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赦 第304章

作者:形骸 标签: 推理悬疑

  “那就一条一条说吧。”

  “先说我吧,我就是害怕,感觉项链经过我的手,而且我拿了一路……虽然一路上有司机跟我同行,可他毕竟得把主要精力用在开车看路上,也没法完全帮我证明……我就是感觉自己说不清楚,所以害怕报警。

  然后是我姐,她可能怕婚礼被弄砸了吧,反正她让我暂时别声张,先好好找找——我觉得我姐也懵了吧,上哪儿找去啊,那么大的项链,又不是小东西,不见了,那肯定就是被人偷了呗。

  至于我大伯母——发现项链不见了,我姐第一时间就给我大伯母打电话确认,所以我大伯母也知道项链丢了。她可能是怕丢脸吧,毕竟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来我姐的婚礼,这种时候要是弄出一堆警察查来查去的……不太好吧。

  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先把事情压下来,不报警。”

  闫思弦看向吴端,意思是“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吴端回看了闫思弦一眼,意思是“人家又没报案,你前女友纯粹是私人名义请你帮忙,我一个外人不好掺和吧?”

  闫思弦继续看吴端,还挑了一下眉毛,意思是“所以你能忍住不掺和?”

  吴端败了。

  他给了闫思弦一个认命的眼神,问冯星辉道:“你那个提兜里装了衣服,对吧?——为了遮挡住首饰盒,掩人耳目。”

  “是。”

  “这么说来。”吴端继续追问道:“你应该是用衣服把首饰盒包得严严实实,不知道内情的人,肯定看不出首饰盒就在提兜里头,对吧?”

  “对。”

  “而你们姐俩也从没有当着旁人的面,明说过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就在提兜儿里,对吗?”

  “对。”

  “所以说,能稳准狠地偷走项链的人,要么知道你会送项链到酒店,所以虽然你做了伪装,也能立即确认项链一定就在你拿来的提兜里,要么是有充足的时间搜索房间,最终确定项链的位置。

  我认为后一种可能可以忽略不计。”

  冯星辉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

  “好。”确认清楚了先决条件,吴端开始问道:“除了你,你堂姐冯轻月,以及你大伯母,还有谁知道你要去给你堂姐送项链?”

  “姐夫!我其实一直怀疑他,我觉得他肯定也知道的。”

  “你觉得?”

  冯星辉耸了耸肩膀,“项链原本就是我堂姐结婚时候戴的,试戴的时候姐夫也在,所以他知道项链的事儿。而且……”

  冯星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实情。

  “而且,虽说结婚之前新郎新娘见面不吉利,但他们其实见面了。不仅见面了,据我所知,新婚前夜他们是住在一间房里的。

  只不过,第二天一大早,我姐夫就老老实实到旁边他自己的房间去了,做出了一副两人各睡各的的样子。骗骗长辈嘛,只要长辈以为他们守着规矩,皆大欢喜就好。”

  冯星辉沉默片刻,才想起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便又总结道:“所以说你想啊,头天晚上俩人就是住一块儿的,屋里有没有项链,我姐夫肯定知道啊。

  项链在哪儿,什么时候送来,谁送过来,那还不是问一句就能知道的事儿吗?”

  “所以,这些只是你的推测吧?”吴端追问道。

  “推测是推测,可我有依据啊。”

  “什么依据?”

  “也不能叫依据,只是我的感觉……不不不,我还是告诉你们吧,哎!你们要是当时在跟前就好了……”冯星辉组织了一下语言,讲述道:“项链一丢,我不是慌了吗,后来回过神,我第一个就怀疑我姐夫。

  也没有什么原因,大概就是觉得他俩不太配吧。

  我姐夫条件一般般,他娶我姐能一点目的都没有?我不信。他那公司都快倒闭了,娶了我姐,就算是彻底解决财物问题了。

  再说,条件一般就死心塌地对我姐好啊,他不,他成天可要面子呢,我觉得就是……过分敏感了,尤其临到结婚的节骨眼上,本来就容易爆发矛盾,他也不说让着我姐一点。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出了这种事,我第一个就想怀疑他。

  所以我就问我姐了啊,我姐夫究竟知不知道我送项链的事……我姐当时是说的不知道,还让我别怀疑姐夫的人品,但我能看出来,她撒谎呢,姐夫肯定知道。

  你让我说个所以然来,我是真说不清楚,就是个感觉么……熟了就能感觉出来她撒谎……”

  “这就有意思了。”吴端看向闫思弦。

  闫思弦挑了挑眉。

  “是啊,好像现有的证词都或多或少地指向了苏景。”

  说着,闫思弦将那张名单递给了吴端。

  吴端已经看过那手写的名单,名单上的人,他是打算挨个筛查的。这次看到的是打印版的,令他诧异的是,名单上赫然多出了一个名字。

第364章 独钓寒江(5)

  看到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吴端满脑袋问号,但他知道闫思弦不希望被拆穿,所以他忍住了。

  也正因如此,吴端的思路被搅得乱七八糟,再想不到什么问题了。

  短暂的不知所措后,吴端陷入了自省模式。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是不是最近的养病休息让我的思想懈怠精神放松,以至于专业能力有所下降?”然后他决定“找个熟人送些案宗来,多看看案宗总不会有错,即便下了火线,也要保持专业敏感性。”

  再后来,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诸如“养病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啥时候才能回去工作啊?”“我这样成天无所事事对得起谁?三十岁的人了工作工作不顺,对象对象没有……”

  如此一发不可收拾,当那个终极问题跃入脑海,吴端就那么突然地……宕机了……

  终极问题其实也不算太难,只不过是:我是不是成了传说中的米虫?

  等到吴队的大脑重启时,闫思弦已经吧冯星辉送到了门口。

  一关门,闫思弦便道:“我看你都累傻了,要不你歇会儿去,吃饭了喊你。”

  问题得到了验证。

  吴端有些呆滞地看着闫思弦。

  闫思弦被他看得后背发毛。

  “干嘛?我脸上有饭粒儿?”

  吴端摇摇头,终于想起了那个最开始的问题,指着名单问道:“你把苏景的名字加上去,什么意思?”

  闫思弦“哈”了一声,似乎在问“我是不是贼聪明?你是不是贼佩服我?”

  吴端在心里“呸”了一声。

  “为什么?”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姐姐明确地表示这段婚姻是她被威胁的结果,纵然这样,苏景的名字也并没有出现在她提供的名单上,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撒谎,这谎言太容易被拆穿,”吴端道:“那么多人进过新娘的房间,新郎身边想必也都是亲戚伴郎,做为婚礼当天的焦点,新郎新娘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根本没时间单独行动,所以,想要问清楚在项链送过去以后,新郎究竟有没有去过新娘的房间,很容易。

  我认为苏景大概率是没去过的,无论这段婚姻是否有问题,在这件事上都没法撒谎。”

  闫思弦挑挑眉,“你对我前女友的逻辑性还挺有信心。”

  “总不会太差吧。”吴端道:“所以,我错了吗?”

  闫思弦摇头,“错倒没错,但你可能低估了女人究竟有多疯狂。”

  “那老天爷可千万保佑,别让我看见她们疯狂的一面。”

  闫思弦叹了口气,拍了拍吴端的肩膀,“兄弟,你是注孤生本人吧?”

  吴端认真想了想,“可能真是。”

  闫思弦喷出一口老血,“你是假的吧?都不带挣扎一下的?”

  吴端指了指自己曾经插尿管的侧腹位置,“挂过尿袋的人不配挣扎。”

  闫思弦:“……”

  闫思弦低咳一声,将话题拽回来,继续道:“那你再想想看,妹妹冯星辉看了我给她的这份名单——这份把苏景加上去的名单,她一点都没有提出异议,这又是为什么?”

  吴端道:“很容易理解啊。

  首先,冯星辉一上来就把矛头指向了苏景,她原本就带有偏见——暂且不说她的偏见有没有道理。

  她都可以跟我们咬定姐夫苏景有问题,自然不怕顺水推舟地’漏掉’一个原本可能不该出现的名字。人多会自欺啊,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所有坏事都能脑补成那个人干的。

  你觉得冯星辉在乎真相吗?”

  “说得对。”闫思弦道。

  不待闫思弦解释,吴端又道:“所以你这波试探简直莫名其妙,怎么?你也休假休得退化了?”

  面对嘲讽,闫思弦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急什么,后面自然有用。”

  “好啊,我等着看你的后招。”

  闫思弦继续道:“姐俩都见过了,该去见见新郎了。”

  吴端打了个哈欠,“你舍得让妹子跑路,把她们叫家里来问话,轮到询问男人的时候就要亲自过去,这区别对待得有点明显吧?”

  “纯粹想去看看苏景的公司,我好久没了解过创业公司了,去体验一下那个氛围,有助于鞭策我居安思危。”

  一个成天打游戏的人突然说什么居安思危,吴端觉得有点黑色幽默。

  闫思弦继续道:“正好冯轻月牵线搭桥,让我以投资人的身份去看看。谁不喜欢当金主被人跪舔呢?”

  吴端砸了咂嘴,“这是在变相报复前女友的现任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吴队你能不能阳光一点?!”

  吴端:“没有……那什么……我跟你一块去。”

  然而,还没等两人商量好去见苏景的关键点,赵局的电话来了。

  是打给闫思弦的。

  闫思弦丢给吴端一个“你说赵局要是给我复职,我是立马答应好呢,还是欲拒还迎扭捏一下好呢”的眼神,接起了电话。

  刚说了一句话,看闫思弦挑眉,吴端便知道,真让他猜中了,他要复职了。

  不过,得意不出三秒,到了第二句话,闫思弦便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被人踩了尾巴一般。

  “什么?!”

  他一边诧异地回应赵局,一边冲也想往起站的吴端摆手,连忙坐回吴端旁边,按下了免提键。生怕吴端牵动身上的伤口。

  “……这不是给咱们添乱吗?豪门婚礼就是铺张浪费,铺张就算了,那是婚礼吗?那不成珠宝展销会了吗?可悲不可悲?……这下可好,项链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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