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的太子妃有点不对劲 第18章

作者:婵之鸣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古代架空

  谢意颜到底还是没落忍,小太子这样子,怎么看怎么有点不舒服,又起来去衣架上给李晟景拿了外衫披在身上:“还是披着吧,别着凉。”

  李晟景捏紧了衣领,原本觉得寒气四侵,这会儿恍惚中好像被这薄薄的一件单衣温暖了许多,他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看了看太子妃身上的夏衫,把身上的衣服让了过去:“孤不碍事,倒是太子妃该披上。”

  “这还让什么。”谢意颜大大咧咧起来:“难道殿下这里就这么一件衣裳吗?”他按住李晟景的肩膀:“殿下穿着,我再找一件去。”

  他倒是不冷,这些年早就练出来了,身体火力壮得很,有时候大冬天下雪也就是一件单衣,不过,既然太子殿下关心,那还是需要的,他不能拂了太子的面子。

  不能、让小太子露出来失望的眼神。

  谢意颜身量高,他也不敢十分莽撞地在太子跟前直接穿男装,所以就只拿了太子一件披风,把自己随便裹了一下,还另外倒了两杯热茶,一副要秉烛长谈的架势。

  茶杯端在手里暖暖的,暖着李晟景的指尖,却让他再度无法开口,良久之后,李晟景终于说话了。

  “太子妃与孤成婚并非自愿,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孤的身体情况太子妃亦知晓,双腿已废,此生都只能是个废人,深闺寂寞,孤、却也无法与太子妃行夫妻之事。”李晟景垂下眼眸,盯着被面,他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与谢意颜隔开,两个人明明坐得那么近,谢意颜却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法触碰到他。

  “不是的!”谢意颜猛地开口,直接打断了李晟景的话:“太子不要这么说自己,你那么好,那么优秀,至于腿、总能治好的,天下名医那么多,肯定能治好。”

  “太子妃听孤说完好吗?”

  “不想听你说了。”谢意颜有些烦躁:“我们是夫妻,既然已经成亲,那就是一家人,我不在意那些,殿下也不要再这么说自己。”

  他听着“废人”两个字从李晟景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一把刀扎在他心里一样,太子明明那么优秀,他能体察民情,关心民间疾苦,能知人善用,又温柔又本贴,明明就是这么好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难道就因为有腿疾,就抵消了他的优秀吗?

  “你说自己是废物,那我是什么?废物的老婆?也是废物呗。”谢意颜急起来就口无遮掩:“我们是废物的一家人吗?那我是废物,生我这个废物的爹娘是什么?想必也是废物了,照你这么说,全天下人都成了废物。”

  气呼呼地,看着李晟景转凉的眼神,谢意颜又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想着道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先那样说的,我没有那样想过,我早就解释很多遍了,当初拒绝婚事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是我的原因,你可好,当时嘴上说着信了,可其实你就是不相信,现在还拿过来又说,我不是那样的,我、反正你想什么我也都知道,无非就是什么给我个院子让我自己去住,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谢意颜语速很快:“除非有一天你腻烦我,不想看见我了,不然,我哪儿都不去!”

  等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想收回就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哪儿都不去,他怎么可能哪儿都不去就老老实实给小太子当太子妃?就算他愿意,等小太子知道他是个男的的时候,他还能玩得下去吗?

  正在暗自懊恼,不该话说得那么快,太快会让自己下不来台,就听李晟景又说道:“太子妃不必如此,若非皇命,你本可以有一个好的归宿,是孤耽误了你。”

  “孤今日想把话说开,三年,请太子妃再给孤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后不管局势如何,孤都会给太子妃安排一个妥善的出路,绝不教你受委屈!”

  “什么出路?如果三年后我不想走呢?”谢意颜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脑子里的东西跟他嘴里说出来的完全不一样,这个时候,他就应该顺势答应下来,不管三年还是五年,只要太子给他一个承诺,到时候他就能功成身退。

  可、他现在想的不是功成身退,他想的是太子孤寂的眼神,他想、如果有可能,他想更多的陪在小太子身边。

  反正他们也不睡,太子也不会发现他的身份,就像现在这样,可以一起喝茶聊天下棋,不行吗?

  李晟景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各自低头不语。

  谢意颜捧着茶杯,杯子一点点变凉,他站起来顺手也拿走了太子的杯子,又倒了两杯热茶过来。

  “如果三年后我不想走,是不是也能不走?”谢意颜又重新问了一遍:“我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我喜欢跟殿下待在一起,说话也好,殿下教我下棋也好,殿下忙公事也好,我都觉得很好,殿下是个很温柔的人,我长这么大,没有见过比殿下还要好的人,我觉得跟你待在一起很舒服。”

  他都不知道自己胡言乱语到底说了些什么,好像是心里话,又好像是想哄着李晟景能多高兴一点点,也有可能就只是想这么说,如果他就是个女孩,就能光明正大做李晟景的太子妃,谢意颜不仅不会觉得委屈了自己,反而,还会有一些些的欣喜。

  那现在呢?他不是女孩儿,他是个男儿身,他不能光明正大做李晟景的太子妃,一想到这里,他就会觉得有些憋闷,不舒坦,头一次,因为身份的原因,让李晟景觉得很不高兴。

  “可孤不想拖累了太子妃!”

  李晟景的情绪有些激动,手里的茶杯没有端稳,洒了些茶水出来,他无法动弹,那茶水洒在被子上,他连挪挪位置都做不到。

  手中的茶杯掷了出去:“白离!”

  守在外面的白离刚要推门进来,就被赶过来的太子妃直接关在了门外。

  “太子妃这是做什么?你看不见吗?孤不能动,连挪动自己都做不到,被子湿了,我要起来!”

  “不用白离,我可以。”

  谢意颜脸色也不太好,他看出来了,太子是故意的,故意把茶杯洒在床上,故意在他面前露出狼狈的一面。

  这样也好,谢意颜早就想跟太子更近一步,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正好,他直接掀开被子,弯腰就把李晟景抱了起来。

  太子很轻,身上都是骨头,谢意颜抱着轻飘飘的,还没有师父给他布置功课时的石头重,他摸到了太子的腰,非常细,一只胳膊就能将太子圈起来,单薄得很。

  平时吃的就少,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肉。

  “你!”李晟景今天没想到的事情可太多了,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妃会这么做,直接把他抱了起来,那种感觉,让李晟景觉得很心慌:“你放我下来!”

  “知道了。”谢意颜把人放到轮椅上,又给他拿了厚厚的毯子盖在腿上,最后半跪在地上,望着李晟景的眼睛:“你看,我能做到的,我比白离有用多了,殿下的身边能留一个白离,为什么不能多留一个我?”

  李晟景移开了视线,没有看太子妃的眼睛,他觉得事情已经开始有什么地方不对了,明明最开始的走向不是这样的,明明他们最开始说的这不是这个问题,怎么太子妃忽然就、李晟景觉得这样不行,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帮你换掉湿的被褥。”

  不说就不说,干点正经事总可以吧?

  谢意颜铺床的时候又想到了一件事,捏着被子一角转身对李晟景说道:“殿下这太子府里的人可都信得过?东苑里会不会有别人的眼线?”

  李晟景正看着他的背影出神,单看背影,他总觉得太子妃的身形跟那个江湖人的有点像,这会儿逆着光就又多看了两眼,还有太子妃刚才抱他的时候,一个文弱的闺阁女子,是怎么能如此轻松地就把他一个大男人直接抱起来?太子妃她到底……

  “殿下?”见李晟景没回答他,谢意颜就又问了一遍:“这事儿太蹊跷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怎么也不会、算了,殿下还是好好查查府上的人吧。”

  听谢意颜这么说,随口就答道:“不可能,太子府上一应侍卫仆从都是经过严格的,东苑更是如此,不可能会有人能在东苑安插眼线,只有母后留下来的照顾的两个嬷嬷。”

  “那就奇怪了,大长公主怎么会知道,你我并未洞房?”谢意颜问得直白:“还知道我们没有住一起,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东苑传出去的,她怎么会知道。”

  “是皇后?”谢意颜懂了:“那皇后怎么会在你这儿安插眼线?皇后还防着你吗?”

  这也太惨了吧,亲娘都不放心自己?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李晟景想说,皇后派来的嬷嬷是为了盯着太子妃的,毕竟婚前太子妃那边动静闹得这么大,不留两个人过来看着太子妃,皇后怎么可能放心?但他没说,这事儿也没必要让太子妃知道,他处理好就行了。

  两个人就这么说了几个时辰的话,一直到外面的白离提醒说是早朝时辰到了,谢意颜才意识到,他缠着李晟景说了一夜的话,而太子身体本来就孱弱,一夜没睡觉还要去上早朝,实在是太辛苦了。

  “不然,告假吧?”

  谢意颜惭愧极了:“对不起呀,我打扰你休息了。”

  看着太子眼下的一片青黑,谢意颜内疚极了,他真的是一点儿事儿都不懂呢,多大的事情不能等第二天再说?非得要过来打扰太子睡觉,本来身本就不好,又陪着他熬一夜,看看这脸色,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怎么上朝呀?

  可太子殿下是个勤勉的,别说没病不会请假,就是有病都得带病去上早朝的那种,在谢意颜满心的内疚不安之下,太子殿下还是收拾收拾早朝去了,轮椅吱纽的声音渐渐远去,谢意颜看着他的背影,自己抬头看了看还挂在天边的月亮,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在他还没有看清楚认明白的时候,好像已经悄无声息的改变了。

  比如,百花宴上那么漂亮的女人穿的那么露骨他内心平静波澜不惊,甚至还会觉得麻烦,却唯独对着小太子领口下的那一抹亮色,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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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秋月见太子妃失魂落魄的回来,连叫了几声都没什么反应,顿时就紧张起来。

  “怎么了这是?不是去找太子殿下吗?太子是怎么说的?难道真的是他?太子妃?”

  “什么?”谢意颜恍惚了一下,又摆摆手:“无事,你下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太子妃昨夜跟太子到底跟太子说了什么,怎么一夜都没回来,急死人了。”

  秋月守着门,眼睛都不敢眨,直挺挺地等了一夜,结果就等回来一个失魂落魄的太子妃,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太子不知情,这事儿跟他没关系。”谢意颜忽然扭脸看着秋月,问她:“昨天、算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想会儿。”

  “太子妃、”秋月一看太子妃这就是有心事的样子,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太子妃若是心里有事,可以跟我说说,我年纪到底比太子妃长了几岁,夫人让我跟着太子妃,不就这么点用处吗?”

  这话也对,秋月可是他娘身边一等一得力之人,沉稳聪明又能干,还是自己人,谢意颜觉得可以。

  他赶紧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又给秋月倒了茶水:“姐姐,我问你,寻常男子到了我这般年纪,是不是就该跟女孩子那什么了?”

  秋月一听这话茬就不对,再想想昨日里见的那些,立马警惕起来:“太子妃莫不是对什么人动了心思?这可不行!”

  “昨日那园子里的人,都是不能招惹的,太子妃可千万别动不该动的心思,若真是、也好歹忍上两年,到时候夫人自会为太子妃寻个好的。”秋月苦口婆心:“那些女子,她们是、总之就是不可以,这个念头可千万不能有!”

  “不是,我没对那些人、算了算了。”谢意颜有点不好意思:“没事儿了,姐姐歇着去吧。”

  “那太子妃是……”秋月问得谨慎又小心:“是想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也可以的,不过,这咱得回家,到时候夫人会安排个陪房的丫头来,自会教导太子妃房中事。”

  “不是!”怎么还越说越那什么了呢?

  谢意颜自小是女装打扮,懂事以后家中管教得也十分严格,又因为身份原因,他根本就没有接触这些男女之事,再加上谢意颜本来就心思单纯,平时里就是火气旺盛了些,也就是练练剑,跑出去找人比划比划,从来都没有对哪个女人动过什么心思。

  哪怕是昨天,那样的场景,谢意颜都没有,他觉得一个正常男人,在那样情况下,总该会有点什么反应吧?

  可他没有,一点点都没有,若只是对那些女人对那行女人没反应也就算了,反正他之前也没反应,谢意颜不会当回事,可偏偏他昨天晚上看着烛光下的小太子,雪白的肌肤,那一对儿若隐若现的锁骨,就让谢意颜移不开眼睛,他甚至很想看衣襟里面还藏着什么样的绝美风光。

  这、对劲?

  “秋月姐姐,我问你,就昨天咱去的那地方,那些女人,如果换成一个正常男人进去,他会不会偷看?”

  秋月一言难尽地看着太子妃:“你偷看人家了?太子妃!平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非礼勿视!圣人教导你的礼仪太子妃都记到什么地方去了?”

  “没看没看!”谢意颜深呼一口气:“我就想问问,我没看正常吗?我是不是不太正常?一般男人就算眼睛不看,可心也总是想看的吧?秋月姐姐我没有,我眼睛没看,我心也不想看。”

  原来是这样,秋月松了一口气,哄着谢意颜:“正常的,太子妃年纪还小,还不懂这些,再大些就懂了,不过也要严于律己才行,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一定要时刻谨记。”

  “我看了别人。”

  “!!!!”秋月刚刚松了一口气,又被他吊了起来,颤颤地问:“谁、谁呀?”

  “我不想告诉你。”谢意颜却戛然而止,不愿意再往下说:“等我再想想,好了,你要没事,替我跑趟烟霞阁,问问柳君最近忙什么,打探下古煞教的消息,藏力被抓了,。”

  “好。”秋月答应一声还是不想离开:“那个、太子妃、太子妃身份不同,此刻又跟从前在府上不一样,太子妃还是要小心谨慎,便是、便是动了什么心思的,也还请太子妃多多思虑,万万不可因一时的冲动,就将自己置入万劫不复之地,太子妃千万记得。”

  看着秋月都快哭了的样子,谢意颜赶紧宽慰:“放心放心,我又不是那种不守规矩的人,你等我想想,我想明白会跟你说的,放心,我不会乱来。”

  撵走了秋月关上门,谢意颜倒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枕着胳膊望着头顶的纱幔。

  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此刻不得不想想了。

  他是不是跟普通男人不一样?他见女人内心波澜不惊,毫无反应,却对着小太子心跳加速,是不是、他喜欢男人?还是说,喜欢的就是小太子?

  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谢意颜仔细想了想自己这二十年,好像是头一回对一个人露出这种复杂的,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情绪。

  “我喜欢他?还是不喜欢?”自己小声嘟囔:“不对,肯定不会不喜欢,那、是那种喜欢吗?男女之情的喜欢?男男之情的喜欢?不然我看他干什么?还、还想看更多,不过,腰是真细呀,有这么细吗?不对,好像还要在再细一点,是这么细?”

  正事想着想着就跑偏,自己伸着手在半空中比划着小太子的到底有多细,也是十分不像话了。

  一晚上没睡,谢意颜精神得不行,巴巴又等了李晟景一整天,期间哪儿都没去,连位子都没挪动一下,一直从午饭后等到暮色降临,李晟景都没回来。

  谢意颜有点坐不住:“怎么回事呀,那太子昨天晚上就没睡觉,今天还跑一天,身边人是怎么办的事?怎么都不知道劝劝太子回来休息?这样下去,那身体还能撑得住吗?秋月,你去打听打听看太子在哪儿,是在京畿卫还是六部,我去带他回来睡觉。”

  “祖宗!”秋月按住他:“您就别费这个心思了,太子没回来肯定是忙公务的,哪有太子妃去找人的道理?像话吗?”

  又问他:“是找太子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吗?”

  “叫他回来吃饭睡觉,算吗?”谢意颜没精打采地趴回了桌子:“早知道昨天就不去找他了,就太子那身体,熬一夜还要处理公务,怎么受得了。”

  秋月知道他一直都关心太子,致力于跟太子搞好关系,平时也对太子十分殷勤,但今天好像有点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