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先生今日说话了没? 第22章

作者:淑猫君 标签: 推理悬疑

  “每周?”辰北疑惑起来,辰西一直都独来独往,从来都没有从他口中听到过什么笔友,而且自己的照片出现在信里,实在过于玄乎。

  “我的那位同学有偷偷跟着他过,本来他是想在辰西之前拿到那封信,我很想知道寄信的人是谁,但是那封信到得非常准时,每周五晚6点,辰西好像知道信会在那个点来,没办法拿到,每次他看完信,都会烧掉。”李巧灵的表情也充满了疑惑和不确信,“为什么他要烧掉……”

  “可见有一个人和辰西保持着联络,只是我们无法得知是谁。”辰北用手按着桌子边缘,压抑着情绪,“而且我也出现在了里面……”

  “为什么……又重新开始调查辰西的事了?”过了许久,李巧灵轻声询问,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不是其中有什么缘由?”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辰北挣扎了下,软下声音:“现在还不清楚。”

  “当年警方调查的时候,没有人敢说辰西受孤立,受欺凌的事,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这个而自杀的。”李巧灵低下头,“如果我当时不住院,也许可以拉住他也说不定。”

  李巧灵无声地流着泪,时析默默地递上了纸巾。

  这个旧伤疤每次揭起的时候,都像重新复刻上去一般疼痛。死去的人死去,活着的人痛苦,这个道理谁都懂得,懂却无能为力。

  时析不安地望向辰北,比起李巧灵的无法控制情绪,他似乎将所有内心的汹涌都关在了笼子里,现在他的表情平静,看不出哀伤还是难过,只是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就像在回忆些什么一样。

  PTSD患者往往会因为自己陷入到回闪的记忆中而无法自拔,事件不断重复,就像在眼前放电影,而自己沉入冰冷黑暗的大海里,被迫地看着那一遍遍不远想起的回忆。

  谈话在傍晚结束,太阳湮没,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断直到天际的厚厚云层。

  “这张照片,能给我吗?”李巧灵拿起桌上他与辰西的合照,“我不该删了它,人与人直接应该有着最基本的信任,我没有做到。”

  “可以,你拿走吧。”辰北微笑,“谢谢你今天能把这些告诉我。”他把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有事可以联系我,不过也许我还会再找到你。”

  “嗯。”李巧灵收拾了下东西,站了起来,她按了按些许红肿的眼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勉强一笑,“你和辰西……真的长得很像。”

  咖啡店门口的铃铛叮铃叮铃地响着,辰北深吸一口气,将身子转向时析:“儿童牛奶好喝吗?”

  时析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噎住,他知道辰北在故意调侃他,脸红了红。

第68章 你能活到现在?

  窗外雨声沙沙,比先前的更大势了几分,地上溅起的水花多到数不清,马路边缘腾起水雾,屋檐下零星站了几个被困雨中的人。

  “可以……打包。”时析慌乱起来,叉子没能拿住,“叮”一下砸到盘子上。

  辰北半天没有声音,时析不敢抬头,手指不自主地蜷缩,下一秒,一只手按到了他头上。

  “抱歉。”辰北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有点太强求了。”

  一场大雨,气温骤降。

  车子停到了门廊边上,避免了淋雨,辰北下车后往前走去,发现时析没有挪动脚步,他回头,看到时析的视线落在另一点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隐约看到有一个人站在屋檐下。

  屋檐下站了一个男人,笔挺的西装和锃亮的皮鞋让他与这个有些年数的旧小区格格不入,这个男人应该不算是处于年轻的范畴,只是脸庞英俊,使他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但脸上带着沉稳及严肃又使他阅历十足,饱经世事。

  时析并未看着他的脸,只是望着那个男人手上的黑色公文包,通过一些特殊的部件来辨别人,这是时析惯用的手段,辰北从中读出了信息。

  “熟人?”

  时析点头。

  “那我先上去。”

  他从那个男人边上擦肩而过,瞥见小区停车位里一辆高级轿车,男人微微侧头,冰冷的目光望向辰北。

  “你就是辰北?”

  辰北在楼梯口停了脚步,转过身,友好地笑了笑:“你认识我?”

  男人没了下文,只是轻皱眉头瞟了辰北一眼。

  他到底是谁?

  这个奇怪的问法在脑子里冒出信号,辰北继续往上走,在记忆库中搜索着,确认了他绝对不认识这个人。

  那么,是对方通过某种方式认识了自己,很有可能是通过时析。

  脚步顿了顿,但还是没有停下。

  待辰北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后,男人向前几步,时析连连往后退去,与他保持着距离。

  “在下雨。”对方突然开口。

  时析朝后望了下,他已经在屋檐边缘,再往后一步就要曝在雨中,但听到这个人发出声音后,和自己判断的人一致,他稍稍松懈了口气。

  “这几年我们见了那么多面,你还是不认识我。”他瞟了眼时析手上拎着的蛋糕包装袋,不痛不痒地冷笑了下。

  时析把袋子往身后藏了藏,艰难张口:“许言……”

  “之前你住院,我没在这里等到你。”许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只白色的素色信封,递给他。

  时析没有抬手。

  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一般,许言干净利索地收回信封,整个过程就像走了一个过场。

  “这笔钱我会存到以你名义开通的卡里。”他合上包,打开伞,“告辞。”

  “是时候,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了。”时析平静地开口。

第69章 你叫什么名字

  车子驶出小区,时析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手指微微颤抖,他有些头晕,莫名的眩晕,喉咙许久没有承受过长时间的质问,隐隐刺痛着,好像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落雨幻成了落雪,记忆中因为寒冷,他也是以这个姿势蹲在桥洞底下,桥上来往着商贩,桥底下只能望见漆黑的河水,他冷得快没有知觉,双手冻得青紫。

  恍惚间有人走下了楼梯,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在楼梯的一半时停住了,好像是在观察情况,他的手里拎了个袋子,里面装着两只包子。

  是肉包的香味。

  不知哪来的力气,时析爬了起来,他跌跌撞撞地冲出桥洞,向着那人扑去,去抢那个男人手里包子,手还没够到,他就被按进了雪里,冰凉的雪钻进嘴巴,钻进鼻子,他呛得不断咳嗽起来。

  他很快被拾了起来,额头上按了只手。

  “你在发烧。”那个男人确认了下,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找到人了。”

  听到这话,他怔住,一下挣脱了手。

  “我不要回去!放开我!我不回去!”

  他不知哭喊尖叫了多久,那个男人只是提着自己的后衣领,就那么听着。

  “你叫什么名字?”

  他骤然没了力气,腿软到快跪到地上。

  “时析……”

  男人冷哼了声:“是么?时析。”

  “时析……我叫时析……时析……”

  他反复重复这这句话,浑身上下都颤抖了起来,好像寒冷已经侵入到了骨髓里,眼前一片发黑。

  “喂!”

  耳边只听到那个男人的喊声和他焦急吩咐人的声音,而意识却向混沌中遁去。

  “联系医院!”

  “许先生,这样不妥吧。”

  “人都要死了,还怕什么,联系医院!”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许言。

  那一年他十三,许言二十四,之后的十六年,许言并不是他见到的最频繁的人,却是总是能见到的人。

  雨势减弱,赶上下班高峰,高架桥上竟然堵了起来,红色车尾灯倒映在被雨水洗刷湿润的马路上,红艳艳绵延了一片。

  许言将雨刷速度调慢,余光瞟到副驾驶座的一只大纸袋,里面的精致盒子里放着霜降雪花牛肉,冰镇降温的冰块还未全部融化,他把视线收了回来,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

  “我送过去了,他还是不肯收……嗯,知道了。”

  手指在方向盘上摩挲着,交通堵塞的情况一点都没有缓解,许言轻皱眉头,电话那头传来了没有太多感情色彩的声音。

  “你今天去时析那里,好像中途还打了个岔。”

  许言的手指顿时紧缩,他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袋子,又吞咽了口唾沫:“是……”

第70章 他在意的人

  也非时析刻意隐瞒,这也许是他不愿提起的过去。

  辰北转身,望见站在阳台的时析,他抱着小软安静地立着,悄无声息,只是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看什么景致。

  早在进专案组的那一天,他有自觉自己对时析感兴趣,觉得他是一个有趣的人。人与人之间本不会无缘无故起情愫,时析身上的某种特质吸引了他,起初他觉得时析和辰西两人相像,却又说不出到底像在哪里,倒不是名字的发言相同,也不是外貌,更不是挑食不吃蔬菜或是怕打雷这样巧合的习性,现在突然发觉,两人身上都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寂寥和隐忍感,那股谜团和神秘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接近,想探求,想知道他的一切。

  逐渐的逐渐的,这样到底算是怎样的感情,就无法分辨了。

  清蒸鲳鱼,红烧牛肉,为了赶时间沿路买来的切片烤鸭,辰北看着瘆得慌,又给自己炒了一小盆青菜,再迅速煮了个榨菜丝蛋花汤,远远瞅见时析又在泡那个看起来就很难喝的大麦若叶“青汁”,也不知道他为何宁可喝那个也不愿意吃入蔬菜摄入纤维素。

  饭菜上桌,小软不干了,吵着闹着要吃猫粮,只可惜先前带下来的一包猫粮已经见底。

  时析喝了“青汁”后在沙发小憩,大概是睡着了,缩成了一团,辰北暂且先不扰他,只好把小软抱走,对于辰北今日的毫不怜香惜玉,小软抗议,根本没有往他肩膀上攀附的意思,只是在他手上垂死,辰北手足无措,突然觉得时析的那件带着口袋的卫衣真的是放猫的神器,而现在,他只能一手托猫,一手拿钥匙。

  给小软拿猫粮这件差事已经做过一次,辰北熟门熟路取到猫粮,正打算直接折返回去,忽然瞥见直上阁楼的楼梯。

  时析住在顶层自然附带阁楼,但是对于独居者来说,一层的空间已经足以生活起居,也不知道他的阁楼干什么用。

  出于好奇心,辰北走到二楼,阁楼的空间应该不大,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双开门中间的一把大锁让人不得不引起注意,那扇门本身就自己带锁,这样古旧的铁锁多此一举,门把间重重缠绕的铁链看起来冰冷沉重,带着压抑的色彩,锁上面没有积灰,可见这个阁楼虽然被这样锁住,却没有禁足,时析时常待在那里面,至于干什么,无从而知。

  这样两把锁无非是为了双保险,除非门锁铁锁的钥匙双双俱在,不然这里无法进入。

  这样严禁的地方,里面会放着什么?

  将猫粮备好,辰北在沙发边蹲下,睡着的时析可谓毫无防备,尽管他再不忍心,饭还是得吃,辰北轻声唤了两声,时析睁开眼睛盯了他一阵,竟转过身继续睡了起来。

  怎么?这算是起床气?

  辰北觉得好笑,他又叫了几下,时析把毯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耳朵。

  辰北眯了眼,一侧头看到小软正露出了嘲笑的表情,一边满足地舔着爪子,他深吸一口气,掀了毯子,也不管时析是否反抗,将他直抱起调整了下姿势,往餐厅走去。

  时析睡眼惺忪,但还是受了惊吓,一时有些懵,他低头望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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