!不是还有我们吗?”他的师兄狐狸过来拍着他肩膀说道。

  “可能也是我多心了。”甘启来看见那迦过来,他赶紧离开。

  “嘿!小屁孩,你去哪儿呢?姐姐有事找你。”那迦追过去。

  “我才不信你有什么事呢!”甘启来的声音有些颤抖。

  易朝看着两个年轻人欣慰地说道:“年轻真好!”

  “易大人,你年纪很大吗?”岑暮在旁边假意撩拨他。

  “比你大……”易朝停顿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大你三岁。”

  “我不介意的,就算你大我十岁也没关系。”岑暮笑嘻嘻地说道。

  易朝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天聊得怎么有些变了味道?他还是闭上嘴,不想再被某人见缝插针地调戏了。

  钱青的船近了!大家在岛上挥舞着手或是布条大喊道:“喂!救命啊!这有人!”

  “那边的船能不能捎我们一程?”那迦的声音很尖锐,极容易穿过海雾到达船上。

  阿左站在船舵旁边望风,很快便听到了喊话的声音,循声望去,有十一个人在一个荒岛上求救,他用胳膊肘捅捅旁边正在眯眼休息的阿右:“你看,那边有人!”

  “这荒海无边的,哪有人?别是你看到了鬼吧!”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睡。

  “不是,是真的有人,你看!那边十一个又跳又喊的不就是人吗?”

  阿右不耐烦地吼道:“你他娘的别打扰老子睡觉,管他是人是鬼呢!我们为什么要救?别多管闲事了,行吗?”

  阿左委屈巴巴地望着他,决定去问问船长。

  钱青自然也听到有人喊叫了,他透过窗户,看到了那十一个人,有五个南诏的,三个中原的,还有两个道士。于是心下暗自揣度:这群人怎么会来荒岛上?莫不是为了宝藏而来?

  正想得入神,阿嘎从门外进来:“干爹,外面岛上有人在求救,我们怎么做?”

  “阿嘎,叫舵手把船开过去,咱们去问问情况。”

  “干爹,你不是一向不管这些事的吗?”

  “那群人不一样,你看见没,有两个道士,还有五个南诏国的,那两个黑纱遮面的是南诏绯月教的长老,他们出海,肯定是为了什么大事,咱们最好卖他们一个人情,顺便打探打探。”钱青耐心地教导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养子。

  “多谢干爹教诲,孩儿明白了。”

  “嗯,去吧。”

  大船渐渐靠岸,阿嘎站在船边问道:“各位是什么人?为何落在荒岛上?”

  “我们原本是出海寻仙的,不巧遇上风浪,船翻流落荒岛。”清若还是用他那一套说辞,易朝看出了他这一个老狐狸的特质。

  “那旁边这几位呢?”

  拉卡站出来回答:“我们六人是南诏的,这二位是绯月教的长老,乐迪云和阿塔。”易朝和岑暮先后站出来向阿嘎表明身份。

  “我们是东越的,来海上寻宝。”巍山带着狐狸和甘启来上船。

  阿嘎一一确认他们的身份后才让他们上船,对后面三个说是寻宝的人多加关注了一下:“三位是去寻什么宝?”

  “这个天机不可泄露。”巍山也没有想到自己随便编的一个借口竟然还引起对方的兴趣。

  “哦?既然不可泄露,那就请三位下船慢慢等待天机吧。”阿嘎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想要上船,先交出关于宝藏的秘密。

  巍山现在是骑虎难下了,看向旁边的狐狸:你帮我圆一下这个谎呗!

  狐狸:“……”你什么都不清楚还敢乱回话?真想敲死你!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猪队友呢?

  生气归生气,他还是尽力救场:“我们来之前是带有海图的,只是船翻了之后丢失了。”

  “你们看过海图吗?总该记得多少吧?”

  “依稀记得一些,往东走就会看到一座岛,海图上标名为封雾岛,岛上丛林密布,在一个山洞里就有一大批宝藏。”

  “你们对这个宝藏知道多少?”阿嘎继续问道。

  “没多少,海图也是先辈留下的,我们这不是太穷了吗,才不得已出海寻宝的。还希望各位壮士手下留情,到时候找到了我们可以五五分。”

  “五五分倒不必了,你们好自为之吧。”阿嘎收集到消息后便去跟钱青商量。狐狸捏了一把汗,终于把人给骗走了。

  “不愧是狐狸。”岑暮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殿……”

  岑暮将食指放在嘴上,示意他不要说。他立即改口道:“长老,你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我都快把自己给忽悠进去了。”

  “你们上了船之后就好自为之,我们俩现在的身份是南诏的长老,跟你们走太近不太好。”岑暮站在船边谨慎叮嘱。

  

  ☆、渺云洲里魂落忘川水

  “明白。”狐狸点头低声应答。

  “还有,替我多盯着那两个道士。”岑暮依旧看着海面,那里荒岛成了一个黑点,渐渐模糊。

  “他们有什么问题吗?”巍山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也要小心。”

  “是。”甘启来和巍山都在旁边听着他的安排。

  钱青的船总共分为三层,最底下的一层是货舱,用来存放货物或是关押人的。二层是船员们居住的屋子,大小不一,有的能住五六个,有的只能住一两个。三层是船长钱青、阿左、阿右、阿嘎居住的,在顶层还有一个宴厅,专门用来大宴宾客。

  岑暮和易朝是绯月教的长老,自然是住同一间屋子。三位将军则在隔壁保护他们。

  屋子简洁朴素,没有什么装饰。岑暮进来之后就四处看看,敲敲墙壁:“你说那些姑娘是不是还是在他们船底?”

  “有可能。要不然他们千里迢迢来封雾岛干什么?”

  “我在想该不该去看看?”

  “不用再去了,免得节外生枝。如果人在船上,他们会直接带我去封雾岛。”

  “如果人不在船上呢?他们出海是为了什么?”岑暮提出问题。

  易朝低头沉思,纤长的睫毛在黑纱中若隐若现,肤色在黑纱的衬托下更显得白皙,他发现对方在看着他,打乱了他的思绪:“你在看什么?”

  “看你。”要是在以前,岑暮不会回答得这么直接,至于现在敢了,是因为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易朝没有接他的话,起身去窗边站着,外面是翻涌的巨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船身,偶尔还会从窗口溅入几朵浪花。海雾在水上弥漫,实是凡界之仙都,海上之仙城。

  “怎么又沉默了呢?”他跟过去站在对方的身边问,“如果你不想我这么说的话,你就给个界限,让我知道哪句话该说,哪句话不该说。”

  “我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决定你该说和不该说的话。”易朝有意拉开距离。

  “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给你机会了,你没有珍惜。”岑暮的目光落在对方的嘴唇上,他记得自己以前没有对某人产生感情的时候吻过几次。隔着黑纱,易朝的两片薄唇更加诱人。

  他将人一把揽入怀中,隔着两层黑纱亲了一下,旋即放开。易朝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家伙真的是越来越出格了:“放肆,你敢这样对待……”朝廷命官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就被对方捂住了嘴,岑暮笑嘻嘻地说道:“大人,头可断血可流,老子可遇不可求!你要想清楚,错过了我,你还会遇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吗?”

  易朝推开他,自己也在船的晃动中往后踉跄了几步,扶助旁边的桌子:“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再跟你说一遍,不要乱来!”

  岑暮知道对方是有点急了,兵法有云:欲擒故纵,不能将他逼得太紧,于是笑脸迎上去:“别生气,我以后不会乱来了,你放心。”

  这句话他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易朝不会再相信:“离我远点,三尺距离为限。”

  “遵命。长老大人!”岑暮很听话地退开到三尺外,“这样可以了吗?”

  易朝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便也不打算再理会。他背过身,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被亲过的唇,似乎还火辣辣的疼。以前他主动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他知道自己心底的闸门在一点点地被某人撬开。这种感觉新鲜又刺激着他的心,让他逐渐忘却自己的道德感。总之,他很矛盾。

  “咚咚!两位长老,我们船长有请。”外边传来一个水手的声音。

  “好!马上就来!”岑暮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回头看着易朝,“阿塔长老,一起去?”

  两人一起去顶层的宴厅。钱青在正座上看着两位长老进来,根本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他一直保持着一副慵懒的状态,旁边一个侍女在给他剥葡萄,送入嘴里。

  “船长。”两位长老只是按礼节象征性地鞠躬。

  钱青抬手,让阿嘎出面与他们交谈。阿嘎领命:“两位长老请上座!”

  他们入座之后,三位将军和其他人也相继进来。清纯道长低声对师兄说道:“这船长是是什么人?竟然这般傲慢无礼?”

  “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说那么大声。”清若告诫她。她也识趣地闭嘴。

  “师兄,他找咱们来是干什么呀?”甘启来跟在狐狸的身后问道。

  “暂时不清楚,咱们静观其变。”

  “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鸿门宴?”甘启来心有点慌。

  “阿来,你懂得还挺多的。”巍山摸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