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哥 第56章

作者:初小禾 标签: 业界精英 强强 推理悬疑

天亮后,初步调查结果虽未向大众公开,但网络上已经有不少人自发分析起案件。

田岬的长微博看似情真意切,但经不起推敲,其中既无吕寒抄袭的切实证据,也无与吕寒的私人聊天记录。

稍有理智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不过是一篇虚构的“小说”。

而令人唏嘘的是,竟然有不少网民信以为真,煽风点火,欺人死不能言。

一周后,完整的调查报告送到沈寻手上,乐然迫不及待地拿过翻看,一刻钟后抬头道:“沈队,和你的猜测一模一样!”

吕寒与田岬素不相识,两人虽念过同一所高中,但彼此间并无交流。

田岬成绩很好,在美院念书期间甚至拿过国家奖学金,毕业后却因为人际交流障碍无法在北京找到工作。后来几经辗转,在本市艰难找到一份工作,却画不出令人满意的作品,随后被辞退。

失去生活来源后,他整日宅家上网,沉迷游戏与动漫角色,无意中在论坛上看到当时还不算太有名气的吕寒。

因为觉得吕寒画得不错,他开始刻意模仿。但仿出来的作品和原作相差甚远,不管是比例还是色彩都十分古怪。

他很震惊,想不通自己一个中央美院的高材生怎么画不过一个网络画手,于是对吕寒更加在意。

几次三番调查后,他发现吕寒与他竟来自同一所高中,且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画画至今全靠自学。

他不能接受!

渐渐地,嫉妒在心中疯长。

5年前,吕寒靠着参赛作品一夜走红后,田岬就开始在网上编造吕寒的黑料。甚至假扮女性想接近吕寒——他学着动漫里女孩子走路的姿势,膝盖合在一起练习内八字,并拍下穿短裙的照片发给吕寒。

然而不管是造谣还是居心叵测地撩骚,吕寒一次也没有搭理。

最终,田岬在自己的臆想中走火入魔,相信了自己编造的故事,并用这个故事,残忍杀死了从未抄袭、靠着勤奋与天分成为知名画师的吕寒。并在对方死后,用蹩脚的“陈情”继续抹黑对方,引得一众跳梁小丑般的画师倾巢而出,分食人血馒头……

好在公道并未缺席。

悲在人死不能复生。

沈寻拿过调查报告,粗略一翻,朝乐然抬了抬眼,“你寻爸的直觉特别准。”

乐然目光突然一凝,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他觉着不对劲,问:“怎么了?”

乐然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上次在北京时,我给你讲过我在部队的事,你听完就信了。那时我情绪激动,也没想太多,后来才逐渐意识到,你……你怎么一点儿都没有怀疑过?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真话?我那些队友、前辈没有一人相信我。”

乐然停下来,眼睫轻轻颤动,眸底似乎有一种惶惶不安的期待,“沈队,你相信我说的话,也是因为直觉吗?”

沈寻眸光轻敛,眼角似乎都带着笑,却什么也没说。

盛夏的阳光从窗户泄入,像金粉一样洒在乐然身上。

片刻后,沈寻站起身来,走到乐然身边,抬起他的下巴,半真半假地笑道:“你个小处男,怎么可能对女兵干出那种事?”

第三十二章

“小处男”这三字在乐然脑子里回荡了一夜,且全是用沈寻的声音播放。

清晨,他按点起床,却没能准时去障碍场晨练——裤裆湿了,某物十分骄傲地昂着脑袋。

晨勃和遗精并不是令人羞愧的事,但弄脏内裤之时他偏偏正梦着沈寻,这就有点难为情了。

他站在水池前搓内裤,耳根泛红,心跳也比平时快,不敢细想梦里沈寻的宽肩窄腰暧昧笑容,只好强行转移注意力,盯着满手肥皂泡沫愤愤地暗骂:处男怎么了?是处说明我洁身自好!

晾好内裤后,他甩掉手上的水,又想:而且说处男就处男吧,加个“小”干什么?我哪儿小?明明很大好吧!

想完他低头看了看,回到宿舍后又拉开裤腰往里瞅了瞅,心满意足地出门锻炼。

吕寒的案子侦破后,市局刑侦队暂时闲了下来。沈寻去了一趟山城,严啸拿出一份调查报告,指着上面的转账记录道:“梁华的姐夫李辉,就是李司乔他爸,可能与境外毒贩有密切往来。”

“毒贩”两字刺激着沈寻的神经,他拿过调查报告,手指将纸沿捏出凹陷的折痕。

严啸说,“你先不要激动,这份报告的来源不太正当,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准确。给你看这个报告只是想让你心里有个数,后面我还会找人继续调查。坦率讲,当初你说要搞李司乔时,我以为查出梁华贪污军需的罪状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往李家一摸,还摸到了和境外毒贩的关联……这他妈比单纯的贪官难对付得多,我们都先准备一下,等拿到切实证据,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沈寻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几乎将半根都吸进肺里,半天才点头道:“行,我有数了。”

严啸立即收起报告,脸色有些凝重,“老寻,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提。”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婆婆妈妈了?”沈寻勾起一边嘴角,抖掉蓄起来的烟灰,眉目在烟雾中不太真切,“说吧,什么?是不是准备和昭凡办酒了?”

“办个屁。他那人烦得……哎不说他了。”严啸语气嫌弃得不行,嘴角却盈着掩藏不住的笑意,但那笑意很快随着话题的转换而收敛,留下一个冷硬的影子,“上次你托我调查乐然在部队里的事,我一时好奇,又查过他入伍之前的事。”

“这我知道,他无父无母,很小就被送到福利院,16岁入伍时才离开。”沈寻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他跟我说过。”

“他跟你说过他是怎么进福利院的?”

沈寻目光一顿,“这倒没有,怎么?”

严啸叹了口气,“他也挺可怜的,母亲自杀,父亲精神出了问题,失踪前将他打得遍体鳞伤,医药费都是邻居出的。”

“什么?”沈寻倒吸一口凉气。

乐然的档案上只写着他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乐然以前也提到过自己的童年,说福利院条件很差,但对父母的事只字未提。

所以沈寻一直以为他的父母在他未记事时就已经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从未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任何印记。

“他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收入很低,但小家庭应该还算和睦。”严啸话锋一转,“如果他的母亲没有被人强暴。”

沈寻眉头猝然收紧,“他母亲被人强暴?什么时候?乐然知道?”

“当时不知道,他母亲被人强暴时他才半岁。”严啸又说,“女人都爱美,我看过他母亲的照片,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在那个时代算得上清秀端庄的女人。生下乐然后,她想尽早恢复原来的身材,于是每天晚上都会去工厂附近的运动场跑步。那个运动场和我们现在的不同,没有物业人员,也没有什么安保设施,跑道和中间的球场都是泥地,周围连围栏都没有。一边是车间的老房子,一边是一所技校,另外两边是工厂的子弟小学和子弟中学。白天运动场归学生们做操、上体育课,晚上没人管,任何人都可以去散步、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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