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 第50章

作者:金十四钗 标签: 推理悬疑

  谢岚山的目光重新落回眼前的口供上,答案显而易见,只有邹若棋出自离异家庭,父母双方都再婚后又添了新的孩子,她虽跟着母亲生活,但也近似于无人照管的放养状态。

  手指轻轻拂过谢岚山脸上的伤口,已经完美收痂了,估摸着不会留疤。沈流飞继续说下去:“相似的家庭背景,相似的敏感、孤独、不快乐,假设邹若棋以前就认识姚媱,我想她们会因这种共鸣非常投合。”

  谢岚山微变了脸色,他迅速作出了自己的判断,仰脸认真地注视着沈流飞:“但是这些你没写进材料里。”

  “这些也算不上是证据——”沈流飞低了低头,在谢岚山额前一吻,“伤口愈合得不错。”

  像是受了某种启发,谢岚山把DV储存卡揣进衣兜里,忽地起身说:“我得去探个病。”

  天凉了,黑得早,秋意加深,窗外冷风拂动枯枝。沈流飞提醒他:“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

  “就是过了才好。”谢岚山走进沈流飞的书房,在他的书架上挑了一本《黑白未错》,又走出来对沈流飞说,“你这本书借我用用。”

  扭头要走,但被身后人喊住了——

  “谢岚山。”

  谢岚山循声回头,沈流飞微微皱眉,注视着他的眼睛,“尽管发生在姚媱身上的事情很令人遗憾,但我仍然相信一句话——‘唯有完人才够资格向罪人扔石头,而完人是没有的。’”静了片刻,他用低沉清冷的声音及无比坚定的态度说下去,“我曾经跟你讨论过,与其说‘善’是一种体现我们人性的天赋,倒不如说是一纸制约我们兽性的契约。任何以善的名义所行的恶事,最终都会因为打破契约,导致可怕的失序。”

  谢岚山听懂了这话的意思,微笑着走过来,与沈流飞贴面吻了一下,开门出去了。

  过了探视时间后,住院部的每层楼面都有护士看管,她们像公司前台一样见人就问,十分负责。谢岚山在楼道拐角处看见了一辆医院护工的清洁车,灵机一动便顺手牵羊,把挂在上头的那件蓝色工作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现在他是这儿的护工,大摇大摆地就走进了病房。

  病床是的邹若棋面无半分血色,人还虚弱,但伤势恢复情况良好,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她一见谢岚山出立即从床上坐起来,又见他穿得古怪,瞥了眼他胸前印着名字的工号牌,打趣地问:“你是万雄钢?”

  套上工作衣前也没看名字,确实跟他本人大不相符。谢岚山反应快,不假思索地回答:“雄心壮志、百炼成钢,我爸觉得这是个好名字,可我觉得太糙了。”

  “就算过了探视时间,你也没必要穿成这样啊,”邹若棋看出对方这点小伎俩,笑笑说,“你出示证件说你是警察,不就可以来录口供了吗。”

  “你知道我不是为案子来的。”谢岚山一摊手,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护工衣服,回了邹若棋一个特别温柔善意的笑容,他说,“我只想来看看我最勇敢的小姑娘。”

  这个笑容瞬间卸除防备,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这会儿邹若棋心头暖意融融,庆幸自己与这位谢警官只是萍水相逢,若是朝夕相处,保不齐要起一个非君不嫁的蠢念头。她看着对方,很快想到自己,意识到高山仰止,他们注定了不是一类人。可当这样的人出现在你身边,你总难免要多看几眼,好比植物趋光,候鸟向南。

  “其实也就是举手之劳罢了,陆薇薇的妈妈来看过我了,来了两次,次次都没空着手,她说谢谢我照顾病重的薇薇,要不是我,薇薇一定撑不过去。”小姑娘不禁夸,腼腆笑着说,“当然人家比你这警察守规矩,每次都是在探视时间里来的。”

  谢岚山坐在邹若棋的床边,关切地问她:“伤口还疼吗?”

  手术截了她一段肠子,还摘了她一个肾,邹若棋挺勇敢,还能开玩笑:“有时疼,有时痒,疼的时候倒能忍受,痒的时候就叫人受不了,其实别的都还好,就是只剩一个肾,以后不能卖它换手机了。”

  谢岚山四下打量一番,果不其然没见到邹若棋的父母:“没有人陪夜吗,你父母呢?”

  邹若棋神色忽而黯淡下去,又强作笑颜道:“他们挺忙的,反正有没有他们陪夜我都一样。”

  陆薇薇的母亲答谢起救命恩人不遗余力,病床的床头柜堆得满满当当,五颜六色的水果与多款多样的营养品,花瓶里还插着一捧百合,沾着新鲜的露水,每一片花瓣上都闪烁着优雅的银光。

  谢岚山脱掉了身上的工作服,从怀里摸出一本偷藏进来的书,把它递给了邹若棋:“给你带了本书,闲来打发时间。”

  书名叫《黑白未错》,自然与棋道脱不开干系,一幅画名为《斗魂》,画得是二十世纪上半程日本棋坛的一场著名战役,画上有人有棋,下棋者虽然布子寥寥,但看得出黑白胶着,水火不容。文字部分还有对这棋局的详细释义,小姑娘翻开手里的书,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谢岚山忽地低头发声,长密的眼睫挡不住眼里迸发的光亮,倒难得显出几分腼腆:“其实这画是他画的。”

  “他?哪个他?”也不知是天生直觉精准,还是后天雷达敏感,邹若棋翻动着手中的画册,又看了看谢岚山的反应,恍然大悟道,“该不会就是你的那个‘他’吧?”

  谢岚山一耸肩膀表示默认,笑着说:“他是画家,文字部分是编辑撰写的。”

  邹若棋又翻了一页,啧啧称叹:“那他确实挺厉害的,长得帅吗?”

  谢岚山笑着点了点头。

  心里的馋虫被挠了痒,邹若棋两眼放光:“有多帅?比你还帅?”

  “嗯……让我想想第一次见到他时是什么感觉……”手指在床沿边弹奏似的跳跃着,谢岚山努力思考,试图找出了一个最恰如其分的形容,“有了——你在混沌伊始,黑暗之中,看到他,就看到了天地分开的那耀眼一线。”

  “这么夸张?哪有那么帅的人啊!”谢岚山就够好看的了,能让他这么发自肺腑由衷称赞的还不得是天上的神仙?邹若棋大吃一惊,全身的八卦细胞都活泛起来,“那……回去之后,你们做过了吗?”

  谢岚山被空气噎着了,轻咳一声,不作答。

  邹若棋连连逼问,问题一个比一个黄暴刁钻,到最后她笑得花枝乱颤,捂着腹部的伤口直哎呦:“哎呦,你脸都红了。”

  “好了好了,我们能不能别谈这个问题了,谈谈这些画不好吗?”谢岚山像是真被说得不好意思,抬手扶着额头,忙着岔开这个话题,“他跟我说,《斗魂》这画的灵感就来自于坂田荣男与藤泽秀行的一场杀棋名局,藤泽秀行喜欢贴身近战,坂田则更喜欢远距离布局——”

  “不不不你说反了,”邹若棋刚才已经笑得忘乎所以,想当然地打断对方,“棋风方面,坂田荣男擅长近身肉搏,藤泽秀行才是——”

  话音戛然而止。意识到说漏嘴了的邹若棋全是血液骤然凝固,由头凉到了脚底心,她止不住地打了个冷战,他们四目交汇,这一瞬间她终于看懂了谢岚山的眼神。

  这个男人打从进入病发开始,连连示弱,频频打诨,就是为了完成这最后的致命一击——请君入瓮。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谢岚山轻轻叹息:“一个对围棋一窍不通的人可能会懂什么是‘棋笥’,但绝不会这么了解吴清源后日本的两大棋士,对吧,范西屏?”

  邹若棋跟以往所有案子的嫌疑人都不一样,她没有李睿穷凶极恶,也不及唐肇中谋虑深远,甚至当她被当面揭发后,没想着狡辩抵赖,震愕过后立即承认了自己就是姚媱的网友范西屏。她假冒男生在网上与姚媱聊天,很快便因性格投契成了挚友。她原本只想慰藉自己的寂寞,没想到某一天警察居然找进了那个网吧。她当时也是个孩子,害怕牵扯进一桩复杂的案子而选择沉默,然而事出之后,姚媱真就这么失踪了。

  直到不懈调查的姚树新终于找到了她,一个潸然泪下、病容枯槁的老父亲令她心底久藏的那丝愧意瞬间疯长,她被打动了,被说服了。可惜当时姚树新已经病入膏肓,不得已,又找了前妻张素云,也就是肖谷。

  邹若棋脸色苍白,哆嗦着问:“饭桌上你就怀疑我了吗?”

  “也没有,只是我很早就意识到,这个布局太依赖精巧的设计与合理的时机,如果女生内部没有人配合引导,只有肖谷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他们同样陷在一堆疑问里出不来,谢岚山微微皱眉,“但有一点我始终没想明白,你既然与肖谷合作,为什么又要杀了她?你一个女孩子又是动用了怎样的机关,能够将被勒死的肖谷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模样?”

  “我们果然瞒住你了,”邹若棋声音细微,脸上虽有笑容,却毫无半点胜利的意味,“你当然破解了不了这个机关,因为肖老师本来就是自杀的。”

  谢岚山不可置信,惊大了一双眼睛:“可她脖子上的抓痕,咬伤的舌头还有一系列挣扎过的痕迹都证明——”

  突然间,谢岚山完全明白了。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被这份悲怆厚重的母爱扼住了喉咙,他同时感到难过、感动与震惊。

  这是一个陷阱,诱饵就是一个母亲甘愿为女儿付出的生命。肖谷在上吊自杀前,故意弄乱身上的衣服、用指甲抓挠自己的脖子,制造出种种会让人以为她是被人勒死的假象,以此来迷惑他的视线。

  不待谢岚山发问,邹若棋自己给出了答案,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最近柔和一弯,眼里却全是凄楚的泪:“因为来不及了,还没有惩罚罪魁祸首,就来不及了。于洋子发现了不小心掉在床底下的药物,我们都知道你很快就会察觉真相,所以我们只能赌一把,只能把水搅浑,为你制造破案的障碍,寄望于这样能制造足够的混乱,让彭艺璇付出她应得的代价。”

  谢岚山神情严肃:“台风带来了足够的混乱,老天都帮你。”

  邹若棋说了下去:“而且,那天彭艺璇口出狂言,说她永远不会受法律制裁的那番话,也激怒了肖老师。肖老师认为,像彭艺璇这样一个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的人,死亡对她来说并不足够可怕,死亡瞬间所带来的痛苦与恐惧远远不足以抵消她的罪恶。所以肖老师想在法律层面让她得到教训,彭艺璇今年十八岁,她将在她最美好的年华入狱,她将由十年牢狱生活打磨锻造,从一个不知疾苦、不懂敬畏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一个只能在铁窗内以泪洗面的罪犯,如果能借此换来她的悔改,那就是意外的收获了。”

  “还有一点,”谢岚山皱着眉,仍有疑惑,“你明明知道我是警察,为什么还要引我上船?你明明可以让陆薇薇因酮酸症中毒死亡,为什么又守她一夜?”

  邹若棋低下头,手指绞动着被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答案如此显而易见,谢岚山微微翘起嘴角:“看来你还不是一个老练的罪犯,或者简单点说,你不是一个恶人。”

  邹若棋试着解释:“肖老师……姚媱的妈妈也不是恶人,她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只想替她女儿求个公道,在游艇上,她有太多机会可以杀死所有人了……”

  谢岚山点头:“所以她想把你摘出这个案子,她没有嘱咐你在混乱中杀死彭艺璇,而是让你去刺激那只惊弓鸟,砰一声,彭艺璇就如你所愿地将你刺伤了。”

  “肖老师希望由她的‘畏罪自杀’终结这个案子,她还希望我能每年都去姚媱的坟前祭扫,带着她没完成的心愿好好活下去……”邹若棋悲声又起,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哭着问:“现在我要怎么做呢?自首吗?”

  这个女孩没有意识到她身前的警察手中并无确切的证据,但凭他的口供无法为自己定罪,她并不害怕认罪伏法,只是不无绝望地想着,如此一来,彭艺璇故意杀人案的定性当刻就会发生改变,肖谷的牺牲将变得毫无意义。

  谢岚山当然也想到了。

  “今天我来之前,有人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任何以善的名义所行的恶事,最后都会因为打破契约,导致可怕的失序。”注视着女孩悲戚无助的双眼,谢岚山沉默了足足五分钟,随后,他的嘴角戏谑似的勾了起来,“可是,我不同意。”

  邹若棋已经准备好了听一场传教似的宣判,结果却与她的想象大相径庭。

  “‘无恶无善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性侵幼女的畜生因权势逃脱惩罚,家暴妻子的混蛋看准了法律管不了家事,一个狡狯卑劣的杀人者作假一张精神病鉴定就免于死刑,而那些未满十四周岁的小恶魔可以白日行恶,不受任何制约……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秩序可言,又哪来的失序一说?”谢岚山从口袋里摸出一枚DV储存卡,将它抛给了病床上的邹若棋,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微笑说,“我无意间捡到了于洋子的DV,里面拍下了一点……真相,我想你应该更愿意自己保管它。”

  说完,转身要走。

  难以置信对方的反应,邹若棋喊停了他的脚步,惊声问道:“你……真的是警察吗?”

  她与他四目交接,旋即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神在流动,在变化,由那种充满悲悯与神性的清澈变得深不见底,他好像不再是游艇上那个折断自己拇指也要救人的谢警官,他好像不再是他自己。

  最后,扭头离开前,谢岚山伸出一根指头放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

  【作者有话】“无恶无善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王阳明心学要诀

  (第三单元-春蚓篇 暂完)

第四单元 狂花篇

第86章 途中有惊慌(1)

  陆薇薇与邹若棋经过救治都脱离了危险期,这会儿还在医院里住着。肖谷的尸体确有可疑,但也没有别的证据证明她是被谋杀的,检察机关提前介入,常明是被肖谷杀死已无疑问,彭艺璇的案子估摸着也要以“故意杀人”来定性了。毕竟,同船的女孩与刑警谢岚山都目睹了彭艺璇追砍邹若棋的过程,也可以作证,她知法犯法,并曾扬言要将船上女孩统统杀死。

  游艇绑架案已是举国哗然,随着姚媱尸体出土,尘封多年的真相终于大白。又逢星汇摊上了船底运毒的案子,尽管没有证据直接指证彭程参与贩毒,但这一重创也几乎让彭家再抬不起头来。检察机关与法律专家们接连表态,彭艺璇杀害姚媱时未满十四周岁,按说不能以“累犯”“前科”从重量刑,但未成年保护法不能成为未成年犯罪的温床,彭艺璇成年后恶性不改,她当年杀害姚媱并弃尸的行为可以“劣迹”作为法官量刑时的考量。

  一席话铿锵有力,既不违法,又合民意,全国关注着这件案子的民众都跟着叫了声“好”!

  汉海市此次缴获的毒品算是破了市里的记录了,但是由于常明的死亡,使得尚有疑点的案子一时难以推进下去,隋弘亲自到了汉海市,准备四方坐定,协同市局重案组与海关部门继续侦查。

  隋队长为人随和,挂着三级警监的警衔,住的却是最普通的市局招待所,入住当天就把两个部下叫来询问案情了。

  队长面前,两个人都站得笔管条直,跟背上打了根钢筋似的。池晋挺骄傲,凌云也得意,不管是绑架案还是毒品案,这回蓝狐的人都露了脸,也算没辱使命。

  隋弘看了看凌云,用手掩唇咳了两声:“听说你在汉海市局挺威风,跟这边重案组的成员处得不太融洽?”

  意料中的表扬没等来,池晋红了脸,人前人后都是桀骜的狼,唯独在隋弘面前,一下就跟奶狗似的温驯起来。他转过脸,幽幽看了凌云一眼。

  “我、我没打你小报告,”凌云被池晋看得背脊发毛,忙不迭地摆手,还挺委屈,“队长问我,我只能实话实说么……”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么散漫的样子。”池晋绷着脸,语气有些冲,瞧着就是气儿不顺。

  “我知道你为什么对汉海的人有意见,是因为谢岚山。”隋弘站起来,走到池晋面前,沉下脸说,“你还是认为当年谢岚山故意放走了穆昆,对不对?”

  池晋咬紧了牙关,腮上的肌肉都鼓了小块出来,不说话。凌云在旁也抿紧了嘴巴,不敢说话。

  隋弘轻轻叹口气,拍了拍池晋的肩膀:“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不可能,难道你连我的话也不信吗?”

  这话倒把池晋听急了,忙剖白:“不是的,队长……我……我只是不服气。”

  隋弘又咳两声,问:“不服气什么?”

  池晋冷面冷声,骨子里那不服输的劲儿全透出来:“凭什么派谢岚山卧底金三角,我也可以啊,论身体素质,实战能力,我哪样比他差了?”

  隋弘稍稍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一抬手就兜了池晋一个脑瓢,见对方摸着后脑勺一脸惊愕不解兼委屈的模样,是真气笑了:“这是无理取闹了啊!阿岚去卧底的时候你刚进警校,什么都还没学呢,怎么派你去?”

  池晋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见隋弘又咳嗽,便从口袋里摸出一瓶川贝枇杷膏来,递在他跟前:“队长,天气凉了,你当心身体。”

  隋弘还没接在手里,凌云反应快,一把抢过去:“我最近嗓子也怪痒痒的,你给我吧——哟,一瓶枇杷膏你至于么,瓶身都焐热了。”

  “还给我,嗓子痒自己灌开水去!”池晋又朝凌云甩眼刃,可对方故意视而不见不接茬,气得他直接上手去抢。

  “好了,好了。”好容易把这两只打架的猴给分开,隋弘边咳嗽边笑,“这个案子你们办得不错,虽说幕后主使的线索暂时断了,但能一次性缴获这么大量的红冰,对方一定会有行动,只要紧盯着,他们的马脚迟早会露出来。现在先别想案子了,想想晚上怎么庆功?”

  凌云马上说:“队长请客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唱K去,唱一宿!”

  隋弘点头:“晚上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

  凌云又抢着说:“别老请吃日料了,吃不惯,我喜欢东坡肉、大肘子。队长,我发现个好地方,你今晚跟我走得了。”

  凌云吵吵嚷嚷地要搞“团建”,三个人往招待所外走,隋弘甫一出门就看见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宋祁连。

  宋祁连也看见了隋弘,但没迎着他走过来,只是隔着一段散落街头的夕阳,这么静静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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