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舟市局 第44章

作者:苏一恒 标签: 都市情缘 推理悬疑

  刘法医摸了摸下巴,有点迟疑地说:“看起来是这样的,不过死者看起来身体素质应该还行,不至于让人从正面砸榔头都躲不开。即使是熟人作案,趋利避害的条件反射总归是不可避免的。”

  “身上也没有约束伤?”全一峰补充问道。

  “没有,倒是有几处比较严重的淤青。”刘法医见全一峰应该算行内人,便也省去许多额外的解释。

  全一峰向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刘法医便招呼了两名队员过来帮忙把尸体抬上车运往殡仪馆。这次案件的尸源不用费劲调查,通过解剖确定死因便是当前最紧急的任务了。

  “怎么样?你们这次过来,是单纯来送案件的,还是来帮忙提高破案率的?”施队暂时完成他手头的活儿,过来跟全一峰打声招呼,准备把人直接掳回自家支队。

  全一峰悄悄看了周围一圈,确认没人关注到他们这边,才对着施队做了个“嘘——”的手势。

  施队微微一愣,却听全一峰扬着声说:“我们来这里纯度假,看山泡温泉、逛街吃美食。哎呀,这大案一件连着一件,也要让人喘口气儿不是?”

  跟全一峰在警校篮球队时候的默契仿佛从未间断,施队大手往师弟厚实的肩膀上一拍,笑吟吟地正想跟他来个唱双簧,就见一个队员匆匆走近了他们,汇报到:“施队,死者的基本情况查到了。关鼎明,未婚,一个人住在旁边那个高档小区‘科豪花园’。没有固定职业,收入情况暂时未名。他从小是个孤儿,成年之前寄养在个个亲戚家。有一个亲姐姐,大他三岁,叫关秀秀,住在善白县。”

  “啊?”

  “他是耿清的小舅子?”

  季廉和全一峰同时发出了惊呼。

  施队被他们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问道:“耿清是谁?”

  全一峰伸长了胳膊有点小吃力地搂住施队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师兄,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我们现在有一个大概的方向了,咱们回队里再详聊。”

  季廉跟全一峰上了他们自己的车,由施队在前面带路。

  “你怎么那么肯定关鼎明额头上那一锤是耿清砸的呢?”季廉问。

  “我们可是追着耿清的踪迹找到这个地方的。还有更重要的,”全一峰说,“砸那一下的是个左撇子。从‘清秀池汤’前厅的物品摆放可以看到常住那里的人里面有左撇子,排除了老板娘关秀秀,他们家生意又没好到请得起小工,那剩下的耿老板应该就是了。身高一米七左右,也符合耿清的体型。不过有一点我也不太确定,就是依照我们之前对耿清的调查,他当年的体型明显偏瘦,难道这六七年时间,他把自己练成了个彪形大汉?”

  季廉对于全一峰的洞察力司空见惯,只是认可地点了点头,便不再追问下去。但过了没一会儿,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队里,你师兄刚才为什么说读书的时候天天带着你吃香喝辣?”

  “哦哦,你说这事儿啊?那啥,上警校那会儿,有一次跟我家太后闹矛盾。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想不起来了,大概无非就是些‘你什么时候回来公司帮你老妈的忙?’和‘回什么公司,我要当警察’之类的事情。后来嘛,太后假模假式地停了我几个月的生活费。嘿嘿,没过多久她就认清了现实。你老公我多受欢迎一大帅哥啊?区区几百块的生活费,就想难倒我?正所谓出门靠兄弟,看我照样过得风生水起!”说起自己的辉煌往事,全一峰不禁露出得意洋洋的欠揍小表情。

  季廉原本非常乐意听他说起从前的事情,只是这人满嘴火车越跑越快,才忍不住给他泼了盆冷水:“呵呵,别忘了,你现在正开着的这辆车是从哪儿来的。”

  深秋时节,果然只适宜保暖养身。这兜头盖脸的一盆冷水,真是冰冰爽,透心凉……

第84章 交易

  全一峰跟施根昊所说的“大概的方向”自然指的是耿清以及他的行踪。

  毕竟秘密调查和正式立案差异颇大,浅显粗俗地讲,就是自由而不合规和合规而不自由之间的区别。季廉的内心还在“程序正义”和“实质正义”之间苦苦挣扎之时,全一峰已经麻溜地把耿清的最新坐标扔给了施根昊。

  施队拿过坐标,二话不说便让队员先去逮人。吩咐妥当后才对全一峰他们说:“他就是你们这次的调查对象?”

  “之一。”全一峰无所谓地答道。

  “嘿嘿。”施队干笑了两声,也不急着打听。

  全一峰知道他那声“嘿嘿”可不简单,里面至少包含了诸如:“就你小子鬼主意贼多”、“在上面碰壁了吧?还秘密调查”、“这次让师兄我撞上了算你小子走运”、“不知道你们这次惹上啥了,自己小心点儿”等等意思。

  省去了跟其他部门的报告、协调、调用等系列程序,依照着季廉给出的坐标,支队的队员们很快便在沿线的地点找到了刘法医所说的那个榔头,以及耿清本人。

  那把榔头上有被胡乱擦拭过的痕迹,有潜血反应。榔头跟从耿清所驾驶车辆里的车载工具箱里缺失的榔头大小一致,而且擦拭物的布料纤维跟车里抹布的一致。加上从交通部门调取的监控录像里,该车辆在今晨7:00-7:30的确出现在了事发现场。这么一来,耿清的犯罪事实便是板上钉钉的了。

  唯一还不太说得通的是,这个耿清带回局里一看,比当年入职照片上的那个清瘦的青年人要更干瘪些,并不是大家之前推断的壮汉。

  “我不是故意的,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审讯室里的耿清胳膊大腿一直打着颤,哭得眼泪鼻涕糊了审讯椅上的半张小桌板。看来今天早晨的事情,对他自己也是个天大的打击,还没等审讯员使出任何审讯技巧,他自个儿便把案发经过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我今天早上的确是到关鼎明的小区找他,但他不在家,我就把车子停在他小区门口等着。等了大概十几二十分钟,我就看见他一摇一晃地从外面往小区走。我从车里出来喊了他一声,他大概是听见了但不搭理我,就改变了方向,往旁边工地那个土坡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那里原来是没路的,开着车想着追上去,拐了个弯就看见他走到了土坡的边上,转上看着我,表情好像非常不耐烦。我一看他那样子就来气,便下车跟他理论起来。

  他说话非常嚣张,以前他不是那样的,唯唯诺诺,就是他姐的一个跟屁虫,现在有钱了,硬气了,根本不把我这个姐夫放在眼里。我被他说话激怒了,他还推我,我原本也没想跟他真动手,但被激怒了,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回车里有刚好翻出工具箱,就拿出其中的榔头下了车,准备跟他干一仗。

  但是我没有想过要杀他,真的。我即使拿了榔头,也只是充充气势,他个子比我高又比我壮,我榔头一挥,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他肯定也能挡住,我就真的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不是一直那么好欺负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一锤子下去,他竟然完全没有抬胳膊挡,也没躲开。就那么硬生生地砸到了他脑袋上!那血浆喷出来的时候我就傻了眼了,当场就不能动了,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土坡边上滚了下去。

  我今天来找他只是想讨回我自己的东西,讨个公道,没想到闯了这么大的祸。我跳下坡底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气儿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胡乱地把周围的一些泥土和杂物盖在他身上,就开车走了。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耿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经过交代完,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萎靡不堪。

  “麻烦你把当时关鼎明的反应再描述得详细一些。”审讯员说。

  “详细一些?”耿清抬头看了看审讯员,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对了,我感觉他今天早上有点不是太,怎么说,不是特别正常。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用手捂着他的胸口和腹部,好像有点吃力的样子。之前他走过来的时候,也是一摇一晃的,有点像喝醉了酒的样子,我凑近了也的确闻到一点酒精味儿。”

  “还有其他情况吗?”

  耿清又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了,就这些。他骂人的时候跟平时一模一样。”

  看着审讯员的离开,耿清开始在审讯室里绝望地煎熬着,不太敢想象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结局。然而任他前思后想,也想不到下一次进入审讯室的警官先生,会是来跟他做一笔交易的。

  “什么?!你,你,”耿清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置信面前这位警官刚刚告诉他的话,“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理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全一峰观察着耿清的表情变化,掂量着他心理防线所剩的厚度,在眼看他快要消化掉多年的秘密被人发现的惊慌,可以开始冷静思考的当口,对他说道:“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数额较大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数额巨大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

  看着耿清额头上的川字纹越皱越紧,全一峰立即补刀道:“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起刑十年,适用死刑。”

  说完,全一峰便不再开口,静静地等着耿清的反应。半晌,他的话语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他看着全一峰,满身心防备地说:“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因为,你没、得、选,”全一峰直勾勾地盯着耿清的眼珠子,一字一顿地说出后面那三个字。耿清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才接着说:“我们和你都清楚关鼎明是个品行恶劣的混账,我们甚至知道的比你要多得多。看在嫌疑人戴罪立功的份上,警方好歹也是会酌情从宽处理。不过嘛,即使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只是多花我们一些时间而已。”

  说到这里,全一峰站了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向着耿清倾斜了过去,“你看,我们都查到这一步了,你可以帮我们省去好些继续往下深挖的体力活。”

  “好吧,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着急。”说着,全一峰晃晃悠悠地踱出了审讯室。

  他一只脚才刚迈出房门,便被从隔壁冲出来的施队一把拽到了楼梯间,紧接着后背还挨了记铁砂掌。只听施队压低了声音没好气的朝他吼道:“你这臭小子,几年下来现在是混到没边儿了?恐吓嫌疑人?!还有什么,诈供?你你你,我该说你什么。”

  全一峰轻轻拍了拍人肩膀,笑嘻嘻地说道:“师兄息怒息怒,哪有什么又恐吓又诈供的,即使有什么不妥当的,也是我一个多管闲事的外来和尚闯的祸。”

  “你以为我是怕受牵连吗?!”全一峰最后揽责的那句,让施队简直青筋爆起。

  “不不不,师兄就是仗义,也疼我,才由着我让我直接参与的,我误会谁也不会误会你。你就当我是任性吧,但这一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也一定要把躲在后面的那只幽灵给拖出来。”

  施队看着全一峰的嬉皮笑脸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皱着眉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句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感慨终于脱口而出:“你说你小子,也没见你家有多浓厚的革命传统啊,哪来的这一身嫉恶如仇的正气?”

  对警察事业“嫉恶如仇”的太后算不算?全一峰对师兄的疑惑一笑而过,心里还不忘向自家太后吐槽了一句。

  “总而言之,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杀害关鼎明的真凶。”全一峰一边跑下楼梯一边说,“否则您师弟我的诈供罪名可就真要承您贵言啦。”

  “臭小子。”施队看着窜得猴快的全一峰,无可奈何地啧了句。

  基本将耿清的杀人嫌疑排除掉的是尸检报告、对耿清车辆的检查以及对路面监控录像分析。

  根据刘法医的判断,死者额角的打击伤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并不致命。死因是内脏遭受的重创导致的内脏出血。而现场土坡从高度和坡度来看,从坡顶滚落破底并不能造成那样的伤害。反而是遭受车祸或者说车辆撞击的可能性会更大,但是通过对耿清车辆的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新近的撞痕。而且,从产生创伤到失血致死的这一个过程所需的时间,和耿清关鼎明两人见面的时间对不上。也就是说,关应该是在见到耿清之前就受了伤了。路面监控可以证实耿清对时间的叙述没有撒谎。

  遗憾的是,路面监控并没有拍到关鼎明被撞的画面。

  这会只是一起交通事故吗?万一不是的话,那么除了他姐夫,还有谁会对关鼎明有这么大的仇恨呢?

  其实全一峰走得那么急但接下来也没他太多事情,毕竟对死者的网络踪迹的搜查都是季廉一手全包,从社交通讯、账户资金、消费购物到医疗保健,甚至挖掘被隐藏在暗处的小黄片儿,一件不漏一气呵成。

  不过这不是季廉故意要炫技,他实在是太“好用”了,一个人几乎顶了一个技术组,施队抓着他超级爱不释手,还组织了一次临时的队内观摩,弄得在外地休假的队员捶胸顿足。

  一个通宵的功夫,关鼎明的生平便被彻底扒了干净。

  “哇塞,好家伙,这人仅仅最近一年时间里,在我们市内的酒店预订次数就达到了86次,平均一星期开房1.6次!”一位队员看着搜索结果,惊呼道。

  另一位队员指着屏幕说:“还有这些,什么鲜花、礼品、高档餐厅消费,数量够可观的。这个关鼎明也没个固定职业,难道我们前期调查有误,他不是什么孤儿,倒是个富二代?”

第85章 封口

  关于关鼎明所有异常举动,答案都在一个叫“捕鹌”的聊天群里。

  “这是啥?是那什么暗网吗?”一个对半年前那起特大儿童拐卖案件有所研究的队员问道。

  季廉扶了扶眼镜,回答说:“这个只是我们国内最常用的一种聊天工具。”

  “哦。”那队员看清了投影屏幕一角那个家喻户晓的聊天图标之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暗网作为网络黑市的重要途径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虽然深远,但是其实里面几乎很少能够看到我国居民的身影。这不是说我们这里的网络环境特干净,而是这边的不法分子更加习惯使用一般的聊天工具和论坛这样的传统媒介。再配以一些原始的手段来逃避监控,其中之一就是使用黑话。”季廉耐心地解释道。

  屏幕转到一个聊天记录截频,乍一看,简直就是一个水果批发商们的同行聊天群。等到季廉把“翻译”版本放出来,大伙儿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前段时间才刚刚被各地警方重点打击处理过的所谓“PUA”组织!

  关于PUA的起源,国人知之甚少,但有目共睹的是,那洋玩意儿自从“进口”之后,便成了渣男贱女们玩弄异性的新奇叫法,仿佛披了层皮,就自动高大上了似的。

  之所以那个“翻译”过后的聊天记录会被众人一眼认出,主要是这些人的共性实在太明显了。分享自己一夜情搭讪技巧的、炫耀自己上个月成功睡了多少处女的、预告自己准备教唆哪个小妹妹为情自杀的,净是些烂透了的人渣言论。甚至还有上传受害女性□□录像的。即使是对这玩意儿早有耳闻的人,亲身进了盘丝洞一窥究竟,也不免恶心作呕。

  而那些录像里,其中就有关鼎明上传的五段。沿着这些录像追查下去,昨天早上的事情真相便近在咫尺。

  案件讨论会至此,外面天已大亮。看守所那边传来了令人愉悦的消息,把刚刚冒泡的睡意又压了回去:耿清请求跟全一峰见面。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耿清看着在面前一字排开的四个人,瞅瞅这个又瞧瞧那个,有点怯懦地说。

  “就从你小舅子关鼎明六年前收到的那300万汇款说起吧。”全一峰混不在意地说,事实上,这也是他们目前查到的最具体的证据了。

  “哦,”耿清把目光聚焦到全一峰的身上,点点头,思考了两三秒,才开始他的叙述。

  “大概五年前,关鼎明收到了六笔汇款,一共300万。但是里面没有一分钱是他的,那只是我借用了他的户口,从别人那里收到的好处费,或者也可以说是‘封口费’。

  原本我们说的好好的,他替我先把钱收了,再分批转回给我。其实这样做都是对方要求的,说什么大额转账的话容易引起银行的关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觉得没什么所谓,也就照做了。

  但谁能预料得到,以前一直老实巴交的关鼎明在转了我50万之后,竟然就赖起账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竟然在市里房也置了车也买了,还跟我说不知道他没欠我钱!

  这人呐,就是不能碰那些个不义之财,枉我以前一直那么信任他照顾他!”

  说到这里,耿清直摇头,不知道是为那跟自己失之交臂的250万还是为那知人口面不知心的小舅子叹气。

  全一峰用手指扣了扣桌面,示意耿清回归正题。

  “至于那笔‘封口费’,是公司二老板给我的。我原来是斐汇制药善白浆站的站长,就是五年前那次的事情之后,我才辞的职。哦对了,斐汇制药是公司原来的名字,后来给改了,改成了……叫什么来着?”耿清顿了顿,对老东家的新名字一时想不起来了。

  “叫菲维生物。”全一峰替他答道。

  “对对,这名字,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公司上市之前没多久才改的。那年都说公司要去国外上市,但我只是个小职员,不懂上面这些的。有一天上头领导带了两个很有派头的人过来我们站,一开始也内说明白是来干什么的,就像是巡查。我是跟其他人打听,才知道其中一个是公司的大老板戚总,另外一个没人就说得上了,都只知道叫‘朱总’。

  两位大人物走了之后,领导才私底下又叫了我出去,跟我说我公司浆源有点紧张,现在外面有一批浆,要算到我们站头上。

  我原本是不答应的,毕竟是要我来签字。但是领导再三保证这批浆的质量绝对没有问题,说现在是公司的紧要关头,需要我们这些老员工配合公司,为公司出一份力,公司也会感激我们员工,最后就是那300万的辛苦费。

  最后我就答应了下来,当时侥幸的想着反正我们站这么小,虽然当时我们公司在行业中还算不上大厂,但也有七八个浆站,应该没人会关注到我们。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公司主要浆站所在的省份因为其他公司的问题闹出了很大的医疗卫生事故,那个省的省内所有的浆站都给关停了!

  但这时候我字也签了,头两批浆也接收处理了,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干脆咬咬牙把答应下来的量做完。那件事情结束没多久后我就辞了职,原本想着拿了钱自己做点生意,安生过日子,没想到啊,该来的真的是一件不漏,都来了。”

  施队从记录员手中接过审讯记录,翻看了几页,走出审讯室后便递给了全一峰。“怎么样?你们要的东西已经搞定了,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了吧?”

  三人来到施队的办公室,关上房门,全一峰才跟施队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