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案追击 第8章

作者:秋风过耳 标签: 破镜重圆 都市情缘 强强 推理悬疑

  小姨进门,吴宇州正啃面包。

  小姨盯着他手里干巴巴的面包,“你早饭就吃这个?”

  “嗯,懒得出去。”

  小姨抢下面包丢进垃圾桶,转身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第一层放着一个西瓜,二、三层全是冰水,再看灶台只有锅,“这点厨具怎么做饭?你平时不做饭?”

  吴宇州耸耸肩,“不会做。”

  十几年没见,外甥竟过的如此糙,假如姐姐还活着,他不至于啃面包,小姨鼻子一酸,转向窗外,抹了把眼睛,开始唠叨:“三十岁的人了,这样不会照顾自己,以后怎么办?离这么远,我又不能经常过来……”

  “小姨,楼下有许多饭店,吃饭挺方便。”

  “不行,我要赶快托人给你介绍个女朋友,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单着……”

  小姨喋喋不休的唠叨声中,吴宇州拿出纸笔写:小姨你手机给我看看,先别问为什么,等会儿告诉你。

  他拿过手机,检查一遍外表,没问题,又解开手机,每个软件看一遍,很快发现一个奇怪的软件,图标只有三条横线,网络发达的今天,少有公司把图标做得如此简陋,毫无美感可言。他点进去,软件只有一个页面,页面中央是圆形,边线闪烁着蓝色,他在纸上写下:这是什么?

  小姨:不知道,手机自带的软件。

  吴宇州长按软件,发现卸载不掉,极有可能是监|听|软|件,取出卡片,手机关机,砸碎扔进垃圾桶。

  小姨看得一愣,心疼地喊道:“刚用了不到一年,怎么给我摔了?”

  吴宇州把垃圾袋扔到外面,重新回来才告诉小姨原由。

  小姨捂着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天哪!”

  “小姨,手机再哪买的?”吴宇州问。

  “小区对面的手机店,那店开了六七年,我一直在那买手机,店员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孩,人很热情,我总去他店里闲聊,手机软件全是他帮我安装的。”

  被信任的人欺骗,小姨有些失落,吴宇州却藏不住的喜悦,事情总算有了些线眉目。

  没耽误时间,他和小姨立刻赶往B市,找到那家手机店,门口卷帘门拉着。

  “几天没来,怎么关门了?”小姨抬手敲了敲,“小李在吗?”

  没人回应。

  吴宇州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三两下开了门锁,弯腰钻进去,摆放手机的柜台已搬走,屋内空无一物。

  “小李呢?这怎么回事?”小姨跟在后面,茫然地看着四周。

  “跑了,知道他的全名吗?”

  小姨摇摇头。

  “下一步,要找到这门店的房东。”

  话音刚落,门口走进位纹着花臂的彪形大汉,“妈的,光天化日敢来偷东西,今天我打断你的狗腿。”

  大汉出手之前,吴宇州已经亮出证件,“我来查案,一时着急才弄坏门锁,锁多少钱?我原价赔你。”

  大汉仔细看了看警官证,马上笑脸相迎,“这屋空的小偷来得哭着出去,误会、纯属误会。”

  “你是房东?”

  “嗯,租户走了,我过来贴招租广告。”

  “什么时候退租的?租房时他给你留身份证复印件了吧?”

  “昨晚,他好像挺急的,押金和剩下房租直接不要了,复印件您稍等,我回去拿。”

  房东走后,吴宇州安排小姨回了家,一个人继续追查,B市警方没有认识人,只能求助老领导杜华生。

  杜华生很快帮他跟B市警方打好招呼,通过B市户籍系统,查到手机店老板李越的身份证是假的。

  吴宇州又跑了趟交警大队,查昨晚手机店门前马路上的监控,视频中凌晨有两辆搬家车从手机店前的小道出来,除外再没其他车辆和人出现,他根据搬家车上印的名称,联系到搬家公司,老板说对方给了很高的价钱,搬出的东西运到垃圾场扔掉即可,下单结账全在网上进行,本人没出现过。

  两个城市,忙忙碌碌一天,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吴宇州到家已经天黑,饿得饥肠辘辘,却瘫沙发上一动不想动。

  *

  张喜来寻子一事,登上微博热门榜,最近几天事件正发酵,许多热心网民来看张喜来,这些人将小雪麻辣烫围堵得水泄不通。

  余野等人挤进人群,张喜来忙的满头大汗,无暇顾及警方,经过协商,他答应第二天主动去警局,他们只好离开广场,回市局加班。

  通话结束,余野盯着手机屏幕,默读一遍手机号码,十一位数字立刻印入脑中,指尖按下新建联系人,姓名栏鬼使神差地打上粥粥,打完字发现不对,他拉开窗户,朝外吸了口新鲜空气,又打上吴队,文本框内光标仍在闪烁,他看会儿,删掉吴队,重新打上吴宇州,又看会儿,删掉吴宇州,打上吴宇州是吴宇州,这才按了保存。

  余野视线仍然停留通话记录页面,又看了半分钟才打开微信,通过手机号码,搜出吴宇州微信,纯黑色的头像,网名是条黄蓝色的小鱼,等待验证的时间,余野随便点开聊天界面,打鱼字,输入法内便出现两条小鱼,一条蓝色,一条黄身子蓝条纹,正是吴宇州网名用的那条小鱼。

  鱼是余野的绰号,也是恋爱时周祁正唤他的昵称。

  周祁正早上学一年,宿舍他年纪最小的,平时很黏余野,林杰说他黏人程度像碗浓粥,加上姓周,大家便叫他粥粥。

  林杰和梁雨轩称两人鱼粥夫夫。

  窗外袭来一阵风,丝丝凉意把余野从回忆中拽出来,回过神,好友申请已经通过,但吴宇州网名不是那条小鱼,而是一个点。

  余野揉揉眼睛,点进个人资料仔细看一遍,确实是实心点,之前看见的小鱼是幻觉?他陷入自我怀疑中,小鱼跟输入法带出的一模一样,不可能是幻觉,他改了网名。

  为什么忽然改网名?

  为什么用鱼做昵称?

  “想什么呢?”林杰出来抽烟,正巧遇见走廊发愣的余野。

  网名的事,余野复诉一遍。

  林杰笑道:“人生有三大错觉,第一条就是,以为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你不觉得他忽然换网名很奇怪?”

  林杰竖起手掌立在胸前,“依老衲看,施主心魔难除,已入魔道,无药可救……唉!”

  余野抬腿踢他一脚,“好好说话。”

  林杰收回手,“吴队可能单纯喜欢鱼,网名又不是真名,想改就改的东西,不能作为证据,你看小伍,前几天追技术队小姑娘时,叫别问我爱你有多深,最近被姑娘拒绝,又叫心碎伍大郎。”他边说边搂住余野肩膀往办公室走,“鱼,咱别那么不要脸,自作多情,假如吴宇州是周祁正,十二年,人家指不定换多少个男朋友,怎么可能还惦记你?醒醒吧。”

  朋友、恋人都是亲密无间的关系,但两者又有细微的差别,恋人间有种来自心底的感觉,像某种特殊魔力,能让彼此在人群中一眼看见对方,那是朋友之间体会不到,难以言喻的感觉,所以即便林杰说了许多宽慰的话,余野依旧无法消除对吴宇州的怀疑。

  林杰三人围着披萨大快朵颐,余野独坐一旁,举着披萨停嘴边半天没咬下去,眼睛盯着微信界面,吴宇州通过好友申请后,就在聊天列表里躺尸了,招呼也没打一声,他想主动说话,又被吴宇州看他时冷漠的眼神制止了。

  吴宇州微信个人资料、朋友圈全是空的,无法找出过往的痕迹,如同他本人一样滴水不漏。

  “余队。”技术队黄涛啃着一块披萨,站余野桌前,“易拉罐被清洗过,唾液基本被洗刷掉,我们提取出的残留,只能证明罐口唾液不属于吴生夫妇。”

  伍飞过来补充:“从今天的走访来看,案发当晚无人去过吴生家,易拉罐应该是凶手留下的。”

  林杰咬着可乐吸管凑过来,“凶手杀完人,跑去厨房喝了罐雪碧,再把易拉罐清洗干净丢在现场,他那么闲吗?如果口渴难耐,喝了罐雪碧,完全没必要清洗,直接带走扔外面垃圾箱,不是更好?他这样做不仅多此一举,还增加暴露的可能。”

  余野视线定格桌边的水杯上,双手相握揉搓两下,打出一个响指,“吴宇州之前对雪碧罐的推测,忽略了一点,李怀民有喝雪碧的习惯,每天至少两三罐,这习惯他身边的人都知道,所以凶手留下易拉罐是想把警方视线转移到李怀民身上,凶手对刘琴、李怀民都非常了解,他一定隐藏在春天广场附近。”

  林杰:“有没有可能是李怀民本人?下午你和吴宇州去过李怀民家,怎么样?他嫌疑大不大?”

第10章

  李怀民属于典型的家里横,跟妻子吵架半分不退让,甚至还想动手,对外他其实懦弱又胆小,厌倦妻子不敢说,想去外面偷腥不敢做,害怕刘超找麻烦,不敢对警方说实话,这种性格不逼到绝路,没有勇气杀人。

  余野:“一对街井小市民,讨厌和伤害刘琴是真的,杀人他没那个勇气。”

  伍飞:“刘超那伙人说的李怀民,我怀疑他们想转移警方视线,还有晓璐带人走访过刘超邻居,4月30号凌晨以后,除贺云庭外,没人听见刘超女朋友的叫声。”

  余野看眼墙上钟表,夜里十一点半,“刘超继续派人盯着,其他问题,明天问完张喜来再说,不早了,大家回去睡吧。”

  深夜众人散去,各自回家休息。

  余野推开家门,黑子立刻扑过来,两爪子搭他腿上,余野抬手摸了摸黑子,“对不起回来晚了。”随即拿起牵引绳和薄塑料袋,牵狗下楼。

  黑子是退役警犬,智商高又经过专业训练,从不破坏家具,更不在屋内大小便,早晨牵出去解决之后,它一直忍到余野下班,回来越晚,黑子忍耐时间越长,余野为此很歉意,考虑最近会频频加班,决定明早送黑子去母亲家寄养。

  溜完狗回屋,余野换下衣裤,放进洗衣机清洗,随后钻进浴室洗澡,无论加班到几点,这两件事他每晚必做,不洗澡他睡不着,等躺到床上已经凌晨一点,他抽开床头抽屉,拿出大学时和周祁正那张合照看了看,耳边蓦然响起林杰的话,“十二年,人家指不定换了多少男朋友,怎么可能惦记你?”

  他默默地叹口气,捏着照片看了会儿,关上灯准备睡觉,夜万籁寂静,如山间清水般缓缓流淌,逐渐淹没掉意识,剩下无尽的回忆,手中照片一点点靠近胸前,把少年青涩的脸庞,贴向炙热的心口。

  *

  隔日,张喜来早早去了警局,经过基础讯问后进入正题。

  林杰:“说说你女儿张雪走丢的经过。”

  张喜来带着笑意的脸,马上耷拉下来,“你们问这做什么?”

  “对网友和媒体,你不厌其烦地讲诉孩子丢失的事,到警局却不愿说了?”

  张喜来冷冷地哼了声,“以前我对警察,不知说过多少遍,有用吗?十二年了,警方一点消息没有,还好意思问我?”

  “我理解你的心情,希望你也能理解警察是人不是神,再说以前技术落后,现在有庞大的失踪人口库,只要比对成功,我们会立刻通知家属。”林杰友善的态度,化解掉了张喜来的埋怨。

  他沉默片刻,说:“我女儿走丢时刚四岁,6月12号我媳妇带她来西宁县串亲戚,见广场人多热闹便带她过来玩,小孩自己在一边玩,她和亲戚聊天,也没仔细看孩子,聊着聊着一回身孩子没了,当时我们在广场附近找了一天一夜,又去警局报案,全没消息,像人间蒸发一样。”

  泪珠划过黝黑的脸颊,肤色衬得眼泪晶莹剔透,他很快抹掉泪,生硬地挤出一抹笑,“后来我媳妇过度自责,一时想不开喝了农药,家彻底散了,我心灰意冷不想再回家。

  看着原本健康开朗的妻子,躺病床上奄奄一息,心里很难受,我发誓无论天涯海角,一定要找回女儿,送走妻子,我开始四处寻女,北至黑龙江,南至海南,十二年我走遍中国,仍然没有张雪的消息。”他稍作停顿,长叹一声,又道:“她今年十六岁,走街上已经不认识我了。”略带颤抖的嗓音越来越小,张喜来手肘拄着桌面,手掌捂住眼睛,又哭了。

  林杰眼前浮现出儿子肉乎乎的小脸,如果自己儿子丢了,他不敢再想下去,那种滋味只有为人父母才懂,比挖心还疼,他理解张喜来,却说不出宽慰的话,抽出根烟递过去。

  一根烟抽完,张喜来平静了些,“十二年间,我被骗过、被打过……期间心酸自不必说,但我从没后悔,将来无论在哪见到小雪,我都可以坦然告诉她,爸爸从没放弃过你。”

  林杰长吁一口气,强行把情绪拉回案子上,“你和刘琴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张喜来直言。

  “为什么?”

  “遇到困难就疯掉、自杀,这种人很懦弱,我不喜欢。”

  “遭遇相同,不更应该感同身受吗?”

  张喜来讥笑了下,满眼不屑,“遭遇相同,选择却完全不同,她疯疯癫癫只会惹人讨厌,给别人带去麻烦,对找孩子其实没做任何事。

  这些年我不仅一直找孩子,还存下一笔养老钱,等老了往养老院一住,不给任何人添麻烦,我比她们强很多,别拿我和她们相提并论。”

  这番话有理有据,林杰一时语塞。

  审讯室外,余野放下耳机,推门而进,程晓璐起身让位置。

  余野腰杆挺得笔直,双臂环抱胸前,“性格不同,心理承受能力不同,面对一件事的反应自然不同,勿用你的观点要求别人。”

  “按照您的意思,疯疯癫癫拖累别人还有理了?她可想过吴老师的处境?”张喜来提高声音说。

  “懦弱、疯癫全是吴家的事,用不着你拿棍子打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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