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赦 第110章

作者:形骸 标签: 推理悬疑

  吴端本以为有人给他打电话,一看却发现是闹钟。

  闫思弦伸了个懒腰,眯起眼睛看了看车窗外,此时车已在高速上行驶了近一个小时,两旁是农田,深的浅的绿色连城一片,十分开阔,一马平川,夕阳还剩下最后一点余辉,景色好,感觉空气也很好。

  闫思弦伸手开了车顶的天窗。

  “别……”

  吴端没来得及制止,车内突然飘进一股臭味。

  “地里应该刚上过肥。”吴端道。

  “好肥。”闫思弦默默关上了天窗。

  他看了一眼手机导航,“还得一个多小时,你靠边停,我开会儿。”

  “算了吧,你那手,行不行?”

  自从那日闫思弦被给他拆纱布的妖娆女医生质疑“行不行”,这就成了吴端调侃他的梗,好好一句话,吴端非来个断句,以强调最后的疑问。

  闫思弦瞪他一眼:皮一下你很开心?

  吴端:好开心好开心。

  “手不是问题,你要相信爸爸的技术。”

  吴端终究拗不过闫思弦,在一处应急停车带停下,两人换了位置。

  车重新发动,行了两三分钟后,闫思弦道:“相当惨烈,然后呢?”

  过了几秒,吴端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追问刚才的故事。

  吴端笑笑,心情变得很好,觉得这样的闲聊很能让人放松。

  他就着闫思弦刚刚调整过角度的座椅,斜斜地靠在椅背上,继续道:“具体情况我不也知道,但那个战争年代,或许每天都在发生伟大的牺牲吧。

  听老人讲,当时为了护着老百姓逃命,霍家村的那批民兵留下抵抗,最后全部牺牲,霍家村几乎只剩下老弱病残和妇女孩子。

  从那之后,两个村就合成了一个,吴家村的人照顾和赡养了霍家村剩下的人,即便是三年自然灾害,粮食极度匮乏的时期,也是大家一起挨饿,没出现过欺负霍家村人的情况。

  至于村名,为了纪念牺牲的人,老一辈保留了霍家村这个村名,从我爸爸那一辈开始,就慢慢叫开了,没人再叫吴家村了。”

  “真好。”闫思弦叹道,他看着前方路况的眼神无比柔和,转而又笑道:“或许只有那样的地方,能养出你这样的人吧。”

  “我这样?”吴端费解。

  “跟深渊对视,能让深渊满脸羞涩转过身去……嗯,就是你这样的人。”

  “就当你夸我喽。”吴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有点没心没肺。

  他又试着开了一下天窗,此时已经没有味道了,空气十分新鲜。

  晚风袭来,似乎能卷走所有烦恼。

  一小时后,车子开进了霍家村。

  霍家村响应国家新农业的号召,13年起逐步用花卉种植代替了传统的庄稼种植,一进村,空气里满是花香味。

  吴端的工作,忙起来两三个月都没有休息,算一算,他连今年过年都没能回家,上一次回家还是去临市执行联合任务,顺便路过,回程时匆匆看了一眼。

  此时,天已经黑了,吴端还是有些激动地指着窗外道:“那那那!快看!那是我家的地!”

  闫思弦看了一眼,并不能看清,但总觉得吴端所指的那块大棚里的植物长势更好一些。

  又行了几分钟……

  “前头右拐,拐过弯第一个就是我家。”吴端指点道。

  “就是这儿?”闫思弦努了努下巴。

  “对对对……”

  车拐过弯去,吴端觉得自己眼花了,他似乎看到一个人影翻过了自家院墙。而且,那人身手还相当敏捷。

  “你看到没?”

  吴端有点不敢相信。

  毕竟,霍家村是出了名的治安好,连续多年的文明村,可以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闫思弦则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吴端。

  他一脚踩下刹车,并递给了吴端一把枪。

  “你拿吧,快走,进去看看。”

第166章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3)

  吴端知道有很多耸人听闻的警察故事,大都讲述警察如何被坏人报复、折磨。

  他也曾多次梦到,自己某日走在街上,被一个突然从背后窜出来的人几刀捅成血葫芦。周围路人冷漠地看着他,任凭趴在地上呼救,大家只会躲开。

  刚开始,这种梦令他手脚发凉,浑身发颤,后来似乎是习惯了,翻个身,暗骂一句“老子弄死你”,便继续睡去。

  他从没想过,因为工作,乡下的父母会受牵连,直到他真真正正地看到那翻墙而入的人影举起了枪,枪口正对着厨房里忙碌的母亲。

  和大部分农村家庭一样,吴端家有个小院,进院门先是一面影壁墙,墙上是瓷砖贴出来的迎客松,过了影壁墙,便是两侧摆满了花架的院子,院子正当中的过道两侧种了葡萄,过道上方是葡萄架,天已热了起来,正是葡萄藤茁壮成长的时候,绿叶爬满了葡萄架。

  想来有这绿伞遮盖,即便正午时分从院子里进出,也不会觉得晒。

  正对过道的是一栋二层小楼,外立面贴着白色的瓷砖,不新也不旧。

  为了通风乘凉,屋子正门敞开着,隐约能听到电视里正在播晚间新闻,主播的声音字正腔圆。

  “观众朋友,以上就是今天的新闻内容,祝您……”

  正对着堂屋门,饭桌已经摆了出来,其上形状不一材质不一的碗盘里冒着热气,饭香味十分诱人。

  那就是所谓家的味道吧。

  堂屋左侧的一间平房便是家中的厨房了,此时门也敞开着。

  厨房里灶台很大,灶台上的铁锅也很大,给人一种乡下特有的质朴实在之感觉。

  此刻,吴端的母亲正用锅铲翻搅着什么,她背对着厨房门,根本无法察觉身后正有个歹徒用手枪瞄准她。

  吴端的父亲则坐在灶台旁,拿着一把蒲扇,往灶坑里舔柴火,时不时用蒲扇扇两下,以达到火借风威的效果。

  “咋还没回来?”吴端的母亲问道,“快了吧?”

  “快了。”他的父亲答道,“要不我上村口看看?”

  父亲显然已有些坐不住了。

  母亲却道:“算了吧,万一你们爷俩走岔了,没碰上,他回来还得找你去。”

  话虽这么说。

  母亲却还是回过头,似乎是要朝着院门口的方向张望。

  就在这时……

  砰——

  吴端听到锅铲乒乓落地的声音。

  没人希望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开枪,即便是出于正义——对一个母亲来说,眼看自己的孩子对别人开枪——有可能剥夺他人的生命,那是相当残忍的。

  可吴端知道,歹徒不会手软。

  歹徒是个三十多岁的健壮男人,他手臂中枪,狼狈地踉跄了一步。

  可他的枪并未脱手,那是一把土制手枪,枪口上有一个用矿泉水瓶做成的简易消音器——看来是个用枪的老手。

  那歹徒心理素质相当过硬,踉跄的瞬间抬枪,朝着吴端和闫思弦所在的院门口方向便是几下点射,硬是将吴端即将脱口而出的“警察!放下枪!”挡了回去。

  吴端和闫思弦向左右扑倒,躲闪着。与此同时吴端又开了一枪,他听到歹徒骂了一句脏话,似乎是被打中了哪里。

  子弹有限,歹徒并不恋战,“清理”出门口的通道后,他便大步飞奔出了院子。

  吴端心中百感交集,终究还是让父母见识到了他工作的危险性,还是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

  他叫了一声“妈!没事!”算是安抚,再也顾不上多说什么,转身便和闫思弦一起追出了门。

  一出门,正看见被歹徒吓了一跳,紧贴路边墙根呆若木鸡的邻居两口子。

  吴端大喊道:“叔!帮我报警,他要杀人!”

  “诶诶!”那被吴端叫叔的中年男人如梦方醒,掏出了手机。

  歹徒跑得极快,且显然是提前选好了逃跑路线,他一边跑,一边不时向后开一枪,以震慑追赶的两人。

  此时正是刚刚吃完晚饭的时候,村民们喜欢在这出来遛弯,男人们抽着烟,有的还凑了牌桌,妇女三五成群地聚在院门口,一边干着手里的零活,一边东家长西家短地拉闲话。

  见有村民,歹徒十分嚣张,不管不顾地冲着几个妇女聚集的地方就开了一枪。

  妇女应声倒地,吴端急得冒泡,大喊道“进院!他有枪!快进院!”

  许是因为他用了方言,村民很快反应过来,纷纷往就近的院子里窜,也算是反应迅速。

  吴端再也不敢紧追,停下脚步,检查那妇女的伤势,闫思弦略一犹豫,远远追着那歹徒。

  中枪的妇女捂着腿,嘴里吱哇乱叫。

  只见其左侧大腿中弹,鲜血瞬间在地上淌了一大片,看样子伤及股动脉。

  吴端让她就地躺下,心脏与腿部伤口处于同一水平,以降低伤口处的血压。

  他一边大叫,指挥一名胆大的男性村民去卫生院叫大夫,一边脱下自己的衬衣,紧紧系在伤口上方,还在拨打120电话时亮明了警察身份。

  做完这些,村卫生院的大夫赶来了。

  吴端认得那大夫,小时候有个头疼脑热都是他给瞧,论起辈分,他还得叫那人一声伯。

  大夫接替吴端,替伤者按住伤口,道了一句“交给我”,一脸天将降大任的表情。

  吴端虽然担忧那妇女的安危,但深知自己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加之他牵挂这闫思弦,心中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终于起身朝着歹徒逃走的方向追去。

  刚追出十几米,又是两声沉闷的枪响——那是装了简易消音器后特有的枪声。

  吴端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他知道闫思弦手无寸铁,且手上还有伤。

  他循着枪声的方向猛跑,口中大喊着:“小闫!小闫你怎么样?在哪儿呢?!……小闫!回话!”

  没有回应,吴端登时乱了阵脚。

上一篇:无限重生

下一篇:正经鱼在线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