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四十九剑 第147章

作者:弄清风 标签: 打脸 强强 仙侠修真 古代架空

楼里的姑娘、客人,甚至小二、老鸨,楼上楼下,齐齐盯着那扇被他推开的门。现在谁都知道孤山小师叔在他们这儿呢,即便有人不清楚这名号代表着什么,那也知道对方是个有名的仙君,还不趁机多看两眼?

老鸨甚至带来了花魁。

沈青崖无奈,只得把准备好的说辞搬出来——他们是来寻人报恩的,并非寻花问柳。

所有人都被挡在门外,连孟七七的面都没见到。

沈青崖迎着孟七七的目光,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知道孟七七不是鲁莽之人,方才那一番变故必定事出有因。果然,孟七七答道:“方才大师侄跟我说,他试探过了,鬼罗罗就是罗秀才。鬼罗罗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可能忘得了十年前被驱逐出神京的耻辱,而他现在跟野心勃勃的颐和公主搅和在一起,你猜他会不会搞出第二次元武之争来?”

沈青崖蹙眉,道:“颐和公主,你确定?”

孟七七道:“不要小看了她,一个能跟鬼罗罗搭上线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皇帝来见我,不找别人打掩护,要找颐和公主,为什么?要么这位公主殿下深得他的信任,要么他已经心有忌惮,在试探她。无论哪一种,这个颐和公主都不容小觑。所有人都觉得她没有同胞兄弟竞争皇位,便是一个天然的助力,谁争取到谁就能如虎添翼,可是谁说她不能自己当皇帝?”

沈青崖被孟七七的话惊住了,若真如他所言,这颐和公主野心还真不小。思及此,他不禁问:“你想做什么?”

可谁做皇帝,与他们本没有什么关系。可孟七七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事,这让沈青崖忽然感觉又有人要倒霉了。

“我要给她放几把火,试探一下。”孟七七的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神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似一只狡诈的狐狸。

沈青崖却有些担心,道:“神京的事,我们能不插手便不插手。若真如你所言,无论是皇帝稳坐钓鱼台,还是颐和公主夺得大权,他们对修士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我们帮助任何一方都没有意义。”

“放心吧,子鹿兄,我有分寸。”孟七七道:“他们想玩,我只是陪他们玩一玩罢了。玩得好了,兴许还能有点意外之喜。”

孟七七的第一把火,就点在防卫司。

孤山剑阁大弟子陈伯衍亲自点的火,把防卫司三把手顾明义都给烧了出来。大晚上的,顾明义为何还在防卫司,连盔甲都没脱?因为颐和公主抓了禁军一位小统领,若她有心做文章,那谁都讨不了好,最先遭殃的恐怕就是他们这些掌权者。

于是顾明义辗转难眠,一直在防卫司待到现在,恰好碰上了陈伯衍。

防卫司虽被排除在陈家堂事件之外,可神京城中的治安仍归他们管。陈伯衍抓着的那个人,不管是谁派去监视孟七七的,就冲方才天香楼前已经发生了打斗这事儿,禁军都没办法推脱不管。

顾明义毫不怀疑,一旦他在这节骨眼上犯错,颐和公主都能直接掐住防卫司的七寸。

于是,为了这小得不能再小的根本无人受伤的一件事,顾明义连夜拜访了如今的禁军统领,大将军孙涵。

第二把火,燃起于黑街。

陈伯衍临走前,孟七七用元力往他耳中送了几句悄悄话。于是黑羽军的令符传递出了新的命令,陈战踏着月色从吉祥客栈出发,掳走了当年追杀过孟七七三人,如今隐居在黑街的一位禁军校尉,并把他扔在了玉林台。

玉林台自元武之争后,被改造成了监牢。如今陈家堂上下几十号人都被关在里面,颐和公主的手下日夜巡防,很快就发现了手脚被捆的“犯人”。

此事立刻被禀报到公主府,颐和公主聪明得很,连夜审讯,必能审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至于第三把火,如今火把还捏在孟七七手里,要不要点,端看这一晚上的成果。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孟七七也无意陷得太深,否则……沈青崖担心的眼神能让他羞愧至死。

“好了,沈大善人。我不过就是日行一善,帮公主殿下早日铲除祸害,您老可别再担心了。”孟七七讨好地给沈青崖倒了杯茶。

“你啊。”沈青崖无奈地笑。

孟七七摊手,脸皮厚得很。

平心而论,他与沈青崖并不算一路人。若他们少时并未相逢,而是以如今的面貌相遇,恐怕也只能当个点头之交。

沈青崖正直、善良,这一路走来许多事,若不是孟七七的原因,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沾手。他就像一面镜子,永远映照着人世间美好的一面,让孟七七不至于跨过最后的那条线。

所以孟七七有时也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无比幸运。

不多时,陈伯衍回来了。

孟七七忆起此行的真实目的,任凭外头被他那两把火烧得如何热闹,他自顾自地叫上两人一起去月下漫步,闲适得很。

漫步的地点就在当初他们被抓的院中,西北角就是柴房,也算故地重游。

今日无妄闹腾了一阵,陈伯衍的记忆便又回来了一点,这让陈伯衍不得不怀疑,当初他的记忆就是被觉醒的无妄剑给吞了。

苏醒的记忆中,是三人被关在柴房中的情景,而此时此刻,孟七七为了更好地还原当时的场景,带着他们重新坐在了柴房里。

一扇老旧的木门,隔了千万里外的月光。门后干草上三个青年排排坐,你不言,他不语,头顶冒着三分傻气。

孟七七:“……干嘛都不说话。”

沈青崖:“……”

下次这种事能不能别拉我一起?

孟七七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陈伯衍,道:“大师侄,你知道我们现在这幅蠢样是被谁害的吗?”

陈伯衍:“……”

孟七七:“沉默即是默认。”

陈伯衍:“我想起来了,我们在这里待了一夜。”

孟七七挑眉,这还差不多。可他等了半天,陈伯衍都没有下文,目光幽幽地看着他,让孟七七忍不住往沈青崖那边靠了点。

他到底想起什么东西了?孟七七仔细思索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他们不过就是在这里睡了一晚上,也没发生什么啊,那会儿他俩还没勾搭到一块呢。

可人与人的记忆,总是有出入的。

譬如,陈伯衍不能当着沈青崖的面告诉孟七七,那天晚上孟七七因为害怕地上的小虫子会爬到他身上去,把陈伯衍当成了肉垫——他说这是让陈伯衍报他的救命之恩。

陈伯衍不是有恩不报的混账,便任由孟七七折腾了。可折腾来折腾去,孟七七最终把半个身子都挂在了他身上,没把他压死,倒是压出了点异样的反应。

其结果是,孟七七没心没肺地睡了一晚上,陈伯衍彻夜未眠。

其实陈伯衍知道,孟七七是怕他伤还没有好,又染风寒,于是特意与他睡在一起,互相取暖。天真的小疯狗那时还不知道男子与男子之间,也可以发展出不同寻常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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