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 第125章

作者:噤非 标签: 欢喜冤家 推理悬疑

  “祝队,胡厅长喊咱们去一趟警厅。”

  平时要是领导找自己问个话他祝玉寒能吓个半死,但今天却全然没有了担心这种小事的心情,他只是沉默地拿过警服往身上套,随着黄赳一道离开了宣誓间。

  果然,一进警厅,胡厅长早就黑着张脸等在那里了,一见几人也是没什么好态度。

  “霍桑,亏我那么信任你,你离开前都不知道检查下人员是否有到齐,这种低级错误也能犯?!”

  理所当然的,霍桑成了首先被开刀儆猴的那只鸡。

  而霍桑,嘴唇紧抿,不发一言。

  的确是,这件事自己责任重大,没有照顾好组中每一位警员是自己的失职。

  “我是真不知道你们脑子里都装了点什么。”胡厅长恨铁不成钢,但觉得,现在这个状态下,骂也骂不得,哄又不长记性。

  “那三名嫌疑人审出来了没有。”胡厅长岔开话题,转向祝玉寒。

  “软硬兼施,嘴巴就跟被焊死了一样,撬不开。”

  “撬不开也想办法撬,我告诉你,现在这事已经引起严重的社会恐慌,上级高度重视,市委书记要亲自监督查案,你们好自为之吧。”

  市委书记,那不就是傅予星的……养父?

  “这,犯不着书记亲自出面吧……”童嗣不带脑子的来了一句。

  胡厅长一听,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那你告诉我,什么案件才敢劳烦书记亲自督查,自行车失窃?两口子打架闹离婚?!”

  童嗣没敢再说话。

  胡厅长气愤地抚了抚心口,喝了口茶水,接着道:“实在不行,案子继续往上报,由警厅重案调查部接手,让傅怀禹去办。”

  祝玉寒马上跳出来反驳:“不,不敢劳烦傅警官,厅长,一个星期,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肯定给您一个交代。”

  傅怀禹近几日要动手术了,自己好说歹说才把他劝进手术室,现在让他临时接手这个案子,手术又不知道得拖到何时才能做,多一天,威胁就多一分,他不敢拿傅怀禹的性命来赌。

  冲动之下“一周破案”的承诺,令在场所有人都觉得祝玉寒失了智。

  别说一个星期,这种棘手的案子给他们一个月都够呛能破。

  乱七八糟的痕检都得三四天,脱氧核糖核酸鉴定至少也得六七小时,更何况,他们现在手上掌握的线索少之又少,信口之下的七天,恐怕要拿头去破案才稍有一线希望。

  等胡厅长训完话,眼瞅着临近中午,距离祝玉寒所承诺“一周破案”还有六天半。

  下午,刑侦总局全体一百四十八名警员,包括法医科的病理、痕检、临床分支全部出动,而这么大动静,只是为了搜查从几名幼童尸体上发现的麻布袋来源。

  然而跑了两天,却一无所获。

  所有的物品都会有相应的出厂编号,根据出厂编号可查询相应出厂记录、售购记录,这样可大大缩减嫌疑人的范围。

  但这几只麻布袋却没有编号,似乎有点不符合常理。

  储荣拿着那几只麻布袋左右翻看,确实没找到相应的编号。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罪犯自己缝制的麻袋。”

  祝玉寒听了忙凑上前,一颗脑袋杵到人家储荣面前,后又觉得不妥,稍稍拉开距离,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

  “如果是自己缝制的,那这人手艺也太好了一点吧?”

  “难道主谋是个女人?”黄赳问道。

  “你这是瞧不起咱们新时代五好男青年,我不光会缝袜子,我还会绣十字绣,看不出来吧。”小刘凑过来贱兮兮道。

  “说正经的。”童嗣打断还要继续喋喋不休的小刘,“如果这真是男人缝制的,针脚如此细密精致,你们来揣测一下这个男人的心理。”

  祝玉寒盯着那只麻布袋,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不对,不是女性,女性的可能性不大。”

  “何以见得?”

  “我之前研究过的女性犯罪心理学,其中最基本的一条,女性犯罪远远低于男性犯罪,而女性犯罪多以诈骗、盗窃以及性犯罪为主,一个是她们没有男性那么好的体格,所以暴力犯罪较少,这个我以前就说过,当然,上官示迪这种算是特例。”

  储荣点点头,似乎是对祝玉寒的言论表示赞同。

  “而在女性犯罪动机中,很少出现性.欲望犯罪,但会通过其本身的女性特质来吸引男性进行犯罪,这一点,上官示迪也不例外。”

  “所以呢,这又能说明什么。”薛垣不解道。

  “我们仔细回想一下succubus这个直播平台的违规内容,以性报复和血腥暴力为主,这是典型的男性犯罪特征,所以,女性为主谋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这不符合女性犯罪的正常犯罪思维。”

  “好像是这样。”小刘道。

  “再者,通过对于性报复这种犯罪心理来看,包括我研究过的案例中,绝大多数性犯罪的男性在他们幼年时期都经历过相同遭遇,这也有可能就是这个直播平台以幼童交.媾秀为噱头的主要原因。”

  童嗣插嘴道:“没错,另一方面,罪犯侵入了全城的直播系统在全市人民面前直播杀人,那么最大的可能是,他在挑衅警方,并企图制造恐慌。”

  话说到这份上,众人也忽然明白了过来。

  根据种种迹象表明,这名罪犯很可能是童年时或者青年时遭受过性.侵犯。

  而挑衅警方,有可能是在当时法律不完善,特别是猥亵强.奸罪对于男性受害者没有明确保障标准的前提下,他遭受过性.侵害而无处伸冤,甚至是没脸报警,当然,也有可能是报警后被警方随便打发了,而一直怀恨在心。

  举个例子——

  在很多人的思想中,难言之隐之所以会成为难言之隐则是因为事情的本质是特殊的,是与众不同的。

  比如,小学数学考试,别人都考九十分以上,自己却考了四十分,那么自己就成了“特殊”的那一位;

  但如果在满分依然为一百分的基础下,别人都考了四十分,那么自己也就不具有“特殊性”了。

  所以,在这名罪犯的思想中,自己小时候遭受了性.侵害,一旦被别人知道,自己就会变成了特殊的那一个,但如果所有幼童都遭遇了,那自己就不是特殊的,而是大众化的一员。

  因此更大的可能性,这名罪犯遭人侵犯的事被媒体记者大肆宣扬,人尽皆知,所以他才要妄图改变自身的这种“特殊性”。

  这个世界本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也不存在无缘无故的恨。

  祝玉寒更愿意相信,比起天生反社会型人格,环境所致犯罪的可能性更大。

  “麻袋材质来源查寻工作不要停,明天一早你们继续去各大工厂拿着麻袋问一问,我去档案室翻翻档案,看能不能获取什么线索。”

  分配好任务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而这时,距离祝玉寒所承诺的“一周破案”只剩四天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戳专栏→_→《罪案密档》求收,【法医攻】×【刑警受】,《深处有什么》接档文,同一警局不同人物的故事。===

  一直想说一下,文中很多观点虽然是以人物性格来写的,但多多少少还是会带入作者的个人主观意识,所以,所以,有些东西真的看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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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肉袒(12)

  清晨第一缕阳光投进黑漆漆的档案室, 照亮了桌子上一本本档案册。

  一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腿交叉搭在桌子上, 细微的呼吸声融进阒寂中, 而躺在椅子上歪头沉睡的人并无一丝半点要醒来的痕迹。

  “祝队!”一声带着欣喜意味的高喊猛然响起, 伴随着大力推门的声音。

  祝玉寒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童嗣挂着俩黑眼圈, 面如菜色,但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他看到坐在地上揉着惺忪睡眼的祝玉寒, 脸马上垮了下来。

  “祝队, 同志们加班加点熬通宵搜集证据, 你竟然在这儿睡觉?”

  祝玉寒擦擦口水,也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太困了, 上万份档案,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先不说这个,好消息,我们根据分析的结果找到了十六份有关于男性被性.侵的入库档案。”

  童嗣将那一沓文件放在桌子上。

  祝玉寒打着哈欠直起身,随手拿过其中一份文件,翻开。

  “在曾经遭受过性.侵受害者的入档记录来看, 有一人已经移民, 两人自杀,一人残疾,我们可以将范围缩至剩余十二人当中。”

  “十四人。”祝玉寒头也不抬道。

  “祝队,十六减四等于十二,你怎么算出来的十四, 你小学数学体育老师教的吧。”

  祝玉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自翻着所有档案。

  接着,他把其中两份档案扔到童嗣面前,指指照片上的男人:“残疾,移民的,也要查。”

  童嗣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戏谑笑道:“祝队,你可看清楚了,这个人还坐在轮椅上,怎么杀人,坐在轮椅上杀人?”

  “你向这人的主治医师了解过情况么?”祝玉寒没头没尾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没……”

  “既然你没了解过,那你怎么知道他现在是坐在轮椅上还是已经痊愈下地了,这些都是几年前的档案了,你有仔细看过么?”

  童嗣觉得他们祝队就是个杠精,档案上写得明明白白,这人当初被歹徒暴力侵犯,现在还挂着尿袋生活,并且医生也在诊断上写了,他这辈子大概是没有下地走动的可能了,所以,查他,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浪费时间罢了。

  “那你告诉我,移民的怎么查,我飞去德国,警局给报销不。”

  “强制传唤。”祝玉寒扔下这么一句话,抱着十几本档案往信息科走去。

  待祝玉寒一走,童嗣当场耍起赖叽。

  强制传唤?没证据没理由,拿什么强制,就算人家依,刑法也不依。

  根据信息部提供的所有嫌疑人的详细信息,祝玉寒打算申请出警,将小队分成三拨,去每个人家里查证。

  他又打电话给储荣,问他要个能做精神鉴定的法医,储荣说精神鉴定的王法医出外勤了,现在人在临市,得过几天才能回来,然后还问,自己当时虽然只主修了病理和痕检,但对精神鉴定也不是一窍不通,让祝玉寒看看自己行不行。

  这让打定了主意要和储荣划清界限的祝玉寒稍有为难。

  但转念一想,他们是去工作办案的又不是出去春游的,是自己太敏感了吧,这样倒真显得自己有点幼稚了。

  “行,那一会儿你直接来警局,等你到了我们就出发。”

  而储荣并非只身前来,他还带了另外一名法医,是自己没见过的,问起来,储荣说是刚任职的新法医,自己要负责带教他。

  路上,几人聊起来,储荣介绍说这名新法医名叫安岩,刚从医科大硕士毕业,今年二十六岁,倒不算年轻,但这个年纪放到警局也不算老。

  就是这人略显老成的举动与他那张年轻干净的脸十分违和。

  这人话也不多,祝玉寒他们聊他们的,好似同他半毛钱关系也没,只有储荣在向他征求意见时他才会施舍般的露出一两个字。

  这种人让别人很快失去了与他交流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