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四十九剑 第462章

作者:弄清风 标签: 打脸 强强 仙侠修真 古代架空

“是我错了。”陈伯衍不管有没有错,先认错总是没有错的。

孟七七果然受用,把手中的剑一丢,大发慈悲地投进陈芳君怀抱,双手挂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颈间,又委屈上了。

“大师侄,你若是再晚来片刻,怕是只能给我收尸了。”

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走过来的徒有穷和诸位修士,齐齐顿在原地——刚才这位小师叔何其凶残,可谓杀人不眨眼,没成想说起谎话来也是不眨眼的。

他、他他他他竟然还跟陈伯衍搂搂抱抱!

“咳……”几个第一次窥破孟七七与陈伯衍私情的修士,万分尴尬地涨红了脸。就连徒有穷,都不曾见过如此情形。

“小、小师叔……”徒有穷大着胆子走上前去。

“你小师叔累了。”陈伯衍却主动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彬彬有礼地看向其余几位修士:“多谢几位慷慨相助,在下要先带小师叔疗伤,失陪。”

说罢,陈伯衍熟稔且自然地抱起孟七七,走了。

三五修士面面相觑,而后齐齐望向徒有穷。徒有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跺跺脚,连忙追上,“大师兄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啊!”

大阵易主,已成定局。

陈伯衍带着孟七七安然撤退,天宝阁内的情形却异常惨烈。壁垒最终还是在白面具和阿秋坚持不懈的疯狂攻击中被打破了,于是死战上演。

皇帝已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的目光几乎一刻不移地盯着壁垒。待密密麻麻的裂缝遍布其上,清脆的碎裂声传来的刹那,他握紧了剑,双眸中爆发出强烈的一往无前的战意,冲入天宝阁。

“杀啊——”

禁军与白面具开始了最后的厮杀,颐和跟在皇帝身后,与他一道对阵阿秋。鬼罗罗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穿过纷乱的战场走到尧光面前,弯腰看着他,说:“你有想过会是今天这个模样吗?”

尧光仍然背靠红柱坐着,身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凝结,眉宇间的病色却再也消散不去。四周的白面具和禁军似是刻意避着他,没有一个人过来杀他,眸中都有一丝隐约的恐惧。

尧光看着鬼罗罗,没有回答。

鬼罗罗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将阵心设在清平郡,而我又恰好死在那里,恐怕我早已是一堆枯骨了。”

尧光这才有了反应,“是吗,可你看起来很想杀我的样子。”

“不,你弄错了,我已经不想杀你了。”说着,鬼罗罗忽而冷冽地瞥了远处的阿秋一眼,抬手一道飞剑过去,打偏了他刺向颐和的剑。

而后他又施施然回过头来,道:“我现在很想看看你究竟能活到几时?”

尧光捂着断裂的肋骨处轻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鬼罗罗又问:“你不打算从这里出去吗?”

“出去又能如何呢?”

“难道你想在这里等死吗?你对之前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了?”

鬼罗罗目光灼灼地盯着尧光,见他迟迟没有回答,眸中忽然流露出一丝失望。

天宝阁内,杀声震天,鲜血与剑光互相辉映,而在这纷乱的背景中,唯有鬼罗罗和尧光仿佛两个隔世的旅人,误入此处。

尧光扶着红柱站起来,真心诚意地发问:“你们为何总要把我当成他呢?”

尧光血,无名剑,它们其实都不承认他的身份。几滴真龙之血,灼烧他全身经脉;一柄强者之剑,只愿为强者驱使。

对于它们来说,自己恐怕只是一个冒牌货。

鬼罗罗因他是尧光而对他产生兴趣,却又因他而感到失望。

他只觉得可笑,因为光阴是回不去的。

“不过你说的对,我是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做。”尧光站直了身子,身上的伤痛仿佛已全部消失。

鬼罗罗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但他来不及探究,因为颐和已深陷险境。

“父皇!”颐和为皇帝挡下来自左侧的攻击,整个人却也晃了晃,差点被身后的白面具刺中。

鬼罗罗及时出现在她身侧,揽住她的腰迅速后撤,救下了她,却也把皇帝留给了阿秋。颐和见状,心中焦急不已。

此时此刻她不再去思索从前种种,不再去考虑宝座的归处,只想一心杀敌。可她发现一心杀敌都是那样的困难。

阿秋的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们能够应付的范围,天宝阁内外的白面具也是万里挑一的精英。禁军死伤惨重,皇帝亦已挂彩。

阿秋出手毫不留情,他起初还急着离去,可在孟七七夺阵成功后,他立刻放弃了这个计划,将剑尖对准了皇帝。

若是此刻列一份他最想杀死的仇人名单,皇帝一定是榜首。

阿秋杀意凛然,皇帝也自有一股狠劲,可双方的实力犹如云泥之别。

禁军中也有许多修士,拼死护驾,而皇帝就隔着这些军士死死盯着阿秋,举剑划破手腕,任鲜血滴落地面。

地面上似有暗藏的纹路,鲜血顺着纹路流淌,顷刻间,便蜿蜒出玄妙的图案。

“血祭!”有白面具眼尖地认出了地上的阵纹,惊声提醒。

阿秋心中一凛,立刻飞身向皇帝杀去。

“铛!”颐和及时出剑阻拦,禁军军士们也疯了似地杀向阿秋。阿秋再次被拖住,而就在这时,皇帝咬咬牙,又在胳膊上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霎时间,血流如注。

他虽是尧氏旁系的后代,可到底也是龙脉庇护的帝王。他的血不如尧光,但至少还是有点用的罢。

他这样想着,血越流越快、越流越快,地上的阵纹也开始发光。

混乱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杀了他”,场面一度混乱无比。颐和拼尽全力杀到皇帝身边,想要带他走,皇帝的身体却僵硬得像石头,一步也不肯挪。

他站得笔直,生平从未站得这么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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