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2悬案组 第17章

作者:云起南山 标签: 年下 业界精英 强强 推理悬疑

  祈铭点头,刚要说话忽听门口传来声暴喝——

  “唐二吉你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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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袁桥这一嗓子给屋里的四个人都吼楞了,只见他跨步冲上前,一把挥开唐喆学的胳膊,回手将高仁拽到身后。他瞪着唐喆学,浓眉皱起满眼不悦。

  莫名其妙被推了一把,唐喆学也搓火地瞪起眼,心说怎么个意思?想打架?

  吕袁桥平时总是以一副温吞性子慢条斯理样示人,又好说话,至少祈铭和林冬都没见过他跟人起冲突。这眼下气氛剑拔弩张的,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深知吕袁桥隐藏在好好先生外表之下的犀牛脾气,高仁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袁桥,二吉就是演示下案发现场。”

  “演示案发现场用掐人脖子啊?”吕袁桥没好气道,不是冲高仁,是冲唐喆学。

  唐喆学使劲运了口气,在林冬的眼神示意下往后退开半步,勉强压下搓上心头的火气。

  就听高仁罕见地提高了音量:“你跟罗家楠演示案发现场的时候都快亲上了,这算什么?”

  被祈铭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吕袁桥喉咙一梗,差点没一口唾沫给自己呛着。林冬上前拍拍他的背,说:“你是来接高仁下班的吧?赶紧走吧。”

  他知道这俩人合租,高仁总搭吕袁桥的车上下班。

  “是,我来接他下班。”吕袁桥见台阶就下,转头对高仁说:“走吧。”

  “等着,我换衣服去。”

  高仁顶着气鼓鼓的包子脸往外走。吕袁桥跟在他身后出去,就听走廊上传来“我什么时候跟师兄要亲上了?你可别乱说,没看祈老师拿什么眼神儿看我呢!”。

  祈铭低头一推眼镜,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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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过尸检报告,唐喆学冲祈铭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祈老师,耽误你下班了,我还有个问题。”

  自从知道祈铭的父母都死于毒蜂之手,他看到对方不免有种心虚感。保密纪律当然要遵守,可从情理上讲,还是为对方感到抱歉。不过总归有一天会将毒蜂缉捕归案,到时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告知祈铭一切。

  “我还有报告要弄,暂时走不了。”祈铭点了下头,“还有什么问题?”

  “他是想问,为什么当时的调查人员没能发现这个疑点。”虽然相处时间才勉强半个月,但林冬非常清楚唐喆学的思路。

  唐喆学本来想说“组长你都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可琢磨了一下略感不妥,生生把话就着唾沫咽回去。

  “这仅仅是推断而已。”祈铭眉梢微挑,“车祸造成的损伤千奇百怪,现场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如果不是你们特意提出颈部掐痕的问题,我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法医报告没有任何问题,痕检鉴证无懈可击,侦查员的调查方向也没有错误,另外在嫌疑人认罪、且所有证据都明确指向车辆撞击致死的情况下,你会旁生枝节去追踪数千个可能性中的一个么?”

  唐喆学了然点头:“懂了,那……组长,咱是必须查这个案子了?”

  等了两秒没听见林冬的回应,唐喆学侧脸望向视线低垂着的人,意识到自家组长这是又走神了。相处才没几天他就发现林冬有这么个毛病,前一秒钟还注意听人说话,下一秒就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

  顺着林冬的视线,他发现对方是在盯着刑摄拍的尸体照片,顿时明了林冬走神的原因——车祸死亡现场,勾起了他最惨烈的记忆。

  “组长,组长?”

  唐喆学出声唤他,只见那几乎顶到镜片上的浓睫微微一颤,空洞的眼中骤然凝起丝光亮。

  他伸手接过卷宗,线条紧致的下颌坚定一顿。

  “查,明天一早去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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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看到七年前的案发现场居然还是原封原样,这让唐喆学未免倍感意外。不过看看不远处那片拔地而起的新楼,想必脚下的这片地方过不了多久也会被开发商抢占。

  案发地位于城乡交界处,双向两车道,路两边都是果园,没有路灯。当时死者被早起来果园干活的农民发现,头朝北脚朝南,仰面躺在长满杂草的排水沟槽里。

  拿出刑摄照片对比路面,林冬往前走了两步,指向脚下:“车轮印在这个位置,由南向北,逆向行驶,根据凶手——”

  他稍作停顿,似是在权衡用词,然后继续说:“根据嫌疑人供述,撞倒死者后他便仓皇驾车逃跑,并没有下车查看死者是否立即死亡。”

  身处案发现场,卷宗里的文字和照片叠加起来在唐喆学眼前形成了一副清晰的画面:“他们在车外起了争执,嫌疑人上车欲驾车离开,死者阻拦,被撞入排水沟,首次撞击至昏迷,二次撞击致死……”

  乡下的温度比城里略低,冷风迎面吹来,呼吸间的淡淡白雾随风飘散。唐喆学抬眼望向道路的尽头,那里有座村庄。大概是占迁农田的补偿款富裕了这片世代务农的土地,家家户户都是三四层的小楼,只有迎着路面的那一面墙上贴着瓷砖,其他面都是光秃秃的水泥。

  盖这种楼的目的是为了占迁时多拿补偿款,装潢无需精美。

  唐喆学偏头问林冬:“死者并不是村子里的人,那她大半夜的来这干什么呢?”

  这是当时没调查出来的情况之一,死者并非本地人而是外地务工人员,但是在哪上班具体是干什么的无从得知。警方是根据死者包里的身份证查到亲属信息,通知家属来认领尸体。

  “那么晚出城,应该是接到活儿了。”林冬说。之前调查此案的警察也是如此推断的,但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推测。

  “啊,是啊,打个黑车来这边接活儿,不想付车资就让司机拿嫖资抵。”唐喆学四下看看,然后迈步跳进排水沟里,来回走了几圈,呼出口白气,“却没想到为了五块钱而殒命异乡。”

  林冬走到排水沟边缘,低头望向脚底滚落的碎石,额前那绺白发被初冬的冷风轻轻吹起。唐喆学站在沟底,需要稍稍仰脸看他。林冬鼻尖微红,眼中凝起抹对逝者的惋惜。

  抬手指向唐喆学脚下,他说:“她人生的最后一刻就躺在这里,只有孤独、寒冷和恐惧相伴……不,没有人该如此死去……”

  视线穿透时光与空间,腾挪至盘山公路陡峭石壁下那惨烈的车祸现场——

  车体扭曲变形,五死三重伤,救护车到时只有一个还有意识。路途遥远又下着瓢泼的大雨,伤者被到医院时医生们已是无力回天。那一天的雨究竟有多大林冬已经记不清了,就记得太平间里的低温,穿肤透骨。

  经常偷着在他背后比兔耳朵的那个人,静静地躺在半拉开的抽屉里,苍白,冰冷。他用手盖住那张年轻帅气却毫无生气的脸,试着分给对方一些体温,却发现自己几乎和对方一样的冷。

  他觉得快要被冻透了。

  热源靠近,林冬骤然回神,发现自己正被唐喆学紧紧抱住。他错愕地睁大了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从细细的灰色镜框上缘探出。

  “我看你一直抖,组长,冷就先上车吧。”

  唐喆学的笑容活似一轮烈日,瞬间烫热周遭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狼嚎~抱上了,四舍五入就是……

  我们二吉是小狼狗,汪汪汪!感觉这本恋爱谈的比猎证要好,嘿嘿

  楠哥晚上又要睡尸检台了……

  赶稿赶得我有点神经了,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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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林冬稍稍反应了一下, 抬手轻轻推开唐喆学, 转过身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 借以掩饰眼底浮起的热意。他已经很久没被人拥抱过了, 鲜活的生命,暖人的体温,体贴的关怀, 一切都恍如隔世。

  唐喆学完全没概念自己的举动对林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就是看对方身体在抖, 根本没过脑子就抱上去了。确实有点唐突,但在油然而生的保护欲驱使下, 这完全是本能反应。

  他上前一步轻推林冬的背:“上车吧组长, 不是还要去县公安局?”

  拿捏有度的力道透过衣服传递到背上,林冬心底涌起阵阵暖意。从警多年, 见证过无数人性中的善与恶,凉薄与无私,他感觉自己已经麻木, 不再会为这种不经意间的关怀而感动。

  然而现在看来, 真是高估了自己。

  “小唐。”林冬边走边侧头看向唐喆学。

  “嗯?”

  “我以后……私下里可以叫你二吉么?”看到唐喆学的表情瞬间凝固,林冬态度诚恳地解释道:“我一直听别人这么喊你,觉得挺亲切的。”

  眼看最后一道防线失守,却又能拉近彼此的关系,唐喆学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乐:“……组长你高兴就好……”

  林冬抿嘴笑笑,然后试探着喊了一声:“二吉?”

  “诶……”

  唐喆学摆出张便秘脸,心说怎么听你喊“二吉”像叫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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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

  听完林冬和唐喆学的来意, 大队长龚勇迎接市局同僚的笑意转瞬褪去。明摆着的,这是要给他们受过表彰的案子翻案,把铁证如山的判决给打上个明晃晃的大叉!

  龚勇是个直脾气,干刑侦的大多语气冲,尤其是碰上这种糟心事,话更是横着出来,还边说边拍桌子:“都过去七年了,现在才发现有问题,早他妈干嘛去了?林冬,我把话放这,这案子当初是市局重案组下来领导侦破的,要是真有问题,先摘了他陈飞的乌纱帽!”

  听龚勇连名带姓地喊林冬、陈飞,而不是叫“林队”、“陈队”,唐喆学深知今儿他俩这人是得罪定了。可设身处地的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龚勇的反应简直再正常不过。原本津津乐道、喝酒时能拿来吹牛逼的案子一眨眼成错案了,谁能心甘情愿的接受?

  林冬摸出烟弹出一根递向对方,语调平缓地说:“龚队,于副厅长的意思是并非要追究谁的责任,而是身为警务工作者,我们必须要还受害者一个公道。来之前也请法医专家鉴定过了,这案子即便是错了,也不是某个人、某个部门的问题,就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查证真相。”

  “配合,一定配合,市局领导莅临指导工作,我们哪敢说不字?”龚勇压根没理林冬递到跟前的烟,眉眼间透出的不屑和鄙夷就差拿记号笔写上去了。

  唐喆学看他的态度是真搓火,可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儿,这一屋子警察看他们的眼神没一个友善的。要说于副厅长可真会挑人,也就林冬这号不会再往上升的不怕得罪人,翻案的活儿找他那绝是不二人选。

  见龚勇不接自己的烟,林冬并没表现出任何不悦。他把烟收回外套口袋,偏头对唐喆学说:“把资料给龚队,先征集——”

  他的话被旁边传来的声音打断:“林队,你在市局镀金镀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够啊,非得拿我们开刀挣资历往上升是不是?”

  林冬眼神一凛,接唐喆学递来的资料袋的手猛地收紧,捏在牛皮纸袋上的手指迅速褪白。

  另一个声音响起,讥讽的意味更加明显:“这有的人啊,就是喜欢踩着别人往上爬,哪怕是尸体也心安理得!”

  砰!

  唐喆学面色阴沉嘴角紧绷,抬脚就给身前的空转椅踹墙上去了,发出声巨响,同时也激起了其他人压抑着的怨气。屋子里的警察呼啦啦全站了起来,个个横眉立目。都是终日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刑侦一线人员,谁怕谁?别说唐喆学踹把椅子,就是现在掏出枪来也敢跟他干!

  龚勇一瞧这阵势,立马“嗙!”地拍了把桌子,瞪起牛眼吼道:“干嘛?想打架?这他妈刑侦大队办公室,犯浑的都给老子滚出去!”

  他这话既是说给手下人听的,也是说给唐喆学和林冬听的。

  压着火气把资料袋从林冬手里抽回来,唐喆学“啪”地摔到桌上,头也不回地走出刑侦大队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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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喆学!唐喆学!”

  林冬追出来,见喊不住人,堪堪提高音量:“二吉!”

  顿住迈下最后一级台阶的脚步,唐喆学握紧拳头,肩膀大幅度地起伏,继而转身仰脸望着林冬,抬手朝他身后的办公室一指:“这你也能忍?那他妈是诛心呢!组长!你赶紧给于副厅长打电话,这案子谁爱查谁查,咱他妈不伺候!”

  林冬的心脏倏地抽紧,唐喆学替自己打抱不平的行为比被人戳脊梁骨更让他感到心酸。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的不甘与委屈,也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眼中。过去太沉重,却还是要咬牙坚持负重前行。现在,终于有个人站起来,用宽阔的肩膀替他分担那如山的重量。

  缓步走下台阶,他轻轻按下唐喆学激动到颤抖的胳膊,平心静气地劝道:“比这难听的,我听的多了,没什么不能忍的……二吉,谢谢你维护我,但案子必须得查,这是组织上交给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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