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客 第68章

作者:华亭永夜 标签: 年下 强强 阴差阳错 古代架空

  岑荆半夜里没有睡着,听到声响之后便从床上跳起来,带着几个亲卫离开驻地,向东逃窜。东方的一条必经之路上,他中了易朝埋伏,离开紫州界线时只剩下三个人跟着他。幸好白巳带着人从王城赶来救他。

  在雨中,易朝和岑暮相遇,一个南来,一个北往,他们各自骑着战马,隔着雨幕相视而笑,只一个眼神,便足以胜过千言万语。

  回到紫州城,甘启来从南诏带来了十万救兵,领军的正是拉卡。岑荆又带着白巳的二十万军队来与岑暮抗衡,双方在紫州僵持不下。

  “晓天,你觉得该怎么破这个局?”岑暮站在地图前问道。

  “阿郎,如果……如果你能狠下心来,一定有能力破这局。”易朝抬起眸子看着他,眼前这个人更最初看到的有点不一样了,是更成熟了,脸上的棱角开始出现,只可惜这成长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世界上只有你最了解我。”他紧握手中的刀柄,现在他确实有能力与岑荆决一死战,可是那样的话无异于自相残杀,死的也是他南越的子民。这一场战争没有赢家。“你有最能将损失减到最小的办法吗?”

  “没有,只要是战争,就会有人死,就会有大损失。”易朝握住他的手。

  “好吧。我知道了。”他放开对方的手,自己走出去安排事情。第三天,他与王兄在城楼下兵戎相见,昔日的亲人,此刻的仇人,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残忍了。

  “王兄,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岑暮问道。

  “我一直想放过你,可是有人不肯放过我。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去找道公算命的事情吗?你会杀了我,自己称王。”岑荆平静地说道。

  “只是一个算命的话,你为什么要耿耿于怀呢?如果没有这些事情,我可以离开南越,从此隐居山林,再也不会南越啊。”

  “说得倒轻巧,你觉得我会信吗?”两人的谈判就此崩溃,双方的军队厮杀起来。

  在两兄弟打仗时,东越王趁着南越王城没有重兵把守,带人去灭了南越,掠夺了宫中的金银珠宝和有用的人质,南越王和王妃被杀死。当消息传到两人手中,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岑荆丢下岑暮,直接奔去东越质问齐思宁。

  岑暮则带着军队回王城,回到时,已经是一片荒芜,他的爹娘都已经成了尸体。他跪在两人的尸体前喊道:“阿爹!阿娘!”声音撕心裂肺。易朝把他抱在怀里,此时此刻,没有任何言语能安慰对方,只有默默的陪伴。

  他将爹娘下葬后,在堂前跪了一天,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易朝跟着他,除了叫他吃饭,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阿郎,吃点东西。”

  他看着眼前这一碗白粥,想起了以前阿娘亲手做的,便没有胃口:“我不想吃。”

  “好吧,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告诉我。”易晓天走出灵堂,勒诗里过来问道:“易大人,殿下怎么样了?”

  “还是不肯吃饭。”

  “殿下真的是怪可怜的。”

  “你去前线盯着点,有事情及时告诉我。”易朝想起去东越找人的岑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不是联盟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轻易变卦?难道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想到这儿,他有点担心朝廷那边,为什么太子会突然帮助南越?为什么严明迹又会给自己让路?一切线索纷繁复杂。

  “是,易大人。”勒诗里离开王宫。

  

  ☆、战况紧急生死侍

  易朝去军中处理事情,回来的时候发现岑暮已经离开灵堂了,他在宫中寻找,来到西泠殿,此时岑暮正在一棵桂花树下的石桌上喝酒。“你怎么在这儿?”

  “晓天,喝么?”他给对方斟了杯酒,抬着醉眸问道。

  “不喝。现在是什么状况你难道不清楚吗?东越正在觊觎朝廷。”

  “可是我的南越已经没有了!我的阿爹阿娘也都死了!”

  “他们死了你不是更应该给他们报仇吗?别把自己搞得跟个醉鬼一样,可怜兮兮!你若不自救,谁会来管你?你若不自强,谁会理你?难道你装可怜,东越王就会放过你么?醒醒吧!阿郎!”易朝夺过酒杯,一杯酒泼到对方脸上。

  岑暮无声地笑了笑,攥着他的手腕,将人摁到桂树下的草地上,粗暴地吻住对方,一切的空隙都狠狠堵死,掠夺每一寸,每一厘。易朝从未想过对方会有这样一种粗暴的一面,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挣扎,想离开对方。

  “别走好吗?我真的很难受!”岑暮离开对方的唇乞求道,他强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流出来,滴在了易朝的脸上,流进易朝的嘴里,有点咸,有点苦。

  “不走,我不走。”他抬手拭去岑暮脸上的泪,双手捧起对方的脸,主动亲吻。两人一开始只是限于吻而已,后来加上夜色幽深,四周寂静,仲夏的夜风缓缓撩拨着两人。于是岑暮开始撩开对方的衣襟,他在颈上轻咬,随后想往下……

  易朝自律心比较强,他在犹豫要不要顺从对方时,陡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挣扎着推开岑暮的手。

  然而对方像疯了似的一直在镇压他的反抗“住手……唔……不要在这里,回去!……唔……别在这里做。”

  岑暮没有听他的。

  易朝见自己的劝说无果,只好在对方亲他时,在岑暮的唇上咬了一口,也不知是自己用力过猛,还是对方的唇太薄,竟然咬出血来。

  “易晓天,我是该夸你贞烈呢还是……”岑暮舔了舔唇上流出的血,恢复了神智。

  “要我可以,回去!”易朝抓着对方的肩膀,语气坚定。

  “这里又没人,你怕什么?”

  “举头三尺有神明。”

  “神不会管这些事的。”他再此封住易朝的嘴,继续撕扯对方身上的衣服,易朝推开他:“回去!别在这里!”

  岑暮有点无奈,遂将人一把捞起来,横抱回西泠寝殿。罗帐飘落,烛火幽微,他把易朝放在床上,压上去,粗暴地撕开对方剩余的衣服。

  易朝同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当他看到对方左肩上的黑龙纹和胸前的刀疤时,忽然下不去手了。他头痛欲裂,一部分被封存很久的记忆开始涌上心头,左手捂住额头,牙齿间轻发出一丝倒吸冷气的声音。

  “你怎么了?”岑暮发觉对方的状态不对,便也停下手中的动作。

  “头有点疼。”

  “我帮你揉揉。”他伸手按在对方的太阳穴上,力道恰到好处,“现在呢?”

  “比刚才好多了。你这条伤疤从哪里来的?”

  “小时候弄的,不记得了。”

  “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跟这条伤疤有关。你在禁地替我挡了一刀……其他的没有想起来,我再努力想想。”

  “不用勉强,想不起来就算了,我看你难受我也会心疼的。”岑暮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眼。

  “还来吗?”易朝的目光在没衣服的两人身上来回逡巡。

  “不做了。我不想在你身上发泄,我希望跟你的每一次都是愉快的。”岑暮将他抱在怀里。

  易朝知道对方对他是有欲望的:“我帮你。”

  岑暮攥着他的手腕:“不用。你好好躺着,让我抱着就行了。”他勾起易朝的下颔,再次含住对方的唇,之后再一点点撬开,一点点深入,易晓天没有再拒绝,而是很配合地迎上去。刚才某人喝的酒带着淡淡的桂花清香蔓延到他口中,刺激着他的理智。

  他的手摸上对方的背,这一次轮到他把人压到了身下,由被动变为主动,诚然,他也是人,也有欲望,只是这欲望被压抑得太久,以致于他自己都误以为自己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修道之人。

  岑暮一把将人箍在怀里,将易朝的头往自己肩上摁:“好了,好了,今天就算了,别累着自己。”

  易朝动弹不得,安静地倾听对方的心跳和渐渐平缓的呼吸声,自己也睡着了。后来他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对方的梦话吵醒的。

  “不要!不要!走开!给我走开!我不要种同生蛊!不要种同生蛊!”岑暮嘴里喃喃念叨着,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鼻尖上也有。

  他抓住岑暮的手,安慰道:“别怕!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啊!”岑暮睁开眼,抱住对方,像一个做了噩梦的孩子,“不要走!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不走,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易朝勾起食指,拭去对方鼻尖的汗珠,顺便帮他把汗湿的长发捋顺。

  “有一个人为了救另一个人,在我身上种下同生蛊,我当时很痛苦,如万箭穿心一样。”岑暮回忆起来还是有些颤抖,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呢?

  “同生蛊的原理是什么?”

  “种下同生蛊的两个人只要一方没死,另一方就永远不会死。但是这个过程非常痛苦,我曾听到过一首歌谣:同生蛊,同生蛊,想同生,须共死!”

  “好了,都是梦的,也许你没有种呢?假如你看不清谁跟你种的同生蛊,你可以把那个人当做是我。”

  “我希望你活着,即使我死了。”

  易朝沉下脸:“说什么胡话!你敢死我就永远离开南越。”

  “好好好,易大人,别走!我保证尽力活下去。”岑暮从噩梦中恢复过来了,又继续他的本性。

  翌日,他们起床打算去军中,勒诗里大大咧咧地走进王宫,直奔西泠殿,敲门:“殿下您在吗?我找不到易大人。”

  易朝拽了岑暮一下:“别让她知道我在这儿。”

  “为什么”岑暮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后者脸上有点挂不住。随后岑暮又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易大人。”

  “你直接告诉我吧,我一会儿转告他。”

  “是关于大殿下的消息,您确定要听么?”勒诗里在门外确认一下。

  “我出去。”易朝穿好衣服下床,岑暮从身后抱住他,“你叫勒诗里去监视岑荆?为什么?”

  “我只是有些疑点还没有解决。”易朝回答。

  “殿下?”勒诗里在门外半天没有听见对方回答,于是再次问道。

  岑暮直接在屋里喊道:“说!”

  “大殿下在去找东越王的途中遭遇埋伏,全军覆没。”勒诗里在门外报告情况。

  “什么时候的事?”岑暮问道。

  “昨晚。”

  “谁做的?”

  “是东越王手下。临死前我想去救大殿下,可是大殿下心里有愧,他说自己联合东越完全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在齐思宁的手里,他一直被要挟。”

  易朝很想冲出去让勒诗里闭嘴,可是自己被他控制着,动弹不得,又不能直接开口。岑暮陷入沉思,他以前只知道王兄有一个思慕已久的姑娘,却不知是谁,齐思宁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

  “殿下,殿下,您还在听吗?”勒诗里在门外敲门喊道,她家殿下应该没有那么脆弱吧。

  “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岑暮迅速穿好衣服,回头问易朝,“你去吗?”

  “去,不过你先跟她走,我稍后再出去。”

  “易大人脸皮未免太薄了些,她早就知道我爱你。”

  易朝听到这一句,有点迷茫:“什么时候的事?你的护卫是不是都知道?”

  “应该吧,除了甘启来,其他人都能看出来。”

  “我有个问题想问……”

  “关于甘启来?”易朝点头,甘启来总觉得有些单纯,说得直接一点,就是有点白痴性格。

  “他是我从西域的一伙人贩子手中救出来的,那伙人喂他吃了药,导致他对人没什么感情,但是一旦认定了主人,就会非常忠诚。”岑暮说完先自己出门。易朝虽然能猜到一点,但是听到真相还是有点不可思议。

  勒诗里一见自家殿下,就注意到了唇上的伤口,她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岑暮立即抬手挡住她的眼睛:“喂喂!勒大将军看什么呢?走啦!”

  “您嘴上的伤口怎么回事啊?”

  岑暮摸摸嘴上的伤口,笑着答道:“自己不小心咬的。”

  “易大人不跟出来吗?我还以为是易大人咬的。”勒诗里大大咧咧地说道,脑子很清醒,也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但是她个人在南越这么开放的风气下待惯了,见怪不怪。

  屋子里的易朝:“……”南越果然跟中原不太一样。

  “就你话多!”岑暮抬腿走出宫门,骑上马,却没有急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