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雪封毒 第46章

作者:龙山黄小冲 标签: 强强 相爱相杀 古代架空

“你的毒能护你多久?”郑听雪说出这句话,手中白梅挥下,一道强悍的剑气冲出,转瞬之间撞上聂踏孤的右臂,顷刻便撞碎了聂踏孤的骨头,将他的手臂扭曲成一个常人无法达到的角度。

“你这——”聂踏孤手中长刀应声坠落,他瞪大眼睛,紧接着郑听雪落下,一剑利索斩掉他左臂。

聂踏孤痛吼起来,郑听雪恍若未闻,剑锋继续向下,又是一挥,将他的双腿沿着膝盖位置齐齐斩下。

竟是手起剑落,面不改色地将聂踏孤的四肢全数削去。

“啊......”聂踏孤宛如一个人彘倒在雪地里,鲜血从他的四肢喷出,他先是一瞬间的茫然,再是痛到发疯发狂,仅剩的躯干在地上不断扭动,接着他开始真正的陷入癫狂,“郑听雪,郑听雪!原来你也会做出如此狠毒之事!哈哈哈哈!你也是个疯子,你和我一样,也是个疯子!”

他一下狂笑,一下大哭,郑听雪却始终站在他身后,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神明,注视着人世间一切肮脏苦恶。

“除你四肢,是为了不让你放毒。”郑听雪走到他面前,弯腰正要去提他,忽然聂踏孤张大嘴巴,竟从他的喉咙里钻出一条蛇出来!

郑听雪的手已经伸到他面前,那毒蛇窜得极快,眨眼间便咬住了郑听雪的手臂,郑听雪虽然反应很快,在毒蛇的獠牙刺进皮肤的一瞬间就抬手捏爆了蛇头,但毒液却不可避免地渗入他的血液。聂踏孤侧着脸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不断溢血的口齿大张着发出咯咯笑声,“你要死了,郑听雪,你马上就会死,你会死得比我还难看!”

郑听雪的手臂迅速蔓延出青斑,他直起身,依旧平淡地看了聂踏孤一眼,说,“是吗。”

接着他举起白梅,以剑刃对准自己的手臂,刺了进去。

他面不改色地将被毒蛇咬过的地方连着手臂上一大片皮肉以白梅剜去,鲜血淋漓流出,剑刺得很深,几乎将小臂侧边整块肉都割下来,露出里面森森的白骨。他下手没有一丝犹豫,也正因如此毒素还来不及往他的大臂上蔓延就被连根削去,一截发青的血肉落在地上,很快便萎缩蜷曲了。

聂踏孤愣愣看着他,像是死了一般张着嘴。

郑听雪微微喘着气。他的瞳孔有片刻的涣散,却很快再聚集起光来。他废了自己的一条手也不在乎,只随手扯下衣袍一角粗略将创口包起,以免血流得太厉害。接着他继续伸手将聂踏孤提起来,往外拖。

“郑听雪......呵呵,呵呵,真是个疯子,难怪长落会栽在你手里.......哈,你不是要杀我吗,杀我啊,快点,快杀我,我好痛,快杀了我啊!”

聂踏孤被他揪着头发拖在地上,沿路留下又长又厚的血痕。他神经质地在郑听雪身后念叨,一下吼着要郑听雪杀了他,一下嘴里发出悉悉萃萃的低音,似乎是在诅咒所有郑家人永生永世不得好死。但郑听雪丝毫不搭理他,只是拖着他往药房前院走。

他绕过山壁,一脚踩进堆至膝盖的雪里。接着抬起头,停下了脚步。

遮天蔽日的大雪之中,一身黑袍的沈湛站在他的面前。他们相隔一间破败的小屋,被聂踏孤撞碎的窗户还在寒风中噼啪作响。

沈湛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他的肩上落满了雪,手中握着那把漆黑的、无声的怜人。

作者有话说:别问我聂踏孤的嘴里为啥能吐出一条蛇,问就是踏孤肚里能撑船,一条蛇又算什么呢!(失智发言)

第三十五章 骤雪封毒(三十五)

黑夜来临,天空明月高悬,清辉落地。整座鲜卑山脉被无尽的风雪掩埋。

沈湛的身影也被大雪模糊。他宛如一尊漆黑的雕像静立,烈风吹起他长长的黑发,遮住他的脸颊。

郑听雪见是他,便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一扬手,将聂踏孤扔到了沈湛面前。

聂踏孤少了四肢后变轻不少,轻轻松松地就被郑听雪甩到沈湛脚下。聂踏孤撞到沈湛腿上,便挣扎着抬起头顺着往上看,登时叫了起来,“长落,你来了!快,快把他杀了!”

沈湛手中的剑动了动,他低下头看着聂踏孤,聂踏孤像条蠕动的爬虫用头拱着沈湛的靴子,“快啊,快杀了他啊,你看看他把爹弄成什么样了,快去为爹报仇啊!”

“我说了,你不配做他爹。”

郑听雪的声音穿过狂啸的风声,他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用衣物包住的手臂已经开始往外渗血,血滴一冒出来就被冰冷的空气凝住,层层叠叠覆在单薄的布料上。

“沈湛,这就是你害怕的聂踏孤。”郑听雪再次开口,却是对沈湛说话,“他现在没了手脚,再也不能给你喂毒,你不必再怕他了。”

聂踏孤:“聂长落!给我杀了郑听雪!”

沈湛终于开口:“......聂踏孤。”

他的声音很低,一出口就被风雪扯散。紧接着他闭上了眼睛,身体有些不稳地晃了晃,看起来像是头痛的样子。

郑听雪看着这样的他,“沈湛,我给他留了一口气。”

“——留给你亲手杀了他。”

“你让他杀了我?”聂踏孤狂笑起来,“他杀不了我的!他的蛊是我亲手种进去,亲手养大的,他只能听我的话,他必须听我的话!”

“聂长落,聂长落!我让你杀人,你听见没有?!”

郑听雪盯着他,“沈湛。”

沈湛终于怒吼一声:“闭嘴!”

他仿佛被他们两个人的声音折磨得精神崩溃,抬手用力揪住自己的头发,“闭嘴,闭嘴!”

聂踏孤看见他这副模样,又桀桀笑起来,“对,对,就是这样,你要发疯了,聂长落要杀人了!”

沈湛猛地举起怜人,朝聂踏孤的眼睛刺了下去。

“啊!”聂踏孤惨叫起来,“错了,错了,你要杀的是郑听雪!错了!”

沈湛又一剑捅进了聂踏孤的嘴。聂踏孤终于不再发出声音,他瞪着一只尚且完好的眼珠,另一只被捅进脑后,只剩一个血淋淋的眼窟子。他大张着嘴,嘴里塞着黑洞洞的剑身,单眼里倒映着沈湛恐怖的面容。

怜人被抽出来,紧接着一下一下疯了般往聂踏孤的身上砍。很快聂踏孤的脸被贯穿得血肉模糊不剩形状,再是他的喉咙,胸腔,腹部。沈湛仿佛化身一个嗜血恶鬼,将聂踏孤的尸体捅个稀烂,骨头砍成断节,皮肉寸寸分削,直到聂踏孤的身体完完全全散开,散成数不清碎烂的尸肉,沈湛才猛地停下了动作。

郑听雪就这样看着他将生父杀死,目光平静,既没有高兴,也没有为他悲伤,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越来越疯魔,对着一具残余的尸体发泄他整整二十年的怨与恨。

沈湛停下来以后,身体却还在发抖。他握着怜人,抬头看向郑听雪。

那双曾经清浅梦幻如琉璃的双眼,如今几乎褪成了阴翳的白。他的眼球颜色淡得几乎看不清了,里面没有光,没有郑听雪。

“杀了……你......”沈湛喃喃。

郑听雪提起白梅,说:“来。”

茫茫苍白天地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撞上!

至正与至邪在唯剩天地雪月的荒凉山林间如风中旋鸟纠缠在一处,沈湛受蛊毒与心中爆发的恨意驱使,再不隐藏任何一丝实力,郑听雪亦全力以赴,每一剑蕴含十成功力,两种极端相斥的内劲如龙虎撕斗,连风都被剑光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