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舟市局 第39章

作者:苏一恒 标签: 都市情缘 推理悬疑

  不绝于耳的闷响,伴随着被不同物料被烧断的噼啪响声,让火场四周的人们耳力之所及处,仿佛置身万鬼同哭之境。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消防员把大铁门攻克,天井四周已经一片火海。

  打头阵的消防员终于在高温下也忍不住冒出的浑身鸡皮疙瘩中,弄明白了刚刚那一阵厉鬼般的哭喊声的来源。推开厚重的隔音墙,浓烟滚滚的走廊里,只见在一个个被防盗铁栅栏焊得死死的门和窗上,伸出了一条条胳膊和大腿,甚至还有被挤变了形的脑袋!

  “钥匙!钥匙!”

  “这里的负责人呢?!”

  “管理员在哪里?!”

  回答消防员的,除了仿佛从地底下传来的爆炸声,什么也没有。

  地下的爆炸不止一处,附近大街上的众人都有所知觉,所幸不是特别剧烈,楼体没有一下子成为危房。

  那三阵爆炸声却让火场外全一峰今晚不详的预感强烈到了顶点。

  今晚注定是法医们的不眠夜。

  不但临舟所有在岗的、休假的法医全部第一时间奔赴现场,连临舟周边几个卫星城市的同行们,凡手头上没有特紧急任务的,都被悉数紧急调派了过来。

  随着尸体被一具具地抬出,围观的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句:“起火的是那个弱智中心吧?唉,幸亏死的都是些弱智。”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了匆匆而过的方芳耳朵里,让她心头一凉。突然地,她想起两个月前为了寻找孙莉的线索时,在乡下遇见的二狗。想起二狗的父亲回忆起当年儿子差点走丢时后怕的表情,想起那个脸朝黄土背朝天了大半辈子的糙汉子,说起在别人眼中的弱智儿子时,那脸上憨厚的温柔。突然眼泪就决了堤。心中涌出的一股无名怒火,像是要把这眼前的人间炼狱再次燃烧起来。

  发生爆炸的是这栋商业楼下不被知晓的地下室,东西两侧各一间。地下室不为人知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是这是一幢由废旧仓库改建的建筑。而在成为仓库之前,地下就已经存在更久远年代流传下来的防空设施了。经历这么几代人的折腾,中间又加上或有心或无意的安排,便神差鬼使地被瞒了下来。

  戈益的尸体便是在西边的地下室里被发现的。经尸检,死因是头部遭受连续重击。由于尸体不但经受了火烧,还经历了至少两轮爆炸,为了查明他的死因,老丁法医和小杨法医可花了不少功夫。

  李静娴知道自己干涸的眼睛里,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流出眼泪了。原本的人面桃花,一夜之间彻底的衰败了下去。在那一片枯死的双目中,仿佛一个被封印多时的怪兽,正从沼泽开裂的泥底下缓缓地爬了起来,借助着她那具行尸走肉般的肉身,撕心裂肺地叫嚣着:

  “我要让他们陪葬!我要让他们通通陪葬!”

第74章 馒头

  小徐大名叫徐学钊,他是当年从外地考到临舟的警校来上大学的,后来便幸运地一直留在了这里。

  他还记得大概五六年前,那时候他还算是个新生,有一天半夜里他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他翻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以为是当时时常在夜间随机拨打的那种骚扰电话,便按了挂断键继续蒙头大睡。谁知那号码竟孜孜不倦地又打过来两三回,他实在不胜其扰,才接通了电话。

  “学钊啊,我是你大表姑啊,你大表姑丈快不行了!大表姑求你帮帮忙啊!”

  听筒里的声音跟记忆中的那个大表姑逐渐重合,小徐的睡意终于被震惊完全赶跑。

  “大表姑您别急,您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儿?”作为一个连校门都还没踏出过的小年轻,小徐尽量学着大人们的说话语气,试图平稳一下这个远方亲戚的情绪。

  “我们现在在临舟第二医院,你大表姑丈是今天下午从老家送过来的,刚才医生下了病危,说是要输一个叫‘人血白蛋白’的药,但是医院没有货了,让我们家属自己找!我们在临舟人生地不熟啊,上哪里找去!学钊啊,我就想到我们家只有你是在临舟的,你一定要帮帮你大表姑丈啊!”

  小徐来到临舟还不满一年,除了学校周围那几条街道以外,对临舟几乎一无所知。他绞尽了脑汁,冒着被同学、老师和辅导员痛骂的风险,把所有在临舟认识的人的电话都打了一遍,才知道,原来那个‘人血蛋白’还是什么蛋白的药,不但各大医院没有存货,连市面上所有的药店也没有得卖。

  他非常迷惑了,这个救命药,怎么什么地方都没有货呢?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后来,一个本地的同班同学通过中学同学家里的一些关系,给他找了一个电话号码,说那个人有“渠道”,也许可以搞到药。

  他连忙打过去,谁知那人一开口就是“一千二一瓶,数量有限,你们出得起就成交,出不起拉倒,我这边还有很多人等着要。”

  一千二?小徐清楚地记得他大表姑说医院里的价格是两百多的呀?即使是两百多,作为一个自费药,而且是持续用药,对于普通家庭也已经是不低的负担了。

  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小徐咬咬牙,把那个“中间人”的消息告诉了大表姑。

  至于后来有没有买到那药、从哪里买到的、又是买了多少,因为大表姑丈两天后终究没能撑过去,小徐最后也没有再向大表姑打听,只是从学校请了假帮忙处理了后事。

  作为一个头脑不是特别灵光的队员,小徐知道自己在队里的角色,且不说和菲姐峰哥这种大佬相提并论,就是跟方芳和允彬他们也是相差了一个银河系那么远的。他的优点在于听话和勤奋,虽然前者通常不会被认为是褒义词的“优点”,但一个团队里总不能只有孙悟空而没有沙和尚的对不?

  他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趴在中葵商厦西侧的地下室爆炸现场,在这里 “扒灰”已经扒了整整一天一夜。

  现场的初步复原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在这个三百来平米的地下室里,最吸引人注意的自然就是那十二台离心机。从复原的情况来看,机器有新有旧,按照它们的生产日期,最老的也不超过七八年。但从磨损情况来看,使用的频率极其频繁,简直跟在普通单采血浆站里使用了十好几年的机器有得一拼。

  “单采血浆站是什么?”小徐向跟他年纪相仿的小杨法医虚心请教道。

  “这单采血浆站啊,可能你平时也没有留意过,它跟无偿献血站不太一样,是由血液制品生产企业设置的,采集供应血液制品生产用原料血浆的独立法人。它们的设置和运营都受到政府的严格监管,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给弄一个的。”杨祺虽然还远没有他师傅啰嗦,但是说话的语气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血液制品?”小徐环视着这个四处焦黑的现场,虽然还是满脑子疑惑,心中却隐约有一种不太好的猜测,“是平时在医院急救输血用的那些吗?”

  “那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血液制品啊,是特指各种人血浆蛋白制品,就比如说比较常见的人血白蛋白、免疫球蛋白等等,是很多重病、急病的救命药。”

  啊,原来那个“人血白蛋白”,还真的是用人的血做成的啊?!

  终于想明白了的小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瞪大了双眼,甚至有点结巴地说:“那这里,这里……”

  “嗯,”杨祺沉重地点了点头,从小徐的手里拿过一个刚封装好的证物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拍了拍队友的肩膀以示相互安慰和支持。

  清晨五点半,距离嘉东中葵商厦特大火灾已经过去了三十三个小时, 市局刑侦大队内一片肃静,众人还在听着李允彬的案情进展汇报。

  “信义智障人士关爱中心是一个非营利性社会服务机构,但是没有经过正规的民政注册,而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工商登记。不过由于正规的民政注册有着严格的政策限制,所以像他们这样打擦边球的民间服务机构也不少见。

  “从工商登记信息上看,该中心的法人代表正是戈益,而刘子琪则是名义会长。刘子琪已经被我们第一时间控制起来,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任何交代。”

  说起刘子琪,众人心里都不免生出一些想法,王富口直心快地把很多人的想法嘀咕了出来:“春秀路别墅爆炸那天,我们都以为刘子琪只是个巧合的替罪羔羊,难不成他竟然是在给樊道阳打掩护?”

  “在没有充分证据之前,这样的结论还不好下。”一直眉头深锁的季局若有所思地说,示意李允彬继续。

  “是。根据我们现在所掌握的证据,信义中心的一二楼除了一小部分对外的活动室外,其余部分都是宿舍,正是由于这些宿舍的门窗在火灾当晚全部都上了锁,才导致里面的人员无法及时逃生,而且建筑里设置的重重门禁,也严重妨碍了消防员的进入。可以说,整个中心在安保方面的严格程度,已经严重超出了一个普通公益组织的必要性了。甚至在宿舍通往外部的必经通道上,还安装了可移动式的隔音墙,估计是为了方便消防等检查的时候可以掩饰性地移开。我们很有理由怀疑这个建筑的内部设计,目的在于限制住在里面的人员的人身自由,甚至可以说是进行囚禁。

  至于囚禁的目的,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们可以从建筑东西两侧的地下室得到一个推断的方向。”

  说着,李允彬在大屏幕上向众人展示了两个地下室的现场照片以及经过技术处理复原后的图片。

  “两边地下室的面积都在三百平左右。西侧的这个里面,我们推断原本放置着十二台离心机,结合现场残留的血浆储存设备和物料来看,极有可能是作为一个地下单采血浆站而存在的。

  东侧的这一个则分为了三间房,其中的两间原本中间应该各放置着一张手术台,屋顶的无影灯和旁边的其他手术仪器也一应俱全。从我们法医会同中心医院前来协助的主任医生的意见认为,从现场仪器的精密程度和残留的药剂等推断,这两个房间之前作为内脏器官移植手术室的可能性很大。

  而东侧第三个房间的室内的构造和家具摆设的位置,跟我们之前从刁在理电子邮箱里还原的视频上的那一间基本吻合,推测就是同一个房间。”

  听到这里,不知谁实在是忍不住骂了句:“这帮畜生!”

  也有人不禁疑惑:“他们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囚禁了这么多人?”

  李允彬能预料得到大伙儿的反应,但还是定了定心神才继续说道:“不幸的是,经过消防部门的现场清点和我们的善后排查,起火当晚在信义智障人士关爱中心内部的所有人员均遇难,没能留下证人告诉我们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除戈益以外,现场还有一名保安人员也是头部受重击死亡。其余的均为吸入过量浓烟窒息致死。”

  “不过即使有幸存者,可能对举证工作的帮助也不大,”凌菲菲说,她手里正拿着一沓A4报告纸,“DNA实验室连夜对所有死者DNA的排查还在进行中,目前已经跟库里匹配上的八名死者,都是登记在册的失踪人员,而且都是存在智力缺陷或者患有精神疾病的人。”

  李允彬接着说:“我们从当晚周边的监控录像里,发现了可疑人物。经比对,很有可能就是北和省通缉犯辛豪。辛豪曾在半年前在北和省内犯下谋杀一家五口的严重罪行,北和省警方一直对其搜捕未果,原来他已经流窜到了临舟市境内。我们的通缉令也已经发布了出去,全市范围内的监控以及所有出入口都进入了一级警备。”

  会后,领到了下一步任务的众人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唯独小徐还愣在原地,方芳见状,上前轻轻推了他一把,说:“怎么,扒了一天灰,累坏了吧?”

  小徐像是突然从沉思中被人拉了出来,只见那过于凝重的表情,在他婴儿肥都还没有消退殆尽的略显稚嫩的脸庞上甚不搭调。

  他像是又思索了一下,才抬眼看着对面的人,说:“方芳姐,你说人心,怎么能坏到这种程度呢?”

第75章 李静娴的供词

  全一峰从他办公室里的小沙发上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

  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发了会儿愣。从前天清晨部署诱捕李静娴开始,他已经连轴转了将近七十个小时,再不合眼估计得直接挂了,身体大概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自动进入了沉睡状态。

  桌子那边键盘的敲击声和纸张的翻动声吸引了他还不甚清明的注意力。他维持着僵硬的睡姿,只以最不消耗体力的方式把眼珠子转了过去。

  季廉在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他的什么系统还是系统里的什么数据,季靖则在写着他那些永远写不完的卷子。他就不明白了,季靖一个半年前连课本都没摸过的小孩儿,现在怎么就跟这些从前可以把他全大侠生吞活剥了的试卷如此相亲相爱呢?

  即使隔着房门,他也能感受到这办公室外的兵荒马乱。嘉东的一把火,把整个临舟城都烧了起来,每个角落仿佛都在沸腾着,一点就炸。

  全一峰觉得自己大概是睡懵了还醒不过来,斜眼瞄着身边的岁月静好,他突然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原来家真的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家不是那个老破小小区里的D栋412号房,他们仨在哪里,家就是哪里。

  “醒啦?不多眯一会儿,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全一峰神游的思绪被一阵奶香又拉了回来。季廉不知何时已经给他准备好了热牛奶和热三明治。

  “李静娴所供述的,你觉得可信度有多少?”等到全一峰三五下吃饱喝足,季廉才说。

  “如果你说的是这六七年来经戈益策划从三院陆续拐走的被家属抛弃的病人,还有从各大车站和郊区拐走的智障人士的话,这个主要得靠DNA实验室的庞主任,看来他们这段时间都得日夜加班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事实很快就会明了。”

  “没错,被留下来的那部分人是最容易搞清楚的。问题在于那些已经被当作器官移植供体的人。根据李静娴的供述,器官移植的供受双方的信息都有详细的记录,但这次的他们老巢的大火,很明显其中的目的之一就是冲着销毁这些证据去的。”

  “妈的,现在的犯罪团伙,都搞那些个什么集团式经营,往多元协同方向发展了。”全一峰感慨着,不小心骂了句脏话,吃了季廉一记眼刀。看在季靖小同学还沉浸在题海中无法自拔的份上,季廉才没跟他追究。

  “你说的这个‘多元协同’,”季廉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什么,他闭上眼睛想了想,“曾氏兄妹在他们内部,从早期单纯作为‘清道夫’角色的存在,到后来成为了拐卖儿童一支的‘负责人’。当时从他们家里发现的那一缸笔记本纸灰,你还记得上面那第五十二个小孩儿吗?”

  “你的意思是……”全一峰“刷”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头皮一阵发麻。他往门外快步走去,一边说:“看来我们之前的调查范围太窄了!”

  刁在理还在拘留所里装疯卖傻,但大伙儿对他已经没太大兴趣了。毕竟他原本就只是犯罪团伙看上的一个“主刀候选人”,入选的条件是他恶劣的品行、懦弱的人格、戒不掉的赌瘾以及还不错的专业技能。如果不是八月底的时候原“正牌主刀”樊道阳疯到连自己都炸,怎么也轮不上他这个在“上层”眼里做事“不干净”的二踢脚在九月初的时候匆忙上阵。

  九月初的那场手术,就是刘辰浩丢了肝脏以及性命的那次。李静娴全部都帮他招了。

  对李静娴的供词感兴趣的肯定不止凌菲菲一个,但她肯定是最急切的那个。凌菲菲自然不会因为李静娴破坏了她的婚姻而多给她眼神,她那么忙,连邓彬那个渣男她都几乎想不起来了,还哪有时间去管那些个什么小三小四。她在乎的是她在嘉东主办的最后那一个案子。

  从进入医托阿古佬的暴毙现场开始,那个不详的既视感,便让她一直寝食难安。而李静娴最终证实了她的猜测。

  李静娴的坦白并不是为了减轻罪责、从轻发落,她的心思早就不在自己身上,或许说从来也没有在她自己身上过。她的要求是警方要找到害死她益叔叔的组织“上层”,那些她自己也没有亲自接触过的真正幕后。所幸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和警方的目的完全一致,大家暂时达成了同一阵线。

  “那个殡仪馆火化主任,张高波,他是我们的人。”李静娴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了下去,每吐出一个字,仿佛都在耗费着她所剩无几的生命力,“樊医生是戈老师的同事,也是戈老师带进来的,他只负责做手术,其他的事情他不管,都是由我们来负责的。”

  “其他什么事情?”凌菲菲问。

  “圈养供体、联系买家和处理手术后的尸体。张高波就是专门负责处理尸体的。尸体由清道夫兄妹负责运送到张高波的殡仪馆,他负责火化证明之类的手续和最终的火化。就是因为火化主任和清道夫的先后出事,才使得链条里的最后一环出现了空缺,才让刁在理那个白痴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戈老师临时启用了刁在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没想到他们连戈老师都不放过!”

  像是为了避免李静娴把仅剩的一点力气浪费在了她的“戈老师”身上,凌菲菲打断她问道:“先说说吧,张高波是谁杀的?为什么要杀他?”

  李静娴的视线焦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眼前,说:“他是被清道夫兄妹清理掉的。因为那个洪文达再追查下去的话,他会把我们组织给暴露。

  洪文达的弟弟,好像是叫洪文通吧,不但自闭,而且自残倾向越来越严重,所以两年前他把他弟弟送到了圆湾三院来治疗,刚好就在他犯事被捕坐牢之前。洪文通是熊猫血,非常珍贵。洪文达原本被判了好几年,家里又没有其他关心他弟弟的人了,戈老师认为这样的情况比较安全,就找机会让跟他们兄弟俩有过一面之缘的张高波把洪文通给领走了。

  但没想到他被提前释放,还一出监狱就去了三院找人。因为人刚领走没多久,洪文达又非常执着,他要查的话还是可以找到不少线索的。没过多久,他就查到了张高波头上来。

  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后面的事情,你是指曾健康曾美和兄妹把张高波杀死碎尸并嫁祸洪文达,以及你给洪文达注射过量毒品的事情吗?”

  “毒品不是我注射的,我只负责设计方案,是清道夫兄妹动的手。我不会碰那种东西的。”说起毒品,李静娴麻木的脸庞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

  “毒品是从哪里来的?”

  “戈老师从他自己的渠道弄到的,他也不让我碰那种东西。”

  “阿古佬也是死于毒品注射过量,但是他死的时候,你口中所说的清道夫兄妹早就已经死了,又是谁下的手?”

  “那次是刁在理干的。”

  “你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让我们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我说了多少次?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我不碰那种东西。”虽然说话的内容显得非常不耐烦,但李静娴的语气一直还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