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罪犯 第43章

作者:顾之君 标签: 都市情缘 强强 推理悬疑

  就在他们做这些繁杂的排除性工作时,来了消息,说叶国海逃了出来,现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警方立刻派人前往。

  医院走廊,沈文钦和应深询问主治医生关于被害者的情况。

  “他经历了残忍的折磨,身上多处挫伤,骨折,精神受到冲击,我们给他注射了镇静剂,现在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了。”

  “可以进行谈话吗?”

  医生点头。

  他们敲了敲门,和病房内的叶太太对视上,她立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还认得他们,大概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站起身来,走过去轻声说:“他需要休息,请不要问他太多。”

  应深和沈文钦同时点了点头。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脸色很不好,苍白缺乏血色,头上裹着绷带,垂在两边的手被用木板固定住,躺在床上,面无表情。

  在询问之下,慢慢得知了被害者所经历的回忆。

  去接女儿放学的路上,他因为道路修建,绕了另一条路,经过江边,看见一个男人在路边慌张地招手,似遇到了什么事。

  叶国海犹豫一会,还是慢慢踩刹车,减速停下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说:“我车子出问题了,可我急着去接女儿放学,一直拦车都没人愿意帮忙,我快急疯了。”

  叶国海想到自己女儿,面对眼前这位父亲也不自觉放松警惕,笑着说:“我也刚好去接女儿,时间快到了,你孩子学校在哪?不打电话让你老婆过去?”

  男人神情顿时灰暗下来,“我老婆,她一年前就……”

  叶国海没想到自己不小心揭了人伤疤,不禁道歉,“对不起……要是离得近的话,我顺道送你过去吧。”

  “谢谢。”男人目露感激,朝他点头,“她在实验小学读书,很聪明。”

  叶国海便开了车门,让他上车。

  但没想到,对方一进来,就拿刀对着他,目光凶狠,完全变了个人的样子,冷声命令:“下车。”

  叶国海脑子一炸,整片的空白。他感觉到刀尖刺在腰腹上,是很真实的痛感,他被迫回神,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背直冒冷汗,恐惧地求饶:“你你、你要什么?要钱吗?我钱包里的都给你,千万别伤害我……”

  但怎么说都没用,对方很冷漠,粗鲁地拖着他到了一辆面包车前,逼着他上车。他负隅抵抗,最后被电晕了。

  接下来的时间,宛如身在地狱,每时每刻都是煎熬折磨。他不知道时间的流逝,被绑在荒无人烟的仓库里,呼救到声音沙哑都没用。他喝的是浑浊的污水,呛得口鼻都很难受,但不喝会渴死,被拳打脚踢,眼睁睁看着手指一根根被掰断,恨不得自己可以痛晕过去,但对方不知给他注射了什么,他一直都很清醒,全程感知所有的痛苦。

  除此之外,那个不知名的恶魔还会面无表情地质问他,痛苦地吼着:“你有没有良心!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你害死了她,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叶国海很确定,眼前的人已经疯了。他不断解释自己不是他要找的人,自己不认识他,让他放了自己,但男人都仿若未闻,一直重复着要他说对不起,要他对着天磕头。

  王

  “你一次次把她从我身边夺走,这是你罪有应得,你害死了她。”

  叶国海在无数次解释都无效之后,他只能沙哑着声音断断续续,不停重复道歉,说着对方想听的话,“我不该这么做,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等终于某次男人又回到仓库,再次折磨叶国海后,把他拖上了车。叶国海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他当然不会天真到认为男人把他推上车是为了放他走,有更恐怖的事情在后面等着他。

  王

  他躺在面包车后面,手脚被绑住,嘴巴上贴了胶布,呜呜地挣扎着,眼里满是恐惧和绝望,他甚至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很快,又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车子猛地停下,叶国海身体前倾,感觉到车门被打开,他艰难地抬头看去。男人背光站着,脸上都是黑色的阴影,仅有的昏黄路灯些许光明都被他宽阔的肩膀遮挡住,只剩下黑暗。

  叶国海被拖出来,四处张望,想要求救,但发不出声音。整个世界很安静,好像没有了别的人。

  他被拖到江边一处偏僻地,被迫双膝跪地,手背在后面,眼睁睁看着男人拿石头要往自己身上绑。

  对方想把他淹死!

  叶国海瞪大了眼,目眦欲裂,眼眶通红,奋力挣扎着,也不管增加多少伤口,只知道自己再不做些什么,下一秒就要死了!

  或许是老天爷帮他,他嘴上的胶布松开了些许,不顾一切地大声呼救。

  他以为自己喊得有多大声,震遍了整片区域,实际上他的声音粗哑近失声,像被腐蚀过一般,只有自己和眼前的男人听得见。

  他睁大了眼,泪水控制不住地滚落,跪着求饶:“求求你,我不能死,我孩子还小,她才十岁,需要我照顾,我不能离开她……”

  男人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出神,低声幽幽道:“……我也有家庭,有妻子有女儿,但都被你毁了,你知道吗……”

  正是这一刹那,叶国海像突然爆发了一股力量,猛地站起用藏起来的玻璃碎片攻击眼前的恶魔,狠狠地刺过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刺到了哪里,转头就拼命地奔跑,想着只要跑到马路上,总会有人能救他。

  脑袋是空白的,胸腔火辣辣地痛着,大口喘气,不顾一切地往前奔,把最后一丝力气都用上。风如凄厉的鬼嚎,呼呼从耳边飘过。他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浑身力气耗尽晕倒在路上。

  感觉到有人扶他起来时,他心里闪过绝望,以为自己又被抓回去了,但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反抗……

  没想到,再次醒来,他是在医院,心心念念的妻子就在自己床边。

  他第一句话就是:“我在做梦吗?”

  王

  多么希望那段经历只是一场噩梦,醒了就没事了。

  但浑身不可忽视的痛,刺激着他的神经,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是否活着,还是仍旧被关在旧仓库,这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他已经无数次看见自己杀死恶魔,回家和妻子女儿团聚的美好幻觉。

  面对着到来的警察,他颠三倒四地说着自己的痛苦经历。

  应深和沈文钦慢慢拼凑出较为完整的过程,皱眉沉思。

  叶国海紧咬牙关,眼里满是恨意和恐惧,颤抖着:“他就是个魔鬼!说什么是父亲,他女儿有这样一个爸才是真的可怜……”

  过度激动的情绪,病床边的仪器嘀嘀作响,发出警报。

  应深和沈文钦立刻按铃呼叫医生。

第57章 外孙女

  “你有什么想法?”

  应深和沈文钦离开医院, 在路上讨论着案情。

  沈文钦下意识看他一眼,突然发现经过几个案件了,应深似乎好像还是把他当后辈指导照顾, 享受这种待遇时, 又希望能有些转变,至于是怎样的转变,

  沈文钦闭口不言, 只能在心里默默想。

  “根据凶手的作案手段来看,他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失去了某个亲近的人, 妻子或女儿,

  或者两个都是。他现在精神错乱,认定了与被害者相似的那个人害死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一般发生死亡,

  都会首先从法律角度出发,但现在造成了凶手这样过度压抑后的爆发,

  证明不是法律能制裁的情况,或许是间接的迫害,凶手是在道德层面上指责?我们可以试着从自杀溺毙入手,查查一年前有没有三十岁左右的女性跳南江自杀,

  还有十岁上下的女孩也纳入考虑。”

  局里本就在详细翻阅近一年多来的溺毙案, 有了更详细的条件筛选, 速度很快。

  “有一个自杀案,很符合这个情况。楚幼宁,一年前跳江自杀, 女性, 二十五岁,而且有一个女儿楚宁, 今年九岁,现在由楚幼宁的父亲抚养。”

  应深和沈文钦的手机里都收到了关于这个女人的详细资料。从小,她就是个天才儿童,高考那年是省理科状元,毕业于帝都大学,后投身研究院,提出了很多新想法,可以说是极其成功的人生。当然,这些都离不开她父亲的严厉教导,她来自单亲家庭,母亲早亡,父亲一人把她养大,精心培养成国家栋梁。或许是有得必有失,父亲认为她是天才,能给社会国家带来重大影响,不该浪费时间在一些无用的事上。心情越发抑郁的她,不知何时与来家里送报纸的年轻男孩走得越来越近,最后甚至怀孕私奔。她父亲得知后,震怒,直接报警,指控该男子与未成年人发生性行为。两个年轻人的私奔最终以男方被警方拘留,楚幼宁被父亲接回家中结束。

  就此资料,应深他们已经基本猜到了凶手的动机和心里想法。首先当然是查这个和楚幼宁私奔的男人资料,但查过之后,才发现少得可怜。

  男人名为赵舒阳,父母不详,出身市内的福利院,患有罕见的莫比乌斯综合征,无人领养,成年后依靠半工半读上大学,独自在外租房子住。社会记录很少,尤其是这几年,几乎像是人间蒸发了。

  “什么事莫比乌斯综合征?”有警员问。

  “莫比乌斯综合征,是一种脑神经麻痹的病,其中就有控制面部表情的神经,不会致死,但患者无法像常人一样自如地控制表情,没办法通过笑和哭表达情绪,也就是俗称的面瘫。”应深平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哦,就是像你……”警员听到声音望过去,条件反射想说像你这样的,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止住话头。

  旁边几个同僚给他使眼色,同时又忍不住笑。而其中在追踪叶国海车辆那天,和应深一辆车的警员记忆犹新,对他存了几丝敬畏,心里暗想,就算是面瘫,应博士那也是死神式面瘫,死都不想再坐他开的车。

  因为找不到多少有关赵舒阳的有用信息,警方决定从女方下手,去找她的家属谈话。但当他们去了资料上的地址,才发现扑了个空。

  按了门铃许久都无人回应,透过窗户看进去,桌上已经蒙了尘,显然好一段时间没人住了,家具也不齐全。

  问了隔壁的邻居,才得知半个月前他们就已经搬家了,而至于去哪了,他们也不清楚。

  紧接着,他们又去了楚宁的学校。

  班主任诧异表示:“楚同学一周前就已经办好转学手续,很久没来学校了。”实际上,她也觉得以楚宁的资质,不适合待在他们小学。她看的那些书,连作为老师的都不看,也看不懂。

  “那你知道楚宁转去哪里了吗?”

  “抱歉,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她外公的话,可能会带她出国吧。说实话,我觉得楚宁很优秀,我没见过像她这么聪明的,唯一不足的,大概就是她不太会和人沟通,我为此特意和她外公谈过,但是……她外公好像更看重天赋发展,所以我说的话也没什么用。而且,我听说了楚宁母亲的那件事,我担心会对小孩的心理有什么影响,安排她和心理老师谈过,她好像有点自闭倾向……”王

  虽然从别人那里得不到什么详细地址之类的有用信息,但只要身在社会,除非生活在深山里不出来,必然会找到些线索,尤其他们过得富足,又有孩子需要照顾。不管怎么想,楚祥正都是在想尽一切办法躲避着什么,把自己和外孙女很好地藏起来,对一般人,他这些做法可能很有用,但警方有各种渠道,总能翻出他现处的地址。

  和校方的人谈完话之后,技术部那边就已经有了些眉目,得到了新的地址。

  现在凶手势必一心都在做一件事,就是找出自己的女儿,因为那是他唯一的亲人。根据眼下的情况,恐怕凶手一直都有在偷偷关注自己的女儿,只是因为他没有和楚幼宁正式结婚,也没有抚养小孩的能力,所有楚宁的抚养权才会落在楚祥正的手上。

  有警员想不明白,“既然他知道楚幼宁父亲住在哪,又那么恨他,为什么一年前楚幼宁自杀时,不直接杀了他,而是找别的替代品?”

  沈文钦:“因为他是楚幼宁的父亲,他女儿的亲外公,要痛下杀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他心里的恨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情绪得不到发泄,心理扭曲,精神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甚至出现幻觉,就好比看见死去的楚幼宁责怪他为什么不为自己报仇,是她父亲拆散了他们,害死了她。这些都是他心底想法的真实写照,当看到和楚祥正相似的人之后,就是碰到了触发点,无法自控,折磨杀死发泄心中的痛苦,犯案后又后悔恐惧,不敢自首,担心不能再见到女儿,开始隐姓埋名生活,并偷偷接触女儿,直到一周前,楚祥正躲藏起来的行为彻底激怒他,杀戮就又开始了。”

  他们从学校直接赶往新地址,不回警局了。

  是一个治安管理很好的小区,凭卡上电梯,每个来访的人要有对应的户主确认,才可以进入。

  应深他们拿到了访客用的卡,到达楼层,按响了门铃,对着猫眼亮出证件后,对方才谨慎地开了门。

  王

  一个长相很普通的中年男人,脸型微方,下巴宽,颧骨偏高,虽然双鬓白了,但双眼漆黑清明,里头透着防备,显得整个人古板又不好接近的样子。

  王

  听了警察的来意后,楚祥正立刻反感地摆手:“那个男人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他的事我都不知道。”

  “请问您外孙女在吗?我们想和她聊几句。”

  楚祥正脸色难看地摇头,“她不在,而且她就算在我也不会让你们和她说话的,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任何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

  警方的人员都忍不住皱了皱眉,虽说不配合办案的人不少,但每次遇上态度不好的人都棘手难办。

  沈文钦看着客厅周围的摆设,桌上有小女孩拿着奖牌的相框,也有外公孙女两人的合照,“孩子母亲的照片呢?那么多年,总有些合照吧?”

  楚祥正看了一眼,答:“我都处理了,孩子看着会伤心。”

  在场的警方人员表情都有些怪异。都处理了?一般家人去世,都会留下遗物来怀念的吧?更何况有孩子在,怎么也该是多说些关于母亲的美好事情,让孩子感觉到温暖吧?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不用心理分析都知道不对劲。这个男人,难道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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