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舟市局 第36章

作者:苏一恒 标签: 都市情缘 推理悬疑

  ”

  电话那头的姑娘说着说着就抽噎了起来,季廉毫无章法地乱哄了好一通,才把人给哄消停了。好不容易挂断电话,一看屏幕,竟然讲了四十分钟!

  “季廉叔叔,你跟那个姐姐那样,你是不是就为了从她那里套出那个嫌疑人护士的信息呢?”

  季廉放下电话,冷不丁听到季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非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季小靖同学很有可能已经在他背后围观了全程。

  季廉本想着逗逗小朋友,一句“你说的那样是哪样啊?”,话没说出口,便被季小靖充满希冀的眼神给制止了。哎呀遭了遭了,难不成这些天的事情,小孩儿全都看在眼里了?这可不成,得赶紧在误会越来越深之前,把事情给他解释清楚。每段成长经历对于小孩子而言都是不可磨灭的。

  季廉有点自责,又有点庆幸自己算是及时发现了问题。正欲开口,却听季靖喃喃道:“难怪我们班上的女同学老爱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季廉一脸黑线,全身虚脱地往沙发上一靠,决定把这个艰巨的任务留给全一峰那个正牌大猪蹄子回家后自行解决。

  不过不幸的是,季廉还没等到全一峰回家,就等来了父亲的一通电话。

  这两父子的关系,身边的人都有目共睹。虽然随着岁数的增长,季廉的针尖已经被主观客观诸多因素打磨得温和圆润了许多,但季局长的那个麦芒却似乎并没有任何软化的迹象。所以父子之间的电话联系实属罕见。

  “凌菲菲队长和李静娴护士的事情,你解释一下。”

  电话刚接通,劈头盖脑就是一个下马威式的质询,多少让人有点始料不及。

  季廉拿着手机的手僵了僵,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回答:“这是案件调查的需要。”

  “你这是借由职务之便,乱搞男女关系!上次的事情我都还没跟你算账,你倒好,现在是要给我搞出个生冷不忌、男女通吃了?!”季局火气上头,说出的话已经有点不管不顾了。

  算账?算什么账?季廉也来了脾气,但对着电话他还能稍微克制,只是内心不免愤恨:我跟谁谈恋爱,又不违法犯罪,这是我自己的私事,即使是父母,也没有法定的权力可以干涉!

  原本要跟父亲解释的话,被怒气堵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凌菲菲作为新来的大队长,你这急匆匆地就跟人搞上,她刚刚才离婚你不知道吗?刚刚在她的提拔文件上签字同意的是你父亲你不知道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可能会遭受怎么样的非议?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还有,那个小护士又是怎么回事儿?你别以为你翅膀长硬了,在外面乱搞就可以瞒得了我!你要找年轻漂亮的我没意见,但你为什么偏要去搞那个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要不是不想你妈被你气出个三长两短,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太混账了,你这个混账东西。我话先放这里了,望你好自为之!”

  季友林对儿子的沉默态度极为不满,一大通带着警告意味的说教发表完,便不留余地地挂了电话。

  全一峰半夜回到家的时候,刚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客厅里没开灯,他却意外地发现季廉正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甚至地板上凌乱地躺着的好些个空啤酒瓶罐来看,季廉肯定已经喝高了,全一峰十分了解他的酒量。

  “季廉,”全一峰一边关门一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仿佛担心声音大了会吓着这个喝迷糊了的大宝贝。

  季廉注意到有人进了门,眯着眼盯着那人从门口走到他身边。全一峰只打开了客厅里瓦数最低的一盏灯,他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光线照得睁不开眼睛。直到全一峰紧挨着他身边坐下,他混沌的大脑才终于把来人对上了号,口齿不清地喊了句“一峰”。

  全一峰这才看清他手里还握着一瓶红酒。这酒是有一次李允彬蹭饭的时候带过来的,当时被不喜欢喝红酒的季廉默不作声地摆在了电视柜边上当了好几个月的摆设。他猜季廉可能是把家里的啤酒储备消耗了个精光,才连这瓶被嫌弃的也不放过。

  全一峰把手搭上季廉的肩膀,再慢慢地滑到他的另一边胳膊上,一边说话吸引他的注意,一边悄咪咪地把他手里的半瓶酒给顺了过去:“我的大宝贝,这是怎么啦?受委屈啦?你的专属保镖回家了,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季廉枕在全一峰手臂上的脑袋缓缓地滑到了他的胸膛上,才开口说:“我爸刚才……打电话给我。”

  有点超乎全一峰的预料,但他只是低低的“嗯”了声,等着季廉继续说。

  “他说我乱搞男女关系,要我给个解释。哈!解释!他才不是来要什么解释!他是来给我定罪的……我是他儿子这件事情,就是我的原罪!”喝了一个晚上闷酒的人一经爆发,声音就不受控了。

  季小靖的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接着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看来是被季廉的说话声吵醒的,季小靖不住地用手揉着眼睛,困意十足。全一峰不动声色地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又用眼神示意他继续睡觉去。小家伙收到指示,很听话地再次关上了房门。

  全一峰一手扶着季廉,一手以一个极其高难度的动作,从茶几上到了半杯温水送到季廉唇边。季廉握住杯子,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大口,倒一点也不介意这是什么液体。

  “我知道我这是在钻牛角尖了。我就是想不明白,也不敢想明白,他这样,究竟是因为担心他儿子,还是,只是为了他老季家的声誉?”

  季廉拿着空杯子发了一会呆,又突然说:“声誉、声誉、声誉!在他的眼中,没有比声誉更重要的事情!我从小到大看着他一步步打拼到现在这个位置,作为一个公职人员,他这种有才能又爱惜声誉的人太难得了。但是,我是他儿子啊,我又不是他荣誉墙上的一件摆设!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呢?”

  作为在整个事情里清楚所有来龙去脉的少数几个人之一,全一峰看着季廉那双被酒气和难过的情绪熏得红彤彤的眼睛,一时心疼得无以复加。

  “都怪我,想出这么个馊主意。这几天真是太委屈你了。”

  其实这主意也不是全一峰一个人出的,但由于涉及到一些潜在的关系和太多不确定因素,他们针对这次行动临时组建的那个“狗狗俱乐部”,成员只有仨。李允彬就是那第三只“狗子”。这一周以来,季廉的心思几乎全都用在案子上,原本并没有觉得有多委屈,倒是被全一峰这么一哄,鼻子就突然一酸,眼泪堪堪地噙在眼眶里,差点收都收不住。

  “你相信我的判断吗?”全一峰低头看着季廉说。

  “不信?”季廉抓起身侧的抱枕,又往全一峰脸上砸去,“不信你我陪你玩一票这么大的?!”

  “好好好,”全一峰的鼻梁被季廉的手指不小心扫了一下,他来不及给自己揉揉鼻子,倒是抓起季廉的手指小心地吹了吹,“你看,我们‘小狗俱乐部’已经火力全开了,我就不信那只花狐狸不会露出大尾巴。再说了,谁敢把主意打到我全一峰的头上来,我就让他深刻地体会一把什么叫做自己往枪口上撞的滋味儿,而且保证他一生只此一回!”

  “嗯……不是‘小狗俱乐部’,是‘狗狗俱乐部’。”喝醉了的季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跑偏的重点。

  “好好好,是‘狗狗俱乐部’。”全一峰这个狗腿子今晚很是尽职。

  “我也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季廉不知道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东倒西歪地从全一峰的身上爬起来,随手抓住一个酒瓶子就高高地举过头,还恭恭敬敬地朝不知哪路神明拜了一拜,把瓶子里残存的酒水全洒在了茶几上。

  “凌菲菲是个不可控的意外,而我爸,我爸是个躲不过去的障碍,不过不怕,我机灵着呢,看我随机应变、将计就计、因地制宜……”

  季廉还在显摆着他的词汇库,全一峰趁其不备把他打横抱起,让他去跟周公继续探讨文学造诣去。

第69章 狐狸尾巴

  跟周公探讨了一整晚的文学修养和酒仙文化,季廉在一个低沉的、磁性十足的声音中撑开了干涩的眼皮:

  “我的小猪猪,起床啦!”

  不,我不是猪,我现在是狗。季廉在半梦半醒中,也不明白这样的反驳有什么意义。他定了定神,问道:“嗯,现在几点?”

  “七点半了。”全一峰给季廉脱去睡衣睡裤,心里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嗯。嗯?今天是周六吧?你别忽悠我,今天学校没课,我也不打算回市局。我,嗯,你扯得我头好晕。”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如果我现在不把你拉起来的话,等你清醒了,肯定会后悔的。”

  “大猪蹄子你走开。”季廉人生第一次宿醉的现在进行时。其实头疼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周身不得劲,还有弥漫了整个呼吸道和食道的酒精味,难受。

  全一峰俯下身,把像条蛇一样又瘫软在床上的季廉整个儿笼罩在自己的身下。季廉迷糊中以为他会吻自己,但全一峰却是把嘴唇贴到了他的耳根上。这个用声音就可以杀人的家伙,这次说出的话倒没那么弱智了:“你猜,昨晚李静娴都忙活了一晚上什么?”

  像被按下了脑子里的一个什么开关,季廉忽的睁大了双眼。全一峰仿佛都可以听到那两片长长的睫毛扇出的风声了。

  “她查了血液科的那个护士的资料?”理智终于冲破了酒精的封印,季廉的声音都清醒起来。

  “准确地说,她从医院内部网站调查了血液科所有护士的资料。看来她跟那个科室的姐妹们也不是那么熟悉,至少没有一下子可以认出来谁的老家是钦州的。不出所料的话,她今天应该就会有所行动。看来是我们收网的时候了。”

  全一峰把季廉扶了起来,一边帮他穿上衬衫西裤,一边说:“所以说,这么重要的时刻,如果我让你就这么在床上躺过去的话,回头你肯定又要用抱枕砸我脸。”

  季廉飞出一记眼刀。

  “不不不,我只是心疼你把自己的手砸疼了而已。”

  临舟市区某路边的一辆不甚起眼的面包车内,方芳正对着满车厢的电脑屏幕大惊小怪。

  “哇,老大,你们什么时候搞了这么多东西?!”

  正中间的屏幕上是一个三维立体图形,事实上这是一个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图,由于涉及了时间、地点和事件等因素,普通的二维图像已经不能满足整个关系网的构建。

  关系图虽然复杂,条理却非常清晰。沿着眼前这一大坨蛛网交错的的关系向上追溯的话,事实上它们共同指向了一张某高档小区的门禁卡片信息。这张卡片又是来源于一张不甚清晰的照片。照片拍的是一个钱包的内页,里面除了一小沓纸币以外,还有好几张类型各异的卡。而这其中的一张被后期标注了起来,通过特殊图像处理技术,以及系统内数量庞大的卡片信息比对,最后才锁定了这个小区的门禁卡。

  “这个是那小护士的钱包吧?”方芳身为刑警侦查员,也并不是只有在八卦面前才足够敏锐的。

  季廉扶了扶眼镜,对方芳赞许地点了点头。

  “哇,这可是咱们季大教授出卖色相换来的重要线索啊。”好吧,刚才对这丫头的那句评价收回。

  “怎么说话的呢?”李允彬赶在老大发飙之前,赶紧先避重就轻地替方芳挡一刀,“咱们季教授哪需要什么出卖色相,光是玉树临风地往那儿一站,什么李静闲还是李静忙的,自个儿就七荤八素了。”

  说完,他继续转移话题跟方芳解释道:“你看,我们假设李静娴就是地下医疗的牵线护士的话,那从这个门禁卡的线索出发,我们要找的目标就有可能是一个有医学背景的人。我们从小区的登记信息里一共找到了十六个有医学背景的住户,然后,”

  “等一下,”方芳打断了李允彬的解说,提出了疑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跑到一个住宅小区找人,直接查李静娴的通信记录不是更方便快捷吗?”

  李允彬给方芳竖了个拇指,接着说:“这你就想不到了,这个李静娴,不单手机记录,就连社交网站账号什么的,通通都几乎空白一片。”

  “一片空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看着方芳惊讶的表情,季廉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再看看一旁的全一峰,只见他却是朝自己点了点头。哦,原来他早就发现了这个相似点。

  “是呀,我们今年净碰上这样的奇葩了。说回我们找到的这些人,你别小看只有区区十六个,从侦查的角度来说,他们背后可以牵扯出来的数据量可是惊人的。你看,从拿到卡片的结果开始,系统直到现在还在进行着自动查找、联想和比对的工作。”

  方芳认真地听着李允彬的讲解。显然半年量的零食并不能让首席狗仔完全放下强烈的八卦本能,所以她已经正式成为了俱乐部里的第四名“狗队友”。

  “也就是说,如果今天李静娴真的跑到这个小区去,而且我们能确定她进的是哪一户的话,相当于把其他94%的可能性都排除了,我们就可以专心地围绕这剩下的6%的线索来继续查找了?”

  “没错。”

  “聪明。”

  季廉和李允彬同时给孺子可教的方芳点了个赞。

  临舟城内,位于秀安区的一个高档住宅小区的大门口前,一个带着墨镜的姑娘从计程车下来,一直跟在对方身后不远处的人一眼就认出了那副墨镜,跟几个月前伙同女朋友张悠悠一起吓唬前夫的张臻戴的那副是同一个系列的。价格接近五位数的墨镜啊,她默默给自己施加了压力,这次一定不能把人给跟错了!

  只见墨镜姑娘熟门熟路地刷卡进门,门卫保安还朝她微笑地点了点头。然而她身后的那个穿着T-恤牛仔裤、打扮得十分随意的姑娘,貌似就没那么轻车熟路了。眼看着后者就要跟随进门,保安快步走出了门卫室,正要加以阻挠,就见那T-恤姑娘从掏了半天的双肩包里终于掏出一张崭新的门禁卡来。

  “嘀——”T-恤姑娘举着卡朝保安晃了晃,说:“不好意思,刚搬过来,还不太熟悉。”

  保安也松了口气,向这位新来的住户忙点头致敬。

  T-恤姑娘在小区里盯着手机,时不时地抬头环视这里的楼宇,貌似在找新家的路。说来也巧,原来她的新家跟刚才那位墨镜姑娘是在同一幢楼的,于是两人便上了同一个电梯。T-恤姑娘依着电梯的内壁站没站相,一边把口香糖嚼得吧唧吧唧响,一边无精打采地划拉着手机屏幕。

  “叮——”电梯在12楼停了下来。那T-恤姑娘像是被电梯提示声打扰了,抬头随意地瞟了眼走出电梯的人。

  然而等到电梯门再度关上后,T-恤姑娘仿佛变了个人。她立即按下了13楼的按钮,同事敲了敲耳麦,神情严肃地说:“目标是C栋1203房,目标是C栋1203房。”

  “有了!”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李允彬兴奋地喊道,“这个人,曾经在医托阿古佬死亡的当晚,出现在了西门里弄堂口的一个监控画面里。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身影,由于光线问题脸部拍的很模糊,但是我们结合他的步态姿势来判断的话,重合度在90%以上。”

  “他什么情况?”全一峰问。

  李允彬照着屏幕一角的内容念到:“C栋1203房租客刁在理,男,46岁。毕业于北和省医科大学,曾任职于临舟市第六医院,但在8年前被开除了。开除的原因是在职期间私自外出会诊,因手术感染造成三明患者眼球被摘除,事发后被吊销医师执业资格,并被判处一年半有期徒刑。目前从社会保险的登记情况来看并没有固定职业”

  李允彬顿了顿,从系统提示的另外一条信息里调出其中的一份资料,指着屏幕对全一峰说:“还有,老大,你们看这个!”

  全一峰和季廉凑到屏幕前,只见一份特殊的“常客”名单上,刁在理的大名赫然在列。

  全一峰心下了然,果断拨通了菲姐的电话

  “你的意思是说,李静娴不单是这次赵涵骨髓移植手术以及赵田炳夫妇失踪案件的嫌疑人之一,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今年5月嘉东支队侦破的殡仪馆碎尸案的主犯之一?”把这一长串的结论说出来,凌菲菲把自己也彻底震惊到了。

  她沉住气,问道:“那你现在要我做什么?”

  “我现在正式向你申请支援,包括申请搜捕令以及派出增援。菲姐,我们急需一个出其不意而且不动声色的抓捕行动,以期从疑犯们手里获取最多的一手证据。”

  凌菲菲自然是立马同意的,但转念一想,她又补充道:“你刚才说的那个老家在钦州的护士,她的安全有保障吗?到目前为止,你们这四号人根本就分不出时间去保护她吧?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你可以放心,因为这个钦州护士其实是我们黑进中心医院的内部系统临时编撰的一个虚拟人物。当然,以季廉和允彬的技术,这个人的真实度十足,所以才能骗得过疑犯们。但是过了今天,如果他们还没落网的话,应该就会露馅儿了。”

  抛开私人恩怨不说,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始料不及了。凌菲菲不免生出许多疑惑,如果全一峰的推断和调查方向是对的话,这一桩案子牵连的范围究竟会有多深多广?而且,就单凭一周之前的那个晚上,她跟全一峰就口述了那么一回嘉东的案子,强调了那么一次令自己困惑的既视感,这家伙就能追查到这个程度?全一峰是属猎狗的吧?

  “你们那边现在有多少成把握?”信任同事是一回事,作为组织上的负责人,凌菲菲还是需要时刻清楚自己的身份,每一次的决定,不单只意味着后续的大堆文案工作,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为每次行动里跟随她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负责。

  “对于嫌疑人的身份我们现在有99%的把握。但是这次是否可以搜查到关键性证据,得赌一把。”

  得到了凌菲菲的认可,全一峰把手机揣回裤兜里。

  “老大,我们系统显示的可信度不是90%吗?另外的9%是哪儿来的呢?”作为一个严格的数据控,李允彬向来都非常勇于向缺乏严谨性的数据引用提出挑战。

  “你老大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