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 第26章

作者:落日别样圆 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年下 古代架空

  正想问苏生这两人在哪个位置时,就看见苏生用扇子挡住嘴轻笑:“羽容姑娘当真厉害,搬出这些名字足以压住那些想混水摸鱼的小喽啰了!”

  听言叶白玉才发觉整个醉风楼出奇的安静。

  底下羽容又再度开口:“想必在座各位都很好奇为何三大庄的镇庄至宝琉璃盏会在我家主人手上?”

  这时楼上有人接话,因为有羽容点出的名门大派镇着,语气还颇为客气,“没错!当年三大庄内讧覆灭,不少人都在寻找琉璃盏,当时翻遍三大庄都不见琉璃盏的踪迹。”

  羽容幽幽一叹:“这其中倒有一段渊源,因为这渊源才有今日的风雅会。”

  羽容的叹息婉转悠长,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立马有人追问:“有何渊源?”

  羽容道:“我家主人的父亲,也就是渊虚宫前主人莫卿与当时三大庄之一南望山庄的少主是莫逆之交,在三大庄覆灭前夕南望山庄的少主将这琉璃盏交予我家前主人保管。交付时南望山庄的少主说过,有人想将琉璃盏据为己有,三大庄已非安全之地,让我家前主人代为保管,等三大庄风波平息再拿回来。”

  “我家前主人将南望山庄少主引为知己,知己所求,万死不辞。前主人收下琉璃盏后当即返回南海渊虚宫,南望山庄少主与我家前主人约定,等三大庄风波平息平息,他会亲自拜访渊虚宫取回琉璃盏。”

  “时光荏苒,我家前主人未等到故人来访,却从各路传言中听到故人已逝的消息,我家前主人不信这个消息,派出渊虚宫最出色的探子探查。探子回报消息属实,我家前主人悲痛欲绝,此后大病一场,此后终生未出南海,郁郁而终。”

  说到莫卿离世时,羽容表情悲戚,“我家前主人临终前嘱咐我家主人一定要将琉璃盏归还三大庄。”

  在场之人听完羽容的讲述,无一不为莫卿的重信守诺动容,但也有人提出疑义,“江湖人人都知三大庄覆灭无一活口,如何归还三大庄?”

  羽容已经脱离刚才的情绪,“这也是困扰我家主人的问题,我家主人苦想多年也未得结果,在这次风雅会前夕我家主人突然想到,何不借风雅会之名,放出醉风楼会展出琉璃盏的消息,邀天下英雄共同商讨这琉璃盏的归处。”

  最后一句一出,在场的江湖人都生出各路心思,他们本就为了琉璃盏而来,共同商讨是否就意味着可以想法子把琉璃盏据为己有!

  羽容说完后离开站了许久的地方,从角落里的摆台上,捧出那只丑碗放到中心木几上,“这就是三大庄的至宝,琉璃盏!”

  在羽容说出琉璃盏三个字时,大多数人脸上都呈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心目中的宝贝都是流光溢彩,光彩夺目的,更别说被传为至宝的琉璃盏,怎么可能这么丑!

  有人发出质疑,羽容直接拿了渊虚宫的名义起誓堵了回去。

  全场最先相信丑碗是琉璃盏的只有叶白玉。

  原因无他,只因叶白玉已经证实琉璃盏上有至高武学。

  关于琉璃盏和醉风楼的渊源,羽容已经解释清楚了,三大庄的事迹叶白玉也从他人口中有过了解,现在他唯一疑惑的就是,他舅舅为何会琉璃盏里的内功心法,还教给了他?

  难道他舅舅是三大庄的人?

  叶白玉第一次意识到,他那酒鬼舅舅,或许有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叶白玉问苏生:“他们都说三大庄覆灭无一活口,三大庄真就没人活下来吗?”

  苏生看了叶白玉一眼,笑到:“谁知道呢?三大庄鼎盛时期有几百号人,或许也有活下来的,厌倦了江湖厮杀,隐姓埋名起来。”

  苏生的回答似是而非,换作以前叶白玉早翻白眼了,这次难得耐下心来追问:“那你知道三大庄内讧覆灭的原因吗?”

  内讧覆灭是他才出门林幽告诉他的,当时他无意了解被他略过。

  苏生摇着扇子,“我当时年幼,知道的不全,听说是三大庄里的哪个庄主想吞并其他两庄独霸武林,发生了内斗。”

  叶白玉觉得这个说法太过模糊,这武林哪怕是三大庄独大,也不止这三家,为何其他门派能不受波及。

  两人在这边讨论三大家的灭亡,而醉风楼里的终是信了丑碗是琉璃盏,正在以它的归处,展开激烈讨论。

  有一老者道:“我年轻时与三大庄叶阳山庄的管事有过命交情,换算下来,我也是三大庄的人,可以继承三大庄的遗物。”

  这理由听得在座人哈哈大笑,反驳:“人家渊虚宫的前主人和南望山庄的少主也是知己,照你说的,莫宫主也有资格继承,人家还不是照样拿出来!”

  听有人提起莫北渊,叶白玉想起花灵秀说每年风雅会莫北渊都会亲自从渊虚宫过来主持,他进了醉风楼这么久,都还未见过他。

  叶白玉问:“这莫北渊好歹是醉风楼的主人,怎么不见他现身。”

  苏生目光落在争吵的江湖人身上:“他在看着呢?”

  叶白玉对莫北渊也有些好奇,苏生说的显然莫北渊也在这楼里,他向上望望:“他在哪儿?还有十大高手的泰山江河,和春风燕子遥他们又是谁?在哪个位置?”

  苏生收了扇子在手心上拍打,“自然在这楼里。”

  叶白玉目光又望向四楼,想凭直觉找出人。

  目光刚落到四楼,叶白玉就听见一苍老的声音说:“江湖弱肉强食,自然是能者得之。”

  声音虽然苍老,但声如洪钟,听到的人除内力高强者外,无不为之一震。

  叶白玉也受到影响,放弃找人,将目光看向声音的来源,卓义堂的堂主任章。

  水上蛟龙任章,在场的江湖人都听过他的名号,他一出声,话里言行都表明要用武力决出琉璃盏的归处。

  一时无人应答,他们都清楚任章此人以前也入过书生排名的江湖十大,实力不可小觑,若要与他比拼武力,还要掂量自身水平。

  寂静之时有人否了任章的提议,“三大庄覆灭后留下的财物分配到了整个武林,现在这琉璃盏现世,也应该为武林的共同之物。”

  开口的正是两仪剑派的长老时清。

  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开口,其余人说话就更为斟酌。

  倒是时清对面天山派掌门雪枫白说到:“武林的共同之物,是北武林呢?还是南武林?当初三大庄覆灭导致武林分为南北两派,纷争不断,西边清心教趁机崛起,近年来清心教越发过分,屡次骚扰我天山派。”

  雪枫白说到最后竟是带着怨气,天山派位置是在北边,与清心教惩戒门罗刹宫地界相邻,罗刹宫为惩戒门中最凶狠残暴的一支,行事乖戾,多次无故滋扰天山派。

  天山派地偏式微不敌罗刹宫,雪枫白不止一次怨恨若不是武林人士搞出南北分立,还不至于让清心教出头,此次前来南武林本意是想游说南武林盟主北茂茂一起对抗清心教,却听得琉璃盏现世,便改道来看看,若机缘巧合得到琉璃盏上的至高武学,倒也不怕清心教的人了。

  听了雪枫白的反驳,时清也不恼:“我说的为武林共有自然公平,我们可以请出南北武林德高望重的前辈,将琉璃盏里隐藏的财宝按当年的流程划分,至于里面的上至经也可以拓下来,有名望的门派都执一卷。”

  这是时清目前能想出得到琉璃盏最好的方法,两仪剑派位于南北交接处,两边都不讨好,靠着两仪剑派的历史根基才没被两边吞噬,论武功他及不上任章,论门派势力挡不住南北武林夹击,所以才出此一计将无望得到琉璃盏的人拉拢过来,以此混水摸鱼。

  听完时清建议,雪枫白不屑冷哼:“快二十年前的规矩谁还守得,再说当年也是势头最盛的茂春山庄分得的红利最多,照你这个说法,下面的小门小派哪里能得什么好处,不如凭本事得琉璃盏,也好让人心服口服。”

  两方相争,各执一词,都有各自的算盘,谁也不愿落了下风。

  羽容立于大堂,听他们各说各的不发一言,还无比惬意的品了一口仆从端来的花茶。

  饮完刚想放下茶杯,面前突然降下一道劲风,定睛一看竟是任章到了她面前。

  羽容:“任堂主这是?”

  任章已近古稀之年,却不显老态,鹤发童颜,面对羽容的提问任章道:“老夫不愿与那些黄口小儿起争端,今日醉风楼是放话让武林豪杰商讨这琉璃盏的去处,空口白牙辩不出结果,武林中人最后还是要以武力说话,不如就在这大堂摆个擂台,最后胜者说出这琉璃盏的归处。”

  任章两次都说出以武力决胜负,这醉风楼里就他辈分最高,卓义堂也是南武林仅次茂春山庄的第二大帮,第二次更是身体力行的开口。

  时清还欲再说,却听楼上有声音传来:“我与师兄认为,任堂主的方法可,若是按时清长老说的方法来,到时又是一阵纷争,以武力决出,最为公平。”

  叶白玉听着声音锁定开口的人,只见对面四楼的围栏边站着两名怀抱古筝的男子,两人都是不惑之年,神采奕奕精气饱满。

  叶白玉听人群中有人道:“是高山流水。”

  叶白玉看着两人恍然,哦,这就是江湖前十的高山流水!

  在旁的苏生突然笑得直不起身,叶白玉不明所以,“你干嘛笑这么开心?”

  苏生笑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不觉……觉得,很……好笑吗?江湖……前十的高手,说……说武力决出……胜负,最……公平!”

  苏生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叶白玉却听出他十足的嘲讽,不过叶白玉认为,话虽然假了点,但道理是一样的,江湖确实是强者为尊。

  只要你够强,说的话就是真理。

  叶白玉趴上围栏看着木几上的琉璃盏,他已经把琉璃盏上的内功心法尽数练成,对自己的武功叶白玉有绝对自信。

  他们说琉璃盏里还有三大庄的财富,之前他对琉璃盏没什么想法,现在想来反正他现在也缺钱建设神龙寨,干脆也去打个擂台把琉璃盏拿过来玩玩!

第32章

  高山流水加上水上蛟龙的名号,足以镇住醉风楼里一大半的人,再加上天山派雪枫白也赞同以武力决出,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叶白玉心中主意已定,也跟着附和:“我也赞同江湖人以江湖人的当时决胜负,每个人都有多无趣啊!打起来!打起来!”

  叶白玉说的是他真实想法,照这局面最后肯定是名列前茅的高手对决,他从家里出来遇见唯一能称的上对手的只有屈走走,所以他十分希望能和排名在屈走走前列的人交个手。

  久未说话的赫文广,本就因为师叔提出意见未被采纳而情绪低迷,听叶白玉这么一喊,忍不住数落,“你一个商人凑什么热闹!”

  叶白玉顺口回到:“我高兴!”

  他这动静引来旁边人的目光,叶白玉干脆把他伪装的商人特质发挥到底,灵机一动,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料铺到地上,嚷嚷起来:“难得一见江湖高手对决,来赌一赌最后谁会胜出,是老而弥坚的水上蛟龙任老堂主,是两人合作一人从不单打的高山流水,还是武林同道人人有份的时清长老,或者是想凭本事得琉璃盏却被清心教扰得怨气横生的雪掌门。”

  叶白玉根据他的观察说出了四人特质,却引来四方人士横眉冷对,叶白玉面对这样的目光,不解又委屈,他难道说错了吗?

  唯一支持叶白玉的是离他很近的苏生,他见叶白玉竟然在这处支起了赌摊,竟觉得有意思,率先掏出银子照顾叶白玉生意。

  苏生把银子放在布上,“这四人我都不压。”

  叶白玉问:“那你压谁?”

  苏生:“压个未知的人。”

  苏生的话莫名其妙,但有人开头便有人跟上,不少人凑过来下注,其中有风雅会未走的商人,还有觉得自己无望争夺琉璃盏的无名之辈。

  醉风楼就这么大,很快他这赌摊就传到了楼上,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有不少人过来下了注。

  叶白玉看着下注的银子,心里乐开了花,他要下场决胜负,最后肯定是他赢,这里面没有他的名字,所以到最后是庄家全胜。

  叶白玉在心里赞叹自己的机智,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这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插曲,羽容遵从了大众意见,将大堂腾出来,充做擂台,并规定点到即止,不可伤人。

  任章早已下至大堂,见擂台摆好,自然而然的当了守擂者。

  他站在擂台中间对上面道:“想讨教的尽管来。”

  一上来就是如此强横的人物,好些跃跃欲试的人止了心思,也有一些人抱着与任章交手虽败犹荣的想法前去挑战。

  前几个上去的都是些没有什么名头的小角色,在任章手下最多都没撑过十招,叶白玉跟着瞅了两眼,单方面的殴打,看得他索然无味。

  当一瘦小精干的中年男子认输下了擂台后,天山派的掌门雪枫白终于翻栏而下,上了擂台。

  叶白玉耷拢的眼皮抬了抬,都是两个门派的掌权者,应该有些看头。

  下面雪枫白对任章抱拳:“天山派雪枫白向任老前辈讨教。”

  任章回礼:“承让。”

  语毕两人摆了起手式,苏生在旁边把两人功夫路数给叶白玉做了简单的解说,“雪枫白从小师从天山派,同辈师兄弟中就他的天霜十六掌最为杰出。而任章是船上水手出身,曾观各色鱼种在水中游玩,高低潜游,来去自如,因而受到启发自创一套锦鳞拳。”

  听完苏生的讲解,叶白玉观两人手式,果然一个为掌,一个握拳。

  雪枫白劈掌率先发动攻势,掌式如刀,急攻猛烈。

  叶白玉观着战局再次问道:“连人家独门功夫都知道,你还说你是个书生。”

  苏生完全不慌:“任章和雪枫白均已成名多年,江湖人都知,还有我都未曾质疑你商人身份,你就不要再三探究我的身份,彼此留点秘密下次也好再见。”

  叶白玉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为自己辩解,他没有易容工具,伪装潦草被人看破伪装是应该的,还有这个叫苏生的果然不简单。

  叶白玉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别人越不想让我知道的,我越想知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