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客 第59章

作者:华亭永夜 标签: 年下 强强 阴差阳错 古代架空

  “又是你们两个!三番两次坏我好事。”魏城雨怒不可遏,但是他这时候却没有时间去管岑暮他们。在他分心的一瞬间,巫栎又在自己的身上割了一刀:“以吾身祭吾族……”

  “住手!你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魏城雨徒手夺过他的匕首。

  “放开我!”巫栎挣扎着,他还差最后一刀就成功了。

  “我是害了你的族人,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魏城雨从身后环抱着他,不让对方自残。

  “你现在没想,是因为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总有一天,你会杀了我的。”巫栎拔出对方腰间的长剑,直接往自己腹部刺去,剑刺穿了他的身体,也把从身后抱着他的魏城雨一并杀死:“以吾魂祭吾神。礼成。”他的嘴角露出了笑。

  “巫栎,你就这么恨我吗?”魏城雨捂着伤口,他被伤得不是很重,抱着奄奄一息的巫栎问道。

  “对!恨你。恨你杀我族人!恨你骗我!”巫栎推开他,从他的怀抱里逃出来,匍匐在地上。

  “那就让所有人一切陪葬吧!”魏城雨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仰天大笑,挥剑砍向巫栎。岑暮跃上来挑开他这一刀,保下巫栎。易朝上去扶起巫栎。

  “别忘了,我好歹也是绯月教的左护法,就让你看看我的能力吧!”

  “别让他有机会翻盘!”巫栎喊出最后一口气,就倒在地面上,没了呼吸。岑暮一刀将其毙命。可惜已经迟了,他在最后的一刻念下了契咒。

  霎时间整个祭坛摇摇欲坠,地面震动得厉害,一条深渊黑沟从祭坛中央延伸,企图将周围的一切事物吞入里面。

  *

  阿嘎拿到解药之后,便匆匆走去地牢,将钱青放出来,把药喂进后者的嘴里:“干爹,你快走。船我已经备好在北区了,你赶紧走。”

  “哼!谁知道你搞的是什么鬼把戏?”钱青冷冷地拒绝他的好意。

  “干爹,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为了解药才低头的。”

  “一派胡言,你以为我会信你?”

  “干爹,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船在北区,你自己好走。”阿嘎突然觉得肚子很痛,五脏六腑都开始隐隐作疼。他的皮肤也开始出现血痕,幸好地牢的光线比较暗,对方没有发现。

  “你不走?”

  “我走不了了……”他一口鲜血呕出来。钱青扶起他:“你自己没有吃解药?”

  “解药只有一颗。我从来没有背叛干爹,他承诺只要我帮他,他就不会要了干爹的命。”

  “蠢!傻!你跟我学了那么久,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干爹,快走!魏城雨死了。那些金子我也给干爹搬到船上去了,不要在当海盗了,好不好?”阿嘎气若游丝的声音乞求道,“我爹娘死在海盗手里,我不希望我的干爹去当海盗。”

  “好,干爹答应你,以后不会当了,再也不当了。”钱青将他抱在怀里。阿嘎伸手最后没有摸到干爹的脸就落下去了。

  钱青带着阿嘎的尸体离开碉堡,去到北区乘船离开。

  营救人员终于越过河流,夺下大门进入碉堡,将垛口的□□手全部拿下。他们进来就看见了一条大裂缝出现在祭坛上,它蔓延得很快,将祭台周围都圈起来,形成一座孤岛。甘启来喊道:“殿下,易大人,你们怎么样了?”

  “别过来!带着人质赶紧离开这里!快走!”岑暮喊道。大家看到这种情况,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赶紧带着人走,留下巍山、狐狸和甘启来在这里等着他们的二殿下。

  “你们三个也离开,这里太危险了。”岑暮看着渐渐扩大的鸿沟,显然自己是走不了了。

  “殿下,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你。”三人说道。

  整个世界都抖动起来,中间的孤岛轰然陷落到深渊中,站在上边的人也跟着落到深渊里。易朝一直往下坠,岑暮抓住了他的手……

  两人穿过黑暗,落到了一片黄沙中,远处有一座城,孤零零的立在那儿。“这是哪儿?”岑暮睁开眼看到一片荒芜,“我们不是在海边吗?”

  “不知道,感觉这里像是西北的阳关。”

  接着一个孩子从西边走来,他浑身破破烂烂的,像是流浪了很久。走近一看,那少年的脸跟魏城雨也太相像了,左眼角没有桔梗花,但是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他从两人面前走过,没有看见他们。

  “难道我们是在幻境里?”

  “我觉得是在魏城雨的记忆里。”易朝回答,“我们跟去看看。”

  魏城雨走向那座孤城,可是还没有到,就倒在了路上。魏让从城里骑马出来,往南边驰骋。远远看去,年轻的魏让跟巫栎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眼之间,同样的温暖。

  “我还以为是巫栎呢!他们两个也太像了吧。”岑暮感慨道。

  “我好像有点明白当时祭台上魏城雨为什么说不会伤害巫栎了。”易朝说道。

  “为什么?”岑暮不明白。

  “看下去就知道了。”

  他看到了倒在路边的魏城雨,调转马头,来到魏城雨的身边。他将水囊给对方和了口水,又把一个馕递给他。魏城雨像是饿疯了似的,抢过馕大快朵颐。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魏让坐在他身边,等他吃完。此时已是傍晚,金光洒遍大漠,金黄的沙子让人看起来像是一地的金子。“你叫什么?”

  他摇摇头,流浪太久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好像从来没有名字。

  “嗯……那我送你一个名字吧。咱们在阳关相遇,坊间时常唱到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那我便从中选几个字,叫魏城雨可好?”魏让看对方久久没有回答,因为他不喜欢,“算了,你要是不喜欢就自己取吧,我就随便说说的。”

  “不!我就叫魏城雨。”魏城雨吃了馕,欣然接受这个名字。

  “吃也吃完了,我该走了。”魏让起身,跨上马。

  “带我走!”魏城雨说道。

  “你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吗?”

  “没有。他们都说我是怪物,不肯收留我。我去到哪都会被他们打。我憎恨这个世界。”魏城雨仰着头,说话时不卑不亢。

  魏让想了一会儿:“如果你要跟着我也行,不许再说这种憎恨谁的话,知道吗?”

  魏城雨拼命地点点头。两人一同去了南方。这个时期的魏让是绯月教的十大长老之一,他一回到南诏便被诏去商量事情。

  在魏让住处的魏城雨出门时被一群孩子嘲笑:“丑八怪!丑八怪!”他没有多在意,只是遮住眼角的胎记匆匆离开。他低着头走路,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将他拎起来,扇了他一巴掌:“你小子!偷我钱!拿出来!”

  “我没有!我没有偷你的钱。”

  “不承认就把你卖到馆子里,看你……”当他看到魏城雨眼角的胎记时,眉头一皱,“妈的!一个破相的撞什么撞!倒贴钱都没有人要。”

  他推开魏城雨,抬腿离开。魏城雨心里的怨气一下子被激怒起来,他冲上去照着那人的手一口咬下去。

  “哎呦!这只疯狗是谁家的,还不快来人把他赶走!”男子扇了魏城雨好几巴掌。

  从教里出来的魏让看见魏城雨被人打,抓住那男子的手:“光天化日的怎么能随便打人!”

  “是他先咬人的。你看看这个小鬼,大白天的出来吓人!难道不该死吗?”

  魏让看到了魏城雨脸上红红的手掌印,咬着牙问道:“你打他了?”

  “打了又怎么样?”男子桀骜不驯地说道,他是南诏的贵族,自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怎么样?当然是打回来!”魏让抬手在对方脸上打了两巴掌,“再让我看到你欺负人,就不会这么轻松放过你了。”

  “你!你!你给我等着。”男子跌跌撞撞地跑开。

  魏让拉起魏城雨的手:“还疼不疼?”

  “不疼了。”魏城雨绽出了笑。

  “走,咱们回去。”他带着他走过一个糖葫芦摊子,“你要吗?”

  魏城雨点点头,他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心里很好奇。魏让买了两串,一人一串。对方只是拿在手里,观察得很仔细,舍不得吃。

  “这个是用来吃的,你看。”魏让演示给他看,把糖葫芦咬在嘴里,嚼碎。魏让看着他吃。

  魏让教他习武,教他识字。有一天,魏让从绯月教中回来很高兴地对他说:“魏城雨,圣女教了我一种方法可以把你眼角的胎记改变,你需要吗?”

  “真的吗?改成什么样的?”魏城雨跑到他面前,左边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眼角的胎记。

  “嗯,桔梗花怎么样?你看,你这眼角的胎记真的很想桔梗花,如果加以修改就会很漂亮。”

  

  ☆、渺云洲里魂落忘川水

  “你帮我?”魏城雨睁着眼问。

  “是啊,不然你想自己来吗?”他从药箱里拿出刀与针,“痛的话就出声。”

  魏城雨很听话地坐在他面前,仰头,魏让在一点点帮他修改眼角的胎记,完成后就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色桔梗花。

  “好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人笑你了。”魏让看着这朵桔梗花,心里乐滋滋的。

  “哥。”他站起来握住魏让的手,“我……”

  “你有什么就说呗!”魏让显然是大大咧咧的那种,没有觉察到对方的小心思。

  “我想加入绯月教。”

  “可以啊,有志向!我去跟教主说说。”

  魏城雨很快加入了绯月教,一开始他只是个小小的教众,跟千百万教众没有什么不同,后来他很努力学习,不到三年,便超过其他的教众,一跃成为护法的助手。魏让看着他成长起来,自然是开心的。

  他生辰那天,魏城雨带来了两串糖葫芦:“魏让,我买了糖葫芦。”

  “你这孩子,三年不见,连哥都不喊了。”魏让嗔怪道。

  “没有,只是想永远记住你的名字。”魏城雨说着,把一串糖葫芦递到对方的嘴边。魏让想拿过来,他没有放手:“就这样吃吧。”

  魏让当时也没有在意,只是以为这个孩子在绯月教里学会尊老了。

  生辰的晚宴上,他们就是一家人在座上对饮,谈天说地,像是要把三年缺失的话语都补回来一样。

  “这三年不见,你进步神速,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怎么样?你现在学习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酒酣之余,魏让微醺说道。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不知道对方的想法,我该怎么办?”魏城雨左眼角的桔梗花愈发地鲜红。

  “对方是单身的吗?”

  “是。”

  “那就大胆地去问呐!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逢,既然遇到了就别错过。”魏让劝道,站起来对着月光大喊道,“只羡鸳鸯不羡仙!”

  魏城雨起身,走到他面前,把手搭在他肩上,慢慢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魏让。”

  魏让的酒一下子醒了,推开他,落荒而逃。魏城雨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半天,月亮的冷光洒在他身上,那么冰凉冷落,连眼角的桔梗花也失了颜色,仿佛枯萎下去了。

  岑暮看到这里终于明白了易朝之前的话,魏城雨是把巫栎当成了魏让,他喜欢魏让。转头看身边的易朝,后者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地看着。

  后来,魏城雨经常看到魏让与玉无缘走得很近,他们两个似乎成了恋人。他心里愤恨渐趋扭曲。直到有一天他送礼物给魏让,在门外听到了魏让与玉无缘的嬉笑声,手中的礼物掉到地上,直接掉头离开。

  魏让出门看到地上的礼物,捡起来,身上的衣裳都是完完整整的。玉无缘跟着出来:“你这样对他,公平吗?”

  “这是断了他念头的最好方法,过段时间我就要离开绯月教了。还希望您多加关照他一下。”

  “我会的,他是条好苗子。”玉无缘目光冷淡,一尘不染。

  与此同时,他发现了南诏王喜欢玉无缘,于是私下找到南诏王,与南诏王合谋。在魏让走后,南诏王乘虚而入,娶了玉无缘。而他再也找不到魏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