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 第104章

作者:云起南山 标签: 业界精英 强强 爽文 推理悬疑

第66章

高仁还没走到电梯就听到罗家楠让吕袁桥叫救护车的吼声, 赶紧又往回跑。到审讯室一看那老头被解开手铐口唇青白地躺在地上,立刻冲过去推开罗家楠,跪在地上给老头做心肺复苏。

眼瞅着高仁要给老头做人工呼吸,正准备叫救护车的吕袁桥扔下电话,一个箭步窜上去拎着老头的领子把人从地上揪起来,扬手一巴掌就给抽醒了。

高仁傻眼,罗家楠也傻眼。

吕袁桥垂手站到一边,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老头被抽醒了之后呛出几声咳嗽,紧跟着一骨碌坐起来, 捶着胸口嚎啕痛哭——

“该死的老婆子啊!你骗我!原来那小畜生是我弟的儿子啊!哎呀!我还想着死了能和你埋一个穴里头!我在外头累死累活地赚钱养你,你怎么能这么坑我啊!我没法活了!没脸见人啦!”

嚎着嚎着老头就要往桌角上撞,罗家楠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抱住, 拖起来拽到椅子上重新给铐住,以确保他不会自残。刚说他爬人都能急成那样, 这响当当的一顶绿帽扣在脑瓜顶上,估计一时半会很难想得开。

陈飞刚一直在隔壁看监视屏, 眼瞧着出事赶紧窜出来。吕袁桥那一巴掌正抽他眼前,当时他就觉得这个处事不惊的小伙子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行了,别嚎了。”听老头嚎了十分钟,罗家楠那点由同情心催生出来的耐性被消磨干净,敲着桌子问:“你侄子, 或者你儿子,叫什么?现在在哪?”

老头鼻涕眼泪糊了半张脸,高仁见状赶紧摸摸兜掏出包面巾纸抽出一张递给对方, 然后拽拽罗家楠的衣袖,示意他再给人家点时间。罗家楠皱了皱眉,拿出烟盒问老头:“抽么?”

老头边抹脸边点头,于是罗家楠敲出一颗给他点上。

“那小畜生……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就你们找到摄像头那天他就再没回来过……”老头在烟雾弥散的微粒之中开了口,“他送我那块表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可你们说,我一个当爹的,能去——能去举报自己的儿子么?”

他重重叹了口气:“嗨!就算侄子也是我们老薛家的骨血,二十多年前我弟跟村里去开山修路时被炸死了,没两年我那老婆子也没了,就剩我和薛祥俩人,他打小就跟我住在大学生宿舍的楼管室里……那小畜生聪明是真聪明,就是脾气怪,考上外国语大学了,可跟室友处不来,打架,差点给人眼睛抠出来,让学校劝退了……他退学之后在电脑城那学了一年电脑维修,算是有点手艺,我就求学校卖我张老脸,给他在机房找了个活儿……他平时不爱说话,人家给介绍了几个女朋友也都没谈成,一晃都三十多的人了,谁成想能……能走这么条歪路啊!”

“薛祥平时住在哪?”罗家楠问。

“宿舍楼后面的平房,以前是放体育器材的,我跟学校商量,在那给他挪了间小屋。”薛老头眼巴巴地看着罗家楠,“警官,我求您个事儿,你们可千万别一枪打死他啊!我们老薛家就这一根独苗了。”

可惜您这根独苗长得又小又短。罗家楠翻翻眼,没好意思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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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祥的屋子里乱糟糟的,还有一股子霉味。墙角堆着几块体操训练用的破旧垫子,看起来屋主是拿它们当床了。旁边是一个放杂物的架子,架子上挂着块小黑板,用粉笔写着几行英文,字体还挺漂亮。

“The most distant way in the world,is not the way from birth to the end.It is when I sit near you that you don't understand I love you.”罗家楠念完,转头问吕袁桥:“听着耳熟么?”

“泰戈尔,《飞鸟与鱼》。”吕袁桥正在查看电脑里的东西,“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罗家楠戴着手套拍拍对方的后背。“行啊,小师弟,没想到你还是一文青。”

“我爸是外交部驻英国大使馆的参赞,十四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英国,在那边念书时老师上课教的。”吕袁桥没注意到罗家楠一脸“我操!”的表情,突然他顿了顿,指着电脑屏幕给罗家楠看:“师兄,跟陈队说,发通缉令吧。”

罗家楠随手点开一个视频,看了一眼又立马点叉——太刺激,要命。

通缉令是发了,可不能干等着有人举报,重案组还得继续追查。老薛头那是问不出东西了,他说薛祥没朋友,也没亲戚在市里,实在想不出儿子,哦不,侄子能去哪。

陈飞让大家先回去睡觉,养好精神第二天再干活。罗家楠蹑手蹑脚地进了家门,生怕惊醒睡在二楼的祈铭。屋子里没开灯,这有点奇怪,因为以往要是他晚归的话,祈铭总会把吧台那盏小灯给他留着。

罗家楠也没多想——累都累死了就想赶紧抱着媳妇儿睡个好觉。正打着哈欠弯腰脱鞋时突然自玄关拐角的墙边窜出个黑影,照着他的后脑来了一闷棍。

眼前一黑,罗家楠“咕咚”就趴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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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之前。

祈铭夜跑回来,冲过澡坐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查收邮件。又一次的失望,他茫然地翻看着邮箱里的邮件,没有一封是来自他雇来寻找祈珍下落的事务所。当初他从罗家楠那得到祈珍去加拿大的消息后就立刻雇了私家侦探,但只有一张十几岁的照片和一个中文名字,想要在地广人稀的加拿大找到祈珍,简直如同大海里捞针。

他仍抱有一丝希望,有生之年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妹妹,找到那个记忆中拉着他的衣角怯生生躲在他背后的骨肉至亲。

门铃声响起,祈铭想着八成是罗家楠又忘了带钥匙便起身去开门。指纹锁只认他的指纹,罗家楠得用钥匙开门。这家伙之前一直把门钥匙挂车钥匙上,那次车被撞进海里之后他就又把车钥匙和门钥匙给分开拿了,结果见天忘记带钥匙。

门一开,祈铭看到个带着棒球帽的陌生人站在门口。对方抬起头,帽檐投下的阴影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格外阴沉。

祈铭立刻就要关门,结果被对方一把推住紧跟着又被电击器捅到身上。高压脉冲瞬间将他击倒,摔在地板上身体不受控地痉挛颤抖着,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当初在家里被连环杀手袭击的记忆涌上,熟悉而又陌生的恐惧感几乎将他完全吞噬。

“祈老师,晚上好。”那人推了推帽檐,抽出皮带将祈铭的双手反捆住,然后从外套兜里拿出胶带把他的嘴封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薛祥,事实上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你那次去出现场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简直——”

他贴上祈铭的脸侧,呼吸炙热地喷在对方的耳边:“惊为天人。”

变态!祈铭厌恶地别过头。全身的肌肉和骨头都像被针扎一样的疼,他眼下能做的也不过如此。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跟踪你,祈老师,你让我魂不守舍啊。”薛祥把祈铭拖到沙发上,蹲下身拨开他脸侧的发丝,叹息着摇头,“可后来我发现,你和那些长得好看的婊/子一样……我全瞧见了,你跟那个罗警官,你们俩在车里——哎,我以为你是那种自爱的人,可惜,婊/子终归是婊/子。”

突然他手上发力扯住祈铭的头发,语气也变得狠毒起来:“我没想着碰你,我他妈以为你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可你太让我失望了!既然别人能碰你,那为什么我不行,嗯?”

头皮上传来的揪痛使得祈铭眉头紧皱,但这也转移了身上的疼痛感。他稍稍恢复了点力量,便开始不动声色地试图挣脱捆在手腕上的皮带。

“我这几天一直等着找个罗警官不在你身边的机会。”薛祥的眼神顺着祈铭的脸一直往下走,肆无忌惮的钻进家居服大开的领口里,“他能给你什么?钱?还是把你弄舒服了?嘘……”他在祈铭挣扎时用手掐住那白皙的脖颈,“别否认,你们这些口是心非的婊/子都他妈一样,那个蒋鑫为块手表就能脱裤子,周皓更贱,往人家有老婆的男人身下躺……我就搞不懂了,你们他妈的就不知道要点脸么!?就像我那个破/鞋老娘一样,男人不在家就他妈和小叔子乱搞,以为我他妈岁数小就什么都不懂?!”

尽管受制于人,心神混乱,但祈铭仍能通过此人的话分析出对方性格的形成原因——撞见母亲和父亲以外的男人乱搞,童年阴影导致成年后产生畸形的价值观,以及他本身可能并不是同性恋,如果周皓说的是真的,他可能因为器官短小在女性那受挫转而将愤怒发泄于其他男人身上,所以偏好长得漂亮的男性以满足自己扭曲的性幻想。

想到这,祈铭发出“恩恩”的声音,示意对方自己要说话。这种人极度缺乏认同感,如果能予以适当的安抚和沟通,今天未必要鱼死网破。

薛祥转身去厨房抽了把刀出来,压在祈铭的颈上,说:“别想着耍花招,我可不想在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上留下伤痕,我是认真的。要不是蒋鑫那小婊/子跟我抢表也不至于滑倒摔断脖子,我不是个杀人犯,我只想让你们知道自己犯了错,明白么?”

祈铭点点头。等薛祥撕开他嘴上的胶带,他抿了抿嘴唇以减缓撕拉带来的痛感,说:“他们不重视你,不明白只有你才能真心对他们,他们——”

抵在嘴唇上的刀尖打断了他话,薛祥说:“是‘我们’,周皓,蒋鑫,以及你,你们三个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

“对,我们犯了错,没注意到值得自己珍惜的人就在眼前,但你的手段未免太过强硬,这样只会让我们产生逆反心理。”祈铭边说边暗暗挣着手腕上的束缚,“你想要的得自己去凭努力争取,强取豪夺不会有好结果的道理你总该知道。别再错下去,我能证明蒋鑫是死于意外,你不会因谋杀而被起诉,未来的日子还长,你还有机会可以堂堂正正地去找一个真正懂你的人。”

薛祥阴惨惨地勾起嘴角,刀尖沿着祈铭的鼻尖一路滑到锁骨窝上。“祈老师啊祈老师,你们三个人里就数你嘴巴最甜了,知道我在想什么么?”他喘着粗气将嘴唇压到祈铭的额角上,“我待会得先尝尝你这张甜嘴儿,然后再好好让你爽……周皓和蒋鑫我都没弄着全套的,你可是头一个独得这份宠爱的。”

祈铭快被他恶心吐了,咬牙忍住掌骨被皮带挤压所带来的疼痛,猛地挣脱出一只手,使上罗家楠教他的擒拿术扣住薛祥的手腕一扭,在对方吃痛松开刀的瞬间横过手肘狠撞向鼻梁。这一气呵成的攻击足以使人丧失斗志,薛祥歪到一边后祈铭立刻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拣被弹到茶几下面的刀。

突然,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失去视力祈铭不再去摸刀,而是站起来往印象中大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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