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渊之火 第14章

作者:机智的熊熊 标签: HE 推理悬疑

  一群人很快落网了,陆鸣也才知道真相,在陆渊的一再请求下,还是对白芷隐瞒了这一系列事情。不过,那女人不知道的是,即使她不做这些小动作,正妻之位也会很快属于她,因为那时候白芷已经查出来癌症,命不久矣了。母亲过世之后,父亲把陆渊接回去和他一起住,他也因此转了校。

  夏炎知道这段故事之后消沉了一整个暑假,他经常会不由自主地走到两人一起放学走过的小路上,路过救他的那条巷子,甚至会在梦里再见到他那闪着冷光的双眼,抑或是病房里渡上柔光的好看的侧脸。

  后来夏炎强迫自己喜欢上当时红极一时的恋爱游戏中可爱的女主角可可,才把陆渊那张脸强硬的地从脑子里挤出去。

  那时候夏炎把可可的海报贴了满满一墙,各种手办抱枕堆了一屋子,对着粉嫩的房间大声宣布:“我不奇怪我很正常!”把小夏林当场吓哭了。

  夏炎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当时一脸性冷淡表情的小女生会长成一个四处散发荷尔蒙的妖魅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是,当年的小豆芽还比他高!

  在警校再遇到时,如若不是他的声线辨识度高,听过就难以忘怀,夏炎根本无法将面前笑容祸国殃民的男人和记忆中那个让人疼惜的细瘦影子重叠起来。不过夏炎不得不承认再遇见陆渊时自己是松了一口气的,还好这人没有长成他预想的样子,不然他极有可能面临新的困扰。

  想到这里,夏炎把陆渊那张写满“蓝颜祸水”的笑脸从脑子里拿出来摆好,人为地往那张脸下面安了一个穿白色连衣裙身材曼妙的身体,末了还觉得不够,给陆渊头上加了个嵌满鲜花的白色礼帽,完成了这幅不得了的想象图。

  “咳咳咳……”夏炎头一回体味到了被自己的想象图吓到呛口水的感觉,赶紧把那倾国倾城的陆美人从脑子中抹去,感叹了句想象力丰富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才从长椅上站起来,还险些因为腿软没站稳。

  夏炎掏出手机看了看,陆渊还没回信,估摸着挂水也快结束了,夏炎到食堂买了碗热粥,十分肉疼的掏出十个大洋给了满脸堆笑的大姐,匆匆回了病房。

  回到病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动静,夏炎条件反射地往窗边一靠,做贼似的透过缝隙往里看。

  一个小护士刚替陆渊拔完针,两人说笑了几句,小护士才推门离开。小护士出门以后揭开口罩透了透气,夏炎和他错身而过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她双颊上不自然的红晕。

  夏炎心里骂了句“这个禽兽”,才顶着一脑门官司推门进去。

  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刚才还躺在床上的某只禽兽已经穿戴整齐了,正好打开门准备出去,差点没和夏炎撞个满怀。

  夏炎皮笑肉不笑说道:“陆总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陆渊尴尬地笑了笑,把夏炎让进来:“我以为你已经回家吃年夜饭了,针打完了,烧也退得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哦,这样啊——”夏炎顿了顿,用某种食肉动物的目光锁定陆渊,“我还以为你是要趁我不在偷偷开溜呢,原来误会你了啊。”

  夏炎那写满“吃人”的眼神看得陆渊一阵心虚,他不自觉后退了半步:“那怎么会呢?夏队您这么英俊又亲切,我怎么会溜呢?”

  夏炎冷哼一声,把粥往陆渊手里一放:“我英不英俊自己不知道啊?还要你说?惦记着你没吃,我特意去豪华的医院食堂给你买了粥。粥十块,外送费九十,回头从你线人费里面扣。”

  陆渊揭开盖子看了眼,卖相在粥里面算是很不错了,就是连个下饭菜都没有,实在寡淡得很。夏炎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轻飘飘说了句:“不吃完不准走。”

  陆渊委屈巴巴地看了眼无良外送小哥:“夏队,您要是下海,绝对能成为业界首屈一指的奸商。”

  夏炎立刻甩过来一个不耐烦的眼神:“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赶紧吃。”

  陆渊立刻闭了嘴,从善如流地拿起小勺安静的喝粥。

  夏炎鸠占鹊巢在病床上舒舒服服靠得好好的,不知怎么的,陆渊安静喝粥的样子他越看越来气。

  夏炎从床上坐起来,双手环抱阴恻恻盯着陆渊说:“陆渊,只要是个母的你都冲人家抛媚眼,你一年四季都发情期啊?连医院的小护士都不放过,你是不是禽兽?”语气正经得好似前两天冲护士妹妹恶意卖萌的人不是他。

  什么时候向别人礼貌性的笑一笑都成抛媚眼了?陆渊一句话没说就被夏炎拎出来枪毙了一分钟,觉得自己冤的都可以六月飞雪了,不过他从夏炎一正本经的语气中品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酸味,夏炎那写满“我不高兴”的模样用来下饭正好,看过之后喝粥都香了。

  陆渊笑了一下,并轻轻眨了眨右眼,向夏炎免费送上一记货真价实的媚眼:“夏队,别担心,我肾好。”

  这一记媚眼电得夏炎外焦里嫩,撒点孜然粉能飘香十里,他再也顾不上维持光辉正义的形象,直接爆了粗口:“你肾好不好关老子屁事!禽兽!”

  说完,风驰电掣地闪身出了门,并毫无素质地把门摔得极响。

  虽然祸国殃民笑见得不少,媚眼倒还是第一次见,夏炎仔细一琢磨,这好像是三十年来第一次有人向他抛媚眼,再一琢磨,十几年前第一次心动的人也是他。在那之后,夏炎陷入了无尽的恐慌和自我怀疑中,直到那个叫可可的纸片人出现,才把他从奇怪的轨道上解救出来——这些不愉快的初体验怎么老是他?夏炎气急败坏地蹲在病房外面,考虑要不要把陆渊的名字排到记仇小账本的第一位。

  陆渊看着风一样的夏炎笑出了声,心想自己是不是隐藏的M体质,不然为什么被夏炎骂还这么愉快?

第21章 LUNA(4)

  论逢年过节时的凄惨程度,陆渊和夏炎是不相上下的。

  夏炎老爹过世前还有父子三人在老家和一帮亲戚一起过年的温馨回忆,老爹过世之后,弟弟说什么也不和他单独过年了,夏炎通常都在支队一个人凑合,好不容易有一回女朋友来看他,还表演了一把当场晕倒,所以他许多年没体味过一家团圆的感觉了。全家人一起吃年夜饭,完了打麻将的打麻将,看电视的看电视,唠嗑的唠嗑,然后守到零点一起放烟花这种事情,更是从来没有过。

  说起来陆渊可能比夏炎还惨一点,他只有十几岁以前有全家一起过年的记忆。初中时他母亲过世之后被父亲接回家,那女人替父亲生了个弟弟,没过几年父亲就替母子俩正了名。新任陆夫人自然是继续想方设法刁难他,弟弟也像是为了折磨他而生的,父亲经常不在家,母子俩丝毫不忌惮以最恶毒的方式对待他。也拜那两人所赐,陆渊在那三年里飞速的成长。十八岁时,他单方面宣布要搬出去一个人住,僵持了一段时间老爹也同意了,把一套旧别墅腾出来给他住。起初和家里人还有些来往,去年老爹走了,就再也没有来往了。遗产陆渊也没去争,就只留了自己住的房子。

  不过有一点,这个人将自己的长相和气质利用到了极致,桃花是没断过的。

  他在诚州市区有一个住所,就是名下一间酒吧的二楼。二楼夏炎没去过,一楼倒是有幸见识过几回,是个空气中荷尔蒙浓度很高的声色场合,所以夏炎理所当然地认为陆渊家里也是那种充斥着奢靡气息的氛围。当他执意把陆渊送回家时,看到他那一点人气没有、宛如恐怖片里各种魑魅魍魉盘踞的荒野别墅时,忍不住怀疑自己走盘山公路时不小心撞进了某个异世界。

  陆渊熟练地掏出钥匙去开铁门,尴尬的是他废了半天劲才把锈了的铁锁打开,推开门的时候,一边的铁门突然直直倒了下去,只剩一边门还挂着,“咯吱咯吱”晃悠着。

  陆渊:“……”

  夏炎:“……”

  铁门倒下发出的巨响把夏炎的思绪扯了回来,他踏着铁门的“尸体”踱步进了院子,一边走一边点评:“这地儿不错,架个摄像机可以直接拍恐怖片,连灯光都用不着打。”

  陆渊苍白地解释了一句:“我平常都走从后门进,大门很久没开过了。”

  所谓人不可貌相,有时候也适用于别的物件。这地方虽然外面看起来破落,内里却是称得上富丽堂皇的,有个老太太会定期过来打扫,只不过人家走的也是后门,所以没留意到铁门松动了。

  这是陆渊母亲白芷早年住的地方,虽然有点陈旧,但装潢的相当有情调。大厅里造型精致的吊顶灯一打开,暖黄的灯光便洒了满屋,各种设计考究的装饰品经过年代沉淀之后别有一番历史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熏香,一楼大厅中央里摆了一架钢琴,墙上挂了很多画,画中多是些形态各异的向日葵,笔触颇有些梵高的风格,看落款都是白芷画的。林林总总组合起来,一股子欧式宫廷的浪漫华美便铺陈开来。

  夏炎架不住问出了口:“这种地方你居然没拿来金屋藏娇?”

  陆渊拿出一个雕花精美的陶瓷茶杯替夏炎倒了杯热茶:“我没带外人来过这里。”

  “哦。”夏炎抿了口茶在沙发上坐下,越想越觉得这话不对劲,没带过外人来,那自己算什么?内人?

  陆渊没太在意,在夏炎旁边坐下:“你在Nine那里发现了什么?给我看看。”

  夏炎的意识一秒回到了工作状态,不过身体在过于柔软的沙发里挣扎了几个来回才直起来。

  他把手机递给陆渊,陆渊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卡通图标忽然眼睛一亮,语调高了几分:“你们居然找到了这个!”

  夏炎不明所以:“怎么着?难道这玩意是组织的命脉?”

  “有可能,”陆渊笑了笑,接着解释说:“这是组织的关键成员才有权限使用的程序,功能就相当于公安系统的数据库,记录了很多核心机密。不同的是,这个程序的数据存储分成了很多不同的模块,把这些模块分到不同的成员手中,每个人只有其对应那一部分数据的权限。就像拼图一样,把图打碎,然后一人分上一小块。当然了,尽管一个人手里的内容很有限,里面的信息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夏队,这个有办法破解吗?”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给我提供情报就成,”夏炎突然顿了顿,撑着头紧紧盯着陆渊的眼睛:“陆渊,这么重要的东西,在组织里应该算是高级机密吧,你一个帮着洗钱的外围,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陆渊转过脸来,直面着夏炎,坦然说道:“当然有事瞒着你。毕竟我也在组织里这么久了,自然有我自己的渠道,都是些上不了明面的东西,对你来说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事而已,谈不上什么瞒不瞒的。就像我不会管你拿情报去干嘛,你也不用管情报是怎么来的,总之我保证一点,给你的情报绝对是真实的。”

  见夏炎皱着眉一脸不甚满意的模样,陆渊接着补充:“傀儡师这个庞大的犯罪组织,其构成是很复杂的,我简单的划分了四个等级。下层就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人,在组织的帮助下犯一些不痛不痒的罪,主要目的就是扰乱治安混淆视线;中层就是一些主要成员,除了固定完成组织下派的任务的人,就是那些让你们比较头疼的罪犯了,比如之前你差点就抓到的Five;上层是一些关键成员,他们有时候会负责安排任务,是一群直接接触组织核心的人,现在能确定的关键成员不多,Eleven就是一个。前面说到的这个程序,就是这一个阶层的人才有权限使用的。除了这三个阶级之外,就是我们这些外围人员。

  “上层成员都很注重保护自己的身份,毕竟有些还是A级通缉犯,互相之间是没有直接接触的,上下阶层需要联系的时候就得我们这些人在中间周旋。经营这么大个组织可不是为了做慈善了,除了扰乱治安之外,主要还是为了钱。没有哪个犯罪组织的钱是干净的,必须得分成很多不同的渠道把钱洗干净。总而言之,洗钱的工作是关乎饭碗的,即便是不值一提的外围,也是有自己的资源的。”

  夏炎眯着眼盯着陆渊看了好一会儿,才大赦天下似的点了点头:“唔,行,我不管你的消息来源,知道还有哪些人持有权限吗?”

  “可以肯定的是Eleven,还有一个人,代号不明,和Eleven关系密切。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等我有了确切消息再联络你。”

  “那行,”夏炎手臂环抱往后一靠,任由自己的身体慢慢陷进沙发里,他突然话锋一转,眼神往钢琴那边示意,“你给我弹个曲子吧。”

  陆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夏炎贼兮兮地一笑,弯成月牙的眼睛在陆渊身上扫视,活像个不怀好意的嫖|客:“过年嘛,弹个曲子乐呵乐呵,可别说你不会啊,弹得好大爷有赏!”

  陆渊睨了一眼在沙发里摊成一团泥的夏大爷,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走到钢琴旁边,那模样倒真有点像个被调戏的黄花大闺女。

  夏炎看着陆渊干笑了两声,嘴角还勾着,眼角笑纹却早早消失了。

  陆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动,一段悠扬的旋律便自他指尖跃出,夏炎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音符都没听进去,连个感情色彩都没品出来。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陆渊有重要的事情瞒着我。

  这想法的由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却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陆渊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符的尾音刚刚落下,外面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夏炎本能地起身冲了出去,一朵绚烂的烟花在他头顶绽开,稍纵即逝,紧接着,远方天空又开出了许多新的烟花。夏炎低头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到零点了。

  陆渊慢悠悠踱到夏炎身边,望着天空说:“夏队,大过年的没有温香软枕,您和我这个光棍一起跨年,是不是怪委屈的?”

  夏炎冲陆渊眨了眨眼:“就没有过你说的那东西,你这模样还算过得去,要是真觉得我委屈,不如穿个裙子让我欣赏一下,满足一下我小时候的心愿?”

  陆渊怎么也想不到这大胆的发言其实有一大半是夏炎的真心话,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身上了二楼,在二楼阳台探身冲夏炎说:“夏队,这边视角好,上来看。”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几分生涩的期许,有点像约心仪的女同学一起回家的小男生。

  这也是自然的,毕竟这一片阳台意义非凡,是他经年宵想某人的妄想之地。他心里有一方土地,用围墙在中间圈了一个人,而这一片阳台便是那一方土地的现实投射。

  好在两人之间隔了些距离,夏炎一点别的味道都没听出来,跟着上了楼。陆渊听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的声音,感觉他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心尖上最软的地方。

  陆渊心跳的节奏便被那有规律的脚步声打乱了,他把原本就摆设整齐的阳台又重新收拾了一遍,才让心律恢复了正常水平。

  当然,这些细如发丝的小心思夏炎是察觉不到的。他随意扫了一眼,这里陈设相当简单,一个遮阳篷,一个茶几两张藤椅,角落放了一个画架,画架上有许多颜料斑驳的痕迹,看来绘画也是陆渊从母亲那里学来的技能之一。画架旁边有一个长沙发,没等陆渊招呼,夏炎就自己坐了上去,坐着坐着就很自然的一歪身子躺了下去,柔软程度比大厅那个有过之无不及。

  躺在阳台看烟花这种事情,放在平常来说,夏炎是绝对不会干的,一来他已经过了惆怅“人比烟花寂寞”的年纪,二来他骨子里就没什么浪漫细胞,一般也就象征性地看两眼,感叹一句“这玩意儿真污染环境”,然后该干嘛干嘛。

  这一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嘴上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了,并且大有瘫在这儿不想走的趋势。夏炎固执的认为是沙发太软的缘故。

  沙发的长度有限,陆渊没敢和夏炎分享一个沙发,有些拘谨地坐在茶几旁边。

  时间离零点越来越近了,烟花数量急增,一朵接着一朵在夜幕中恣意绽放,像是要把整个天空照亮。

  夏炎侧躺着,支起胳膊托着脸颊,看到烟花明灭的光投射在陆渊的脸上,一遍遍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夏炎以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希望不要有与你为敌的那一天。”

  城大南区7栋男生宿舍,学生们大都回家过年了,除了宿管阿姨之外,只有稀稀拉拉几个钉子户,这些人不是有啃馒头吃咸菜的艰辛回忆,就是有说来话长的隐衷,夏林就是属于有隐衷的。不过他的隐衷三言两语就说得清——就是跟家里闹别扭了。

  夏林窝在被子里打游戏,外面放烟花的声音太大,他把自己绻得像一只缩进壳里的蜗牛,还是严重影响了他的游戏体验。

  夏林一边骂着一边把游戏声音调到最大:“我操,吵得我都听不见小太阳声音了!”

  就在这时,夏林听到了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他立马掉了个头警惕地盯着门口,心说:这大过年的,谁会在这个点来找我?不会是那几个穷逼约我看烟花吧?

  紧接着,伴随着老旧木门运动时特有的“吱呀”声,门被推开了。

  夏林没开灯,借着走廊微弱的灯光,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突然,一朵烟花在其身后的天空绽开,层层叠叠,开成了无比炫目的一片,把这一角夜色照的形如白昼,已经足够看清那人颀长的身影。

  夏林揉了揉眼睛:“是我思念成疾产生幻觉了?”

  下一秒,宿舍的灯被打开了,夏林跌进了一双盈满了温柔的眼眸中,他只觉被那样的眼神深深凝望着,整个世界都会变得粉红又柔软——所以他自己先软了,匆匆忙忙起身下床,四肢仿佛变成了麦芽糖,黏黏腻腻的,就是使不上一点劲。

  还是许洛眼疾手快过去接着,才没让夏林在新年的第一天就从床上滚下来脸着地。

  “对不起,我来晚了,”许洛把人紧紧抱在怀里,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新年快乐。”

第22章 LUNA(5)

  在夏林的自我认知里,认为自己本质上是个薄情寡淡的人,尤其是这些年来看着夏炎和钟晴之间这段不对等的孽缘,他感觉自己在感情方面跟哥哥是很相似的,不知道是基因作祟还是耳濡目染的缘故,夏林始终都没办法满心满脑地去想一个人。

  中学时代就因为自己长相清秀头脑又好颇受欢迎,便一直秉承着来者不拒的渣男作派,时间久了,也就腻了。直到上了大学,帅得不明显的夏林和帅得太明显的许洛整天一起出入,很自然的成了衬托红花的绿叶,才没那么招蜂引蝶。他也乐得清闲自在,发掘了自己的新爱好——做一个死宅。

  当他主动捅破和许洛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的时候,他其实是什么都没考虑的,只是觉得一切都是顺其自然而已。后来冷静下来回想的时候,夏林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确定是否和许洛怀有同样的感情,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有可能受激素水平激增的影响,抑或是满足于众人眼中耀眼的存在倾心于自己的虚荣心。

  夏林知道自己本质上大概依旧是个渣男,所以他对许洛一向采取敌进我退的战术。对方有索求,他便给予,自己从来不会主动索取什么。对于自己的事情,许洛不问,他也绝不会主动提。因此自打寒假与许洛分开之后,他一次都没有跟许洛主动联络过。每天去诚州支队报道,完了之后回宿舍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过,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只是回到了把窗户纸捅破之前的状态而已。

  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夏林原本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此时此刻。

  夏林被许洛紧紧抱在怀里,能清楚地听到许洛偏快的心跳,闻到他身上沾染的风尘仆仆的味道,感受到他暖热的气息落在颈间和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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