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舟市局 第12章

作者:苏一恒 标签: 都市情缘 推理悬疑

  幸亏今天王富身上带着的不是警用催泪喷雾,是上次不知从哪里没收来的民用玩意儿,否则这一茬绝不是全一峰笑哈哈地手捧湿毛巾给刘所长赔礼道歉就能揭过去的事儿。不过全一峰怎么说也算是刘所长带出来的,他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风他老人家早就领教过,这次也没有太受惊。况且那女婿和老丈人都没什么大碍,全一峰还好人当到底地把人都拉回市局去审问了,也算是帮了他的大忙,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只是这女婿实在是个烫手山芋,不单止弱鸡,还神经病。一会儿喊“他们把我老婆藏起来了!”,一会儿喊“我老婆自杀了!”,一会儿又喊“我亲眼看到我老婆从五楼跳下去的!”,简直让王富想直接联系圆湾三院。顺便说一下,圆湾三院是临舟出名的精神病专科医院,口碑一直挺不错的。

  而那位老丈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跟女婿隔空对骂,毫不示弱,一边喊着“你这畜生究竟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一边拉扯着旁边的警员嚷嚷:“警察同志,你们赶紧把这神经病抓起来!我女儿好端端的,他竟然说她死了!神经病!”

  “够了!都给我闭嘴!”全一峰从“联合项目组”的临时办公室溜出来,原本心情还不错,见到刚才自己押回来的那两人都快又打到一块儿去了,眉头一皱,一手抓住一个胳膊,直接武力压制。

  全一峰的声音不算大,但在警局这种比较特殊的场合,响儿小的未必就是好惹的。俩刚刚才见识过全警官一身本领的“猛将”都收敛了许多。

  “老人家,您先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儿好吗?”

  “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吗?!”老丈人定了定神,缓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叫张国强,我女儿叫张臻。这人叫喻浩凯,是我女婿,他今天来到我家,一进门就嚷着要见我女儿。我就奇怪了,我也没听女儿说他们两口子闹了矛盾要回娘家什么的,而且他一进门态度就不对,哪有这么气焰嚣张地到丈人家要见老婆的?而且更气人的,他竟然诅咒我女儿死了!岂有此理!警察同志,他肯定有问题,你们千万要帮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那位叫喻浩凯的女婿,听见他丈人说了个“死”字,被全一峰压制着的肩膀突然间剧烈挣扎起来。虽然不至于很吃力,但全一峰也是被他们这么折腾一上午给闹得有点烦了,手上稍稍再用了点劲儿,那弱鸡女婿便又疼得蔫了下去。

  “老人家,虽然您女婿这样上门的确不对,但既然要找的是您女儿,那您有没有联系上她了呢?”

  “我刚才给她打了电话,但她电话没有开机。”

  “您最近一次跟她联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

  “最近一次,好像是四五天之前吧?一般她每周回家里来一趟,不是周六就是周日。”老丈人说着说着,大概是突然想起今天就是周日了,有点不确信地问:“警察同志,你说她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那位女婿。刚才还一脸要跟老丈人同归于尽的疯狂,现在在众压之下,也难免露怯。他深吸了一口气,说:

  “四天前,我看着我老婆在我眼前跳楼自杀,但是,我找不到她的尸体!”

第23章 消失的妻子

  喻浩凯所说的那个天台,是一个五层高的老商业建筑的楼顶。这栋老房子看起来有一些年头了,还能从斑驳的外墙装饰和各式破旧的广告牌窥见得到这里曾经的兴旺。

  建筑地处临舟音乐学院的侧门外。那里原本是一条临舟文青们趋之若鹜的艺术商业街,两旁一水的咖啡厅、烘焙屋、书店、乐器室和小手工艺作坊,骨子里都透露着高高的逼格。而这座五层建筑,矗立在街头转角,门前还有一个比较开阔的小型广场,占尽地利。只是两年前貌似音乐学院内部政策突然有了调整,改变了这片属于学校的土地的规划,商业街几乎一夜之间被关停。人去楼空,沿街商铺的大门几乎都被水泥墙给糊上了,至今也不见那下一步规划路在何方,整个街区好一片凋零败落。

  全一峰和王富走上天台,一眼就认出了喻浩凯所说的他老婆张臻跳楼的位置。因为整个半圆形的天台外围,几乎都被高出楼面两米不到的广告牌围着,唯有右前方崩了一角,空出了大概六七十公分的一个缺口,从周围的痕迹来看,这个地方崩了也有一段时日了。凡正常人跳楼,应该都不会放着这个缺口不用,而去攀爬那些高耸的广告牌吧?

  全一峰从缺口往下望去,商业建筑的层高比普通住宅略高,五层虽不是特别骇人,但从这往下一蹦,那也是必死无疑的高度了。

  他们来到现场的时候,天色刚刚渐暗,正如喻浩凯所描述的那天他目睹妻子跳楼时的光景。

  全一峰用双眼均5.5以上的视力,在微暗的天光中,看到缺口正下方的四楼和三楼的雨棚架子边儿上貌似钩着几缕浅黄色的布料。一、三和四楼的雨棚上,原本的材料早被风雨日晒给剥干净,只剩下锈迹斑斑的铁架子。而二楼连架子都不见所踪。

  正下方的一楼地面空空如也,别说是人体坠楼后血液脑浆什么的乱七八糟的痕迹,就是一片烂衫破布也未曾看见,感觉倒是比旁边的地面还要干净些。那里唯有几个凌乱的鞋印,从大小和纹路来看,很有可能是喻浩凯当天在天台目睹妻子跳楼后,匆忙下楼寻找尸体时留下的。

  不远处东倒西歪着几把桌椅,还有一把破了个大洞的遮阳伞。桌椅上讲究的镂空花纹,默默地透露着那些辉煌岁月里这地儿的情调。

  给喻浩凯做精神鉴定的医生已经被请到了局里。在医生还没给他一个精神病的确诊之前,他的口供再离奇,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无论喻浩凯的妻子张臻现今是生是死,她确实是失联了。如果说喻浩凯是造成张臻失联最大的疑犯的话,那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喻浩凯今天闹出的动静也太大了点,而且他所描述的张臻失踪的过程也太诡异了点,不太符合一个杀害妻子的丈夫的行为特征。

  所以说,要不就是他真疯了,要不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全一峰他们带着从现场采集到的指纹、鞋印和布料等证物回到队里,悉数交由鉴证科化验去了。

  原本这个案子只是全一峰为了一时逃避季廉的卷宗轰炸而找的开溜借口,结果精神鉴定专家给出了喻浩凯精神状况基本正常的结论后,连季廉他们也被吸引了过来。

  “滚滚滚,你们卷宗都整理完了吗?在这里给我添什么乱。”全一峰一把拎起在鉴证科门口溜达的李允彬,正要把人拎回项目组小办公室,就见方芳和她身后的季廉也向着他们走过来。

  方芳完全无视李允彬的挣扎,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说:“老大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这么有趣的灵异案件,你怎么可以不叫上我?”

  全一峰此时不知为何想起两个多月前见过的那位热心市民仝大妈。看来人家跟她一见如故,也不是毫无缘故的。

  李允彬和方芳绕过全一峰溜进鉴证科,季廉才走到全一峰身边,问道:“怎么样?”

  全一峰知道季廉这是从自己的行为神态判断出这个案子问题不大,他一扬手,把案卷记录扔给季廉,说:“是有点头绪了,不过还得再仔细查查那个丈夫的背景情况。”

  他又往鉴证科里瞧了眼,说:“你把他们两个放出来刚好,我现在正缺打下手的。”

  季廉闻言,眯起眼睛盯着全一峰看了一眼,看得全一峰心虚不已。

  “季大教授,季大组长,我今天真的不是无故旷工的,你要相信我,我是位对组织忠诚的好同志。”

  季廉简直拿他没办法,还能咋地,唯有一秒原谅了他今天早上的不辞而别。心想以后还是少点拿案头工作来折磨他。

  第二天一早,被最近的灵异事件折磨得筋疲力尽的喻浩凯,天还没亮就自动自觉地到了警局协助调查。而他老丈人张国强,也非常默契地不请自来。

  为了避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再次出现,他们两人自然是被分开在不同的房间接待的。王富和另外一名队员接待喻浩凯,于建海和方芳则是被召唤过来接待张国强。

  “那孙子,臻臻当年提出跟他结婚的时候,我和她妈妈就强烈反对过。”老丈人说起女婿,还是一脸的气愤,“不是说我们家有钱就瞧不起人,但你好歹也看看那人究竟是个什么人品。”

  “老人家,您看喻先生人品怎么样呀?”方芳问道。

  “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这种年纪的就容易被那些个追求浪漫的小年轻骗了去。没事儿扎个马尾辫,弹个吉他唱个摇滚就以为自己是放荡不羁的浪子了。一会儿说自己追求艺术人生,一会儿说自己投身电影事业,简直乌烟瘴气!”老丈人越说越不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们宝贝女儿臻臻向来都是很独立的,她的想法别人根本改变不了。我们想着这再不靠谱的男人,成了家有了担当,总得会好起来的,也就由着他们了。”

  张国强显然是将自己的女儿视为新时代独立坚强女性的代表,语气中满满是替女儿觉得不值。他对着方芳,非常有拉家常的错觉。

  “谁知那玩意儿这几年丝毫没有收敛。臻臻虽然不说,但是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个喻浩凯就是个混账东西,依仗着我们家的钱,投资了好些个在网上才看得到的电视剧还是什么节目什么的,又说要当什么导演啊编剧啊,这些年没少跟他们学校出来的那些年轻小姑娘鬼混!我们家臻臻啊,当年真是被他鬼迷了心窍!”

  方芳听到这里,不由暗自吐槽,大叔,您女儿那不叫“独立”,那是被惯坏了的任性好嘛。还有,不是所有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都跟您女儿那么瞎的。

  半天下来,从喻浩凯本人直接了解到的、从他老丈人侧面了解到的,以及李允彬从特殊途径搞到的,三管齐下,算是把喻浩凯的生平背景给扒了个内裤不剩。

  李允彬把所有资料归结在一起,向在座的众人汇总报告道:

  “喻浩凯,34岁。对外声称毕业于临舟音乐学院,其实就是在音乐学院的成教分部念了个进修班。各种乐器略懂一二,加上优越的外貌条件,婚前常年混迹于当时的不知道多少线的娱乐圈外外环边缘,婚后摇身一变,成了个大文娱行业投资人。跟着业内的朋友投资了七七八八好些项目,有踩雷血本无归的,也有一炮而红赚了不少的,总体上算是搭上了这几年国内娱乐业蓬勃兴盛的便车,四年下来,成了个业内小有名气的“投资家”。

  然而,狗改不了吃那啥的本性,这几年身边的小演员、小网红和小嫩模从不间断。这里是他所有拈过的花惹过的草的名单。”

  李允彬说着,打开了一个表格,里面的名单之长,让在座各位叹为观止。

  “臭小子,去哪里把人家一个个的三围都给搞到了?”王富一个笔帽飞过来,精准地砸到了李允彬的太阳穴上。

  “哇,富哥,你这是公报私仇!”李允彬揉揉脑袋,向王富做了个鬼脸,继续说道:“虽然鉴于老丈人的家势,喻浩凯还不至于做到明目张胆的地步,但他老婆除非是真瞎,否则不可能无知无觉。不过,最近小半年跟他走得最密的,反倒是一个搞什么星座占卜之类的命理师,虽然也是个美女,但年纪似乎大了点儿。难道是这头老牛嫩草吃腻了,想换换新花样?”

  “命理师的情况怎么样?”全一峰问。

  “哦,那人叫张悠悠,36岁,名牌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之前在投资银行和私募基金待了八年,最近两年全职当起了命理师,貌似生意还非常兴隆。而且,跟之前的那些莺莺燕燕不太一样的是,喻浩凯的老婆跟她也来往甚密。”

  听到这里,方芳突然来了兴致,说:“不会吧,难道是抢闺蜜老公?这么狗血的情节?”

  “方芳姐真是才思敏捷,这真是个好思路!”李允彬最近对着方芳越来越狗腿了,众人对他堂而皇之的闭眼吹都快免疫了。

  唯有又一个呼啸而来的笔帽替众人表达了唾弃。“你小子这么有空去研究人家小三小四的那些个三围,还不如赶紧查查那一页纸都装不下的女孩儿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动向。是吧老大?”王富其实是个老队员,刚过了三十八岁生日,比全一峰大了整整十岁。但别看他有时候在现场显得比较凶,其实人是挺随和的,也很乐得跟着大伙儿喊全一峰老大。

  “有查有查。这些女孩子里面,有的已经回老家结婚,有的还在不咸不淡地混着,还有两个的已经成了小有名气的十八线。五花八门,不过至今还没有看出来有什么特别可疑的。”

  “好,允彬跟富哥,你们沿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如果有情况及时向大家汇报。”全一峰拿起桌上张悠悠的照片资料,转了转,说:“方芳,你跟我去会会这个美女命理师。”

  “好嘞!”

  虽然早就过了那种依照今日星运程来决定“今天出门该涂哪个颜色的指甲油”年纪,但方芳对命理师这个职业还是充满好奇的。更何况还有可能近距离围观狗血家庭伦理剧现场,她更是乐在其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第24章 命理师

  队里唯一的女队员出警,向来都是被优待的,起码不用她开车。

  方芳坐在车上,盯着喻浩凯夫妇命理师的资料看了又看,一会儿又拿出手机狂点了一通,才跟司机全一峰说:“老大老大,这个张悠悠原来就是上过‘聊天派’的那个张老师!”

  “什么‘聊天派’?”但凡涉及家长里短的案件,全一峰时常喜欢带上方芳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在某些探听八卦方面很是不遗余力。

  “‘聊天派’是一个口碑很好的聊闲天儿节目呀,老大你没听说过?不过这不怪你,这节目的确是有点小资又小众。我说怎么这个张悠悠看着就眼熟,看来还挺出名的。”方芳兴致勃勃地继续翻看着李允彬整理出来的材料,对一会儿的询问对象更加感兴趣了。

  他们是跟张悠悠的助理约的见面时间,地点就在张悠悠的工作室。

  工作室在圆湾区的一条老街上。这里基本都是上百年的老房子,法式风格,保养得都还不错。每幢房子本身都是艺术遗产,不需要太多修饰,就那么随性地掩映在两旁浓密的法国梧桐下,悠然地散发着历史韵味。音乐学院侧门搔首弄姿的逼格跟这里对比起来,有那么点太匆匆的意思。

  不过什么历史的韵味还是文艺的逼格,大概也只有方芳这位刑侦大队第一美女能够领略一二。在全一峰眼里,这里就是一条治安良好的街道,近五年来没有发生过恶性治安事件,最近的一次凶杀案距今已经将近十年;七年前邻街发生过一场大火,所幸这里只有最边上的半座楼房被轻微波及了一下,损失不算严重;交通事故发生的频率倒是跟圆湾区的其他街道差不多,基本上都是电瓶车造成的,没有出现重大伤亡。

  如果换做李允彬来的话,大概在他眼里,就是这条街道的监控做的还不错,明显的和隐藏的摄像头数量达标,覆盖的角度也非常全面,基本上没有监控死角。不知道在计算机教授季廉眼里,这里又会是个什么模样?

  所以,面对着眼前落落大方的大美女,全一峰内心毫无波澜,也就不足为怪了。

  “喻浩凯夫妇都是我的好朋友,对于他们的事情,我深感遗憾。”公式化的说辞,大概是因为张悠悠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使人丝毫不觉反感。反而让人觉得唯有这样的谈吐,才配得上这精致而不刻意的妆容。

  他们三人坐在工作室一楼的会客厅里,下午的阳光,还有不远处河面上的粼粼波光,透过落地窗和朦胧的窗纱,把会客厅映照的明亮而柔和。

  房子后面流经的是临舟三大河流之一的圆湾河。如果不在意河的对面就是著名的圆湾三院的话,这幢房子简直是闹市中的世外桃源。

  “有时候,天才与疯子之间,往往只是一线之差,不是么?”张悠悠留意到警官先生对河那边建筑的观察,语气中带点自嘲又带着点俏皮地说。

  全一峰将视线转回张悠悠身上,温和一笑,用略显低沉的嗓音说道:“张小姐,职责所在,希望你能理解和配合。我们想就喻浩凯夫妇的事情,向你了解几个问题。”内心毫无波澜,不代表他不会察言观色。这些年跟各方妖魔鬼怪打交道多得去了,全一峰早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

  然而,方芳无比习惯了老大蹲在各种楼道口、马路边的氓青形象,对于他在大美女前表现出来的偏偏绅士风度毫无心理准备,少女心粉红泡泡猝不及防地被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钩得满屋子乱窜。内心不免咆哮:老大你这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吗?不用怕,张老师最拿手就是帮人避凶趋吉了!

  “两位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张悠悠为两位客人添了添茶,甜腻的茶香萦绕了整个客厅。

  “谢谢。请问张小姐,上个月27号傍晚6点到7点半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张悠悠拿着茶壶盖子的手稍稍顿了顿,似乎是对警官先生如此直接的问题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她微僵的笑容又恢复了柔和,“上个月27号,也就是五天前,没记错的话,那天我去了乐州一趟,是一大早坐火车过去的。晚上大概11点左右才回到这里。”

  说着,她拿起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跟全一峰他们说:“我那天是跟助理一起去的,当天的车票应该还在她那儿,我让她找找看。”

  电话接通,张悠悠跟他们略带歉意地点点头,起身走到一旁的偏厅说起了电话。偏厅的一角摆放着一个画架,上面一副还没完工的油彩,展示着这里主人的才艺和品位。

  从张悠悠那里问到的信息不多,也在全一峰他们的预料之内。不过她倒是提起在大闹丈人家的前一天,喻浩凯还差点在一个心理诊所闹了一出。据她的说法是,当时恰好她也在附近,就帮忙把人给接回家了。

  “能做到把喻浩凯送回家,看来他们的关系还是挺亲近的。”方芳坐在回程的车子里,琢磨着刚才对话的细节。这样的气质美人,怎么会看上喻浩凯那样的大猪蹄子呢?一场谈话的功夫,方芳脑洞里的那场夺夫大战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老大,你这是开的哪条路回去?”

  “我们先不回局里,跟我到那个心理诊所一趟。”

  方芳他们回到局里的时候,带着从心源私人心里咨询诊所带回来的监控录像的拷贝。

  全一峰在队里的大厅随便找了台没人用的电脑,对着这段十来分钟的视频看了大半个小时。他虽然有自己的个人办公室,却喜欢在大厅里待着的,平时在局里,待在小办公室和大厅的时间基本上是一半一半。

  视频里除了张悠悠的出现本身有点过于巧合以外,貌似并没有其他的特殊之处。全一峰暂停了视频,要来喻浩凯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让人家跟他通了个视频电话。

  视频那头的喻浩凯正纳闷着现在的警察办案都这么先进了吗,就听到全一峰让他把手机壳被剥下来放在镜头前,让对方看看。

  喻浩凯一边拎起自己手机壳上挂着的一个金属小环,一边说:“这个吗?这个不是我弄的,是我老婆的爱好。她老喜欢往自己手机上挂各种各样的东西,也热衷于折腾我的手机。不过警官你不说的话,我都没留意,这个环貌似是她半年前给整的。”

  他摆弄着那个小环,若有所思,接着说:“已经这么久没换过了啊。”

  全一峰挂掉电话,对刚刚也在一旁看着的方芳说:“这个监控画面里,张悠悠手机上的环跟刚才我们在她工作室里看到的那个不一样吧?方芳,你们女生都爱整这种东西吗?我怎么没见你弄过?”

  “老大你啥意思?”感觉到作为女生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方芳拉开自己的抽屉,把塞得满满当当的一抽屉笔记本拿了出来,显摆似的铺了大半张桌子。

  “这是什么?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爱记笔记?”全一峰对满桌的笔记本左翻翻右瞧瞧,楞是没能从这些字没写几个,各种奇奇怪怪的小人画倒是贴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里看出个什么门道,“你这是在搞什么批发生意?”

  “这种直男癌式的发言是会遭受谴责的。”方芳从全一峰手里接过一本,有点心疼地放着被乱翻的内页,“也没听说你母胎solo啊?老大你以前的女朋友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