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案追击 第80章

作者:秋风过耳 标签: 破镜重圆 都市情缘 强强 推理悬疑

  吴宇州说:“我们查不出杀害汪子嘉的凶手,你就自由了?”

  李岩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周祁璐说的?”

  吴宇州没答,又问:“如果我们当时没出现,你会撞那个孩子吗?”

  “会。”李岩坚定地说,“明知有车还不躲,找死我就成全他。”

  “他眼盲。”

  “盲不盲和我有什么关系?”李岩不停抖腿,十指交叉紧紧握一起。

  “那就说点和你有关系的,害死张媛媛和李清的凶手是——”

  “是我。”李岩突然抬头,大声打断吴宇州的话,“他们三人都是我逼着跳下去的。”

  “为什么逼死他们?”余野问。

  李岩松开交叉相握的十指,桌下的腿也停止了抖动,他直视余野说:“是我先喜欢上张媛媛的,我说话结巴不敢表白,就托汪子嘉明帮我匿名送礼物给她,一来二去俩人好上了,那些礼物媛媛以为汪子嘉送的,呵呵!他这样的人不配和做我兄弟。

  他们在一起后 ,经常在我面前秀恩爱,我早想弄死他们,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直到那天李森带我们去鲜鱼村吃鱼,饭后我们去湖面看捞鱼,瞧见那个冰窟窿,我当时就想把汪子嘉推下去,湖面那一层厚冰,水下又那么冷,掉下去基本必死,这种念头产生后,我便有了想法,后来我约汪子嘉出来,张媛媛跟他一起来,就一起处理了,李清是半夜发现汪子嘉有两女朋友,火急火燎地追来问情况。”

  吴宇州浅笑,“你刚刚不是说喜欢张媛媛?舍得杀她?”

  “舍不得也没办法,谁叫她非跟着汪子嘉过来。”

  “李清来时什么情况?”余野问。

  “她打电话来时,汪子嘉和张媛媛已经死了,我找理由阻止她过来,可她不听,非要来还说今天一定要见到汪子嘉,她执意想死,我能有什么办法?”李岩说得风轻云淡。

  吴宇州上下打量了眼李岩,“汪子嘉身体比你强壮,有枪,还有张媛媛帮忙,你一个人怎么做到把他们逼进水里?先逼张媛媛跳?那深更半夜的冰面,汪子嘉在做什么?他会眼睁睁看你把女朋友推下水?如果先推汪子嘉,那张媛媛又在做什么?”

  “我……张……张媛媛被困起来,堵住嘴扔在一旁……她想帮忙也没办法。”

  吴宇州冷道:“张媛媛尸体上捆绑痕迹,口中也没有棉布纤维。”

  李岩脸刷一下白了,“我记错了,是我趁汪子嘉去厕所的时间,逼着她跳下去的。”

  “年纪不大忘性倒不小。”余野习惯性想拍桌面,手抬起才想起受了伤,又收回来,提高声音说:“这次你不可能再有机会逃走,最好老实点如实交代。”

  吴宇州:“不愿说我来帮你说。

  汪子嘉以前女朋友的类型跟张媛媛和李清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从浓妆艳抹玩得开的女人,到不涂脂抹粉,没谈过恋爱的普通女孩,他有这样的转变,不是因为腻了换种口味,而是因为没谈过恋爱的女孩对爱情充满幻想,相对单纯比较好控制。

  汪子嘉对张媛媛、李清从头到尾就是场骗局,接近她们就为了这场死亡,我想那天夜里张媛媛和李清是自愿跳水的,她们信了汪子嘉的某些话,认为死亡才能永远和爱人在一起。

  为了给我们制造解不开的案子,张媛媛和李清死后,汪子嘉也跳了进去,凶手变成被害人,这会让线索中断,疑问无处解答,增加破案难度。

  汪子嘉为了获得自由,不惜把自己搭进去,所以你才那么怕我们破案。”

  “你胡说,人都死了还要自由有什么用?”李岩大声对峙。

  “他死了,可你还活着。

  他这么做是在堵你的自由,如果我们查不出凶手 ,你便可脱离学校的控制。

  亲眼看见好兄弟死在眼前,还要帮他拿衣物,布置现场,这些事对你来说,比杀人陌生人还恐怖,汪子嘉死后很长一段时间,你睡不着吃不好,恐惧占满了你全部生活,你甚至想就那样疯疯癫癫过一辈子,我们找到你这事,刺激你从恐惧中出来,你不想汪子嘉就那么死了,所以制造了车祸,又劫持周祁璐。”

  李岩肩膀微微颤抖,低垂着头,眼泪一滴滴落下,染湿一片桌面。

  李岩的反应 ,证实了吴宇州的推测,他却高兴不起来,心中五味陈杂,其余事情交给余野处理,他从审讯室出来,直奔楼下抽烟处。

  审讯室待一下午没出来,此时天色已黑,空中又在落雪,路灯下雪被照得格外清晰,雪花一片片飘落,像漫天飞舞的羽毛,今年冬天比吴宇州记忆中都冷,不知道还有多少孩子的命运在那个组织中,他希望春天可以早点到来。

  重回楼上,远远听见程晓璐说:“老大,州哥妹妹一直哭,问什么都不说,怎么办?”

  “可能惊吓过度,先别问了。”

  “好。”程晓璐转身要走,又被余野喊回去,“晓璐,你去附近商场买几套女孩衣服,扔我车上,尺码照着周祁璐标准就行,或者带她一起去 。”

  余野说完话就对上吴宇州目光,“剩下的事交给伍飞处理,等会儿晓璐买衣服回来,咱们带妹妹回吧。”

  吴宇州点头应下。

  原本清清冷冷的家,突然多了两人,毛豆住了几天,对吴宇州家已非常了解,自己在家喝水去厕所都没问题。

  回到家,周祁璐情绪好了些,坐沙发上陪跟毛豆聊天,余野进厨房转了圈说:“带上他俩,我们出去吃饭吧。”

  饭后回来,又有新问题,两个卧室不够睡,次卧给周祁璐住,毛豆就没房间,余野生活不便也要人照顾,吴宇州头大。

  还好周祁璐不需要人照顾,吴宇州帮毛豆洗完澡裹上浴巾,抱回房间换衣服,安顿毛豆睡下,小孩入睡很快,听见毛豆酣睡声,吴宇州松口气,刚准备坐下休息会儿,身后就传来余野的声音,“粥粥,我也要洗澡。”

第89章

  “你——”吴宇州略有无奈。

  余野看看他, 又垂头看手臂,可怜巴巴地说:“手没办法洗澡,可不洗澡我又睡不着……三十多岁的人, 总不能回家让妈妈洗, 如果你不愿帮忙, 我今晚只好熬夜不睡。”

  吴宇州伸展手臂伸懒腰,做了个放松的表情, “那你别睡,反正我家也没你睡觉的地方。”说完顺势躺到毛豆身边,笑着看余野闭上眼。

  装可怜没用,还惹一肚子气, 余野气势汹汹地说:“吴宇州,我不洗澡真睡不着, 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坚持不帮忙,我打车回家了。”

  吴宇州没说话, 翻身背对余野。

  “好……"余野拿上衣服,开门出去。

  吴宇州等了会儿,人没回来,随后听见关门声, 看来真生气了, 他赶忙起身追出去,关上房门走廊没人,“余野。”走廊空空荡荡没人应答,他往电梯方向追去,刚抬起腿,就被身后伸过来的胳膊圈住腰, 随即身后的人堵在他面前,把他逼到墙角。

  “刚才气我时候不是挺开心的,这会儿着急了?余野左臂抵在吴宇州身上,按住不让他动,声音中带着气。

  吴宇州笑了,低声哄道:“我刚才逗你玩的。”

  余野冷哼,“我不管,我认真了。”

  这明显让人哄呢,吴宇州在他唇上亲了亲,“别气了。”

  “轻轻一下就想打发我?”余野身体往前贴,俩人鼻尖贴着鼻尖。

  吴宇州抬手搂住他脖子,狠狠地亲上去,直接头撬开他牙齿,唇舌纠缠,这下余野不叽叽歪歪了,很快走廊感应灯灭了,黑暗中呼吸声愈发浓重,他们像对早恋少年,怕被家长发现,偷偷躲在角落亲吻,拥抱相互安慰。

  心结打开没了顾虑,这吻比之前都要浓烈,全身心地感受彼此的呼吸和逐渐升温高的体温,因为太过投入,二人都没发现房门打开了,周祁璐被眼前一幕惊住,愣在门口,回过神后悄悄关上门,关门声很小,可感应灯还是亮了,亲吻的两人停住,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无比尴尬。

  吴宇州推开余野,像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然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

  周祁璐满眼茫然,听见她哥声音怔了下才说:“我想去便利店买洗漱用品。”

  吴宇州看眼余野,对妹妹说:“太晚了,我陪你去,明天带你去商城,还缺什么一起买回来。”

  周祁璐也看余野,“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周祁璐刚来对附近环境不熟悉,又那么晚吴宇州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走吧。”说完又回头对余野说:“你先回去等我会儿,回来再帮你洗。”

  余野:“……."

  周祁璐又偷瞄眼余野才跟上吴宇州脚步,家里出事前她还很小,不知道哥哥的性取向问题,刚才一幕的冲击力震得她久久没回神,走路还在回想。

  吴宇州放慢脚步跟妹妹并肩,坦诚道:“我十几岁时发现自己性取向与别人不同,那时你太小,没办法告诉你这些,爸妈都知道的。”

  十几年没见过,周祁璐对哥哥很陌生,只低低地“哦”了声。

  余野的伤,加上俩人刚和好,最近会频频在一起,吴宇州还是要与妹妹说清楚,“他是我的恋人,我们十几年前就在一起了,后来在家出事,分开了很长时间,最近才和好,他为救我受了伤,最近一段时间会在家里跟我们一起生活。”

  周祁璐又“哦”了声。

  “如果你不习惯,或者不方便,及时说我来想办法。”

  “还好…….反正都陌生。”

  “慢慢就熟了,家里的孩子叫毛豆,前些天我们查案时路上捡到的,他是孤儿还眼盲,送去孤儿院可能会被欺负,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暂时也会住咱家。”

  “嗯,我看他还挺乖的,占了他房间也没哭闹。”

  “没有父母呵护,寄人篱下的小孩,都比同龄人成熟。”

  这回周祁璐什么也不说了,底下头,闷闷地走路。

  吴宇州意识到这话触碰到了妹妹,没做过多解释,反而借机问:“愿意跟我聊聊以前的事么?”

  周祁璐小声说:“以前很多事,你想听什么?”

  “从头开始好不好?”吴宇州哄着说,“当年你怎么从家里出来的?”

  “当时我跟爸妈睡一个房间,表哥表妹睡你卧室,半夜我睡得熟,不知道发生什么,迷迷糊糊被妈妈喊醒,抱着扔出窗外,她让我快跑去找邻居张叔报警,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刚睡醒在窗外哭闹不肯走,妈妈狠狠打我一巴掌,让我赶快跑,我跑出院子,在路上想回家又不敢就站那哭,哭了一会儿,想起妈妈让我去找张叔报警,就往张叔家跑,路上遇见一个叔叔,他拦住去路,问我去哪,我说去张叔报警,他说让我跟他走,他可以帮我报警。

  我被抱上一辆车,他给了我颗糖,吃完那颗糖我睡着了,再醒来就到完全陌生的地方。”

  吴宇州垂落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手心泛起一层冷汗,“带走你的人长什么样?记得吗?”

  周祁璐摇头,“我只见过他一面,后来那人再没出现过,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他带你去了什么地方?”

  “学校。”

  兄妹并肩而行距离很近,吴宇州听觉敏感,他听见周祁璐因发抖上下牙相互碰撞的细微声音,“如果很难就先不说了,来日方长。”

  “早晚要说……你不问,那些警察也会问……今天那个女警问了我很久。

  那是所荒废的学校,细节我记不清,只记得大门锁着,院里长满荒草,教室里算我共有七个孩子,其中有柴欢他们,我们都被捆绑住手脚,堵住嘴巴,锁在一间教室里,窗户有被木板钉上,他们六个都病怏怏的躺地上不动,我想找人蹭开绳子根本没人理,他们像快要死了,当时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我害怕极了,蹦到窗户边从窗缝往外面看。

  第二天我才知道他们是饿的,那间教室一直没人进来,米水不进第三天我也动不了,躺地上像条死狗,哭的力气都没有,就在我觉得自己快死了的时候,教室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带面具的人,听声是男人,他蹲地上像挑西瓜似的把每个孩子看一遍,确认大家都饿到极限才开口讲话,他坐椅子上要我们给他跪下,只要下跪就有饭吃,看见米饭和水,都像疯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在他脚下,他看我们听话心情大好,哈哈大笑了一阵,随即从门外端过来一个盆,里面装满小米粥,他让我们跪在他脚下吃饭,像狗一样用舌头舔粥喝,伸手抓会挨打,五六岁的小孩,又连续饿了几天,为填饱肚子都不顾尊严,其实那时也不懂尊严,只想吃饱饭。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大家慢慢养成了见他就下跪和吃饭不用手的习惯,他也放松了看管,解开我们脚下的绳子,这样爬行时自由些,在那间破旧的空教室中,我们学会了用脚玩游戏,用眼睛说话,再后来……”

  周祁璐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不说了,吴宇州揉了揉她脑袋,“都过去了。”

  周祁璐还是沉默,进便利店也没说话,拿牙刷毛巾全程沉默,吴宇州结账时,随手拿了包彩虹糖,扔进购物袋中。

  接近年底,夜晚零下二十几度,周祁璐很娇小,站路边踢雪像个孩子,吴宇州过去,帮她把帽子扣上,“喜欢玩雪?咱们可以去滑雪。”

  周祁露浅笑,“我不会滑。”

  “我也不会,到时找教练。”

  简短对话之后又是沉默,吴宇州胸口发闷,点上根烟边走边抽,重新回忆一遍那些事,对周祁璐来说,像把长好的结痂扣掉,重新露出鲜红伤口,吴宇州不忍心再问,如果不做警察,他永远都不会问。

  周祁璐扬起的头慢慢垂下去,“我们经历了很多非人遭遇,生活的地方和饲养员也换了很多,长到青春期陆续被送回现实生活,适应社会帮他们做事,只有完成任务才能脱离他们……第一个生活的地方是学校,所以我们称为过去学校,饲养员称为老师……”

  “任务是杀人?”

  “每个人都不同……哥,我害怕……老师让我也去杀人,或者……我不敢想……”

  吴宇州摁灭烟,虚搂了下妹妹肩膀,“别怕,哥会把那些人找出来,连根拔起,让你过正常人的生活。”

  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吴宇州感受到妹妹肩膀不停颤抖,接着声音也跟着抖了起来,“老师手上有照片,过不来了正常人的生活,如果照片和视频被发出来,我会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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