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 第116章

作者:噤非 标签: 欢喜冤家 推理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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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肉袒(3)

  听到这句话, 储荣拿杯子的手顿了顿, 接着露出一个近乎迷茫的笑容, 他的声音很轻, 几乎不可闻:

  “我也一直在抱着不确定的希望等待我的父母回来, 但是,已经等不到了。”

  祝玉寒暗自吐了吐舌头:“对不起, 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储荣笑着举杯, “最近天气不错, 希望明天依然是晴天。”

  “储荣。”祝玉寒轻笑一声, 举起手中的纸杯,“我也希望,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能开心度过。”

  “借你吉言。”

  纸杯相碰, 杯中果汁洒了一点出来,在木桌上形成一块晶莹的水渍。

  吃过宵夜,祝玉寒开车把储荣送回了家,并在他家坐了会儿,终于赶在十二点前回到了家中。

  一进门,就见傅怀禹正拎着自己的拖鞋一脸看出轨渣男的表情看着自己。

  “干嘛拿我拖鞋。”祝玉寒伸手去夺。

  傅怀禹机警的将拖鞋藏在身后, 拽着祝玉寒的衣领拖过来闻了闻, 接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和储荣一起出去吃烧烤了?”

  “不可以么?”祝玉寒没了耐心,直接从傅怀禹背后抢过拖鞋,往地上一扔, “你怎么总是像个怨妇一样疑神疑鬼,可不可以对我信任多一点。”

  “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储荣。”傅怀禹静立在一边看他换拖鞋。

  “不然你找储荣打一架吧,一架不够就两架,你最好把他打死,这样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储荣这个人了,你也就可以放心了,而现在,于你来说最大的威胁不是储荣这个人,而是储荣活着这件事,对不对。”

  祝玉寒绕过他径直走向浴室。

  “你总会惹我生气。”傅怀禹声音冷了几分。

  阿杜见势不对,扯着嗓子汪了两声,抬头讨好地瞧着傅怀禹,小尾巴摇到飞起。

  傅怀禹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尾随祝玉寒进了浴室。

  小祝同志刚脱了衣服打开花洒,浴室门猛地就被打开了,门口站着正在解纽扣的傅怀禹,以及摇着尾巴满脸兴奋的阿杜。

  “干什么干什么。”祝玉寒一扭,一手护胸一手护下面。

  “别装了,又不是没见过。”傅怀禹将阿杜关在门外,走过去,将祝玉寒抵在微凉的瓷砖墙面。

  浴室中热气朦胧,空气中似乎浮动着暧昧的粉色气息。

  “乖,我什么也不做,就抱抱。”傅怀禹亲了亲祝玉寒圆润的肩头。

  事实证明,多少无知少男少女都失.身于这句“我就抱抱什么也不做”。

  如果整理成三字经,那便是:

  乖乖的、就抱抱、亲两下、只蹭蹭、不进去、放心吧、戴套了、放轻松、别忍着、叫出来、舒服么、要去了、喜欢么、再来次——

  ——————————

  翌日一早,祝玉寒顶着两坨黑眼圈揉着酸痛的腰来到了警局。

  童嗣一见他这副模样,在心中窃笑,但表面上还要装作“我什么都不懂”。

  “昨天下午报失踪的孩子找到了没。”祝玉寒见他那不怀好意的模样,赶紧岔开话题。

  不提还好,一提总归是个闹心事儿。

  他惋惜摇摇头,说道:“没有,同班同学的家长电话全部打过了,都说没有去过他们家,孩子到现在也没回家,今天上午辖区派出所打算出动所有警力寻找孩子,连辅警都叫了。”

  “昨天我在储荣的研究所见到三具孩童尸体,死状极惨,不是少了胳膊就是缺了腿,最重要的是,孩子们的内脏全部被摘除了,而且从河里打捞上来的时候脸上都蒙着麻袋,只在口鼻处留了小孔,看样子是供呼吸用。”

  童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诧异摇摇头:“不对啊。”

  “怎么不对?”

  “在犯罪心理学中,如果被害者头部被蒙上了遮盖物,那很大程度说明罪犯与被害者是熟人,出于一种愧疚心理才给他蒙住脸,但这三个孩子如果也被蒙上脸,难道是罪犯与孩子们认识?”

  祝玉寒转着笔,点点头:“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是既然要将孩子溺死,那又何必多此一举留道供呼吸的口子,这样看来,似乎是遮盖面部在前,剖尸取内脏在后。”

  “说明在取出内脏前,孩子们不能出现死亡的情况,以保证从活体中取出的内脏始终保持新鲜,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器官买卖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童嗣说着,在白板上用油性笔将所有线索一一记录下来。

  “孩子们丢失的四肢切口处看起来时间很长了,已经愈合了,这样看来这三个孩子的四肢被切掉已经有很长时间,超过一年。”

  说着说着,祝玉寒只觉鼻头发酸,忿忿骂了句:“这丧心病狂良知被狗吃了的杂种,逮到他后先揍个痛快。”

  “那麻烦帮我也留个位置,我刚买了一套带刺拳环,据说杀伤力特别大。”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谴责这罪犯,外面有人敲门,祝玉寒忙起身开门,见外面站的是周晓冉,而且脸色铁青,极其难看。

  “祝队,刚才各个辖区派出所整理了一份近两年内失踪儿童的名单记录,名单显示,整个市区儿童失踪达上百人,而就近两个月来看都有七十多人,成为儿童失踪高发月份。”

  祝玉寒一听,怒火霎时烧了眼珠子,他夺过周晓冉手中的名单记录,狠狠甩在地上:

  “派出所的人可真行,拿着国家的钱不做人事情,丢了这么多孩子才腆张脸往上报,把烂摊子丢给别人,自己逍遥快活,我他妈今天就把话放这儿,孩子找不回来,这帮孙子一个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这一吼,几乎整栋楼都能听见,马上引来了不少围观的警员。

  “祝队,什么事发这么大火。”黄赳正在整理线索,被祝玉寒这一嗓子吓得手抖按了一排“p”出来。

  祝玉寒努力平复了下情绪,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名单:“我去趟警厅,头儿来了帮我打声招呼。”

  说着,他健步如飞速速离开了警局。

  其实祝玉寒真的不太爱往省警厅跑,那边的警员可能觉得自己是省级,比他么这些市级高了那么一个级别,总是拿白眼球看人,但这次,无论遭多少白眼他都认了,此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件事,就是将派出所名单上报,要求整顿辖区派出所。

  罪犯固然可恶,但这些妄图瞒天过海的人更可恶。

  警厅大楼上,庄严的国徽巍然而立,下面四个烫金大字:

  公平、正义

  但祝玉寒觉得,有些人不配这四个字。

  以至于门口牌匾上那一排“为人民服务”几个字都有些刺眼了。

  一进门,就见几个警员抱着文件匆匆而过,他上了楼直奔厅长办公室,敲了几遍门,胡厅长没敲出来,倒敲出来一个令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傅怀禹。

  祝玉寒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再看看,还是傅怀禹。

  再揉揉,就听对面传来丧气的一声:“别揉了,你没看错,真的是你老公我。”

  祝玉寒愕然,呆愣半天,才傻傻问了句:“你……犯什么事了。”

  傅怀禹气笑,摸摸他的头发:“想什么呢,我在这边工作。”

  “工作?你不是辞去警察的职务了么,感情跑这边来享清福了?”祝玉寒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从进警局开始,他暗地里就一直在和傅怀禹比,好不容易和他同级了,没想到还是被他比下来了。

  “没有,我只是辞去了警局的职务,来了警厅重案组,确切说是胡厅长喊我过来的,正常人事调动,有问题么?”

  “那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怕打击我的自尊心?”祝玉寒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近些日子傅怀禹一直神出鬼没的,他甚至都要怀疑傅怀禹是不是去工地搬砖了,结果,人家被调到省警厅了。

  “不是,只是我现在的工作,很难说,不能明着讲,你理解就行。”傅怀禹尽量压低声音,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你来这边做什么。”

  祝玉寒将手中的材料往傅怀禹怀中一推:“那正好乐得有个关系户,麻烦帮我转交给你们厅长,告诉他,有些警员该撤了撤该开了开,别让他们占着茅坑不拉屎,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傅怀禹愣了下,看了看手中的名单报告。

  祝玉寒拍拍手:“那我先回去。”

  “开车来的么?我送你吧。”傅怀禹一看他要走,马上追了过去。

  “不用。”祝玉寒冷声道,头也不回地下了楼,见傅怀禹一直追到门口,他这才停住脚步。

  “你总不信任我,是因为我不值得你信任对么,你连调职这么大事都不告诉我,当初还在办公室演的一手好戏,说什么要辞职,我还坚信不疑,你说你这么好的演技,怎么不去奥斯卡混两圈。”

  “对不起,事出有因,我没法和你解释。”傅怀禹急了。

  祝玉寒冷笑一声,踏进警车发动了车子绝尘而去。

  回到警局,他没急着进门,而是坐在门口的花坛围墩上发呆。

  为什么要生气呢,仅是因为他瞒着自己?细细想来似乎不是,或许更多的是一直藏匿于内心深处的自卑感。

  本来爱人高升这是好事,但自己心里就特不是滋味。

  他是穷人家,又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永远也比不过傅怀禹,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而自己,要很努力才能勉强追上他。

  但不管自己多么努力,二人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远了。

  他怕傅怀禹有一天碰上和他同等优秀的人后,会越发觉得自己无能又低级,而终有一天,当傅怀禹厌倦了自己时,自己又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或者说什么话来显得自己骄傲又大度地离开呢。

  想不出来。

  “祝队,你怎么像个怨妇一样坐这边啊。”童嗣正巧出来倒垃圾,就看见垂头丧气坐在花坛边的祝玉寒,见他走了一趟警厅,回来竟然一脸怨妇相。

  祝玉寒也没心情骂他,再次踏进警车:“我去储荣的研究所了。”

  童嗣诧异地望着车里离去留下的污浊尾气,百思不得其解,他们祝队出去的时候还一脸要杀人的表情,这回来后怎么反倒满脸挫败,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等赶到储荣的研究所时已值正午,本以为储荣可能已经在吃午餐了,但解剖室的大门却关的紧紧的。

  祝玉寒在门口徘徊半天,肚子饿得直叫唤时,解剖室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储荣正在摘口罩,看到祝玉寒,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但也是稍纵即逝。

  “怎么来了?”

  “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储荣指指还在里面整理尸体的其他法医道:“今天上午重案组又抬过来一具幼童尸体,死状与前三个相同,但比较令人费解的是,我在这名幼童尸体的肛.门中发现了这个。”

  说着,储荣举起一只证物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