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 第24章

作者:落日别样圆 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年下 古代架空

  排着的队伍虽长,但醉风楼登记的人速度快,叶白玉他们没等多久就到了他们,登记给牌的时候,叶白玉才知登记给牌不是随意给得。

  这次风雅会有三类人士前来,文人商人江湖人,所有人进醉风楼必须表明身份,文人进楼须当场吟诗一首,商人要缴纳一定钱财,江湖人则是要求报出师门抵押一件信物才能换牌进入。

  叶白玉知道条件的时候正好轮到他问话的书生上,那书生说他姓苏单字一个生,职业也是书生,叶白玉觉得这名字耳熟,应该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却想不起来。

  记录的人写下这人名字,让他按照规矩作诗一首。

  苏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展开一摇,笑嘻嘻的开口:“今日真高兴,千里来赴会。门口站半日,还要让作诗。”

  苏生吟诵时气息十足,让前后的人都能听清他所作之诗,他吟完之后周围一片寂静,叶白玉观他一副文人风骨的模样,这作出来的诗竟和他的打油诗一个水平!

  倒是做记录的人颇有什么大事没见过的镇定,直接让发牌子的伙计,给了一块牌。

  苏生拿了牌子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赫文广遵守规矩的报了师门,抵押了一把匕首也拿了牌子。到了叶白玉这里,他伪装的身份是商人,给自己用了个叶小龙的化名后,交出了当初商君涯给他的银票。

  银票交出去前叶白玉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觉,这张银票可以说是拿他的命换回来的,现在就这么交出去了,叶白玉想他还不如装成一个文弱书生,随便作首打油诗就能进。

  银票交出去倒是换了块牌子,进出醉风楼只认牌子不认人,牌子上还有入住醉风楼的房间号。

  叶白玉捏着牌子进入醉风楼,领牌子的时候叶白玉被告知,这次风雅会改了时长,只有十日,这对叶白玉来说是好事,时间越短,对他越有利。

  踏进醉风楼的雕花大门,叶白玉发现苏生和赫文广居然在等他,叶白玉不太情愿的和两人寒暄后得知因为领的牌相近,他们住的地方是挨着一起的。

  醉风楼内部与外部有不小的反差,外面一看会认定醉风楼是金碧辉煌的奢华,实际内里却是清新风雅,或许是因为风雅会的名称,内里摆设都与琴棋书画有关。

  大门进去就是一个宽敞大堂,有少量先进来的人在大堂内流连。

  叶白玉跟着看了一下,他对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倒是那个叫苏生的停在了一副水墨画前。

  那是一副简单的山水画,叶白玉看着无趣,倒是苏生在旁连连称赞:“淡逸劲爽,笔酣墨饱,果真好画!不愧是子墨大师的画作!”

  苏生提到的人名,叶白玉又觉得熟悉,在旁的赫文广直接问出:“可是弥天画舫子墨出大师的画作。”

  说出全名叶白玉才有了映象,这不就是花灵秀所说的江湖十大高手之一。

  苏生握着扇子,拍打手心,眼里全是喜爱之色,“正是,这副画作是子墨大师游历北川巫峡山时留下的画作,山水相依又大气磅礴,当世也只有子墨大师能有如此水平。渊虚宫当真有本事,子墨大师的画作从不外展,今日竟能在此见到真迹!”

  苏生的的称赞尽于言表,赫文广在听说这是子墨出的画作时也一脸欣赏,只有叶白玉看着画作一脸冷漠。

  偏偏苏生还一个劲的喋喋不休,“我这一生很少真心喜爱一件事物,偏偏对丹青笔墨爱不释手,可惜自身天赋灵气欠缺,不然我也是一代大家……”

  初见苏生叶白玉以为他就是个文弱书生,现在看也不尽然。

  叶白玉幼时除了练武,书文字画的教导也是一字不落,但他觉得这些枯燥无趣,从心底反感,学习的时候从不认真,包括现在,他完全不懂这些画作的奇妙之处。

  叶白玉见两人在画作前观摩,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叶白玉也不多说,自己在大堂转开,除了苏生他们观摩的画作外,还有不少字画,这些在叶白玉眼里都一样,此外还有一些小摆件。

  也都不是稀奇物件,叶白玉看得实在无聊,正想找个楼里的侍从问问他的房间在哪儿时,被放在角落里的一个碗吸引了注意。

  碗被摆在放置茶碗的木几上,这碗半透不透,个头比斗碗还要粗上二指,样式极丑,也无其他繁琐花纹,这与大堂里其他精致摆件有极大反差。

  这么丑的一个大碗放这太过反常,让叶白玉生出疑惑,凑得近了些仔细瞧着也并未看出出彩之处。

  “这碗真丑!”苏生不知何时离了那副画作,凑到叶白玉旁边和他一起观查着这碗。

  叶白玉没了内力,对这人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这么近很是不自在,他有观察过苏生,走路行动丝毫不像练武之人,他现在的五感已经退化到普通人都觉察不出来了吗!

  一边自我懊恼的同时,叶白玉一边接过苏生话头,“我也觉得它丑。”

  苏生摇头,“这不应该,这醉风楼大堂每一件器物都能叫出名字,都不是凡品,为何这碗就如此普通,说不定藏有什么未知秘密呢?”

  苏生所言,正是叶白玉所想,因刚才只他一人在看,没把想法说出来。

  叶白玉故作无知的伸手去拿这碗,“这么丑一个碗能有什么秘密?”

  眼看指尖就要触到碗沿,不知从哪里射出一道劲风,直往叶白玉碰碗的手去。

  眼看这股劲风就要冲到叶白玉手腕上,而叶白玉毫无察觉时,苏生突然指着后面一副挂画:“如此粗糙的画作水平竟然也敢和子墨大师的画作挂于一处。”

  苏生气急般手舞足蹈,动作之余还将扇子拍到了叶白玉的手臂上,叶白玉吃痛收回了要去碰丑碗的手,手刚收回来,叶白玉就看见有枚极细的银针从他刚才收回手的地方飞过。

  由于叶白玉刚好收回手,那银针扑了空,斜着插入地面,这银针非常细,比江深竹用过的银针还要隐秘,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是谁!居然在这里使用暗器?

  叶白玉心头疑虑,一时忘了谴责苏生用扇子打了他手臂,恰在这时传来这阵娇媚入骨的女声。

  “这画是我家主人闲来无事随手画的,他一向自满,觉得他这画作不错,特意让我们在风雅会上展出。”

  叶白玉寻声望去,看见一个妆容相宜,一身红裳的漂亮女人,这女人初看妩媚艳丽,细看五官却纯情动人,是两种极端恰到好处的结合,能让多数男人一眼荡魂。

  叶白玉看过两眼后在心中评价,也就一般好看离秀秀差得远了!

  赫文广见此女子完全愣住了,倒是苏生快速转身,笑吟吟的迎了上去,“羽容姑娘好久不见。”

  被唤作羽容的女子娇嗔:“你们这些死鬼见我都说好久不见,也不见你们平日来看看我,言之切切道是有情却是无情。”

  苏生依旧笑脸相对,“羽容姑娘入幕之宾太多,我等排不上号,平日不敢叨扰。”

  “嘁。”羽容嗤之绕过苏生往叶白玉这边来,“都是借口,你们往这边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很清楚。”

  羽容说着已经走到叶白玉旁边,伸出芊芊玉指碰了碰那个很丑的碗,继续说到:“不过这醉风楼的东西,能不碰的最好不要碰,不该说的也最好别说,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羽容说完又绕过放置碗的台子,捡起刚才射空的银针别到衣服上。

  叶白玉想,刚才的暗器是她发出的!

  收好银针羽容又走出来,依旧娇笑:“醉风楼已经安排好客房,几位先去休息吧。”

  这是非常明显的警告,让他们待在房里不要乱看乱窜。

  若是以前叶白玉肯定要反着来,现在人在屋檐下暂时低头也没什么,苏生和赫文广也没说话,顺从的根据牌子上的房号,找到了自己住的客房,进去休息了。

  醉风楼有五层,除最下一层宽广的大堂外,楼上全是安置来人的客房,叶白玉被安排在二楼东侧的房间里,他左边房间是苏生,右边是赫文广。

  叶白玉进了房间,服下花灵秀给他的解毒药丸后,到床上静气打坐,内力还是无法调动,叶白玉无法只得起身,闲着没事就在房里转悠。

  转着转着叶白玉就觉出不对,在楼下大堂,观赏摆设字画的人不少,怎么就偏偏叫他们回房休息。

  还有那个叫羽容的女人,苏生在上楼时抱怨过,那女人是醉风楼掌事的,只有遇到属下解决不了的事时才会出现,怎么今天就在他说了他家主人画作不好时出现了。

  叶白玉想着那根飞射而来的银针,他当时是要去触那个极丑的碗,事后那女人还警告过他们,不该碰的别碰。

  这碗出现在大堂本就反常,这其中有什么特殊之处,能让醉风楼掌事的在第一时间出来警告?

第29章

  回忆着从看到丑碗时的所有细节,叶白玉越发觉得这碗不是寻常物。

  同时又想起苏生也凑过来看过,对这碗同样发出疑虑,还有那枚银针飞过来时,是他打了一下自己手臂才避免自己被银针所伤。

  怎么会这么巧?

  结合苏生与醉风楼里掌事言行,苏生似乎对羽容十分熟络,羽容却对他不咸不淡,开门做生意的这态度也很耐人寻味,而且叶白玉总觉得苏生这个名字他在哪里听过。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叶白玉思索期间有人送了饭菜上来,这在进醉风楼时就有说明,由于人多醉风楼不好摆宴,故每日三餐都专人送至客人房间,客人用完餐将盛饭菜的器皿放到门口即可。

  叶白玉开门取饭时刚好碰到苏生开门,苏生接过饭菜还和叶白玉打了招呼,叶白玉因为觉得苏生不同寻常,多看了几眼,发现这人真是扇子不离身,出来取个饭都带着。

  叶白玉和他简单寒暄几句便回到屋内,醉风楼准备的饭菜十分丰盛,比叶白玉离家后吃的好多了,不过叶白玉想着事无心品尝味道,快速吃完后把碗筷放到门口,便早早歇下了,他打算趁深夜的时候再去大堂看一看那只丑碗。

  再次睁眼时已是深夜,有月光从窗户缝隙照进来,叶白玉清醒后从床上起身,走向门外前他看了眼透进来的月光,心想,今晚是个满月呢?

  失去了内力依凭,叶白玉不能像以往那样来去自如,更何况醉风楼里已经入住不少江湖人士,他深夜行动被发现的话可能会被认为不轨。

  叶白玉搜罗了全身物件,只拿得出一块手帕,之前他随身携带的剑因为与他伪装的身份不合,被他寄存到成衣铺子了。这手帕是他躺花灵秀房间里花灵秀替他擦脸时用的,他离开时顺手带了出来,在他的思维里这是花灵秀替他擦脸用的,换算一下,这就是花灵秀送他的。

  女孩子的手帕只送心上人,叶白玉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花灵秀回应他的信物,不过情况特殊,现在要拿它另做他用。

  叶白玉握着手帕轻轻开了门,门外是木质走廊,有三尺宽,走廊外沿是实木围栏,叶白玉轻轻挪到围栏边,将手中手帕从围栏边扔到了一楼大堂。

  手帕轻盈落地无声,叶白玉满意这点这点,他现在下楼去看那丑碗,内力全失叶白玉无法保证他不会被发现,如果被发现,他就以手帕掉了下去捡为借口。

  叶白玉轻声下楼,这个时辰应该都歇下了,楼内他能看见的房间烛火都已熄灭,连外面挂在走廊的灯笼也全都灭了,唯有一束月光透过顶上琉璃瓦照了进来。

  看见月光时叶白玉还奇怪,白日这醉风楼因为是环形设计,没有光照进来,点满了蜡烛,这到了晚上怎么又有月光,还把蜡烛全部熄了。

  奇怪归奇怪,叶白玉没多想,他凭借着这一束光来到大堂,除月光照射的地方外,其他处黯然一片,说来也巧那月光照射到的最终处,竟然是那只丑碗。

  叶白玉不知这是这碗的位置真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便没直接过去,而是在承重柱子后藏匿起来,静静观察着这碗。

  有光的情况下,叶白玉全凭目力也能看清月光下碗的全状,这碗在月光的照射下居然起了变化,半透不透的材质发出了莹莹白光,光芒柔和,看上去也不似白日那般丑陋。

  果然有古怪,这碗的变化更肯定了叶白玉的猜想,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碗,隐约看到这碗壁上竟然浮现了一些字体。

  这字体极小,叶白玉看不清,能发光的碗和莫名浮现的字体吊足了叶白玉的好奇心,正当他想迈步走近那碗时,从正上面跃下一个人影。

  月光下叶白玉看见这人影穿一身黑色夜行衣,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深更半夜遮头藏面,从上面下来,还穿夜行衣,叶白玉直觉认为这人要行不轨之事。

  结合自身情况,叶白玉在看到黑衣人后把自己藏得更深,只露出一只眼睛观察黑衣人动向。

  这黑衣人施展轻功从上而下,落地时一个鹞子翻身平稳落地,稳住身形后黑衣人转身向四周打量了一圈感觉无人后才将目光放到那只碗上。

  这人显然也看出碗的异常,扫视一圈后目光直直落到碗上,他比叶白玉胆大,发现不同后直接走向那只碗。

  黑衣人身形修长,步伐矫健,三两步就到了放置碗的木几边,似乎也是对碗的变化诧异,那人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碗。

  时间一如静止一般,不知过了多久,叶白玉才觉出不对,这人靠近碗过后就如入定一般没有再动过。

  月光依旧直射在碗上,偏冷的白光映得黑衣人的身影有些诡异。

  叶白玉察觉出人影的不对劲,但想不通其中关联,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查看时,黑衣人突然抱头蜷缩起来,还伴随着几声隐忍痛苦的□□。

  突发情况让叶白玉摸不着头脑,恰在这时一抹红色身影翩然而至,红色衣裙的样式叶白玉白天才见过,正是醉风楼的掌事羽容姑娘。

  羽容落地轻盈,没发出一点声音,落脚处正是黑衣人的前方。黑衣人已经从蜷缩变成躺在地上挣扎,不过他好像还留有意识,发出的动静十分轻微。

  羽容看着黑衣人,面露怜惜,缓缓蹲下身,快速伸手点了黑衣人身上几处大穴,黑衣人痛苦挣扎的动作停止了。

  羽容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动作的同时用略带数落的语气说到:“这上面的东西可不是能随便看的,也亏得我家主人让我注意着你,不然你的结局就是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说到这羽容又婉转叹息,“终究还是主人太纵容你了!”

  羽容说完这句便带着人足尖一点,直接向上跃去,中间在三楼围栏借了一次力,飞上最顶楼便没了踪迹。

  叶白玉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从柱子后露出了头,白天时叶白玉认为羽容只是会使些不入流暗器的女流之辈,现在见她带着一个人平地施展轻功,估计不是乏乏之辈。

  叶白玉在心底纠正自己,以后不能以貌取人。

  改了对羽容的最初印象后,叶白玉又在想那黑衣人的身份,从羽容的话语中,她家主人对这黑衣人的态度不一般,羽容口中的主人肯定就是醉风楼的主人莫北渊。

  这两人会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人为什么只是看着那碗就痛苦不已,羽容还说她不来这人就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