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2悬案组 第40章

作者:云起南山 标签: 年下 业界精英 强强 推理悬疑

  但是他现在心情好,不打算干让别人糟心的事儿。虽然一早起来林冬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一想起自家组长那时的表情和反应,唐喆学这嘴里就跟怼了二斤蜜蜂屎一样的甜。

  路漫漫其修远兮,嗨,慢慢来吧!

  林冬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中午刚查到车辆所在,晚上帕萨特就被拖进了市局停车场。这两天预告都有雨,黄智伟他们就在空地上搭起个棚子,专门拆车用。

  帕萨特屁股瘪了,如果当时樊丽是被装在后备箱里运走的,想提取到DNA简直是天方夜谭。然而刑技们的专业性不允许他们放过任何一寸视线所及之处,加班熬夜不在话下,力争天亮之前把帕萨特的里里外外都刮一个遍。

  “妈呀,我要再胖几斤都钻不进去!”一边抱怨,黄智伟一边撅着屁股往车窗里钻。

  车体变形严重,车门被卡死在车架框里,液压钳破拆也拆不动,只能钻进去干活。唐喆学在另一侧车门外举着探照灯给他照亮,灯光打在某人充满智慧的脑门上,闪闪发亮。

  “这特么可真是——哎我去!”

  “呲啦”一声,白大褂被车窗边没清理干净的碎玻璃渣剐了道口子。黄智伟燥郁的心情顿时爆炸,扬脸冲唐喆学嚷道:“照哪呢嘿!照这儿!这儿!”

  唐喆学赶紧打起精神摆正探照灯。头天夜里兴奋过度没睡好,这会正犯困呢。他悄悄望向林冬,对方正和鉴证科的老大说话,人立在蒙蒙细雨之中,唇间呼出团团白气,周身被水雾散射出的光线朦胧笼罩,虚幻得不太真实。

  空气明明是湿润的,他却感到喉咙里一阵干渴,火烧似的从下往上灼着神经。果然有一就想二,他紧抿住嘴唇,把心里的那点念想使着劲儿地往下压。

  像是感觉到来自斜后方的视线,林冬忽然顿住声音,转头望向唐喆学的方向。逆着光,对方的表情看不太清,目光仓促相交又立刻错开。他拽了拽雨衣帽子,将自己的侧脸完全隔绝在唐喆学的视线之外。

  胸腔里砰砰作响,努力置身事外的想法,被心里燃起的火烧得灰飞烟灭。

  —

  鏖战一夜,并没有值得让人欣喜的发现。要说这么多年了,车是真不知道被擦了多少遍,除去烟头废纸杂物,就剩下灰尘了。

  雨停了,天空泛出鱼肚白,清冷的空气冻得所有人发抖。食堂值夜班的送来整桶热红糖姜茶给干警们暖身,一杯下肚,被雨水和冷风打透了的身体终于暖和起来。

  “卢处,要不让大家先歇歇吧。”黄智伟手指头都僵了,打着哆嗦跟老大提出申请,“白天还一堆活儿,好歹让人睡俩小时。”

  虽然鉴证科挂在刑侦处下面属于科级建制,但一把手是处级干部。人岗分离,属于高级干部任低级职务,别人叫老大科长,自己人都叫他卢处。

  卢处从刑摄干起,后进修了刑事科学技术,干刑侦三十余年,什么千奇百怪的案子都见过。忙活一宿连根毛都没见着,自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再说林冬那边反复强调,这车,是案子的唯一突破口,他们给不出线索,丢人。

  “我看看。”老爷子弓身探进车里,让举着探照灯的唐喆学上上下下又给照了一遍,眯眼瞧了瞧,视线凝在了后座真皮座椅的接缝处。

  他向后伸出手,黄智伟立马心领神会地递了把刀过去。其实座椅皮子都被拆开了,并没看见有血迹浸蚀。

  卢处用刀在接缝处割了几下,伸手卡进去用力往出一拽,给卡在接缝里残留的皮子拽豁了一截。匝线随之断裂,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

  他喊唐喆学:“小唐,照这儿。”

  唐喆学立马把灯往里伸进去,照向卢处捧在手里的那截皮子。林冬也从前座探进身,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目光瞬间了然。只见卢处手中的那块皮子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不规则暗棕色痕迹,旁边的匝线也发黑。

  像是被血泡过的一样。

  卢处直起身,吩咐黄智伟干活:“过来取证吧。”

  “您早知道啊!”唐喆学兴冲冲地问。

  “我要知道能让大家伙熬一宿?”卢处实话实说,语气并不倚老卖老,“但是干鉴证呢,就得边边角角都摸透了,一毫米都不能放过。”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唐喆学回手拍了弓身趴在车窗上的黄智伟一把,“学着点嘿!”

  谁承想黄智伟那正拿着劲儿找姿势取证呢,被唐喆学这么一拍,胳膊一软“啪叽”拍后座上了,脸上好险被露出海绵垫的钉子穿透。

  “你大爷唐二吉!”一宿没睡的怨气彻底爆发,黄智伟嗷的一嗓子,“给我毁容了,你他妈给我当媳妇啊!”

  ——就你那脸还用毁啊?

  唐喆学腹诽着,扯出个不怎么诚恳的歉意笑脸。这时他忽然感觉到有道视线盯在脸上,侧过头,和林冬四目相对。可林冬立刻别开脸,走到一边。

  唐喆学不肯放过他,追过去小声问:“组长你看什么呢?”

  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次性杯子,林冬凝视着杯中咖啡色的液体,紧抿住嘴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打死他也不会说,刚看唐喆学坏笑,觉着对方帅透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终于有点实质性的进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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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由于是微量样本, 时隔多年且多次受到未知清洁剂的浸蚀, DNA提取工作可以说是异常艰难。高仁说至少要一周到十天的工作日才可能出结果。同时考虑到新取样样本存在被污染、酸碱环境微生物影响降解、氧化等种种因素, 最终结果无法保证百分之百与原始样本匹配上。

  希望渺茫总比没有希望来的好, 唐喆学一向愿意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周围的人都说他之所以招人喜欢,就是因为这种天生乐观积极的态度,遇事顶多烦一秒, 转脸便能笑对人生。不过他自己不这么认为,不是说他不乐观, 而是这种态度并非天生的。

  回办公室和林冬聊天聊到这个话题时,唐喆学说:“我三岁的时候还不怎么会说话, 除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多一个字没有,我奶奶就急了, 带我到处看医生,找专家,我妈说各种偏方把我脸都吃成绿色的了。”

  林冬低头笑笑, 继续翻手里的卷宗。他能一心好几用, 眼睛里看着,耳朵里听着,脑子里还得想着。

  “可吃什么都不管用,我还是不说话,奶奶后来也认命了,自当我是个天生的弱智。结果有一天我爸回家,发现我要什么东西, 只要看一眼,我奶奶立马心领神会递到我手里,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唐喆学回忆着老爹当初声情并茂的讲述,笑由心生,勾起嘴角,“他就跟我奶奶说‘妈,您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别人知道您要干嘛,您还说哪门子的话啊?’,我奶奶一听,对啊,是这么个道理,然后狠下心不理我——”

  说到这,唐喆学比起三根手指:“就三天,三天之后我都会跟隔壁的狗吵架了。”

  还好林冬刚端起杯子,咖啡没喝进嘴里,要不得喷一电脑屏幕——画面感太强,实在是忍不住。

  “后来我就成一话唠了,逮谁跟谁聊,性格也越来越外向。”唐喆学斜靠着转椅,抬手支到脸侧,歪头摆出个类似卖萌的姿势,“组长,你也跟我说说你小时的事儿呗。”

  林冬喝了口咖啡,摘下眼镜边擦边说:“没什么好说的,我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十岁上少年班,十六岁考大学,两年后特招进了公大,二十四岁出国进修,三十岁提副处,任代理支队长,三十二转正职,正式被任命为分局刑侦支队长。”

  “……”

  唐喆学卖不出萌来了,垮下肩膀趴到桌上,恨不能给脸上盖块布——您这要都没什么好说的,那我的人生岂不是投胎时少花了六块钱买VIP?

  “但人呐,就是这样,跑的太快,一定会摔跟头。”林冬无奈地耸了下肩,“我现在是有名的反面教材,别人一说谁谁谁年轻有为,后面总会跟一句‘现在风光以后不一定怎么着呢,看林冬就知道了’。”

  “嫉妒,纯纯粹粹的嫉妒。”胳膊长,唐喆学伸手勾住林冬的衬衫袖口,把他往自己这边扯,心猿意马地岔开话题:“组长,你看今儿晚上……”

  林冬很干脆的抽回手,戴好眼镜拿起卷宗,头也不抬:“今天晚上我睡办公室。”

  此话一出,唐喆学立马急了:“你要干嘛啊?!”

  被突如其来的撒娇语气给惊着了,林冬错愕地看向唐喆学,一脸“你多大了”的表情。要说这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撒起娇来还真挺惨绝人寰的,至少他有点接受不了。

  “昨儿晚上——”唐喆学打了个磕,耳朵倏地涨红,磕磕巴巴的:“组长!你不能……不能提上裤子就……就不认人吧?”

  林冬举起卷宗盖到脸上,闷声出了口长气,心绪繁杂到无以言表——就说那条线不能越过去,现在好了,我成始乱终弃的渣男了。

  “二吉……昨儿夜里是我没控制住自己,所以……”声音从卷宗底下飘出来,隔着厚厚的纸张,听不出语调,“所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呼的,卷宗被从脸上拿了起来。唐喆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自己的位子上起来站到他旁边,林冬惊讶地发现,对方居然一点声没出。也不是,他刚耳朵里“咚咚”的都是血液搏动声,心里又乱成一团麻,难以集中精神注意旁边的动静。

  俩人一个低着头,一个仰着脸,尴尬对视。不过好像尴尬的只有林冬而已,唐喆学的表情是恨不得立马办了他。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你现在跟我说——‘别太放在心上’?组长,你是不是觉着我特没心没肺,随随便便就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林冬眨了眨眼,干脆道:“没有,我是觉得——不,我是很确定地知道,你对和男人在一起根本就没做好心理准备。”

  唐喆学不服气:“几个意思?”

  “你昨儿半道儿打磕来着。”林冬抬手一指,正指向他的鼻子,“别以为我那时一点判断力都没,二吉,说到底你不过是喜欢我的脸而已。”

  一语中的,唐喆学哑了几秒,继而争辩道:“对,我确实喜欢你的脸,但我也喜欢你这个人啊,昨儿要不是你给我从沙发上踹下去,后面不定朝什么程度发展呢!”

  “你还想朝什么程度发展?二吉,咱俩不——”无奈之中像是带上点绝望,林冬回手扣住自己的脸,顺势抹了把下巴摇摇头,“实话告诉你,我不可能让谁上我,你想要的,我根本给不了。”

  “Jonny没上过你?”唐喆学脱口而出,紧跟着就意识到自己点了炸药包,本能地向后退开两步。

  预感没错,林冬是真怒了。他蹭一下站起来,跨步而上薅住唐喆学的衣领往跟前一拽,低声吼道:“你提他干嘛?跟他有关系么?这说咱俩的事呢!”

  “没没没关系,组长你别生气,不提了我不提了。”

  唐喆学一边赔笑,一边心说——我日!吵架最忌讳提前任,怎么能这么缺心眼?!所以现在应该干嘛?

  脑子一抽,他紧跟着作了第二回 死,捧着林冬气到涨红的脸就亲了下去。

  哐!

  林冬一拳给他揍进了箱子堆里。

  —

  惹怒了林冬,唐喆学不好意思跟办公室里待着,出门想起之前高仁说的报告,转脸拐进法医办公室。要说林冬那一拳打的,力道凶狠角度刁钻,简直就是家暴,可他也没脸报警不是?

  “二吉,你脸怎么了?”祈铭看他颧骨上挂着块淤青,多嘴问了一声。

  “呃……让箱子绊了一脚,撞架子上蹭的。”唐喆学闪烁着眼神到处瞄,“祈老师,高仁说我们组那个杀人抢劫案有线索了,报告……报告……”

  “哦,在这。”祈铭递给他文件夹的时候故意没撒手,近距离地观察了几秒后说:“皮表没有擦伤,皮下淤血显示接触面不超过一个指节的宽度,二吉,你这不是撞架子上蹭的,是被人打的。”

  妈呀,活人的伤都瞒不过法医啊!

  自尊心受损,唐喆学干笑一声说:“嗨……没什么……是练拳的时候……”

  “刚隔壁那‘咕咚’一声,是你和林队练拳呢?”松开手,祈铭走到冰箱跟前打开冷冻室的门,掏出个冰袋朝他扔过去。

  唐喆学接住冰袋按到脸上,捏着文件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整个人散着尴尬的气息戳在办公室中间。

  靠到冰箱门上,祈铭指了指头顶的通风管道说:“二吉,你该知道我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是……嗨,直说了吧,我刚听见你们俩吵架了,我不说你们谁对谁错,我只想告诉你,林冬这个人,会苛刻自己到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两年前他刚到法医办公室隔壁办公的时候,我只要加班,就会听见他在房间里哭,有一天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到隔壁敲门想说劝他两句,然后,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么?”

  唐喆学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迷惑。

  “他在拿烟头烫自己,一个接一个的水疱,遍布手臂内侧。”祈铭抬起胳膊,顺着手腕向下划去,眉间拧起条皱纹,“我要给他治伤,他却跟我说‘祈铭,你别管我,烂就烂了,烂到骨头里,可能我的心就没那么疼了’……二吉,你喜欢他,可你不能逼他,他已经承受的太多了你知道么?”

  “我知……我知道……我只是想替他分担一点……”唐喆学颓然地垂下头。果然,心脏开始疼了,脸上的伤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是,你也是为他好。”上前几步,祈铭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只不过他不是那种你硬压就能把感情压进去的人,就给他点时间,让他自己想清楚。”

  “谢谢你,祈老师。”唐喆学感动得鼻腔发酸,“我现在知道楠哥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你人真好。”

  祈铭的表情尴尬了一瞬,立刻又恢复到平时的那种冷脸:“他啊,就是欠练,一天到晚嘴上没个把门的。”

  “那也是因为他心里装着你嘛。”想起罗家楠吹牛逼说当初是祈铭追的他,唐喆学忍不住笑了起来。

  祈铭眉梢微挑:“你笑什么?”

  “没没,我……”唐喆学急中生智,话锋一转,“哦对了,祈老师,你是今天才知道我喜欢组长,还是……”

  “早就看出来了。”祈铭坦诚道。

  唐喆学略感吃惊:“有那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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