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的太子妃有点不对劲 第10章

作者:婵之鸣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古代架空

  “不是你能打听的。”谢夫人显然不想说。

  “娘不说,我怎么小心?”

  谢夫人一想也是,跟他说一点也是提个醒,免得这孩子自己又莽撞,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其实,那皇家密辛咱们外面人知道的也不多,这也是你爹猜测的,悄悄跟我说的,你听说就忘了,知道不知道?”

  谢意颜点点头。

  谢夫人才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太子下面还有个二皇子吗?那二皇子是苏贵妃所出,就比太子小了半岁,自小就十分聪明伶俐皇上很喜欢二皇子,当时朝中就有风向要改立太子,这风往哪儿吹不全看上面那位的脸色吗?”

  “皇上也有意要改立太子?”

  “嘘,你低点声。”谢夫人拉住谢意颜的胳膊:“后来就出事儿了,说是太子落了水,大病了一场,醒来这腿就废了,再然后宫里苏贵妃暴毙,那二皇子随母发丧直接发配到岭南老家,这一走就再没回来,太子病好之后就出宫另立了府邸,这改立皇储的话题自此以后再没人提过。”

  谢意颜听了个稀里糊涂:“那这意思是太子的腿是那二皇子给弄的?所以把他发配了?”

  谢夫人摇头却没再往下说:“若是那样就简单了,这事儿里面复杂着呢,我就知道这么多,你心里有点数就行,别到处瞎打听,知道吗?”

  “皇家里那些人个个都是人精,仁厚心善不代表人家就不精。”谢夫人看着自家有点憨的“傻儿子”越看越叹气:“颜儿呀,娘是真的不放心你,你可得小心注意,知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谢意颜很敷衍:“娘你也太小看我了,我长这么大,有出过纰漏吗?放心吧,在家什么样我就还什么样,绝对不会露馅的。”

  “在家什么样你还什么样,你就露馅了!”谢夫人气得拍他:“要比在家时候还要小心谨慎些。”

  当娘的总是不放心这也是能理解的,谢意颜从不怎么走心的敷衍答应,到最后还真用了那么三分的真心真意才算是哄住了谢夫人,谢夫人一走,他就自己开始坐着发呆,秋月进来几次都见他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正想问问是不是夫人交代了什么事儿,谢意颜就“腾”一下站了起来,吩咐秋月:“我写封信,你拿给柳君让她明日一早就给我送到京畿卫去。”

  “啊?”秋月脸色一变,马上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太子妃,咱不说好不掺和这事儿的吗?”

  谢意颜:“我能看着他挨打吗?就那小身板,两百板子打下来,还有命吗?”

  太子羸弱得很,起码在谢意颜这里就是这个样子的,单单薄薄的小身板还是个坐轮椅的,正常人都受不住,他怎么能忍心让李晟景受这个罪?更不用说,他娘还说了,受罪是小,太子这差事要办砸了,这根基就动摇了,他能袖手旁观?

  指定不行!有违江湖侠义之道!

第14章

  李晟景在京畿卫看完了那个江湖人的带给他的信,转动轮椅将自己挪到窗户外,问指挥周方:“到目前为止,受害人有多少了?”

  周方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太好看:“算上侯爷家与欧阳大人家里,一共十二名受害人,受伤程度不一,其中刘富豪家的小儿子因为身体不太好,没撑过去死了。”

  “这个闫毅可靠吗?”李晟景将手里的信折叠起来:“若用他有几分把握?”

  “原本按照太子殿下的计划,我们有六成把握,如果闫毅能加入助阵,那就有八分把握。”周方本来不打算夸奖这么一个江湖人,那样好像会显得他们京畿卫很没有成色一样,但这次缉拿凶犯时间紧任务重,太子殿下还在皇上那儿立了军令状,帮手当然是越多越好。

  更何况,这闫毅,确实不是一般人,剑客榜排名第一,能不厉害吗?

  “闫毅出身来历皆是迷,他很神秘,江湖上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但他的剑法确实厉害,自打他出江湖以来,剑客榜上他就一直是第一,连快剑李亮都不是他的对手,有闫毅帮忙,我们缉拿凶犯的把握会大大增加。”

  “上次你不是说,这个闫毅并没有打过那个凶犯,若这次他也失手呢?”李晟景眉心微微拧着:“若再让凶犯逃脱,那又该如何?”

  “殿下。”周方摸摸鼻子:“殿下说句实话,如果有闫毅在还能让这人跑了,那这差事就真的不好办,殿下、”

  他那话没说完,但意思很直白,就是说李晟景不能太托大,那什么军令状立早了。

  “孤要亲自跟他谈谈。”

  “啊?”谢意颜这会儿正在烟霞阁里挑水粉,听完柳君的话脸上的表情就有点裂:“他要亲自跟我谈?谈什么?他们抓犯人,我去做诱饵就行了,那信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怎么还要亲自谈?这朝廷办事也太谨慎了吧。”

  柳君给他挑了一盒自己卖不出去的胭脂,直接说道:“那哪是朝廷谨慎,京畿卫指挥周方我认识,他可不是这么心细的人,这是那太子殿下谨慎,太子妃,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你去拒绝他,就说,我没时间,到时候怎么行动告诉我,我直接配合就行了,哪儿那么多事儿。”

  柳君去告诉了,结果人家太子那边给的反应也很直接,不见就不用,直接请他往边儿站,别打扰人家办正事。

  搞得谢意颜是一脸的懵:“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是怎么个意思?”

  柳君劝:“人家那是小心谨慎,这事儿还挺大的,我听说太子都在皇上那儿立了军令状,你一个江湖人,他又不认识你,凭什么相信你?人家说见见,也合情合理,就是你自己个儿心虚,不敢见。”

  谢意颜懒得搭理她:“我心虚什么,我行走江湖这么长时间,谁还认出来我的身份了?开玩笑。”

  柳君拆台:“那可不是,名声刚打出去没两天,满江湖都在传你鬼面阎罗是个世家公子出身,就您这、你以为人家都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说明本公子贵气逼人。”

  谢意颜揣上胭脂:“我回去劝劝他去,干什么非得见,多没必要。”

  “你怎么劝呀?”柳君不是很放心:“公子,你说话可小心点,夫人才交代……”

  “我该怎么劝就怎么劝呗,我一太子妃,给太子分分忧,哪里不合适吗?”

  李晟景今天就发现太子妃有点奇怪,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跟他说的样子,平时两个人用过晚膳基本上都是各忙各的,谢意颜有时候也会跟他说两句话不相干的闲话,但基本上不会打扰到他,今天就尤其不一样,一会儿过来给他添点茶,一会儿又过来给研墨,再过一会儿又过来添茶,再研墨,就这么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怎么看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李晟景只能放下手里的毛笔,叫停了“忙碌”的谢意颜,问道:“太子妃可是有什么心事要跟孤讲?”

  “我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谢意颜否认得很快,不仅快,而且就跟铺垫好了一样:“不是殿下有心事吗?”

  “孤没有心事呀。”李晟景觉得很奇怪:“太子妃怎么会觉得孤有心事?”

  “就、殿下怎么会没有心事,殿下这两天眉心都拧出来皱纹了,还说么心事呢。”谢意颜叹了口气,自己捞了一个椅子过来坐到李晟景对面,趴在李晟景的桌案前:“我都知道了,殿下不用瞒我。”

  “你知道了什么?”

  李晟景让她说得丈八和尚摸不到头脑:“孤又瞒你什么了?你倒是把孤给说糊涂了。”

  “知道殿下立军令状的事情。”谢意颜找了一个切入点:“殿下,你有心事可以告诉我,我就算不能帮殿下分忧,也能、陪殿下说说话不是吗?别人不能说,我还不能说吗?我是太子妃呀。”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甚至还有点天真的眼神,让李晟景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柔和了下来,然后掏出自己的手帕递到谢意颜面前。

  谢意颜没懂李晟景给他个手绢干什么,拿过来看了看,素白的绢面,上面连点花纹都没有,很是素气,他就大气地说道:“我给殿下绣个小蝴蝶吧。”

  李晟景:“太子妃脸上沾了墨迹,孤是让你擦擦脸。”

  谢意颜:……

  “怎么可能,我又没、”他这往脸上一抹,还真摸到了一点黑,这下不仅脸黑,脸上的表情也有点黑了:“怎么回事,哪儿来的墨?”

  李晟景指了指他刚才趴过的地方,恰好有李晟景刚写完的文书,他趴得随意,那纸就滑下来蹭到了他脸上,可惜,这人太专心跟太子殿下聊天,根本就没注意到。

  “哦。”谢意颜有点小尴尬,赶紧拿着李晟景给他的手绢去擦脸。

  他又没带个镜子,就那么自己胡乱擦,结果本来只是擦上了一点点,让他这么一擦,整个把脸擦成了花猫一样,让李晟景看了都忍俊不禁:“你、没擦干净,那儿有镜子,去照镜子擦。”

  李晟景的笑很淡,只是唇角那么勾了一下,但表情很放松,谢意颜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一抹的笑容,然后就怎么都移不开自己的眼睛,鬼使神差一般地直接说道:“殿下给我擦。”

  这话说完,不仅是他,李晟景也愣了一下,显然是知道这话说得不妥当,谢意颜干脆当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过去蹲到李晟景面前,仰头把脸擦过去,又说了一遍:“殿下给我擦。”

  李晟景手里被塞了手绢,蚕丝有点凉,明明是轻到没有重量的手绢,捏到李晟景手中,却仿佛重如千斤,他捏着手绢,根本就抬不起手。

  偏偏谢意颜还要催促:“殿下,快点呀,不然一会儿干了就擦不掉了。”

  说得好像那墨痕要是不赶紧擦掉,就会一辈子长在他脸上一样,成了此时此刻最大的事情。

  李晟景拿着手绢,一点点小心又仔细地帮谢意颜把脸擦干净,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碰到谢意颜的肌肤,只有手绢在接触谢意颜,等终于擦干净,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感觉后背上都出了一层的薄汗。

  “太子妃,孤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好吗?”

  李晟景给他擦脸的时候,谢意颜全程都在盯着李晟景看,而且看得光明正大没有一丝的遮掩,他能看出来李晟景的紧张,也能感觉到此刻的李晟景、似乎有点脆弱,那种莫名其妙,又忽然冒上来的脆弱感,再度戳了谢意颜的心。

  他没走,又坐在了李晟景轮椅的脚踏上,这次还很放肆,直接靠到了李晟景的腿上,李晟景整个人都僵硬起来,想叫他起来,嘴唇动了又动,最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殿下是在为缉拿凶犯的事情发愁吗?我听说那个江湖人要帮殿下来着,有他帮忙还不行吗?为什么殿下还这么忧心?”谢意颜尽量用比较随意的语气,夹杂着一点关心,仿佛自己真的是个只关心太子的太子妃:“还是殿下在忧心军令状,怕抓不住那个凶犯?有殿下在,还有京畿卫御林军外加那个天下第一的剑客,这把握得有十成了,殿下还不放心什么?”

  李晟景听她说完这些,视线终于再度落到谢意颜身上,盯着她的耳廓默默看着,眼神里有些深意,但谢意颜这会儿背对着李晟景,根本就不知道李晟景看他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探究。

  “京畿卫外加御林军怕困不住那个凶犯。”李晟景言简意赅:“至于太子妃说的那个江湖人,到底是江湖人,孤有些不放心他。”

  “啊?不放心?他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他多让人放心呀。”谢意颜直接站起来就反驳,然后就迎上了李晟景的视线,李晟景坐在轮椅上,比站着的谢意颜矮了半截,可李晟景看他的眼神,就让谢意颜莫名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矮了半截的人。

  他都有点紧张了。

  而李晟景的问话,更让他紧张。

  “太子妃似乎很相信那江湖人?为何?

  一句话直戳要害,谢意颜的心跳都跟着快了几下,想当初第一次上孤绝峰跟人打架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

第15章

  脑子里一团浆糊了片刻之后,终于在混沌之中让谢意颜抓到了一丝丝的光明,他眼里故意带上了三分迷茫的神色,假装自己好像是什么无知的深闺大小姐,一脸天真地问李晟景:“殿下不相信他?他不是江湖大侠吗?我听秋月说,江湖上的大侠都很厉害的,人家侠义心肠帮我们缉拿凶犯,不对吗?”

  李晟景看着太子妃单纯的模样,也没多想什么,只当她平时看些小话本,对那江湖人有些过于向往,手伸出去似乎想说摸摸她的脸,到半截的时候又自己收了回来,放在轮椅上,眼眸微垂,解释道:“不过都是些江湖传言而已,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都没人知道,江湖上又只有他的传说,甚至连他人长什么样子都没人知道,这样的人,怎么能信?不是孤以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倘若他与那真凶是一伙儿的呢?”

  “不、不应该吧?”

  谢意颜是真没想到,小太子竟然会想得这么深,而且还都是他完全没有考虑过的问题,都能把他跟藏力联系在一起,这也太、谨慎?好像也不是,太子似乎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对于他真能帮忙持怀疑态度,就很,这也把人想得太坏了一点。

  “如何不应该?”李晟景轻轻叹了一口气:“太子妃心思单纯,不知江湖险恶,人心更是险恶,那个江湖人上次已经跟凶犯有过交手,他功夫不是错,但咱们不知根又不知底细,若是、”李晟景没跟谢意颜说那些险恶的事,只是缓了口气:“太子妃心思纯良,于人不涉防备,自然想不到那些。”

  “哦。”谢意颜有点不太好意思,握着李晟景放在膝盖上的手,想了想:“那殿下就不用这人了?万一他真能帮忙呢?不用是不是可惜了些?”

  至于李晟景夸他心思单纯之类的话,谢意颜把这话往心尖上转了一圈,觉得有点甜滋滋。

  对,他就是这么单纯善良,太子殿下没看错人!

  “孤要见见人,问他几句才好做决定。”李晟景的手被谢意颜握住,太子妃的手心暖暖的,掌心还有些薄薄的茧子,李晟景感觉着那些薄茧,将心里的疑虑暂时压下,继续跟谢意颜说道:“只是他不肯见,多半是心虚吧。”

  谢意颜:……他才不心虚!

  翌日,京畿卫那边就收到了鬼面阎罗的信,对方表示可以见见他们的主事大人,也就是太子殿下。

  李晟景知道的时候,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大的反应,看着面前已经装扮妥当的太子妃,还不忘叮嘱两句:“今日起了风,太子妃出门记得带件披风,免得着凉。”

  “嗯嗯,我知道。”谢意颜装着无辜:“那殿下几时回来?”

  “说不准,看与那人能谈到什么时候吧。”李晟景又说道:“若是晚了,太子妃不用特意等孤用晚膳。”

  “我等你。”谢意颜答得很快:“一个人吃饭没意思,等一会儿又不碍什么事儿,那殿下我先走了。”

  “当真不用孤送你?”

  “不用不用,殿下还是忙正经事要紧。”

  太子妃前脚出门绕到烟霞阁,换了身衣裳戴好面具拿着剑就直奔跟李晟景约好的茶楼,到包厢门口的时候,他自己都紧张了一下,逞能说不心虚的时候胆子很大,真到了要见李晟景的时候,还是难免要心虚。

  但李晟景态度坚决,他要不见见,太子殿下始终对他这个江湖人不放心,而且李晟景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江湖险恶,他又是立了军令状的,怎么重要的任务用他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当然不如自己人来得放心些,就算自己人功夫不如他这个剑客榜第一,可到底是自己人,别的不说,肯定是听指挥的,他不来见见李晟景,表表忠心,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呢。

  “我家大人久候,请。”周方冲面前的人抱拳,主动给他开了包厢的门,言语带着几分谨慎:“公子,鬼面阎罗闫毅到。”

  谢意颜就看见他家太子殿下坐在靠窗的位置,品着一杯茶,面前表情云淡风轻的,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剑,天知道,他这会儿心都快从肚子面跳出来了。

  “请他进来。”李晟景放下茶杯,一抬头,手里的茶杯险些落空,那江湖人站在门口位置,逆着光,李晟景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只是看到一个大概身形,那个身形怎么看都有点眼熟的感觉,只一眼,李晟景就想到了府里的太子妃,未免也太像了些。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