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谋案 第9章

作者:漫写诗书 标签: 推理悬疑

  “刘巧玲?”郗牧问。

  对方显然一愣,半晌才粲粲地笑:“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记得我。”

  虽然,对方仅仅是一个中年妇女,但若把她和4·18杀人案的凶手联系起来,便能感受到她透露出的危险气息。殷可怀疑有陷阱,故提醒郗牧不要再向前走。

  郗牧开口:“当然记得,警方找了你二十年。”

  “我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刘巧玲淡淡道:“我累了,想坐下来,带我走吧。”

  “小心。”殷可提醒,又用手电照了照刘巧玲的附近,以及身上有没有带武器。刘巧玲慢慢靠近,笑:“放心吧,我的武器只有斧头。”

  心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在刘巧玲的慢慢靠近下,郗牧拿出手铐将之拷上,在确定对方并没有随身携带武器后将之带回警局,路上便通知了林索尔等人让他们赶回去。

  沈却和郗牧坐在审讯室里,刘巧玲坐在对面半眯着眼:“能把灯调暗一点儿吗?刺眼。”

  “刘巧玲女士,您算是南奚城的传奇之一了。”沈却不客气地开口:“让我这些年都不解的是,你当时为什么要杀害丈夫一家?”

  “他喝酒,拿我的钱去赌,输了还打我,就连我怀孕了也照样下手,最后,我忍不住了就杀了他。”恨意在二十年的流浪生活中被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静。

  “我知道你们想问很多问题。”刘巧玲态度极其配合,仿佛早已认了命:“你们慢慢问,我慢慢答。”

  “你在杀害丈夫时遇到了他父母的阻拦,所以就把他们杀了,要逃走时,你小姑子回娘家,刚巧见到沾满了鲜血的你,你也顺便把她灭口了,是吗?”

  “他们都该死。”刘巧玲陷入了回忆,向着丈夫打骂自己的公婆,向来刁钻的小姑子,自己十七岁嫁的人就这样不是东西,家庭如炼狱。若想出淤泥而不染,唯有成为那莲花绽放开来。要更自由自在的活着,而不是在忍耐中死去。

  带着孩子,冲破牢笼,打破禁锢。

  “二十年后,这个叫做刘毓贞的女人也该死吗?”沈却将刘毓贞尸体照片推到刘巧玲面前:“她和你有什么仇?”

  刘巧玲的眼中闪过嫌恶,恨意,沈却了然于心。

  “她和她儿子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怎能不杀她?”刘巧玲声音激动。

  “我把我女儿拉扯大,哪怕她有脑瘫我都没说要扔了她,她可是我唯一的希望啊……”

  “呵,就是这个女人养的狗儿子,欺负我女儿,骗她去偷东西,又骗她去池塘里替他捡玩具……小,就不用负责任吗?那他妈呢,谁又该为我女儿偿命啊。”

  刘巧玲被铐住的双手握紧了。

  自己二十年来唯一的精神支柱也倒下了。

  “那个儿子呢?你杀了刘毓贞,把她儿子怎么了?”郗牧突然问道。

  “我要让那个孩子知道,他妈是因为他而死的,要他怀揣着对我女儿的歉意,痛苦地活下去。”刘巧玲回答的斩钉截铁。

  “章小悔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那个姑娘是自己想走的。”刘巧玲看着郗牧,冷笑:“你怎么不问问你做了什么?”

  “明知有多危险,还让她回家住,帮我完成这些计划,我该谢谢你才是。”刘巧玲提到这点时,眼里闪过一丝自豪情绪。

  在章小悔家里画上莲花,等她报警。知道她会给好朋友夏夏打电话,便让夏夏男朋友受了伤,导致夏夏不能来陪,只有距南奚城最近的章小悔的生母刘毓贞过来。

  “小悔很乖,很明事理,你在门外犹豫的两分钟,让她懂了,世界上任何人都不愿信任她。她被父母抛弃,被奶奶抛弃,被警察抛弃,可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一个孩子。”刘巧玲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是你们造就了她。”

  “放屁!”郗牧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知道你们心中的罪恶,知道你们都道貌岸然,个个贪生怕死,瞧不起下等人又趋炎附势,自以为高人一等,同情弱者也只是因为你们需要标榜自己身份。让我们来看你们是多么高高在上,多么善良悲悯,多给我一角钱我就该感恩戴德的歌颂你们,用铁夹在纸里换钱我也应该装作看不见。到底是谁赋予你们这样的权利,而你们,凭什么又活得好好的?”

  沈却知道对方是因年幼时受到的心理伤害积压,在嫁给丈夫后情绪越来越难以把控,最终走上复仇的道路。隐忍多年,多次遭受到人们的白眼,担惊受怕,在黑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没钱治病,忍气吞声。胸中积压了更多不满,当年挥舞斧头的身影就在眼前,可她不能杀人不能被抓到,她还有女儿。而当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也倒下时,那个挥舞着斧头的刘巧玲又回来了。

  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怎么有一些事情,是说不上来的。

  “章小悔到底被你藏在哪儿了?”郗牧按捺脾气又问了一遍。

  “她是自己走的,我告诉她,如果她一年后还没被发现,就在前湖城金江桥下见我。”刘巧玲遗憾道:“可惜,马失前蹄,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你们会上楼来找我。”

  若不是殷可突然建议,自己肯定也不会上楼的。郗牧后怕,庆幸自己最终还是抓到了刘巧玲。

  离开审讯室将刘巧玲收押,郗牧对着办公室里的余下几人道:“大家辛苦了,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个觉,美美的吃个早饭再来上班。”

  顿时哀嚎声一片。

  第二天早上郗牧详细地向刘直了解了情况,问他是否知道自己孩子的事儿。刘直说自己一直在外地出差,为了了解情况给家里孩子奶奶打了电话,听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案子基本算是了解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可是沈却仍旧一副沉思的模样。

  郗牧见沈却一直不说话,就问他是怎么了。

  沈却看着林索尔抱着手机不撒手,笑了:“队长,你不管管上班时间开小差吗?”

  “都是花季少男少女,恋爱自由,我哪里管得着。”郗牧松了一口气:“我去找姜局汇报了,你们今天好好歇一歇。”

  然而还是要在办公室坐着,并没有什么卵用。

  在南奚城——前湖的大巴上,消失的章小悔低头看手机,半晌,低声道:“20年前的杀人犯刘巧玲落网了……”

  “是哦。”坐在一旁的姑娘吃吃地笑:“她老了,杀不动了。”

  “嗯。”章小悔无言。

  “你呢?”姑娘长着一张清秀的脸,看人时傻傻的笑,很容易让人觉得她的脑子有问题。但她知道,她比谁都清醒。装傻充愣是保护自己的方式,躲在痴傻的面具下看人,无比清晰。

  “你会后悔吗?”紧接着问。

  章小悔垂头。

  在那一刻,她上楼看见这个姑娘在墙上画着漂亮的莲花,回过头,对自己露出微笑时,她就已经死了。

  接下来要做的,仅仅是选择一种真正适合自己的方式存活。

  为自己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案子刷感情戏。

殷可去找陈三发所说的高人_(:зゝ∠)_

又会出什么样的意外

   ☆、双面(一)小修

  子不语怪力乱神。

  殷可选择相信陈三发一次。

  路上,陈三发一边开车一边问:“鹦哥,你跟我走不会有问题吧?我是说,你们这……不让人背地里搞这些的吧?”

  “别人都不知道。”殷可低声答。

  回想起昨晚吃完饭郗牧在餐桌上摆出审讯的架势,声色俱厉地问刘毓贞命案当天上午到底去哪儿了。

  自己死活扛了过去,什么也没说。

  半夜睡觉时再一次被鬼压床,醒了后也知道了,根本就是戚容压的。

  戚容声音沉沉地,在耳边响起。

  “小家伙啊,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吧。”

  哪里是人情,鬼情还差不多。

  再要说话,身上的压迫感也消失了,睡醒了后第一时间给陈三发打了电话,约定了时间同他一起去见那个他口中的高人。

  怎么也要把戚容这个鬼东西甩掉啊。

  到了南奚城南边的一个小镇口,车轮陷进了坑里,殷可和陈三发下车推,推出后干脆就停在了路边。殷可跟着陈三发进了一个平房,突然有一种自己被忽悠了的错觉。

  这多像调查农村跳大神忽悠村民事件的情景再现啊。

  “顾先生,我把人带过来了。”陈三发率先进入了一个房间,恭恭敬敬地对着炕上的人道。殷可随后进去,见房间内整洁素雅,炕上有一人盘腿而坐。衣着古朴,闭目养神。

  那人竟与戚容有几分神似。

  男人睁开眼,打量了一眼殷可,点了点头:“陈,你先出去吧。”

  “好嘞。”陈三发满脸堆笑,拍了拍殷可的胳膊:“鹦哥我在外面等你。”

  陈三发一出去,气氛有几分尴尬。殷可靠近了一点:“顾先生,我的事情陈哥同你说了吗?要我再说一遍吗?”

  “坐。”男人侧身,旁边放着一矮桌,示意殷可坐在矮桌对面。

  待殷可坐定了,男人要殷可伸出手,不知从哪儿拿来一块黑玉放在殷可手中,要他握住。

  殷可不明就里,却也乖乖照做。

  待殷可张开手,竟看见手中的黑色物件发出淡淡的光,这一瞬间殷可想了很多……什么村民举报有神棍招摇撞骗,自称能治病在村中大肆敛财,装神弄鬼的大师用磷粉引火,欺骗无知村民等等等等。

  生怕下一步这个男人就要管自己要钱,说要给神明进贡。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开口道:“等我。”便下了炕在一个角落里用工具掘地,不久后,从地里挖出一个贴着符咒的箱子,从箱子里找出一个小瓶。

  将瓶子递到殷可手中,男人又道:“打开它,喝下去。”

  殷可皱了皱眉:“呃,顾先生,这个是什么?那个鬼总缠着我,我喝下它就能好吗?您不用驱鬼什么吗?”

  “嗯,喝了它,就好。”男人点头,笑了笑。殷可将信将疑,把瓶塞拔掉,渐渐地,一阵酒香扑鼻。殷可觉得自己的情况怎么也不会更糟了,干脆死马当成活马医,拿起瓶子一仰而尽。

  有些辛辣呛人的酒味儿。

  殷可不被允许喝酒,记忆中喝酒还是很小时候的事情。本以为这一点点酒不会醉人,谁知道刚喝完就浑身发热……

  到最后发生了什么殷可也不知道,醒来后,是既陌生又熟悉的环境。

  殷可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听到陈三发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鹦哥你醒啦?过来喝茶吧。”

  起身绕过屏风才知道这是那天和陈三发见面的茶楼,熟悉的房间,那种压迫感却全然消失不见。殷可感觉自己精力充沛,通体舒畅。

  “陈哥,发生了什么,我睡了多久?”窗外天色有些暗了,殷可好奇问。

  “顾先生说已经把你的事情解决啦。”陈三发神秘地笑:“顾先生可是一个高人,你可知道他今年多大岁数?”

  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男人不显老,可上了年纪的人怎么都会有皱纹的。

  殷可随口答:“也就三四十岁?”

  “啧啧啧差得远呢。”陈三发一脸憧憬:“他啊,所有人都想活得像他一样久,不老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