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度 第41章

作者:一池星屑 标签: 古代架空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周围禁军迅速抽剑,竟未及制止他跑向齐绍。

  “保护陛下!”

  后方金吾卫搭弓欲射,然而苏赫转瞬已至齐绍身前,靳奕目眦欲裂,高声喝止:“住手!”

  苏赫看清了齐绍手臂上渗血的伤口,顿时对这殿中所有人都充满了敌意。

  他明明赤手空拳,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展开双臂用身体将齐绍护在了身后,一双狼一样的眼眸杀气四溢,恶狠狠地盯向这些夏人的首领——也就是靳奕。

  齐绍为了这人、为这人的天下付出了那么多,这人却转头就要治齐绍谋逆之罪!苏赫气得发抖,眼神活像要将靳奕剥皮拆骨似的凶狠。

  被少年挡在身后的齐绍忽有一瞬的恍惚,他不知道苏赫是怎样越过皇宫森严的守卫,才能在此时赶到这里的。

  就像他至今仍然无法想象,可达尔草原绵延千里万里、横无际涯,他究竟是何等的幸运,对方又是何等的执着,才有可能碰上那万中无一的机会?

  沈琢看清苏赫模样,见势当即下令:“北狄贼子,私闯禁宫,以下犯上,杀……”

  他“杀”字还未说完,齐绍强忍着身下泛滥的情潮,又将苏赫挡在自己身后,声音颤抖地开口道:“陛下……臣甘愿令受一切责罚,但求陛下……放过无辜之人。”

  他们在一殿肃杀中深深对视,齐绍哐当一声扔下长剑,毅然屈膝下跪,俯身长叩:“请陛下治臣之罪。”

  他如此识相,沈琢亦跟着撩袍跪下,声音恳切道:“请陛下为天下计。”

  靳奕脸上被药物逼出的血色渐渐褪去,嘴角勾起一抹惨笑。

  他们说是请是求,实际上已近乎逼迫。

  他与齐绍之间,隔着的早已不仅仅是这数年的分别,自他登上帝位那天起,他就不再是他自己,他身上还担负着整个天下的责任。

  北狄虽定,这朝堂上却仍有许多暗流涌动,先帝在时留下的积弊尚未扫除,想要彻底肃清无异于刮骨疗毒,他亦身不由己,尚受人牵制。

  沈琢那个疯子,是在逼他做选择。

  而他不得不选。

  殿中一片寂静,除却兵甲偶尔磕碰出的细碎响声,几乎落针可闻。

  将军与丞相仍旧跪伏在地,君王的视线越过齐绍,望向他身后昂身而立的苏赫。

  天子威重,目光过处尽皆俯首,唯独这异族少年不肯低头。

  他执拗地与靳奕对视,那眼神竟让靳奕无比熟悉。

  靳奕怎么可能还看不懂呢,拳拳爱意催生出的一腔孤勇,他如此,靳奕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偏偏他可以,任何人都可以,靳奕不可以。

  靳奕是为了齐绍才夺位登基,但登上皇位后,这位置便如同牢笼枷锁,再由不得他任性。

  他固然也能学先帝做个荒唐的昏君,昏君才能为所欲为,但他怎么可能做得出那样的事呢,他有责任感、有仁心,欲做一个明君,便只可能做一个选择。

  “传朕旨意。”

  “镇北将军齐绍,抗击北狄有功,深得朕心,然恃宠而骄、忤逆犯上,功过相抵,此事便到此为止。”

  皇帝闭上了眼睛,他背着手转过身去,声音艰涩:“封镇北将军为安宁侯,赐封地浚州,上交兵权,即刻南下就藩,此生无诏……”

  “永不还京。”

  最后这四个字落下,齐绍的额头再次重重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像是砸在皇帝心上。

  他喘着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高声称颂道:“谢主隆恩——”

  齐绍已忍到了极限,这一叩首便再爬不起来,颤抖着伏跪在地,股间的衣料已湿了一片。

  他自是不知,沈琢在那青梅酒中下的淫药,正是当初贺希格送给岱钦的那种,若只是口服,至多与一般春药无异,但若早前便受过这药旁的调教,药性一被勾起来,定犹如烈火燎原、势不可挡。

  若他与靳奕春风一度,沈琢自会有办法治他秽乱后宫、媚上惑主之罪;若他没有,便如当下的情形。

  齐绍已忍不住快要哽咽着呻吟出声,他用最后的理智,扭过身抓住了苏赫的衣摆:“带我走……”

  无需多言,少年立即将他打横抱起,还记得小心地避过了左臂上血液凝结的伤口,转身便阔步向前。

  那带他入宫的禁军将领目睹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峙,此时才反应过来:“陛下,这狄人小子……”

  “让他们走。”靳奕看也不看,沉声下令,“任何人不得阻拦,违令者斩。”

  众卫军领命,皆敛声屏气,目送着那异族人带镇北将军离开。

  一直到过了许久,靳奕才转过身来,他已满脸是泪,看向仍跪在地上的沈琢的眼神却狠厉得像是要吃人。

  “沈相留下……其他人,都给朕滚。”

  而后沈琢抬起头来,勾唇一笑。

  红墙高耸,宫苑深深。

  苏赫抱着齐绍一步步走出皇宫,自然能感觉到怀中人滚烫得不正常的体温,男人蜷在他胸前颤抖,喉咙里呜咽的低吟带着异样的甜腻。

  他胸中心脏剧烈鼓噪,情欲是一回事,担忧却更占上风,于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最后几乎在宫道上奔跑起来。

  苏赫将齐绍抱上马车,催促车夫向镇北将军府疾驰,摇晃的车厢中,齐绍已被那药性催逼得神智混乱。

  眼前仿佛是靳奕在靠近自己,他口中含糊地说着“陛下不可”,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歪斜地倚在车厢一角,再退无可退;而那人凑近了他,再仔细一看,又仿佛不是靳奕,而是另一个异族男人的模样。

  曾与他相就的异族男人何其多,齐绍僵了一僵,试图辨认那人的身份,然而视线已经模糊不清,身上欲火焚烧,令他犹如热锅煎蚁,再也忍不住将手探到衣摆之下,摸到一手的淫水,已经湿透了衣服,前面后面,俱是一片狼藉。

  他衣衫半褪,握住自己昂扬挺立的性器不住搓弄,却始终挠不到最痒处,后穴中的空虚与渴求已快要冲体而出。

  齐绍曲起双腿,循着本能别扭地将手指塞进股缝间湿软的穴口,不得其法地胡乱搅弄,淫秽的水声黏腻不堪,敏感的身体被刺激得阵阵战栗,他蜷缩着软在角落,迷茫的眼神望过去,狭窄的马车中唯有另一个男人可以救他于水火。

  眼前的景象实在过于活色生香,苏赫看得小腹发紧,胯下阳物高高勃起,却还记挂着齐绍的伤处,用尽自己最大的自制力才忍住了没有立刻扑上去,而是撕下一截衣袖,从怀里掏出常备的金疮药粉,欲给齐绍包扎臂上伤口。

  然而他刚凑上前去,勉强把那口子包上系紧布条,便猝不及防地被男人伸手一拉,整个人扑倒在对方身上。

  颠簸的马车摇摇晃晃,两人四肢交叠,衣物纠缠,呼吸相闻。

  齐绍抓着苏赫的一只手便往身下送去,双腿张得更开,好让人可以更方便跻身其间,苏赫心如鹿撞,压在齐绍身上跟着他的手摸向了他狼藉的股间。

  触手一片湿滑,本该紧闭的穴眼已打开一道缝隙,小嘴一般不断翕动收缩,挤出更多透明的淫液。苏赫呼吸发紧,指头不由自主地钻进去,一根又一根,被男人高热紧致的内壁夹吸着往里裹,几乎要抽不出来。

  齐绍稍得了满足,喉间溢出低沉的呻吟,顺从地打开身体任由少年侵入,伸手攀上对方的肩膀,挺腰迎合,似想要得到更多。

  苏赫一手并拢三指在齐绍后穴中抽插,一手解开层叠的衣带释放出硬得生疼的粗长阳物,眼底已是一片通红。

  他呼吸浊重,下身也犹如火烧般灼热难耐,却仍没有提枪便上,而是定定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眼眸,哑声开口问:“师父……承煜,你知道我是谁吗?”

  齐绍涣散的目光微微聚焦,隔着水汽望向少年坚定的面容,声音里混杂着粗重的喘息:“你是……苏赫……”

  那声带着情欲的低唤将苏赫的忍耐力彻底摧毁,他猛地低头亲上男人微张的双唇,力道之大,甚至撞到牙齿,咬破了一点嘴角,尝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而这血腥味使他愈发激动,在与男人舌叶勾缠,激烈索吻的同时,抽出埋在对方股间穴口的手指,换上真刀实枪的硬热性器,硕大饱满的龟头抵住被手指插弄得松软湿红的肉穴,坚定不移地一寸寸楔入。

  “唔……苏赫……”

  空虚的内里终于被填满,饱胀的快感令齐绍腹肌阵阵抽搐,他低喘着,长腿夹紧圈住少年的腰,双臀抬起迎上对方的插入,直至尽根。

  苏赫从齐绍唇畔吻至耳根,在车厢的晃动中,扶着他瘦削紧实的腰身开始在他身上驰骋,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对……你要记住,现在干你的是我,是苏赫。”

  他不在乎齐绍心里还有没有别人,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只要最后在齐绍身边的是自己,就已经胜过一切。

  少年随着马车的起伏不断冲刺,齐绍被抵在车厢壁上狠狠顶撞,臀尖被撞得啪啪作响,很快被肏开的后穴熟稔地包裹着侵入的粗硬肉物,在疾风骤雨般的抽插间被捣弄出滋滋水声,低沉的喘息与呻吟声根本压抑不住。

  他们的动静没有一丝遮掩,赶马的车夫在前面听得真真切切,却毫不敢置喙,还生怕自己会被杀人灭口,吓得重重扬鞭,催得马儿撒蹄狂奔。

  回到镇北将军府时,府外禁军已经撤去,天子传令,自另有快马官道直行,远比他们的马车快上许多。

  齐绍已泄过两回,股间穴口内亦含满了苏赫射进去的精水,药力消解不少,神思渐渐清醒。

  他臂上有伤,又经过这番折腾,实在疲累不堪,闭目倚在苏赫怀中喘息。

  苏赫稍整衣衫,用外袍将齐绍整个人一裹,再次横抱起他,跃下马车,疾步朝府内行去。

  府中上下惊魂甫定,齐星齐月正在安抚众人,便见苏赫匆匆归来,怀中抱着满面潮红的自家将军,一路奔向卧房。

  二人惊异地望着他的背影离去,转头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

  ——平安回来就好,至于别的,待到将军醒来,自有论断。

  苏赫撞开房门,小心地将齐绍放在软榻上,自己则半跪在榻边,细细查看齐绍左臂上的伤口,见那伤处已血液凝结,应当只是皮外伤;再看齐绍面色,虽泛着红晕却还安稳平静,呼吸也舒缓顺畅,揪着的心总算松懈下来。

  他跟着齐绍在边关打仗时,齐绍曾说他只是年纪小,才认不清自己的心意,错将依赖与感激当成情爱,还说情意分为许多种,世上还有许多他不曾见过的人和事,他应该都去见识一遍,才能知晓情为何物。

  可在苏赫简单至极的世界里,世上所有一切,只分两种。

  一种是齐绍,一种不是齐绍。

  无论是依赖之情、感激之情、孺慕之情还是男女之情,他这短短的十九年人生中所学会的所有情意,都来自于齐绍,也都属于齐绍。

  苏赫看着榻上男人安静的睡颜,方才未发泄尽的欲望也逐渐平静下来,胸中满涨的情意却仍需要一个出口。

  他支着下巴趴在榻边,忍不住拿指尖去描摹齐绍英俊的眉眼,又似怕把好不容易睡着的男人吵醒,动作放得极轻,声音也小小的,呢喃般低语:“我心悦你,喜欢你,中意你,怎么都是一样的。”

  “你也喜欢我一点点,好不好?”

  齐绍闭着的眼皮下眼珠微动,他其实根本没有睡着,只是对刚才马车上激烈的荒唐情事有些羞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赫,才闭着眼睛假装熟睡。

  少年人赤诚的一颗心,热烫得让人几乎捧不住。

  苏赫在千里草原上找到他,从乱军之中活下来,本可以就此带着失忆的他隐姓埋名,却还是为了他的一句话坦诚交代,而后拼了命地杀敌立功,只为站在他身边。

  为了他,少年可以只身闯入皇宫、挡在万箭齐发之前,与这天下的主人无畏地对峙。

  那样纯粹而坚定的心意,他若还一味否认,便真是残忍至极了。

  齐绍千疮百孔的心中涌上一丝热流,有些事若想不清,就不要想了,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他蓦然睁开双眼,正对上一双湿漉的墨蓝眼眸。

  无言的对视中,齐绍捧起苏赫的下巴,轻轻地吻了吻少年的嘴唇。

  苏赫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似的,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迎上去含住齐绍的双唇吮吸亲吻,受到默许后,干脆起身压了上去。

  长夜漫漫,人生苦短。

  不若及时行乐。

  直到许多年后,齐绍也依旧记得,他离开京城那日,是一个大好的晴天,秋高气爽、晨风怡人。

  因皇帝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相送,是以安宁侯离京随行的只有从前镇北将军府上旧人,稀稀拉拉的一队人马,带着并不丰厚的行装,任谁看见这景象,都要感叹一句伴君如伴虎,昨日还有无上荣宠,今日便被翻脸贬谪。

  齐绍与苏赫并辔而行,蓦然回首望去,只见京都厚重的城墙巍峨高耸,远处天边彤云飘散,红日凌空,为层叠宫阙翘起的飞檐镀上一层耀眼的金光。

  在那刺目的光芒下,齐绍闭上了双眼。

  他看见从前不识愁滋味的少年郎,花枝杯酒,把臂同游,许诺要做一生一世的好兄弟。

  他看见为国捐躯、马革裹尸的父亲,看见教导自己保家卫国、矢志不渝的母亲,看见断壁残垣的边城,看见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只为身后国土与百姓的安宁。

上一篇:这个影卫有点乖

下一篇:昆仑密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