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赦 第179章

作者:形骸 标签: 推理悬疑

  将折叠产塞给邵公后,吴端又开始将他往盗洞里推。

  “你会打盗洞吧?小邵也会吧?啊?你们两个进去挖!……快!快去!他还有救……把他救出来……”吴端口中不断叨念着。

  他的样子太吓人,仿佛地狱钻出来的恶鬼,他浑身散发着一种“闫思弦要是出事你们谁都别想活着出去”的凶恶气场。

  即便邵公这样擅长审时度势的老油条,这种时刻也不敢拿闫思弦的性命为筹码跟吴端谈条件,他深知,此刻敢耽误一秒钟,暴走边缘的吴端都有可能直接打断他的腿。

  邵公顺从地应了一声,钻进盗洞时只丢下一句:“让小邵来帮忙吧,两个人快点。”

  吴端立即解开了小邵的手铐,小邵也拿了一把折叠产,飞快地钻进盗洞。

  吴端拿枪指着两人,也往盗洞里钻。

  钻进去前,他又回头对那刚才被卡在盗洞里的刑警道:“你沿原路返回,出墓以后跟外面的人说一声,把里面的情况画张图,让他们在外头找找,看有没有其它盗洞口。”

  那刑警会意,立即去办。

  吴端钻进盗洞后,又有两名相对比较瘦的刑警紧随其后,做为接应。

  邵公并没有立即开挖,观察清楚了塌陷状况后,对吴端道:“前面这块不能再挖了,这回坍塌,顶上的土整个松了,再挖下去,可能整个盗洞都要垮,我只能从旁边重新挖一条弯道。”

  吴端急道:“要多久?”

  邵公和小邵合计了一下道:“要看塌陷的盗洞有多长,少则半小时,多,可能得一两个小时,说不准。”

  “只有这个办法?”

  “只有这个办法。”

  “干吧。”

  邵公开始下铲,吴端森森然道:“我问过你陈水火有没有枪,你说没有——是没有,不是不清楚。”

  邵公手上的挖掘不敢停,冷汗却已从脑门上淌了下来。

  他的确也有过坑害闫思弦一行人的想法,只是他们从未松懈对自己的看守,墓外有沙层保护,墓里可用的机关便非常有限了,所以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现在,吴端是要算总账了吗?邵公心中不免打鼓。

  他一辈子都在躲警察,自然听过不少关于警察的负面传闻,肚子上垫个枕头揍人,把人揍得死去活来,却一点伤都验不出来啦,用特殊方法电击,却不留下电流斑啦……

  此时那些传闻一桩桩一件件涌上心头,他现在最怕的已经不是被捕,而是吴端突然使出什么极端的手段。

  空气静默得令人窒息,只有单调的挖掘声。

  吴端等人也没闲着,帮忙将挖出来的土向外刨,以免挖着前面,堵了后面。

  出乎所有人意料,自从开始挖掘,吴端一次都没有催促过,他甚至没去看表,只是和大家配合,默默刨土。

  越是这样,众人越不敢招惹他。

  此时的吴端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闫思弦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如果他被压在塌陷处,那最后的两枪——盗洞塌陷后的两枪——就根本不可能响。

  吴端记得,最后的两枪枪声不同,那分明就是两把枪的声音,说明闫思弦和歹徒各开了一枪。

  只要没被塌陷压住,无论枪法,还是与人近身搏斗。

  吴端都对闫思弦很有信心。

  或者说,此时他必须对闫思弦抱有一种堪称盲目的信心,否则,他的精神将立即垮塌,甚至可能都无法带领队伍安全返回。

  盗洞另一端,闫思弦的表现的确对得起吴端的信心,可他所面临的难题并非一个陈水火那么简单。

  盗洞坍塌的瞬间,眼见陈水火又要开枪,闫思弦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手脚并用地逃命,又在逃命的间隙抽出一只手来开了枪。

  这一切,全是凭借危难时刻人类求生的本能,他的大脑甚至都有些跟不上身体的反应,而空白了一刹那。

  就在这一刹那过后,闫思弦看到陈水火的屁股中枪,瞬间炸开了一片血花,同时,一颗子弹穿进了他的肩膀。

  闫思弦只觉得左肩受到一股巨力冲击,使得他向前冲的身体都顿了顿。

  可他不在乎。

  看到陈水火再也跪不住,终于扑倒,回手捂着自己屁股上的伤,枪也脱了手,闫思弦心中说不出的快慰。

  他依旧小心地端枪指着陈水火,爬上前去,先捡了陈水火掉在一旁的土制手枪。

  此时的陈水火已经昏倒,不省人事。闫思弦给他带上了手铐。

  就在闫思弦打算想办法回身检查一下盗洞塌陷处时,他听到前方传来了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声音令他毛骨悚然。

  因为耳钻子追赶众人时,也是这种声音。

第265章 盗墓吹灯(23)

  闫思弦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贴身口袋,口袋里装着文佳给的雄黄粉,可他只摸到一小团硬块。

  这身衣服跟他一同入水——还是两次,之后他昏迷,曾有刑警帮他脱下来烤干,再加上连番赶路出汗,雄黄粉便结成了一个小指粗的长条硬块。

  这东西还管用吗?

  闫思弦将它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味道大不如从前。

  手电光照到的地方,耳钻子的先头部队已经三五成群地杀来,来势汹汹,闫思弦和陈水火都受了伤,血腥味令耳钻子异常兴奋,它们高高翘起尾刺,仿佛随时准备往猎物眼睛里钻。

  闫思弦几下爬上前去,想要将陈水火拽起,他清楚,两人若是被虫群堵在盗洞,就死定了,唯有趁虫子尚未将路堵死,一鼓作气冲出去,才能博得一丝生机。

  偏偏此时陈水火昏得沉,怎么都不醒。

  独自逃命,能活下来的几率已经很低了,要是再带上这么个伤员……

  闫思弦越过陈水火,向前爬了几步,又一咬牙,退了回去。

  “奶奶的!”

  他大骂一声,拿腰间的绳子胡乱在陈水火腋下兜了个绳环,将人套住,拖在身后,使出浑身力气向着耳钻子越来越密集的洞口爬去。

  “你丫练过千斤坠啊!”闫思弦大骂道:“死狗一样!”

  他唯有这样给自己壮胆。

  盗洞低矮,爬起来本就费力,再拖一个人,闫思弦几乎是一寸寸地往前蹭,手电掉了,闫思弦也顾不上去捡,绳子勒得他腰腹部生痛,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爬到洞口。

  狭窄逼仄的环境却丝毫不影响耳钻子行动,眨眼间它们已是密密麻麻在盗洞上爬了一层,紧接着便是一个摞一个,相互拥挤、踩踏,大有要用身体将洞口堵死的意思。

  又向前爬了一米来长,远处,耳钻子已将去路堵死,近处的则爬到了他身前,到处都是蠕动的甲壳,仿佛置身虿盆酷刑之中。

  闫思弦终于放弃了爬行。

  他后退一步,来到陈水火身边。

  人之将死,警察和凶犯其实没什么区别。

  “兄弟,没想到是咱俩作伴。”

  闫思弦苦笑一下,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盗洞塌陷的地方,终于闭上了眼睛。

  他心里突然涌出一个念头:我死后疯狂摇头的样子,八成能承包一支队一整年的笑点吧。

  这么一想,闫思弦嘴角便不由自主向上勾了勾。

  很害怕,怕得浑身颤抖,狼狈不堪,可他始终保持着向上勾起的嘴角,似乎这样就不太害怕了。

  有虫子爬上他的膝盖,闫思弦已不在意被尖锐的虫足刺破皮肤。

  刺痛感向着他的腰腹延伸,眨眼就要没过胸膛。

  他颤抖地等待,等待着虫子钻进眼睛。

  不会疼很久吧,听说只要中枢神经损坏,就感觉不到疼了……

  他痛恨这等待,既然要死,就不能来个痛快吗?

  来吧来吧……来……嗯?

  闫思弦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他发现耳钻子并没有朝他眼睛攀爬的迹象,而是急匆匆地越过他,向他身后爬去。

  他的腰腹和腿埋在虫堆里,下身几乎没了知觉,他不敢动,只奋力转头去看身后。

  这一看,闫思弦愣住了。

  如果说在树林里见到这些凶虫是惊险,那么眼前的这一幕,绝对称得上诡异。

  只见无数耳钻子钻到陈水火身下,将昏迷不醒的陈水火抬了起来,稳稳挪向了盗洞口的方向。

  闫思弦正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也被抬了起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扶地,扶住的却是耳钻子,却意外地非常稳当。

  在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准备后,闫思弦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了,管理恐惧和绝望的那根神经似乎已经绷断了,他只是茫然。

  无数科幻电影情节自他脑海中闪过,什么人虫两族大战啊,什么人类被抓进黏糊糊的异族洞穴,成为培养皿……总之,他能想到都是些恶心巴拉的情节。

  脑海中已经转过无数念头,身体却不敢动,身下的耳钻子爬得又快又平稳,冷血动物的原因,甲壳上凉飕飕的,也没有了扎人的刺足,闫思弦竟觉得,让它们抬出盗洞也挺不错的的。

  耳钻子们抬着两人,沿盗洞行了约莫两三分钟,并未出去,反倒进了一处山中溶洞。

  一开始溶洞低矮,其上倒悬的钟乳石几乎就要戳在人面门上,闫思弦抬了一下头,磕到脑门,疼得够呛。

  周围一片漆黑,他不敢再乱动,只觉得耳钻子将他和陈水火并排抬着,他的手臂能时不时碰到陈水火。

  也不知行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块光亮,闫思弦定睛一看,这是要出去了。

  借着光亮,他看到周围的空间已经十分开阔,仍是不敢多动,只伸手探了一下旁边陈水火的脉搏。

  出了山,阳光一照,再加上空气也新鲜了,陈水火哼哼两声,醒了。

  他一睁眼,看到闫思弦,咕哝这骂了句脏话,反手就去后腰处摸枪,却只摸到蠕动的甲壳,这才看到地上驮着自己的耳钻子,“嗷”地一声惨叫,险些再次昏倒。

  闫思弦丢给他一个“土鳖,没见过世面”的眼神,无奈道:“我还以为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和一群吃人不眨眼的凶虫共处,这两人就算再苦大仇深,也会被环境逼着,暂时结为同盟。

  陈水火不敢动,但看他热切的眼神,似乎恨不得能贴在闫思弦身上。闫思弦的泰然自若多少影响了他,使他镇定下来。

  陈水火有了些勇气,问道:“你是警察吧?”

  “嗯。”

  “你得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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